“冯婉秋退下去之后,女史大人继续点,“上官浮萍!”
随即,一个清脆有力的声音传来,“民女在!”
随着这个声音,人群里站出了一个女子,不同于别人,她一袭红衣劲装飒爽,双手抱拳行礼,像个女中豪杰。
上官浮萍,武林世家上官家的三小姐,习武之人来靠文官,居然还上了殿试,又是一个奇葩!
容静唇角勾起一抹玩味,摩挲着下颌觉得这姑娘还蛮有意思的。
上官浮萍退下去之后,女史大人并没有马上点下一个,而是蹙起了眉头,转头低声问身旁的人,“这最后一个,是推荐上来的吧?”
声音虽小,在场的人却耳尖,全听到了。
她们全都是花了三年的时间,一步一步辛辛苦苦走到这里,而被推荐的人,简直就是出门右拐就到这了!
“推荐”二字让人又爱又恨,当然,到了这里,基本会成公愤。
容静扫了众人一眼,心下赞赏着,这帮姑娘年纪轻轻的,却定力极好,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声色,修养不错,果然是高素质的人才,高上大。
女史大人迟疑了片刻,报出了名字,“容静!”
容静落落大方站出去,微微欠身笑道,“民女在。”
可谁知,她一站出去,“唰”得所有人全抬头看过来。
“不是容思勤吗?怎么换人了?推荐名额还可以说换人就换人呀?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容静是哪号人物,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学堂出来的?”
“凭什么推荐她呀,太奇怪了吧?”
“她爹是谁呀?”
“她干爹又是谁呀?”
…
七嘴八舌砸过来,炸开锅了都,就连女史大人都拿异样的目光看她,显然女史大人也是刚刚知道换人的。
头顶飞过一群乌鸦,容静果然还是高估了姑娘们。
她心理健康,无特殊癖好,喜欢自己像银子一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讨厌被鄙视,被仇视。
于是,她从容不迫,轻挑眉梢,将所有鄙视的目光,一一蔑视回去,包括女史大人。
“推荐名额是天家赏的,难道你们对天家的决定有异议吗?女史大人,你要不要纪录一下,把姐妹们的意见传达到太后娘娘那,让她老人家重新定夺呢?”
容静这话一出,顿时全场鸦雀无声,女史大人嘴角在抽搐,这个女人真够叼的,居然拿太后娘娘的名义压人。
谁也不想揽罪上身,可谁知,一个小巧的身影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指着容静就骂,“信口雌黄!谁不知道宫里头只放出一个名额,至于名额落到谁手上,大家都心知肚明!”
“既然心知肚明,你还唧唧歪歪什么呢?”容静反问道。
“你!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女子气结,竟冷不丁扬起一巴掌来,要打容静。
一抹杀意掠过凤眸,容静侧身躲过,银针已从袖中落入手心里,她不想在这里惹事,但是,人若犯她,休怪她心狠手辣!
就在这时候,女史大人急急上前拉住,厉斥道,“林采欣,不许胡闹。”
容静眼底掠过一抹狐疑,只觉得这姑娘的反应似乎有点过了,难不成是科考路太艰苦,受不了刺激?
“推荐名额出自太后娘娘之手,秉承公正公平的原则遴选,绝无徇私舞弊,更无特权之说,三日之后,容静一样要同大家一竞高低,本官希望在场所有人摒除杂念,一心备考。可都听明白了?”女史大人大声说道。
“是!”众人心不服口也得服,不敢在喧哗,纷纷散去,林采欣朝她冷哼一声,动作极大,拂袖离开。
所有人都看过来,容静眼底闪过一抹戒备,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林采欣,礼部侍郎的女儿,不至于这么没教养呀!
是夜,容静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在纠结一个问题。
如今,容德书既不想因为容家之女没有当上蓝衣女史而得罪那些帮容家争名额的贵人们,却又不想让她顺利当上女史。
这是个两难的难题,她都替容德书头疼呦!真纠结。
然而,这一整天一整夜却都什么也没发生,顺顺当当的。
第二日清晨,闲来无事,无意间瞥见了顾逸送她的那本旧书。
这书旧得都看不到书名了,书页为土黄色,破破旧旧的。
“这么破还拿来送人?”容静嘀咕着,一脸嫌弃地翻开,却立马被映入眼帘的几行字吓到了!
天啊,怎么会这样!
☆、030捡到宝了
030捡到宝了
容静无比震惊地看着手里的破书,这…这…这居然是一本手抄本的《女戒》!
《女戒》是什么东西?
《女戒》是汉代一个叫做班昭的女人写出来的条条框框,规规矩矩,专门用来约束女人的!
总而与之,这是一部女人为难女人的历史巨著!
容静看到的正好是目录,《卑弱》、《夫妇》、《敬顺》、《妇行》、《专心》、《曲从》与《和叔妹》七篇全都有!
容静穿越的这个朝代是历史没有记载的朝代,汉代的东西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容静不可思议地翻开第二页,发现了让她更加震撼的东西,这一篇洋洋洒洒的自序,说这本书的作者叫做顾逸,这是他三年前写的书,因为手头拮据,所以找了一本基本看不到字迹的旧书,先行记录,希望有生之年可以付梓,流传于世。
容静只觉得风中凌乱了,随便翻开几页看,随便挑了两句看。
“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
“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
太惊悚了,顾逸那厮看着温文尔雅,善良厚道,没想到他脑子里居然会有这种约束广大劳动妇女的东西!
这不正是皇太后,皇后之辈最喜欢玩的东西吗?
刹那间,容静的眸亮得跟探照灯似的,无比明亮。
她才不管《女戒》到底是班昭写的,还是顾逸写的,反正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朝代,它就是顾逸写的,而她则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读者!
前些天她知道女史殿试第一题要考女德女戒的时候,她还问过沁姨有没有《女戒》这本书呢,她也就记得一两句背不出来,结果沁姨给她找的两本书都是长篇大论的文章,不及《女戒》精炼和深度。
现在好了,完完整整全在手上。
顾逸,本小姐绝对回去第一件事就是给你换房间!
于是,容静开始欢天喜地背起《女戒》不知不觉一整天又过去了,依旧顺顺当当的。
第三天,日落西山,余晖散漫院落,容静坐在屋顶上,眺望西郊方向,思念起她的宝贝小默默,琢磨着她当上女史,也算在容家,在帝都站稳了脚,应该可以把小默默接到身旁来了吧?
女史一职不是闲职,但是沁姨能照顾小默默呀,沁姨比她经验丰富多了。
容静一坐便坐到了夜深人静,再过几个时辰殿试就开始,想必考场都已经准备好了吧,为什么容德书还没动静呢?
容静支着下颌,狐疑着,难不成容德书良心发现,从此放过她了?
不对呀,即便容德书放过她,她也不会放过二房一家子,由此倒推,容德书不可能让她当上女史!
就在容静纳闷的时候,不远处突然掠过一道黑影,没入她房间后面。
容静眸光一亮,心道,“终于来了!”
她随即起身,悄无声息追过去,唔系嘛黑中,隐隐可见那黑影落在后窗户旁,趴在窗台上,似乎要偷窥。
“等了半天,等来这么低级手段!没劲!”
容静很不屑,抬手亮出两枚银针,在月光照射下反射出两抹精芒,相中那人后颈的穴位,光一般的速度飙过去!
瞬间而已,那黑影便瘫了下去。
容静微微一笑,没有磁石阻碍,她的针术还是所向无敌的,值得傲娇的嘛。
确定黑影真瘫了,容静才走过去,见黑衣人趴在地上,身材很高大。
“啧啧,身材真好,可惜了。”
容静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将黑衣人扳过来,谁知,竟对上了一双清如秋水,冷如冰霜,深如寒潭的眸子。
这双眼似乎敛尽了世间所有锋芒,如孤冷的皓月,高高在上,遗世独立。
容静下意识松开手,后跌了好几步,太意外,太震惊!
她认得这双眼睛这张脸呀!他怎么可能是容德书派来的呀!
他正是那个无名寺的黑衣人,小默默的养父!
“可惜什么?”冰凉凉的声音,高高在上,不带任何温度,好似从天而降,来自神祗的命令。
“可惜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
容静在心里回答,近距离看他的脸,完美得找不到可以挑剔的地方,在月光下尤其赏心悦目,此男只应天上有呀!容静都看痴了。
孤夜白眸中掠过一抹嫌恶,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女人就是他在郊外遇到的那个彪悍孕妇,大着肚子还能追着人满山跑。
这里是吏部仕林苑,此届女史殿试人选中唯一一个成婚生子的是被推荐上来的容家小姐,原来,就是这个女人。
或许因为他是小默默的养父,所以容静打心底默认他是好人,并不设防,谁知,孤夜白却冷不丁掐住她的脖子,与此同时逼出后颈上两枚银针,打在墙壁上回弹回来,准确无误从容静脸颊两侧擦过。
容静的心跳都漏了一大拍,这个男人,居然这么强悍!
“安静点,否则我杀了你!”他冷声,一边掐住她,一边靠在墙上缓缓坐下来,容静脖子紧得难受,却可以呼吸,她很快就发现这个男人的异样,他受伤了,呼吸明显不对劲。
容静想说话,想表达自己没有恶意,可是,脖子被掐得太紧,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她只能用眼睛示意他。
无奈,她太一厢情愿了,孤夜白垂敛着眸子,赏都不赏她一眼。
他四十五度低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立体的五官简直就像雕刻出来的,不是容静花痴,而是这个家伙太貌美如花了。
这个家伙很冷,却偏偏能给人心静的力量,容静看着他,渐渐也沉静了下来,天地岁月似乎都跟着安静了,梦一样美好。
可惜,好景不长,冷不丁地孤夜白手一松,噗通倾倒在一旁,晕了!
容静摸了摸被掐疼的脖子,眉头紧锁,她明明是个女的,可为什么她会有种孤男寡女,自己可能会干坏事的错觉呢?
前天遇到那个妖孽男算什么,眼前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妖孽,会勾人犯罪的!
容静哆嗦了下,摒弃乱七八糟的念头,正想瞧瞧他的伤势,谁知,这个时候不远处一片亮堂,传来了争执声。
“这里是仕林苑,女史殿试候选人全在这里,明日便是殿试之日,三更半夜不容的你们胡来!”
“看清楚了,这是太后娘娘的令牌,我等奉命搜捕刺客,还不速速前面带路!”
☆、031明目张胆的手段
031明目张胆的手段
刺客?
容静一心当官的人,怎么可以与这种人为伍呢?
只是,事关小默默的抚养问题,容静当机立断,扛起孤夜白就走,身影很快就没入黑色中。
不一会儿,整个仕林苑全亮堂了,所有女史候选人全都被叫醒,请出门外站着。
宫里来的御林军挨个房间挨个房间搜,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着,生怕刺客潜藏在自己屋中,被拖累了。
容静贴在墙壁上,连连呵欠,毫无压力,她藏人的本事一流,今晚上就算这帮人把整个仕林苑倒过来搜,都不可能找那家伙来。
她有意无意朝站在对面的林采欣瞥去,这丫头打从那天当着众人的面和她起冲突之外,这三日来,倒也没什么异常,难不成是她多疑了吗?
搜查不到人,御林军不得不放弃,为首的侍卫算是客气,和大家陪了个不是才带人匆匆离开。
再过一个多时辰就天亮,大家无心多问,各自回屋抓紧时间休息,很快,人散灯灭,一切恢复平静。
容静回屋后,撕了两件衣裳,裹在手上,等御林军全部离开仕林苑这才出门,她用银针封了那家伙的七窍,将他藏在后院的湖里呢。
她把黑衣人从湖中拖到湖心的假山山洞口,不见方才的花痴,也不见平素的微笑,素净的小脸上写满了认真,整个人散发出干练、肃然的气质,令人不敢靠近,打扰。
她只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而刚刚简单检查了一下,这家伙伤在腹部,伤得可不轻。
借着余光,容静毫不迟疑,心无杂念解开了孤夜白的衣带,只是,当古铜色的性感肌肤,平坦而结识的腹肌映入眼帘时,容静还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此男只应天上有,勇敢地忽视吧!
容静收敛飘飞的心思,注意力落孤夜白腹部三道深深的刀伤,利索地用碎布条替他包扎好,可惜,血不怎么止得住。
她没时间伺候他,不可能守到血止的,可是如果用针封住他腹部穴道的话,最多十天就得取下银针,否则时间久了百害而无一利。
十天,她上哪里去找他呀?能那么巧遇到吗?现在人有晕迷着,又告诉不了他。
很快,腹部的血便渗出了布条,容静没时间考虑,管不了那么多,立马取出银针来没入穴道,封住了他往外冒的血气。
这一手针术果然是绝活,是武术也是极妙的医术,片刻而已,孤夜白腹部的血就没再渗出来了!
容静蹙着眉头替他把脉,发现这家伙元气才刚刚恢复,怕是这一两年内受过什么伤及元气的重伤了吧。
他的武功那么彪悍,怎么会受重伤呢?
放下他的手,容静朝他额头摸去,不出所料,发烧了,腹部刀伤那么深,又那么热的天,不感染才怪。
“佛前行善,看吧,善有善报,让你遇到孩子他娘喽!我家小默默是不会让你白疼滴!”
容静笑着,又取出银针来,往他两边太阳穴附近的小穴道轻轻刺入,拿手帕沾水拧干覆在他俊朗的额头上。
她看了一眼天色,抹了几把汗,这才在一旁坐下。
视线不自觉落在他俊美如雕的脸上,发现他的睫毛好长好长,在眼底投下一片狭长的睫影,整个人完美就像一尊冰封在玄冰中的睡美男。
这样的男人,身上尊贵的气质并不输给帝君,他究竟什么来头?
“刺客?你跟天家有仇吗?”
容静一边嘀咕着,一边摸了摸他的额头,见烧退了不少,换一把手帕,正想靠在一旁眯一会儿,谁知这时候,湖边仕林苑的屋子里突然陆陆续续点起了灯火!
又怎么了?
此时天都朦朦胧胧有些亮了,再过半个时辰,便是起床准备的时间,这夜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睡觉了呀?
然而,出乎容静意料的是,这一回并不是什么大动静,而是大家提早起床了,独独她房间里的灯火暗淡着,却没人在意。
远远地,她看到了女史大人的身影,听不到她说什么,不一会儿,便见她领走所有人走了。
殿试在宫中举行,这是提早带大家进宫吗?
为什么没人告诉她时间提早,为什么没发现她不在屋里?这明显是存心漏掉她!
不一会儿,整个院子又恢复了平静,之前所有卫护婢女全都撤走。
容静瞳光冷聚,闪缩着危险的气息,因为,她看见了一群弓箭手包围住了她的房间,带头之人正是官从四品的吏部侍郎王昭。
王昭,正是容德书亲姐姐的丈夫,而他的弟弟王睿,便是沁姨的前夫,王家的人,她认得!
容德书真真好手段。
容德书不想得罪人,又不想她当上女史,唯一的办法就是借他人之手杀她,一来上面的人怪不到容家头上,二来,可以永远铲除她。
容静一直都知道容德书会杀她,只是她一直都猜不到容德书有什么办法,却没想到他竟用如此直接的手段!
这明显是买通了整个吏部的人呀,不,应该说是买通了吏部的老大吏部尚书,还有女史大人,否则王昭不过一个侍郎,不可能敢如此明目张胆。
“进去看看醒了没有,这会儿迷魂香也该散了。”王昭很嚣张,大声说道。
“果然是下三滥的手段!”容静不屑碎了一口,就算她在屋里,也不会被迷晕,这帮人打算迷晕她,提早带其他候选人走,而杀她嫁祸,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
一会儿她就自己进宫,吓死这帮人!
“人不在屋里!”很快,侍卫便出来禀告。
“什么!”王昭大惊,“怎可能?”
“禀大人,屋里空无一人,后窗开着,可能是逃了!”侍卫说道。
“追!绝对不能让她进宫!还有差人到宫门口去堵!”王昭当机立断,“剩下的人,把这屋子烧了!”
擦…断她所有的路,这么绝?
容静忍不住陷入了沉思,吏部尚书是幕后主谋,换句话说,这一回帮容德书争取推荐名额的金主就不是吏部尚书了。
可是,吏部尚书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帮容德书杀她呢?难不成吏部尚书也觊觎着女史的位置,想捧其他人?
容静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背后却突然伸来大手捂住了她的嘴,猛地用力便让她跌入怀中,孤夜白唇色苍白,贴近很近,炙热的气息若即若离轻吐在她耳根附近,声音却冷冽如命令,不容违逆,“带我离开这里,马上!”
谁知,容静一点儿都不害怕,仰头看去,非常认真问道,“这位大哥,我女史殿试迟到,你负责吗?”
☆、032史无前例
032史无前例
“不负责。”
冰冷的声音犹如从天而降,容静气得咬牙,她决定以后不再拿这个家伙跟任何美男对比了!
白瞎了她之前对他印象那么好。
“你高烧未退,伤口未愈合,不宜到处走动,否则牵动伤口,二次感染,体内炎症复发,体温上升,后果不堪设想。”容静很专业地劝说。
“你走不走?”孤夜白冷声。
“你现在很安全,根本不用走!”容静理直气壮。
“你不走,是吗?”孤夜白如果不是伤得重,容静估计早没命了,昏暗中,那双冷眸透出了各种不耐烦。
谁知,容静原本气愤的小脸突然一黯,抿着唇就哭,还真挤出了两滴眼泪,“大侠,女史殿试比我命还重要,是我一辈子的唯一的理想,我十年寒窗苦读就为这一天了呀!你看在我救你一命的面子上,就饶了我吧,我保证不会向任何人透露…”
话还未说完,脖子上就传来细微的疼痛,惊得容静戛然闭嘴,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混蛋!
他居然拿两枚银针抵在她脖子上的动脉上,这两枚银针是她刺在他太阳穴附近为他退烧的!
恩将仇报的坏东西!!!
小默默,娘亲后悔了,咱们坚决不认这个养父!
容静气得呕血,这家伙的针术当然没有她好了,抵着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大穴道,但是,那是动脉呀,比死穴还死穴的地方!
“走!”孤夜白的命令,不容违逆。
容静除了认命还能怎么样?
她放下小默默孤身一人闯到帝都来,为的就是女史官位,女史官位能让她在容家和帝都站稳脚跟,也能让她给小默默足够的保障。
只是,命当然比女史官位重要呀!
她要死了,这家伙上哪里去给小默默找一个像她这么好的妈咪呢?
狡黠的眼神儿往孤夜白腹部飘了一眼,容静心一狠,牙一咬,女史的位置她不要了。
人算不如天算,我决定把小默默的将来全寄托在那两根银针上!
臭男人,就十天,你丫病发了,最好能保证我们娘俩吃香喝辣,稳坐容家当家人宝座,否则老娘让你气血倒流而亡!
容静下定决心之后,心情平静好多,她轻咳了几声,幽幽道,“走吧,去哪?”
谁知,孤夜白冷冷给了三个字,“西宫门。”
噗!
西宫门?!
这不是去女史殿试大殿的路吗?女史殿试就在西宫门内不远处的女史宫内正大殿举行呀!
容静只觉得哗啦啦啦的冷水一直往头顶上倒,亏她刚刚还那么义愤填膺,痛下决心。
居然同路呀!这家伙,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一定要这么冷吗?
容静立马化愤怒为动力,蹲下去,“上来,我背你,很快就到。”
这刹那,孤夜白那张万年积雪的脸上,似乎一下雪崩了,表情那一个叫精彩,可惜一闪即逝,容静没眼福看到。
他满眼嫌恶地打量了她一眼,随手拎住她的脖子,逼她直起背来。
“喂,疼啊,你干嘛!”容静很不满,当她是猫啊,这么拎?
“闭嘴,你很吵。”孤夜白冷声,有些迟疑却还是伸手揽住她的双肩来支撑自己,只是很快,他便发现这个女人矮了点,让他怎么倾身都不舒服。
于是,他放开她的肩膀,大手按在她脑袋上!
“喂!你当我是拐杖啊!过分!”容静恼火了,不待这么羞辱人的。
她可没时间跟他磨蹭,狠狠打开他的手,一手圈住他的腰,一手拉着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搀着他走。
孤夜白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走了一段路,视线朝下飘去,只见容静那玉手葱指抱在他腰部,隔着单薄的衣裳,感觉柔柔的,还挺舒服。
这个女人动作这么老练,经常抱吗?
不是容静矮,而是孤夜白太高大了,被这么搀着,倾身施压在她肩上、身上,转头低去,不经意间鼻尖触到了她的头上,淡淡的发香,是百合特有的清幽香气,沁鼻而入,向来不喜欢女人味的他竟也不排除,若有所思,轻轻嗅了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