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举一动,看得徐氏心里别说有多堵,她宁可容静同她撕破脸大喊大叫,直来直往,都不愿意看她无害礼貌的笑容,这让她不得不陪着,憋屈着。
离开之后,一直沉默的沁姨终于开了口,“静儿,那么多年不见,你变太多了,总算看到你长大了。”
姐夫的性子内敛胆小,而姐姐活泼狡黠,小时候的静儿像姐夫,长大了倒是比姐姐还多一份狡黠,也多一份胆识。
看着这样的容静,林沁很欣慰。
徐氏倒是没有食言,大夫也请过来,药材和例钱也都送过来。
幸好沁姨的手没有伤及筋骨,调养一阵子还是能恢复的,送走大夫之后,沁姨便等不及问容静这到底怎么回事。
容静一五一十的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却还是隐瞒了小默默寄养的地方,如今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她能在容家一夜之间闹腾了两位夫人,归根到底全倚仗女史殿试这个筹码,除了她自己,她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小默默的下落。
“那孩子现在在哪里?可安全?”沁姨急急地问。
“寄养在一个朋友家,沁姨你就放心吧。”容静笑道。
“什么朋友,靠得住吗?”沁姨又问。
“很好的朋友,放心吧。”
容静脑海里忍不住浮出那个黑衣男子的惊世骇俗的面容,容静也是信佛之人,佛前相遇是缘,佛前行善是真,她忍不住想,他是谁?他来自哪里?他们有机会成为朋友吗?
沁姨却一脸愁容,“你呀你呀,这孩子…唉!”
“怎么了?”容静不解。
“静儿,一旦被选上女史,你未婚先孕的事情那可会要了你的命的!当今太后娘娘,最痛恨的便是女子不洁!”沁姨很认真。
容静当然也知道这件事,她淡淡道,“那是满门抄斩的事情,所以,我在等容德书拿主意。”
“你的意思…”沁姨疑惑了。
“沁姨,容德书能拿到此次推荐名额,这背后必定不简单,他势在必得,而且只会铤而走险。”
容静很肯定,所以,她才敢单枪匹马来。
帝都是什么地方?
是东靖国所有权势之家的集中地,随便一块砖掉下来都能砸到一个高官权贵呀!
书香容家,并非侯门,不过是名门而已,无权无势,就只有名,却能得到唯一的推荐名额,这背后必定有玄机,指不定女史人选已经内定容家了!
在这种情况下,容家一旦弃权,那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然而,在容静和沁姨商量的时候,徐氏和赵姨娘同时找到容德书,一个哭得比一个还凄惨,控诉着容静的种种罪行!
房间里,容德书面容严肃的坐着,浓眉紧锁,他万万没想到容静有本事收买了钱嵘,闹完花雨阁,还闹了赵姨娘母子们,从昨晚上闹到今天早上,连洗衣坊到闹了!
“老爷,才一晚上呢,就闹成这样,过几天岂不得满城风雨!”徐氏提醒道。
“老爷,这个丫头太无法无天了,大逆不道了!她昨晚上还说,她生了儿子,说容家的一切都是她儿子的!”赵姨娘不忘告状,两位夫人难得站在一个队伍里。
这话一出,容德书阴鸷的冷眸又沉了三分,一腔脾气随时都可能爆发,让两位夫人都怯了…
☆、023计在心头
023计在心头
“儿子…”容德书喃喃自语,朝徐氏看去,“你确定她把孩子生下来了?”
“老爷,那是临盆的孩子,她如果活着,那孩子必定是生出来了,至于活着还是…就不得而知了。”
徐氏答得小心翼翼,半晌见丈夫没反应,又怯怯道,“老爷,我看咱们还是弃权吧,容静那臭丫头可不是善茬,让她当上女史,那咱们二房岂不…”
说着,她又偷偷看了丈夫一眼,继续劝,“再说了,身子不洁是太后娘娘最忌讳的,救她的那个蓝衣人知道,劫持她去舞坊的人也知晓,万一那天这件事被捅出来了,那…那…老爷,那可是要满门…”
徐氏说到这里,容德书还是没开口,只是,拳头握得越发的紧了。
徐氏害怕,却依旧天真,“老爷,大夫说了,勤儿也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指不定三年后,勤儿就好了,咱们就说勤儿突然病了,到时候咱们再…”
对于女史一事,赵姨娘默不作声,心下琢磨着,让容思勤当女史,倒不如让容静当女史。
如果容静当女史,是整个二房的噩耗,而容思勤当女史,便是她一个人的末日,这些年,她仗着有儿子,可没少跟徐氏斗呀!
“老爷,你想想办法呀,容静这臭丫头不管怎么说都留不得!咱们勤儿还能等呢!”徐氏心急了。
“够了!闭嘴!”突然,一直静默的容德书勃然大怒,重重拍案,“等?你知不知道这次殿试欧阳大将军已经全都打点好了,皇太后身旁的位置,非勤儿莫属!等等等!你去问问欧阳大将军愿不愿意!我告诉你,这件事很严重!如果把欧阳将军得罪了,容家在帝都也算玩完了!”
徐氏心下大惊,而赵姨娘眼底掠过一抹复杂,也诧异了。
原来真相如此,两人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吓得一个字都不敢说。
比起她们院子里的事来,得罪欧阳将军那才是大事呀!
容德书怒得气喘吁吁的,重重跌坐下来,好一会儿心头上那一口气才缓过神,“退一万步说,就算欧阳大将军不计较,上头那位也不是善茬呀!”
上头那位?
徐氏似乎知道,很忌惮,禁不住一个哆嗦,连忙问道,“老爷,那现在…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
有什么办法能不得罪上头的人,又让容静当不上女史呢?
这个问题,容德书可是想了一天一夜。
容德书眼底闪过一抹抹阴鸷的精芒,冷冷道,“加派人手去舞坊查,还有,去把容静叫过来!”
“老爷,你是不是想到办法了?老爷…万一要出事了,咱们…”徐氏贪生怕死得紧呀。
“你不用问那么多,管好你手下那些人的嘴巴就好!”
容德书如今看到徐氏就心烦,如果不是徐氏没有处理好容静,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幸好容家只是拿到了推荐名额,还未上报推荐人,否则这件事会更麻烦的。
容德书必须尽快找欧阳大将军禀告换人一事,只是,在这之前,他必须先找容静谈谈。
很快,容静便过来了。
她还是孤身一人,笑呵呵地在容德书对面坐下。
“孩子呢?”
容德书开门见山,很干脆,只是,他没想到容静也会那么干脆,她说,“孩子在我夫君那。”
容静可以骗说孩子夭折了,但是,她不乐意。
她希望自己当上女史,也希望孩子能名正言顺回到她身旁,找一个冒名顶替的夫君,还是很容易的,横竖这辈子她也没想带个球嫁给谁。
“只要你把孩子带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在去找欧阳将军谈换人之前,容德书当然会把容静身上所有污点都处理好。他只会慌称勤儿病了,不能参加殿试,他不会让欧阳将军知道那么多的。
推荐的殿试人选如果未婚,在去吏部报道的时候是必须经过贞节检查的,所以,给容静找个冒名丈夫是必须的。
“也不知道我夫君带他去哪了,唉…怪想念他的。”容静煞有介事地叹息道,她才不会那么傻,孩子落到容德书的手上,到时候她即便当上女史,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你!你夫君是什么人?现在在哪里?”容德书大声问道。
“山野莽夫,四海为家,我还真不知道他现在游走到哪里去了。”容静笑道。
容德书都快被气炸了,咬牙切齿,“容静,你应该知道事态的严重性!这件事容不得半点差池,事关容家的生死,也关乎你自己的生死!”
“我知道呀!所以您老人家找我,我马上就来了呀。”容静眨眼着大眼睛,一副天真的模样,居然在卖萌,萌萌哒气死人不偿命的节奏呀!
“把孩子带回来,我马上替你安排好一切,十日后带你去吏部报道、备考。”容德书死压着怒火,诱惑道。
“二叔,你不用担心,孩子有专人照顾,好着呢。我能放心参加殿试的。”容静笑呵呵的。
容德书缓缓眯起双眸,额头青筋暴跳,“容静,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静儿不敢,静儿惶恐。”容静非常礼貌涵养地…寸步不让。
容德书看着她,浑浊的老眸凶残到了极致,一点儿都没有一个书香世家家主该有的儒雅,容静任由他看,始终保持微微甜美的笑容,岿然不动。
一老一少,一怒一笑,一个步步紧逼,一个清风朗月,无形之间,她的气场、气度,早就压过了容德书一大截。
容德书深吸了半晌,才不至于被活生生气死,才勉强能理智冷静下来,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字挤出来,“好!回去准备准备,十日后,老夫亲自送你去吏部。”
容静波澜不惊,起身来欠了欠身,“有劳二叔了,静儿代爹娘谢谢二叔,静儿先行告退。”
这礼,并非对容德书的敬重,而是容静自己的教养,不给爹娘丢脸。
容静走后,容德书立马一拳头打在桌子上,冷声,“容静,不舍得把孩子押在老夫手里,你就永远都别想当上女史!”
无疑,容德书已经想到既不得罪人,又不让容静上位的好办法,等待容静的,会是什么呢?
☆、024忘了一些事
024忘了一些事
十天,虽然不长,却也不短。
容静花了七天的时间,将所要考核的科目都过了一遍,也对女史殿试做了详尽的了解。
让她意外的是,东靖国的女史和她了解的有些不一样。
东靖国的女史从低到高只有三等。
下等为白衣女史,伺奉四大贵妃,掌管贵妃宫中内务,虽有官阶,却类等于主事的婢女;
中等为蓝衣婢女,伺奉太后、皇后,辅佐管理后宫事务,如礼仪、祭司,文书起草,经费预算等;
上等为紫衣女史,伺奉的便是皇帝,竟可议朝政,可递折子。
容静一直以为的女史,就是中等的蓝衣女史,却没想到还有低如婢女和高如大臣的女史。
要知道,这可是在男权世界里唯一一个能和男人平起平坐的机会!怪不得那么多人头破血流地争夺了。
女史殿试考核有三大科目,依次是女德女戒,才艺女红,内务。
所谓内务,便是协助主子处理日常事务的能力。
前两道题目都是由考官团现场协商出题,而第三道题目则是由主考官皇太后来临时出题。
三大科目,会在一天里完成,并没有什么所谓的三局两胜,而是采用逐局淘汰制,不管前面的成绩多好,只要在后面的科目不合格便会被直接淘汰。
三场科目都合格留下的人,由皇太后亲点,被皇太后点名的,直接为蓝衣女史,分配给皇太后或者皇后,而剩下的人,只能是白衣女史,被四大贵妃领走。
至于最高等的紫衣女史,从来都不是从殿试里点出来的,历史上就出现过两位紫衣女史,全都是从蓝衣女史晋升上去的。
女德女戒不过是背两本书而已,女工才艺,容静不会,可是原主会呀,至于内务能力,这种类似于高级助理的工作,容静相信自己可以胜任的。
这几天,她不仅仅学习殿试的科目,同时也了解了东靖国,极其周边国家的情况。
在第八天晚上,她一颗思儿之心终究还是耐不住了。
她想去看看她的小默默了,无名寺就在帝都郊外,给她一匹快马,夜里出发,天亮之前一定可以回来。
“不行,你太冒险了!”沁姨持反对意见。
“沁姨,你就帮帮我吧,今晚上不会有人来的,来了我也不见,钱嵘挡得住的。我就去一会儿,保证天亮之前一定安全回来。”容静不依不饶地哀求。
“不成!”沁姨还是摇头。
“沁姨,你也是当娘的,你能懂我的心的。”容静哀求道,她离开,要周全就少不了沁姨帮她掩护。
沁姨生有一子,如今也十五了,哪怕她曾经对那孩子有多么好,不要命得亲自照顾,但是,孩子长大了,依旧忘了她曾经的好,被夫家的人几句挑唆,如今只当她是不要孩子的娘,怨恨她,避着不见她,渐渐地变得越来越陌生。
见沁姨眸光渐渐暗淡,容静才意识到自己心急说错话了,正要道歉,沁姨却挥了挥手,“你去吧,我懂的。一定快去快回。”
容静大喜,在心下暗暗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帮沁姨狠狠地踩那无良夫家的脸,争回孩子,解除母子误会!
这件事,她记在心里了。
容静摸黑出门,一路快马加鞭,很快便到了无名寺。
寺庙不大,找了一轮她便在后院一间独立的房子里找到了她的宝贝儿子小默默。
房间门前有守夜的小厮,屋内的布置干净,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奶娘和婢女时刻陪着,那个黑衣男子果然是诚心行善,说到做到。
此时,奶娘正抱着小默默轻哄,婢女在小心翼翼更换尿湿了的床铺。
才十天左右不见,小默默又长大了不少,头发也长了好多,一根根全翘起来像个刺猬头,那小小的五官越发的粉雕玉琢,好似无暇的美玉雕刻出来的。
看到这孩子,总会令人好奇他的父亲会是什么人。
容静想抱孩子,非常非常想!可是,她根本下不去,她只能在屋顶偷偷看,咬着手指头强忍。
她都忍不住会害怕,害怕再过一阵子,小默默就只要奶娘,不要她这个亲娘了,忘了她这个亲娘了。
后天去吏部报道,准备,三日之后便是殿试,之前容静还觉得时间挺快的,可是,见了孩子之后,就算是一日,她都觉得漫长呀!
“默儿,你一定不许忘记娘亲哦!”容静在心底默默说,而奶娘怀里那娃娃,睡得可香可香了,似乎做了美梦,竟咧嘴笑了起来。
这一笑,容静就激动,一边激动着,一边一股酸楚压不住涌上心头,禁不住喃喃道,“儿子,你还这么小,懂不懂得想娘亲呀?”
“瞧瞧,笑了!”奶娘也很欣喜、激动,婢女连忙凑过来,见状,忍不住夸赞,“主子眼光真好,这小子笑起来真好看,我看日后长大了,一定是个美男子,不知道迷死多少姑娘呢!”
“那是必须的!”容静偷偷回答,心里乐开了花,自作多情道,“小默默,你一定是和娘亲心有灵犀对吧,你答应不会忘记娘亲的,对吧!”
容静傻乎乎地守了一个多时辰,终究是没有下去抱一抱儿子的机会,最终,她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
天快亮堂了,她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回去,否则被发现行踪,麻烦就大了!
然而,容静才刚刚离开没多久,另一边的厢房里便走出了一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领养小默默的黑衣男子,今日,他还是一袭简单的黑色劲装,傲岸颀长的身躯,挺拔地立在夜色里,就如同夜的神祗,尊贵而神秘。
陪着走出来的是那天那位扫地老僧,不同那天,今日他披了住持袈裟,原来是无名寺的住持。
“施主,你将尘世间的人和事看得那么透彻,何不放下爱恨癫痴贪恋狂,入我空门,断他红尘?”
看得出来,这位大师很喜欢黑衣男子,平和的目光里写满欣赏。
“大师误会了,我不过是喜欢这里的清净,大师去早课吧,在下告辞。”
男子的声音客气而疏远,基本听不出情绪,别人喜怒不形于色,他不仅仅不形于色,也不形于声,他并没有去后院看那孩子,孤身一人静默地离开。
男子没有回头,大师却还是一路送到门口。
大师也不知道这位施主的来头,只知道他去年初外出,遇到了些意外伤了后脑,去年大半年的事情都给忘了,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隐约记得和佛堂有关,却又不能完全想起来,所以,一有闲暇,他便到寺里来静坐冥想。
☆、025顾逸
025顾逸
翌日,容静顺利回到容家,早膳才刚结束没一会儿,容德书便带来了她的冒名丈夫,顾逸。
容德书已经安排好一切,连欧阳将军那边也都搞定了,就差带这个冒名丈夫没着落。
容静说的丈夫必定是胡扯的,既然什么都问不出来,他果断给容静另外找了一个。
这事,容静倒不拒绝,她很清楚女史甄选有多严格,每一项条件,都不是随便几个借口能忽悠过去的。
冒名丈夫,还真必须存在。
顾逸是容德书的学生,是个孤儿,却天赋异禀而被容德书收留,如今在容家的私塾里教书报恩,学高八斗,温和善良。
而答应容德书来当这个冒名丈夫,一样是为了报恩。
“故意?呵呵,这名字倒是有趣。”容静笑着打量他。
这个男子,虽然衣着质朴,却干净整洁,容静忍不住拿他和黑衣男子比较,虽然顾逸逊色了一大截,但是,他身上却自有一种干净的气质,文质彬彬、温文尔雅,让人很舒服。
二十左右的年纪,说是教书先生,看起来却更像是学院里的书生。
“让静小姐见笑了。”虽是读书人,顾逸倒是不迂腐地解释,知道容静是故意弄错字的。
“从今天开始,他就搬到花雨阁住,是东府入赘的姑爷,你们去年办的婚礼,生有一子,明白吗?”容德书交待道。
入赘二字,对于任何男人来说,都是无奈的耻辱。
可是,顾逸似乎不怎么在意,认真地点了点头。
“容静,你现在是不是该把孩子接到府上来了?”容德书至今还不放弃。
比起他另外一个计划,他更希望能拿孩子来牵制容静,让容静当上女史,毕竟容家要能出一位女史,整个家族的命运就完全不一样了。
容静怎么可能妥协呢?她办不到!
“孩子病了,送到远亲家去养病。”容静说着,特意朝顾逸看去,笑道,“夫君,你说是吧?”
这个女人的适应能力果然强悍,才见面就能叫人夫君!
显然,顾逸这读书人并没有容静那么好的适应力,略微苍白的脸唰一下全红了,看得容静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而她这么一笑,顾逸的脸无疑更红了。
这是顾逸第一次脸红,也是第一次看容静笑,在来之前,他一直琢磨这位落魄的小姐会是怎样一个惨状,却没想到她不仅仅神采奕奕,自信从容,而且还能笑得如此烂漫,如此好看。
虽然红着脸,顾逸却不自觉看得有些痴,他这痴样,很容易让人误会为不知所措的呆样。
最后,沁姨都看不下去,拉了拉容静让她收敛,“好了,你正经点。”
“我问他呢!孩子在远房亲戚那养病呢,对吧?”容静虽是玩笑,可说的都是正事。
顾逸也不傻,没回答而是看向容德书,容德书气得鼻子都快冒烟了!
他心想,容静呀容静,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你可别怪二叔我心狠手辣!
容德书交待了明日去吏部报道的一切事宜,也没有多停留转身就走。
顾逸没有什么东西,除了几件衣服之外,全都是一箱箱的书,他有怪癖,还不许别人碰他的书,全是自己一箱一箱从城北门私塾那般过来的,折腾到晚上终于累倒在花雨阁门口,跌坐在石阶上,气喘吁吁。
容静倚在二楼的围栏上,将一切看在眼底。
“沁姨,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容静低声问道。
“静儿,女史和宫女嫔妃不同,除了主子有吩咐之外,女史每日都是要出宫回家住的,同其他官员是一样的。”沁姨提醒道。
即便容静当上了女史,也还是要在容家生活,这就意味着日后她要和这呆书生生活,不管怎么样,他毕竟是容德书的人,都地提防着。
容静点了点头,没好气大喊,“喂,顾逸!你杵在那干嘛呢,赶紧把东西搬走,碍着本小姐的眼了!”
顾逸连忙起身,仰头看来,“静小姐,我住哪里呢?能让沁姑姑给我带个路不?”
容静亲自走下来,到了门口,见一箱箱破旧的书都快堆成小山了,她正想踹踹,顾逸立马伸手去拦,却不是拦容静的脚,而是用手护在书上,让容静踹他的手。
“静小姐,书乃圣贤之物,切莫糟蹋了。”顾逸很认真。
“如果我非要呢?”容静挑眉问道。
这话吓了顾逸一跳,他连忙张开双臂护住他所有的书,一脸倔强而较真,“静小姐,你想把我怎么样了都成,但是,你休想动我的书一根寒毛!”
“你的书有寒毛吗?”容静哈哈大笑起来。
顾逸语塞,略微苍白的脸又立马涨红了,然而,他还是挺直腰杆,认真道,“静小姐,我知道我是老爷的人,你不喜欢我,但是没关系,你让我住柴房便可。”
容静和沁姨都诧异了,没想到这呆书生倒是并不呆笨,知道她和容德书的关系微妙。
见容静没反应,顾逸理直气壮,“静小姐,你未婚先孕,这辈子怕是嫁不出去了,而我,贫寒穷酸,也不会有人想嫁我,你我也算同病相怜,凑成名义夫妻。我住在这里,定当恪守圣贤之礼,男女有别之规,静小姐大可放心,你不想看到我的时候,我保证一定不出现。”
见他这么较真严肃的样子,容静忍不住扑哧一笑,反问道,“那我想见到你的时候,你能保证一定出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