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疲惫的倚在榻上,叹息道:“哀家虽老了也没糊涂,若是知道他敢插手朝政大事怎么会瞒下不跟皇帝说?其实是。。。。。。”太后心里打了个转,改口道:“是他前些日子插手过陵儿房里人的事。
太后揉了揉眉心,慢慢道:“陵儿身边有个得宠的人,哀家想着如今陵儿还未大婚,不可闹出笑话来,就敲打了陵儿几句,那孩子是懂事的,跟哀家再三的保证绝不会太过宠爱那人,还答应哀家了等大婚后就撩开手,不会多理会那人,本也不是大事,且陵儿房里的这种事,哀家也不好跟皇帝说的,当日哀家相关陵儿年纪小面皮薄,特意将人支开了,暖阁里只有哀家跟陵儿两个,说完了也就罢了。“
“谁知道隔日阳儿就写了一封信,将那日暖阁里哀家跟陵儿的话一句不漏的抄了下来,给陵儿身边那人送了过去,那信。。。。。。那信纸那笔迹,与今日的无异,确实是阳儿那里出来的。“
太后不胜唏嘘:“哀家当时知道了就生了一场大气,他的手段太过阴毒,挑拔兄长房中事一宗罪,在哀家这里埋人手一宗罪,不顾惜兄弟之情又一宗罪!哀家当时就要将阳儿拿来问罪,是陵儿。。。。。。
皇帝知道,陵儿这孩子心慈,对阳儿从小百般疼爱,见哀家动了怒就将所有罪责全揽了过去,说要私下训诫阳儿几句,让他得着教训就罢了,哀家本不肯,奈何陵儿跟我这又是跪又是求的,哀家无法,他这苦主都不要追究了,哀家也不好一定闹的阖宫尽知,就依了他。”
“谁知阳儿这东西不知悔改,现在竟是将手伸到内阁去了!”太后想起自己平日那么疼禇绍阳更是生气,怒道:“陵儿如今在内阁都轻易不敢说一句话的,他一个排老四的皇子倒是抢到哥哥前面去了!是当别人都死了不成?!”
皇帝如今最忌讳立储一事,太后说的正是他心里最为恼火的地方,仅从他们抓到的事来看,禇绍阳竟是在前朝后宫都有人,小小年纪,心竟是这么大!
皇帝丝毫不怀疑太后说的话,太后一直对凌皇后留下的两个皇子百般维护,向来有十分不是也只说三分的,现在太后自己都这么说,可见是没冤枉禇绍阳了,皇帝想起今天搜出来的那些机密要事心里怒意更盛,之前他一直防备着禇绍陵倒是忽略了禇绍阳,同禇绍陵一样,禇绍阳也是凌皇后的嫡子,除了禇绍陵,皇子中属他尊贵,若是有一日。。。。。。有一日禇绍陵下台,说不得禇绍阳就会顶替上禇绍陵的位子,接手梓君侯府和靖国公府两股势力,届时皇子中还真找不出一个能和他抗衡的。
皇帝多疑,又想起之前禇绍阳与禇绍陵不合的事来,当时他只看着禇绍陵的错处,却没有想过,是不是禇绍阳人大心大,已经开始谋权了?禇绍陵对禇绍阳向来容忍,连他也会跟禇绍阳起龌龊,禇绍阳私下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皇帝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皇子们肆意揽权,这次禇绍阳的动作犯了他的大忌。
“母后。。。。。。”皇帝犹豫了下道,“老四恣意妄为,朕必须拿出些章法来,不然日后无法再教导那几个大的了,阳儿这么小就敢如此,将来那几个大的有学有亲,这朝政上岂不乱了?”
太后这次少有的站在了皇帝这一边,态度异常的强硬,点头沉声道:“皇帝能这样想是最好,只是。。。。。。好死顾念些皇室的面子,马上就来到年,老王爷们也要入京了,这段日子。。。。。。”
皇帝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太后要脸面他也要,点头道:“儿子省的,如今且将他软禁在昭阳殿中养伤吧,等过了年,儿子自有发落。”
太后疲惫的点点头:“皇帝思虑周全。”
若不是禇绍阳次次在禇绍陵面前挡路太后也不会下狠心,禇绍阳再不好也是凌皇后的嫡子,只是阋墙之祸就在眼前,禇绍陵身上担着几家子亲贵的荣耀,担着自己这些年的指望和栽培,万万不可有闪失,太后不得不防范于未然,在禇绍也还没真伤着禇绍陵的时候将人打压下去。
碧涛苑中禇绍陵听着王慕寒惟妙惟肖的跟自己学禇绍阳被打时的情形,轻笑:“可惜了,竟才打了二十廷杖。。。。。。”
王慕寒心里抖了下,低声道:“廷杖过百就能死人了,二十,其实不少了。。。。。。”
禇绍陵轻笑摇摇头,想了想道:“这些事别让卫戟知道,这事跟他有些牵连,我怕他将错处往自己身上揽。”
王慕寒连忙点头:“如今奴才比以前更小心了,趁着今天卫大人休酒仙桥,奴才将咱们宫里的人都训了一遍,以后她们说话会更小心,外面杂七杂八的话传不到卫大人耳朵里,殿下放心就好。”
禇绍陵点头吩咐王慕寒去了,自己随手拿起卫戟平日看的兵书翻看起来,卫戟平日看书认真,上面记了不少笔记,禇绍陵单是看卫戟写的笔迹感悟就觉得很有意思,卫戟今天出宫回府了,要到酉时才能回来。
禇绍陵一个人百无聊赖,正看着兵书呢外面慈安殿的孙嬷嬷过来了,说梓君侯进宫给太后请安,请禇绍陵过去一叙。
禇绍陵轻笑,老侯爷消息倒是灵通。
禇绍陵换了衣裳去慈安殿,见到梓君侯后不等老侯爷见礼自己先拜下去:“多日未见外公了,这几日天寒,不知外公身子可还好?”
梓君侯连忙扶着禇绍陵,太后笑了下:“侯爷受着就是,他小孩家家的本就该给你见礼呢,左右没外人,不论国礼只论家礼。”
梓君侯同禇绍陵都坐下了,才慢慢道:“礼不可废,如今大皇子正在风头浪尖上,更应该规行矩步,不可让人拿住了错处。”
太后点点头,一笑:“到底是世家大族的规矩,陵儿可听见了。”
禇绍陵答应着:“孙儿省的。”
靖国公府与梓君侯府世代姻亲,太后与梓君侯既是表亲又是姻亲,说起来太后还要叫梓君侯一句“姐夫”呢,太后将暖阁里伺候的人打发了出付出,都是一家子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太后放下茶盏,叹息道:“侯爷听说阳儿的事了吧?”
梓君侯默不作声,半晌低声道:“之前只觉得四皇子殿下还小,老臣并不曾多留心,如今看。。。。。。唉,怎么就将路走偏了呢?”
禇绍陵心中冷笑,哪里是如今才将路走偏的,人家在一年前就已经的蓄意害过自己了,只是当初的巫盅一事让丽妃当了替罪羊,生生将挣了大半辈子的贵妃之位被太后给禠夺了。
太后看着梓君侯的神色,轻声问道:“侯爷不是来怪我狠心的吧?阳儿这次的事是我跟皇帝说的,叨念软禁着,等过了年自有发落。”
“太后娘娘说哪里话了。”梓君侯两朝老臣,看事情比太后更深更远,低声叹息,“四殿下是老臣的外孙,更是太后娘娘的嫡孙,太后娘娘疼爱四殿下只有比老臣更甚的,再说太后娘娘就是不看四殿下,为了我那早去的女儿也会多看顾几分,可惜四殿下做事实在糊涂,老臣只是心伤罢了。。。。。。”
老太后红了眼眶,低声哽咽道:“盼着瑜儿泉下有知,莫要怪哀家才好。。。。。。”
说起凌皇后来阁子里的三人心里难免都难受,禇绍陵明白两人的心事,禇绍阳纵有万般不好,看在早逝的凌皇后面上都要隐忍三分,在前世,禇绍陵也是这样过来的,只是今世禇绍陵不会再心软了,凌皇后九泉有知,想来也能体谅自己的苦处。
禇绍陵将自己的帕子递给太后,低声道:“母后不会怪皇祖母,只是怪我那不知人伦的兄弟。。。。。。母后走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们相互扶持,我自认没有对不起四弟的地方,谁知兄弟情分比不得皇权势力,四弟竟会对我下手。。。。。。”
太后拭了拭眼角,慢慢道:“陵儿也算仁至义尽了。”
梓君侯来自然不是听老太后倒苦水的,见太后神色好了些低声问:“只是不知道皇上想如何开发四殿下呢?”
太后摇摇头:“皇帝没跟哀家说。”
梓君看向禇绍陵,禇绍陵想了想摇摇头:“这几年父皇脾气越发。。。。。。”下面的话说出来就诛心了,禇绍陵只好道:“天威难测,我也猜不透,不过依着我的意思看。。。。。。父皇不会让四弟留在皇城了。”
天下多少双眼晴看着,皇帝最好面子,闹不出父子反目的戏码来让人看笑话,看禇绍陵就知道了,皇帝心里从未喜爱过禇绍陵这个嫡长子,但面上还是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如今禇绍阳的事皇帝必然也不想闹大。
皇帝最忌讳的就是禇绍阳插手朝政的事,既要他远离朝政,最好的法子就是将人远远打发了,禇绍陵低声道:“若是我猜的没错,年后父皇就要寻个由头赏赐四弟封地了。”
梓君侯点点头,禇绍陵跟他猜的差不多,道:“封地选到哪里。。。。。。其中猫腻也大的很,想来现在皇帝心中还没决策下,四殿下既对殿下已经有忿之心,封地的事,殿下早作打算才好。”
这才是梓君侯入宫的真正目的吧,禇绍陵轻笑,点头:“外祖父思虑的是。”
说过禇绍阳的事太后又跟梓君侯聊起了家常,关怀道:“天气壏发不好好,云丫头的身子如何?哀家送去的补药那丫头可吃了?”
提起孙女来梓君侯叹了口气,凌云事事都好,只是亏在身子弱上,梓君侯不欲让老太后挂念,报喜不报忧:“太后娘娘送去的补药都是好的,给云丫头吃了,看着精神是好一些,只是如今天寒地冻,不然就让她母亲带来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太后听了心里却叹息,天气只是冷了些就没法出门,想来凌云的身子比起夏天来又不好了。
太后看着禇绍陵没说话,若不是凌云身子不争气,这多好的一门亲事,太后虽有心让禇绍陵与靖国公府结亲,只是自己娘家如今青黄不接,女孩儿里大的都嫁人了,未嫁的里面最大的那个才七岁,想起禇绍陵的婚事来太后心里着急,一年大似一年,说不得,只盼着凌云的妹妹凌怡早些长大了,梓君侯府的家教太后是放心的,必然辱没不了禇绍陵。
“云丫头身子不舒服就让她好好养着,没事儿就多带怡丫头来让哀家看看吧。”太后的话点到为止,“哀家每日在这宫中也是无聊,上次见了怡丫头就很喜欢,总想着她呢。”
梓君侯心中一动,点了点头。
禇绍陵闻言神色如常,凌怡不过才十一岁,他一点也不担心。
53、第五十三章
从慈安殿出来后天忽的下起雪来,王慕寒看着天阴沉沉的,早早就备下了件玄色毡斗篷,王慕寒伺候着禇绍陵将斗篷穿上,禇绍陵道:“卫戟还没回来?”
王慕寒点点头:“怕是还有会儿功夫呢,这会儿应该已经出了卫府了,再等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
禇绍陵看了看天,道:“让人回碧涛苑拿一身斗篷再拿一把雪伞,去外城接着卫戟去,他刚出来怕是没带着这些东西。”
王慕寒心想就算没带只是受这一会儿的风寒也没事,但不敢说,点头道:“奴才这就吩咐去。”
禇绍陵回到碧涛苑后略坐了会儿卫戟就回来了,没来得及换腰牌先来给禇绍陵请安,禇绍陵笑笑将人拉以榻上来,将手里的手炉递给卫戟,摸了摸卫戟浆得有些发红的脸颊,低声道:“可冷着了?看着下雪了也不知多穿些。”
“没事。”卫戟坐到熏的暖烘烘的榻上来只觉得浑身都暖和过来了,后里捧着小手炉,低声笑道:“下雪不冷化雪冷,刚才不觉得怎样,殿下还命人送了斗篷来,臣下了轿子就穿上了,没真冷着。”
禇绍陵轻笑:“那斗篷是我以前的,到底没穿过几次,如今正好给你。”
“谢殿下赏。”卫戟听是禇绍陵穿过的心里更是开心,“臣穿着正合适呢。”
还没到传晚膳的时候,禇绍陵怕卫戟中午在卫府中没吃好,先让人拿了几碟子荤素点心来给卫戟吃,卫戟果然饿了,拿起一个油酥卷吃起来,禇绍陵给他倒了一杯茶道:“慢些吃,家里人都还好?”
“都好。”卫戟喝了半盏茶,笑道:“老太太和太太都准备年下的事,阖府热热闹闹的,今年因为家里多了位公主,臣看着年下的东西准备的比往年都多些,今天家兄也在家里,臣多问了几句那边院后,大哥没怎么说,但臣看着家兄跟公主是很好的。”
禇绍陵点头:“那就行,不枉费我保下的大媒,现在就等着馥仪的好消息了。”
卫戟愣了下才明白过来,点点头笑:“嗯,殿下的外甥臣的侄儿,臣也等着呢。”
禇绍陵抬手卫戟嘴角的点心渣,轻笑:“你这侄儿是天生的富贵命,必然错不了。”禇绍陵怕卫戟吃多了点心一会儿不好好吃饭,准他又吃了两块就命人撤下去了,卫戟行动随心,宫人将稻子撤下去的时候他就眼巴眼望的看着那点心,禇绍陵看着好笑,哄道:“晚膳有炖鹿肉,你现在吃饱了一会儿如何吃饭?”
卫戟喜欢荤茶,鹿肉尤其喜欢吃,闻言果然开心,禇绍陵倚在拐枕上引着他说家里的事,卫戟絮絮的,先说如今府上添置了什么什么,如何精致了,又说年下多少亲戚都上赶着来走动,如何热闹,禇绍陵心里记挂着禇绍阳的事,有些心不在焉的,卫戟看出禇绍陵有心事,低声道:“殿下可是有烦心的事?”
禇绍陵没想瞒卫戟,道:“过了年后皇帝可能给禇绍阳赐封地了,你怎么看?”
卫戟心里一惊,他没有想到这事会闹得这么大。
皇帝提前给不喜欢的皇子赐封地的事常有,说着好听,但却跟流放无异,看着老例。。。。。。凡提前赐了封地的皇子,基本上跟储位无关了,好的地方像是江南之地是绝对不会赐的,差一些的,像是北部储兵重地也不会赐,只会赐土地贫瘠民风不化之地。
卫戟慢慢道:“四殿下是凌皇后嫡子,年纪也不很大,皇帝。。。。。。怕是不会狠心至此吧?”
“狠心?”禇绍陵冷笑,“禇绍阳这次犯了他的大忌讳,没圈禁就是好的了,老祖宗的规矩,只要储位定下来他这个年纪也该去封地了,算不得委屈他,只是这封地里好的是轮不上他了,如今皇帝怕是也没定下来,我正想着让他去哪里好些。”
卫戟犹豫了下,道:“臣斗胆揣测圣意,北部和南方怕是不会赐给四皇子的,普通封地也就罢了,若是皇帝当真厌恶了四殿下,有可能会将四殿下送到西边去。。。。。。辽凉的事一直悬而未决,此时若是在西边荒芜之地划出一片来赐给四殿下,怕四殿下十年之内是做不出何政绩的,这倒正合了皇帝的心思。”
禇绍陵轻敌,道:“你是想让我动想手脚促成此事?”
卫戟摇摇头:“臣是给殿下提醒,若是皇帝有此打算,殿下必要设计干预才好,哪怕将四殿下送到南方富饶之地去也不要去西边。”
禇绍陵挑眉,轻笑:“这是为何?”
卫戟犹豫了下,道:“臣愚钝,说出来让殿下批证吧,如今四皇子提前被迁出了皇城,若是无意外已经与储位无缘了,但四皇子。。。。。。志向不小,臣若是四皇子,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借军队上的力量了,北部屯兵众多,皇帝不可能赐给他,还有哪里可能会有大量的军队呢?近些年中只有西部了。”
“辽凉的事皇帝一直决议不下,但这终究是我大褚的祸患,就算今上一直不动辽凉,殿下。。。。。。”
卫戟抿了下嘴唇,改口道,“未来的储君怕是容忍不下辽凉的,西边早晚有一声大战要打,届时无论派哪位将军出征,将军的身份都尊贵不过四皇子,只要四皇子有心,仗着自己在西部封地上盘踞多年的势力,勾结辽凉再夺了兵权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到时候军中哗变,辽凉军加上叛军一起转头东上,想要打进皇城里来也不难。”
卫戟垂首:“臣懂得不多,只在兵法上略知皮毛,很是忧心这里。”
禇绍陵心中轻叹,他的卫戟到底还会给他多少惊喜?
不得不说这里是禇绍陵复函同想到的,卫戟说的虽然还有些漏洞,但这确实是个潜在的危险,禇绍陵看着一脸严肃忧虑的卫戟撑不住笑了,将人揽过来搂了,在卫戟额上亲了下,道:“想的真周到,其实我一开始是想过让他去西边的,到时候借着辽凉兵的手将他结果了,两厢痛快。“
卫戟抬头看禇绍陵,禇绍陵脸上皆是戾气,冷笑:“辽凉那边我自然不会放任,早晚会出兵打上一场,到时候趁机结果了他,只将罪责推到辽凉人身上,岂不干净?“
卫戟心中一惊,禇绍陵看着卫戟的神色惊觉自己失态了,连忙放缓脸色,轻笑:“我说笑的,还是你考虑的周到,那边早晚有一声战事,不可大意了让禇绍阳捡了便宜,还是早早将他打发到别处去就罢了,说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对辽凉出兵?“
卫戟垂首一笑,眼中皆是仰慕:“殿下雄心壮志,心高志远,如何会容忍狄子蛮夷犯我边境?殿下廷议的话如今在军中已经传遍了,将士们都很敬佩的。“
这个禇绍陵倒是不知道,轻笑:“都传什么了?”
卫戟笑笑,道:“‘辽凉再三挑衅,不给教训何以让四夷生畏?如今辽凉来犯,忍之再三不作为,以后北边鞑靼,南边缅甸,东边高丽,岂不是都能带兵犯我边疆,大肆劫掠一番就走?大褚边疆上每寸土地都是先烈用血肉打下来的,如何任由狄子践踏?’,殿下这几句说的真好,将士们如今都知道辽凉的事殿下是主占的,且在殿上主动请缨,将士们听说了都夸赞殿下英勇呢。”
禇绍陵失笑,若不是笃定皇帝不会让他插手兵权,他那日廷议也不会那么大义凛然了,果然武官的好感最好获得,自己不过是动动嘴皮说几句血性的话,竟让人传开了。
禇绍陵看着卫戟眼中的倾慕受用不已,忍不住低声调笑:“身边有你这么个小将军,说不得,我也沾了些武将的豪气,要不说娶妻当娶贤,古人诚不欺我。。。。。。”
原本好好的说着话,谁知禇绍陵突然扯到这里来了,卫戟脸一上子红了,禇绍陵轻笑,又揽着卫戟亲昵了好一会儿。
禇绍阳的事禇绍陵心中有了数,之后又跟梓君侯商议了几回,终于决定下来,经过这事禇绍陵心中越发倚重卫戟,平日里不涉及血腥,不伤阴德的事也渐渐的跟卫戟商议,卫戟虽然心思没有禇绍陵周密但胜在敦厚,万事若是禇绍陵的主意再加上卫戟的润色后都会和缓很多,不再那么打眼。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年下,今年禇绍陵让卫戟在卫府过的小年,除夕当天就没再让人回去了,禇绍陵在前面应承的差不多就回了碧涛苑,两人别摆了一桌酒独自过年。
禇绍陵将人留在宫中却将卫戟干晾了一日心里很有愧意,拉着卫戟的手轻声道:“今年是还在宫里由不得自己,等以后自然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每年我都陪你一起过。”
卫戟心中一暖,笑道:“晚上臣跟咱们宫里的侍卫大哥们喝了几杯,说笑了一会儿,也不无聊。”
禇绍陵借着烛光,果然卫戟脸上有些酒意,他知道侍卫们私下里玩闹起来没度,听了这知半玩笑半正经道:“以后不是在我跟前可不许贪杯,再这样我可要罚你了。”
大年下,卫戟少有的玩笑道:“殿下不说日后都给臣一起过年么,有殿下看着,臣哪里敢再喝。”
禇绍陵撑不住笑了,知道卫戟喝过酒了不让他再喝,只让人吃了一碗燕窝缕缕就一起躺下了。
外面鞭炮阵阵,两人躺下后也先睡不着,一起陷在暖烘烘的蓬松被子中拥着说话,禇绍陵将脚下的汤婆子踢到卫戟脚下,揽着人慢慢的说着话,不多时外面炮竹声间大起来,此起彼伏,连碧涛苑里也放起鞭炮来,禇绍陵轻笑:“已经子时了,又一年了。”
卫戟不敢忘规矩,要下床时被禇绍陵拦住了,禇绍陵忍不住斥道:“刚捂暖和了你又闹什么,真冻着了看我教训你。”
卫戟无法,只得在床上给禇绍陵半跪下:‘臣祝殿下颐安百益,福寿永年。“
禇绍陵一把将人拉回被子里,笑道:“我也在宫中呆了这些看,当时没见过比你守礼的。。。。。。罢了,你都拜年了,我也不好白受你的。“
禇绍陵卢身在床头拿过沉甸甸的一个四合如意绣金荷包来递给卫戟,轻笑:“这压岁钱本想明日再给你的,现在就给你吧。”
卫戟本以为禇绍陵是在开玩笑,见真的拿出来一个荷包来心里倒不好意思了,他都这么大了,哪里好再拿禇绍陵的压岁钱呢,禇绍陵轻笑:“打开看看。”
卫戟脸有些红,抽开荷包看了看,里面竟满满装了一袋子刻着“福山”、“寿海”、“长命”、“富贵”字样的足金小龟小鱼,小龟雕的憨头憨脑,小鱼雕的灵动可爱,讨喜的很,荷包装的实在,掂着要有二十多两,卫戟忙道:“殿下。。。。。。这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