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承将床头的灯关了,躺了下来,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沁宁的背,似是赌誓一般地轻声重复,“我不会让这一天发生。”
一双柔白的手握着唇蜜擦着饱满的双唇,嫣红的颜色一点点从唇际铺沉开来,凌沁宁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转过头问靖承,“你说,我眉毛的颜色会不会太淡了?”
他将将穿上一件黑色的燕尾服,走到她身边,看着镜子,“我可是要吃醋了,那英国的公使见到你眼睛都会直了的!”
沁宁低头一笑,推了推他,“去!”
如霍靖承所言,那英国的公使见到沁宁果然转不开眼睛,拿起沁宁的手,亲了一下她的手背,用生硬的中文不断地道,“东方美人,东方美人…”
他这样倒弄得沁宁有些不好意思了,将手抽回来,用英文答了一句,谢谢。
那史密斯先生很是惊讶,“霍夫人会说英文?”
沁宁道,“我是从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留学回来的。”
史密斯的眼睛闪了闪,“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邀请您跳一支舞呢,尊贵的夫人?”
沁宁看了一眼靖承,靖承轻轻点了点头,沁宁才道,“是我的荣幸。”
沁宁知道靖承和眼前这位史密斯先生是有重大的交易要谈,可是具体是什么交易她也不甚清楚。无论是在凌家还是在霍家,她对政治这些东西都毫无兴趣,也不想去了解。
“夫人的华尔兹跳得非常美妙。”史密斯丝毫不吝惜赞美,“您是我见过的最有风韵的东方美人。”
“不知道史密斯对中国最感兴趣的地方是什么?”沁宁一直保持着微笑,“难不成是中国的美女?”
史密斯笑道,“这当然是一部分,不过我最感兴趣的是中国的建筑。”
“哦?”沁宁来了点兴趣,“史密斯先生对中国的古典建筑有研究?”
“研究谈不上,只是爱好。”
“我最近恰好在研究中国的古典建筑,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就这个问题好好探讨一番。”
一曲华尔兹完毕,史密斯牵着沁宁的手将她交还到了霍靖承的手中,“尊夫人实在是太令人惊奇了,在尊夫人之前,我一直以为中国女人只会生孩子…”
他用声音的语调说出生孩子这三个字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滑稽,三个人哈哈一笑,气氛相当和谐。
宴会之后,三人又去了秦风馆。秦风馆是西京城内最著名的娱乐场所,外部的建筑以及里面的布置乃至摆设都遵循古风,甚而有些是真正的古董价值不菲。
一曲洋溢着浓郁的江南风味的小调结束,身着古装的女子躬身退了场。史密斯虽然听不懂,但还是被那奇特的音乐所吸引,“这是什么?”
“苏州评弹。”靖承道,“不知道史密斯先生觉得怎么样?”
“听了令人感到很舒服…”史密斯又道,“只是听说你们中国的国粹似乎是古琴?不知道能不能有幸听一曲?”
靖承皱了皱眉,这秦风馆可没有弹古琴的,刚想开口就听见沁宁笑道,“假如史密斯先生不嫌弃的话,我倒是可以为史密斯先生弹奏一曲。”
古琴较之古筝琴音更加清幽出尘,只有十三根弦,因此极难弹奏。当下会弹古琴的实在少之又少,所以,就连秦风馆都没有。
一曲《阳关三叠》之后,沁宁起身之后,史密斯仍旧没有回神,就连靖承也看呆了。
他心底又是惊喜又是兴奋,她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没有展现出来?原本以为他了解了她的全部,结果不久之后他又发现她有另外的一面,他的妻子实实在在是太令人惊讶了。
“你说,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嗯?”他吻着她的脸侧,一低头轻轻地在她耳垂上轻轻一咬,一股□□的感觉从耳垂蔓延到全身,让她忍不住轻轻地抖了一下,“你又没问,怎么能怪我瞒着你?”
他亲了她的樱唇一口,“我的妻子真是个全才,若不是你,史密斯那个老狐狸才不会这么轻易和我签了合同。”
沁宁抿嘴一笑,“我可不敢当,我那个技术只是半吊子,况且都很久不曾碰古琴了,刚刚我还真怕露怯。”
“不过,你是向谁学的?”
“我的母亲。”
靖承对于沁宁的母亲亦有所耳闻,虽然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但是身为西京第一名伶,颜懿的美貌和才华确实是举世无双。
他将她搂在怀里,满足地叹了口气,此生能得到她,足矣。
因和英国人的合作,中央军的实力得到了大大的提升,有两个军配备了全套的最新式装备。霍靖承因最近都在忙着这件事,每天都很晚回来。有时候,他回来的时候,沁宁已经睡着了,在沁宁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又走了。
余秀才也曾经劝过靖承,“二少,你还不如睡在军中,这样来回驱车跑一趟多累啊。”
霍靖承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余秀才恍然大悟,军中可没有美丽的霍少夫人…
其实,每天能见到她安安静静的睡颜,能在她的眉心印下一个吻,能轻轻地拥着她几个小时,他就很满足了,真的很满足了…
靖承从军中回到军政府大院之后又是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最近一段时间,霍震云的身体不好,一直在圣恩医院调养,因此军中的很多事情都是他接替了父亲再管,简直忙得恨不得有三头六臂。只是这个他倒也能忍着,只是足足半个月没能好好和沁宁在一起,却实在让他有些烦躁,哎…每天晚上回去也不是不想做,只是她睡得那么香,他也不忍心把她吵醒…
处理完军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霍靖承抬起头看了一眼外边黑沉的天色,“秀才,几点了?”
“九点半了。”
“行,咱们回去罢。”靖承拿起军装外套穿上。
“二少…”
“嗯?”霍靖承见他好似有话说,便顿住了脚步,“什么事?”
“少夫人一直在外边客厅等着呢。”
“沁宁?!”霍靖承又惊又喜,一颗心在胸腔内猛烈地跳动起来,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她来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是少夫人说不让打扰你的…哎,二少…”
余秀才立在原地看着霍靖承疾步而出的模样,心内默默,瞧那个猴急的样儿…
靖承赶到客厅的时候,沁宁许是等得久了,竟然窝在沙发里睡着了。他的脚步放轻,慢慢地蹲下身,看着她,心内充盈着满满的喜悦,他的妻子居然在这里等着他…
可是…
他皱紧了眉头,她睡在这里不会着凉么?不成!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横抱起来,往里屋走去,里面有为他备的专门的休息间。谁知道,刚将她放在床上,她却醒了,揉了揉眼睛,“靖承,你忙完了?”
霍靖承点了点头,“你等了多久?”
沁宁道,“也没有多久。”
“怎么忽然来这里等我,你睡在那里也不怕着凉?”
沁宁微微一笑,“今天是你的生辰嘛,虽然不是整岁,但好歹也得庆祝庆祝。”
“嗯?”靖承笑了笑,“我倒是忘了。”
“那咱们…”沁宁话还未说完,就被霍靖承的身子压住,她吃了一惊,“靖承…”
霍靖承的嘴角泛起一个笑容,“既然今天是我的生辰,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份生日礼物?”
“礼物在家里,咱们回…唔…”话未说完,她的唇就被他堵住,他的唇舌在她的口腔内横行,勾着她的唇舌与他一起纠缠,不知吻了多久,他才放开她,开始慢条斯理地解她胸前的扣子,“我就想要你这个礼物。”
这话说得要多露骨就有多露骨,沁宁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一直蔓延到脖子。
他看到她可爱的反应,越发来了兴致,在她脖颈间一通轻轻地啃咬,一股火从沁宁的身体深处慢慢升腾而起,“靖承,别…”
“这里,这里不行…”
关键时刻,沁宁总算是找回片刻的理智,“这里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你放心,这是我的休息室,没人来的…”靖承吃了许多天的素,好不容易开一回荤,容易么他?他才不管在哪里呢。
余秀才来到客厅之后,却不见二少和少夫人的人影,不由得心生奇怪,走到霍靖承的专用休息室的门口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有女人细细的□□声,不由得整张脸都红了个通透,二少和二少夫人居然在里面…
咳咳,太有伤风化了…
余秀才走到门口的时候,碰见两个侍从好死不死地往里走,他赶忙拦住,“二少在里面公干,你们不要进去打扰了。”
“哦…是。”那两侍从很是奇怪,平时二少也在公干啊,怎么今儿个就不让进了…
余秀才挠了挠头,自己这侍从官当得真是尽职尽责…
靖承和沁宁两人驱车回到玉柒官邸的时候,已到了晚间十二点。沁宁原本倦极了,梳洗一番钻进被子里将将要睡着的时候,他却还不肯罢休,缠着她吻了一阵儿。她睁开眼,看见他眼底的火苗,睡意完无…方才在休息室里边,他变着花样儿地折腾她,怎么现下他这火还灭不下去了?
靖承的手不规矩地钻入她的衣襟里,抚上了她的柔软,“沁宁…”
凌沁宁恨得咬牙切齿,一脚踹在他身上,骂道,“你还有完没完了,我倦了,要睡了。”
靖承重新爬过来,一脸欲求不满,“我都半个月没碰你了,区区三次怎么够…”
次日,沁宁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靖承自然又早去了军部,只是今天在床头发现贴了张纸条,上面是他隽秀飘逸的字迹,“沁宁,我先走了,晚上等我回来疼你。”
沁宁的脸登时就红透了,拿着那张字条不知道怎么办好,若是扔在垃圾篓里,若是被丫鬟婆子发现了,就丢人丢死了…又不能撕了或者烧了…
鬼使神差的,沁宁竟然将它收起来夹在了一个本子里面。
之后,每天早上她都能收到靖承的留言,要么是,“咱们暂时分开十个小时,别太想我。”要么就是,“乖宝宝,多吃一点,昨天我摸你的时候一点肉感都没有。”要么就是,“宝宝昨天表现得不错,就是我最后说的那个姿势,宝宝真的不想试试吗?”
反正都是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话…
不久之后的某一天,靖承不小心碰掉了她书桌上的本子,于是几十张纸条纷纷扬扬掉了出来。霍靖承捡起来一看,愣了愣之后,嘿嘿一笑,拿起一张在沁宁眼前晃了晃,“原来宝宝有收集为夫情话的癖好啊?”
沁宁没曾想被他看见了,哼了一声,“我只是怕扔了被人瞧见。”
“明明是喜欢为夫写给你的话,你就承认了吧,要不以后咱们加大数量,一天十张怎么样?”他笑眯眯地凑了过去,吻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馨香,只觉得混了蜜似的甜。
沁宁将他推了开来,“你跟其他女人也是这么说的罢?”
靖承将她搂在怀里,“怎么吃醋了?”
“我可没有。”
“吃醋了,就承认嘛,我就喜欢你吃醋!”
沁宁想到以前的那些流言,脸上的笑容淡了淡,同时心底更是一凛,她,难道是越来越在乎他了吗?
她想到了母亲,想到母亲对父亲的倾心相对,想到父亲无情的背叛。
或许,太在乎一个人不是一个好事。
佛语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今日正式完结!!!!!!!!
当然是不可能的,灭哈哈!这章甜不甜?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请接一下军政总办。”
接线员看是玉柒官邸来的电话忙不迭接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余秀才,“喂。”
“是余副官?我是凌沁宁,请让靖承接一下电话。”
余秀才一听是沁宁的电话惊得拿电话的手抖了一下,“少夫人?少夫人请稍等一下。”
靖承原本正在开军政会议,近年来中央军方面获得了英国的支持,江北却获得了美国人的支持,实力迅速扩张,战事一触即发,现在的和平维持不了多久了。况且,现下大帅又久病不起,只怕江北会趁这个机会…
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还年轻,虽然暂时接下了霍震云的位置,但是不服他的人很多,大多数人认为他太过年轻不曾立过大军功,难堪大任。虽然有了凌家和左家的支持,只怕也只是暂时稳住局面而已。
余秀才见会议室里气氛肃穆,便慢慢走到霍靖承身后道,“二少,少夫人来电。”
“沁宁!”这还是第一次,她主动打电话给我…
“各位叔叔伯伯,靖承先失陪一下。”霍靖承淡定地起身,但是却在迈出会议室的一刹那改为疾步快走,几乎是跑到了电话机前面,脸上的笑容大大地浮现。
余秀才不知怎的,就想起一个词来,“昏君”。
“沁宁,等久了吧?”
“没。”沁宁的手无意识地绕着点划线,“没打扰你吧。”
“当然没有,我接到你的电话不知道多高兴。”
沁宁在电话那头微微红了脸,他说的这话也太直了罢?
“靖承,今晚我可能会晚点回来,学校有汇演。”
“嗯。”靖承现下已完全忘了会议室还有几十个大将在等着他,笑道,“多派几个人在身边,注意安全。现下这西京城也不太平了。”
“知道了。”
两个人又说了些别的,一点点的小事情,断断续续地居然讲了快十多分钟时。余秀才眼见着这位爷一副沉醉在温柔乡里的架势,不由得干咳了几声,“二少…”
靖承这才想起来,“沁宁,我还有事,咱们回家再说。”
“嗯,好。”
霍靖承紧赶慢赶,忙完的时候,也已是晚间了。顾不上吃晚饭,他坐上汽车,便催促道,“快,去震华大学。”
今晚的汇演很成功,学生们成群结队地相伴走出来,谈笑晏晏。沁宁和几位相熟的教师一块儿出来,到了校门口的时候,各自散了去。
平日她并不惯用司机,总是坐黄包车的。只是现下这么晚了,黄包车甚少到这里来,她也不急,沿着路边慢慢地走。一个高大的影子投射在地上,愈来愈大,愈来愈近,她心头一紧,加快了脚步,却听得有人急切地唤了一声,“沁宁!”
她听着声音莫名地熟悉,一转头却是喻明阶。她一时有些恍然,看着他一如以往的深沉的眸,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过了半晌才呐呐地唤了一声,“明阶。”
“最近西京城不太平,你一个女孩家,这样走夜路不安全,不如我送你回去罢。”
沁宁点了点头,“好。”
清冷的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她道,“对了,听说喻夫人有喜了,真是恭喜了。”
喻明阶的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听到她这样说,才开口,声音里却带了丝喑哑,“谢谢。”
沁宁在心底叹了口气,曾经她觉得自己是会嫁给他的,只是短短一年过去,物是人非,她对他仍旧是欣赏的,只是不是爱。
“他待你好吗?”他终是问了出来。
她沉默了许久,因为实在不知如何回答他,好?还是不好?
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其实打从她假如霍家的第一天起就打好了要与他做一对陌路夫妻的,只是世事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到现在,她的心境却还是在一点点改变。
他见她沉默不语,也不再说话。
“烤红薯了,热乎乎的烤红薯咧…”街头的小贩吆喝着。
喻明阶跑过去买了一块,递给她,“暖暖手吧。”
“谢谢。”沁宁接过,蓦然想起以前两人在报社的时光,每天忙得像打仗一样,虽然累,但是却很快活。
嘟嘟…
身后有汽车的喇叭声,强烈的光射了过来。
靖承从车内走出来,唇线紧紧地抿着,一步步朝他们两个走过来,周身带着冰冷的寒气,沁宁几乎以为他下一秒就要挥出拳头砸在喻明阶的脸上。
“靖承…”她担忧地唤了一声。
霍靖承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令她几乎痛呼出声,“咱们回去!”
她很是看不惯他这样的做派,挣扎着想要挣脱,他却握得越发得紧,一直将她强行摁入车子里面。
喻明阶看着小汽车呼啸而去,良久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路上,霍靖承一句话都没说,脸色铁青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沁宁心底也憋着一股气,也不开口解释,两人就这么一路僵持着。
进了卧房,霍靖承先去洗了个热水澡,裹着一件藏青色的睡袍走了出来,头发还是湿的,正往胸口一滴滴地滴着水。她生了气,假装没看见他,一页页地翻着书。
他却从她身后抱住她,粗重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脖颈间,热热的,痒痒的。
她不为所动,伸手去推他。
他却将她的脸掰过来,捏住她的下巴,强行吻住她,舌霸道地探入,彼此的呼吸很快急促起来。他的手缓缓地探入她的衣襟,他的指尖冰凉,引得她一阵阵战栗。有水滴到她的脸上,她睁开眼,推了推他,“先把头发弄干。”
他这才放过她,任性一般地道,“你替我擦。”
她笑了笑,到底是拿了一块干毛巾过来,替他慢慢地擦着。
他们的旁边搁着落地镜,她看着镜中的两个人,仿佛真是可以相守一生的寻常夫妻。
“以后不许你再见他。”
“偶然遇见也不行?”
“不行。”
沁宁忍不住笑了笑,这话哪里像是统帅三军的将帅说的,明明是个赌气的孩子。
“你吃醋?”
“是,我吃了醋,我吃了好大的醋。”霍靖承翻过身来,拥住她,“这些日子我们这样好,我总觉得是场梦,梦一醒,这些就没有了。”
沁宁听他这样说,又是心酸又是感动,原来不是只有自己是这样想的。
她伸手环住他的背,鼻尖萦绕着他特有的味道,“其实,你不必吃醋,我对他只是欣赏,当初之所以要嫁他,不过是为了躲避这场婚事。”
靖承的眼睛一点点地点亮,“你是说,你从未喜欢过他?
“是。”她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答道。
他得到这样的答案简直是欣喜若狂,原来她的心底并不曾有人,那么是不是说明他有足够的机会进驻她的心?
“沁宁…”他埋在她的颈窝间软软地唤了一声。
“嗯。”
“沁宁…”
“嗯?”
“不要爱上别人。”
沁宁全身一僵,然后缓缓地道,“好。”
“我饿了。”
话题转得如此之快,沁宁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可怜兮兮地道,“为了赶去接你,我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现在饿死了。”
咕咕…他的肚子也应景地叫了起来。
“可是现下吴妈他们都睡下了…”沁宁有些为难,想了想道,“要不我给你做吧?”
“你会做饭?”
沁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会下面。”
不一会儿,一碗面就煮好了,加了一个鸡蛋,一小把葱花,看上去还是不错的。她端给他,他早已拿了筷子等在那里,迫不及待的模样。
一大口面咽下,他连声道,“太好吃了,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面。”
“少贫嘴。”虽则这样说,心底却是甜甜的。
他吃得很快,几乎是狼吞虎咽,一碗面很快见了底。
沁宁笑话他,“改明儿,母亲见到你这副吃相,该说你了,你看看满嘴的油。”
靖承嗤嗤一笑,迅疾在她脸上香了一个,蹭得她脸颊上一大块油渍,她伸手擦了擦,嫌弃的模样,“脏死了。”
他听她这样说,偏要凑过去,又在她脖颈间胡乱亲了几口,“你敢嫌我脏,你敢嫌我脏?嗯?”他的下巴冒出短短的胡茬,扎得她有些痒,“走开,痒死了…”这声音又娇又媚,听得霍靖承骨头都酥了一半,色心大起,当下就含住了她的唇,急切地吻了起来。
“唔…”她被他吓了一跳,想起这不是在两人的卧房而是在客厅,未免伸手推他,“别…”这里可随时会来人的。
霍靖承却不管不顾了,轻轻一抱,将她的身子搁在了宽大的桌子上,俯身顺着她的脖颈一路吻了下去。霍家的餐桌是从英国运过来的,足有两三米宽,足够两人翻云覆雨。
砰!
原本搁在桌沿上的碗被碰掉了,发出一声脆响。
沁宁又急又羞,“别,咱们,咱们去…”
霍靖承邪邪一笑,在她耳边道,“回卧房哪有在这儿刺激。”
偏在这时,整个客厅的灯全被打开,吴妈看清了餐桌上交叠的两个人,惊得嘴巴大大地张开,过了许久才低下头结结巴巴地道,“我,方才,听到响声儿,才打开灯…没,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