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娅不知道二十米外有什么,但还是努力支持着向前跑。
终于,楚寒秋停了下来。
在他们面前,有一棵开满了白花的参天大树,树干粗大,树冠伸展极广,就仿若是一片树林,树上那些大蓬大蓬的白花香气扑鼻。
楚寒秋看了她一眼,一把将她背在身后,急促地说:“抱住我。”
苏娅立刻搂住了他的脖子。
楚寒秋捷如灵猿,柔若狸猫,迅速地朝树上爬去。
苏娅只觉得自己犹如腾云驾雾一般迅速往上飞升。即使背负着她,楚寒秋的动作仍然显得轻盈,却又充满了奇异的力量。与他相比,苏娅真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像是个灌满了铅的大秤砣,粗笨不堪。
楚寒秋很快攀到离地足有百米的树干分杈处。他将苏娅放在宽敞的树窝里,向四周伸开的巨大树枝将她遮挡得严严实实。他轻声说:“等在这里,别出声,也别动,我一会儿就来。”
苏娅猛地抓住他的手。这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了弟弟苏偌的心情,明白了苏偌为什么只有抓住楚寒秋的手,才会在惊恐中安定下来。
“我害怕。”她轻轻地说,带着求恳,希望他能留下。
楚寒秋安慰地握了握她的手,轻声保证:“你放心,我马上就来。”
苏娅只得理智地放开了手,眼巴巴地看着他一跃而下。
楚寒秋在地上抬头看了看,完全看不到一点有人的痕迹,这才放心地返身,向着三个杀手迎了过去。
对手已经看到了死去的同伴,行动变得十分谨慎,而且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排成一线,不再像刚才那样分从不同的方向包围了。
楚寒秋离开苏娅藏身的大树相当的距离后,便闪身隐在一块凸出的山石后面。他端着冲锋枪,静静地感觉着枪手所在的方向和行进速度。
倏地,他微微探身出去,对准目标打了一个点发。
随着轻微的几声枪声响过,一个枪手闷哼着倒了下去。
另外两名枪手迅速躲到树后,弹雨倾盆而下,打在楚寒秋隐身的石头上,并封锁住他的退路。
楚寒秋十分冷静,偶尔还击几枪,心里默数着对方发射的子弹。
当一名枪手准备更换弹夹时,他猛地贴地翻滚而出,手中的枪立刻打响。子弹如雨般倾泄而去,压制住对方的火力。
随即,他扔下枪,飞身窜了出去。只在短短的一瞬间,他便借助着周围的树干、树枝、树梢,从左至右移动数十米,围着那两名枪手划了个半圆。
枪手的反应没有他行动的速度快,子弹一直落在他的身后,打得枝叶乱飞。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两名隐在树后的枪手已经暴露在他面前。他身在空中,闪电般拔枪在手,连连击发。
此时,他的身上散放出一股阴冷的杀气,仿若有形有质的利刃,直刺对方的心神,令对方无可抵挡。
那两名枪手来不及闪避,已连连中弹,随即倒下。
楚寒秋并不停顿,动作依然快如流星。他飞快地闪到另一棵大树后,立刻静如山岳,迅速将脑中的触觉伸展开去。
周围一片寂静,不远处的鸟鸣依然不慌不忙地传来。微风从树梢上吹过,地上的树影轻轻摇动着。初夏的热带阳光已渐渐变得炽热,但树林里仍然清凉怡人。
直到确认不再有其他人隐藏在周围,倒地的三个杀手也悄无声息,他才走了出去。
他的杀气已经收敛,又显得平静温和。他蹲下身,仔细检查了那三个人。
这些人在行动中都显露出一定的军事素养,身上却没有任何标记,很可能是职业杀手。有两个人已经死了,只有一个还活着。他查看了这个人的伤势,有三颗子弹射进他的腹部,伤势很重,已经昏迷不醒。他撕开那人的衣服,帮他把伤口包扎起来。
接着,他又赶回那棵开满白花的大树,飞快地爬了上去。
苏娅看见他,立刻又惊又喜。
他一言不发,背起她,从树干上滑了下来,然后放下她,对她做了个手势,示意跟着他走。
苏娅点了点头。
他带她到了那三个杀手倒地的地方,让她看这三个人:“你认识他们吗?”
苏娅摇了摇头。死人令她有些畏缩。
楚寒秋决定将那个伤者也留在这里,等苏府的那些警卫人员来处理。以他的伤势,根本不能移动,即使就这样躺着,如果不加以救治,这人撑不了多久,也必死无疑。
他对苏娅说:“我们回去。”
苏娅完全没有意见,只会点头。然而,她觉得手足酸软,浑身无力,只走了几步便靠在树上,连连摇头:“不行,我走不动。”
楚寒秋犹豫片刻,过去将她背在背上,飞快地向苏府跑去。
苏娅趴在他身上,感觉着他轻灵的步伐,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奇异的情绪,好像只要呆在他的身边,自己就觉得很踏实,很安全,似乎无论什么都伤害不了自己。
此时,楚寒秋的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清香,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清爽干净的气息,刚才的那一场生死搏杀仿佛从未发生过,竟然没在他的身上留下一点痕迹。
她不由自主地将他抱得更紧了。
楚寒秋飞身扑进别墅大门,立刻将苏娅放下。
守着大门的警卫人员吓了一跳。还没等他们问出话来,詹姆斯?李已从别墅中冲了出来。他显然从监控系统中看见了这一幕,竟然不及绕行,而是飞快地从花园中间趟过,踩着鲜花绿草,直奔过来。
楚寒秋冷淡地看着他,只简单地说了句:“山上有四个杀手。三个死了,有一个可能还活着。”

第17章

詹姆斯·李带着在苏府担任保卫工作的部分人员跟着楚寒秋迅速赶到现场。
那四个杀手还在原地没动,满地都是鲜血、弹壳、残枝落叶,一地狼籍。
詹姆斯打量着现场,忍不住笑着赞道:“好身手。”
楚寒秋一言不发,转身走了,很明显地表示,善后工作不关他的事。
这段时间,苏娅连衣服都没换,一直在客厅里激动万分地描述着当时的危急状况。苏秦和殷美娟边听边暗自心惊。
苏偌也起床下了楼,不过,看他的神情,对姐姐讲述的出生入死的险情好像并不怎么担心。等苏娅说完,他忽然幸灾乐祸地问道:“你当时害怕吗?”
苏娅一怔,看了他半晌,却什么也没说。
苏偌连声冷笑:“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你现在也知道害怕是什么滋味了吧?被人拿着枪追杀的感觉怎么样?”
苏秦喝道:“小偌,怎么对姐姐说话的?”
殷美娟也温和地嗔道:“小偌,怎么这样说姐姐?她一直都很关心你,现在刚刚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你不应该这样讲她的。快,跟姐姐道歉。”
苏偌哼了一声,把头一扭,转身就要走。
苏秦气得脸色铁青,正要发作,殷美娟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这时,楚寒秋出现在门口。看见客厅里的阵仗,他立刻掉头,打算退出去。
屋里的四个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别走。”
楚寒秋心里叹了口气。他宁愿再杀四个危险的冷血杀手,也不愿意跟这四个人讲话。看了看他们脸上的神情,他只得走了进去。
苏偌十分高兴,过来拉他的手:“秋哥,你坐,你快坐下。”
楚寒秋不露痕迹地闪开他的手,走到一边去了。
苏秦也对他热情地笑道:“对对,楚先生,快请坐。”
殷美娟一迭连声地叫佣人倒水。
楚寒秋温和地说:“我一身是土,还是先去换衣服吧。”
苏秦马上说:“好好好,你也辛苦了,先休息一下。”
楚寒秋微一躬身,立刻往楼上去了。
就在苏娅遇袭的同时,在东都的闹市区也上演了一幕血腥的杀戮。
冯穆元的小儿子冯祉开着他的莲花跑车,一早便往西格玛大厦,准备到冯氏控股的威马集团总部上班。
他驾车在西格玛大厦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处停下,等着保安将电子门打开,放他进入。马路上忽然高速冲来一辆没有车牌的越野车,“吱”地停在他的车旁。
车上跳下来三个蒙面人,全部手提冲锋枪,朝着驾驶座上的冯祉一阵疯狂扫射,随即上车,疾驰而去。
现场的人全都懵了,直到那辆没有任何标志的越野车一个急转弯,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这才反应过来。
冯祉身中三十一枪,当场毙命。
这件事给东M国政局造成极大震荡,正踌躇满志准备打造“冯氏王朝”的冯穆元受到了巨大打击。
接着,媒体披露,苏秦的女公子苏娅也受到了数名枪手的追杀,只是她比冯祉幸运,得以侥幸逃脱。
听到冯祉被乱枪打死的消息后,苏府上下更加震惊与后怕。
山上几处现场的情况清楚表明,这次如果不是楚寒秋在那里,苏娅也会遭遇到与冯祉同样的悲惨下场。
翡翠山公园全部关闭,不准游人接近,有很多人赶来,包括警察、宪兵、国安局特工。他们紧张细致地在山上勘察现场,又到苏府向苏娅询问,做笔录。
记者们围在苏府门外,乱哄哄地要求采访。这个一向清静的区域忽然变得闹嚷嚷的,乱极了。
苏秦已经迅速赶往冯祉被杀的现场。警察说已把冯祉送往殡仪馆,苏秦又赶了过去。詹姆斯?李一直紧紧跟随着他。
苏娅没有跟着去。虽然事起仓促,又刚刚经历险境,她仍然抓住机会展现了镇定自若的政治家风采。她换上了夏奈尔的淡蓝色套装,薄施脂粉,顿时容光焕发。冷静地向做询问笔录的警察详细描述了事件的始末后,她又出去见了记者,并谨慎地回答了记者的提问。
在楚寒秋重新到他们家开始工作的时候,苏秦就警告过她,鉴于楚寒秋的身份特殊,很容易被政治对手抓住把柄,因此不能对外界提起。所以,她提到楚寒秋的时候也只含糊地说是“由公司为自己家人聘用的一个保安人员”,但是仍然有媒体敏感地联想到此前曾经救过苏夫人和苏公子的那位护卫人员。对于记者们的进一步探询,苏娅技巧地岔开话题,不置可否。
至于楚寒秋是怎么杀掉那四个枪手的,苏娅也没有看见,根本说不清。警察要求见楚寒秋,进一步询问。
楚寒秋一直紧闭房门,在屋里休息。外面的喧哗声很大,他干脆锁上门,拉上窗帘,躺上床睡觉。此后不断有人来敲他的门,他却根本不打算开门。
终于,他听到门外传来殷美娟的阻止声:“你们让他先睡一会儿行吗?这孩子很累了。”
有个恭敬的声音立即解释:“夫人,我们只是想完成工作。”
殷美娟的声音依旧温婉,却表达了对他们行为的不赞同:“我不是阻止你们的工作。不过,楚先生很累,你们让他先休息一下,再继续你们的工作,难道不可以?请你们现在不要打扰他,好吗?反正他又不会离开,等他休息好了再问也不迟。”
门外的人似乎低声商量了两句,便说:“好的,夫人。”
扰攘着直到下午,声浪才渐渐低下来。楚寒秋一觉醒来,觉得胃里空空如也,就快要饿得痉挛了。他的房间里只有水,什么食物也没有。他想了想,起身拉开窗户,从二楼一跃而下,转身进了厨房。
幸好他住的这间房的窗户面向后山,而不是大门,否则只怕得引来聚在门口的记者们不知多少镜头和文字。
厨房里没有人。佣仆们都在前厅招待客人,侍候酒水,收拾屋子,倒掉烟灰缸,沏茶,续水,忙碌不堪。
楚寒秋拉开冰箱,打开橱柜,想瞧瞧有什么吃的。他并不知道这里收拾食物的习惯,一时不得要领,只得从冰箱里拿了盒牛奶出来,便打算离开厨房,重新回自己的屋子呆着。
这时,管家手上端着堆满茶杯的托盘走了进来,一见是他,赶紧放下托盘,赶过来问道:“楚先生,您需要什么?”
“我找点吃的。”楚寒秋温和地说。“你忙吧,不用管我,我就走。”
管家彬彬有礼地说:“不不不,夫人早就叮嘱过了,您的菜已经都备好了,随时听候您的吩咐。”
楚寒秋停下准备离去的脚步,轻声说道:“谢谢。”
“请稍候,我们马上给您送来。”管家很有礼貌地问。“您打算在哪里进餐?”
楚寒秋听着屋里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声浪,略一犹豫,说道:“后院吧。”
“是,马上就来。”管家立刻答应着,出去找人去了。
后院是个占地颇广的大花园,绿色的草坪修剪得十分整齐,各种各样的鲜花正在盛放,在阳光下姹紫嫣红,美丽夺目。
楚寒秋坐到白色的凉椅上,看着远处起伏的绿色群山。下午的阳光已有些猛烈,不过,对于现在的他却一点都不热,仅仅算是温暖。
很快,管家带着几个人过来,在他面前支起一张桌子,络绎不绝地放上杯盘碗盏,端上菜肴。
楚寒秋在这里已经呆了将近半年,他们都已经知道他的饮食习惯。他只吃素食,而且要清淡,只喝水,不沾任何带有刺激性的东西,不喝酒、饮料、咖啡、茶,连放有稍带刺激性的烹饪调料的菜他都一概不吃,而且他不喜欢有很多菜堆在面前,每餐都吃得很少。
苏府里的厨师最擅长的是淮扬菜和潮州菜,这两种菜系也都强调原汁原味,清淡而香浓,楚寒秋的那些略显苛刻的饮食习惯倒真没难倒过大厨。
这时端上来的是用精致的金边瓷碟盛着的柠檬藕片、银杏烩芦笋、芙蓉豆腐、香菇菜心,外加一盅炖燕窝。这些最平常的菜里方显出大厨的本事,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每一样菜都保持着刚摘下来时的新鲜色泽,吃起来却鲜香无比。
管家将一小碗米饭和一杯洁净的水放到楚寒秋面前,便和佣仆们礼貌地退走了。
楚寒秋吃得很慢,很仔细。他一边对周围的动静保持着警觉,一边思索着目前的状况。
最近,东M国的政治局势越来越复杂,甚至超过了中东、非洲以及东南亚地区。那些混乱地区的反政府武装或恐怖组织都旗帜鲜明地表示出了自己的观点,至少让你明白谁是友谁是敌。而在这里,各党各派都在使暗劲,表面上礼貌友善,即使政治观点有很大分歧,也装得光明正大,然后再抽冷子来一下狠的。你根本搞不清楚射过来的子弹究竟从何而来。
老板们对形势的估计看来也有不足之处,以为只要派一个刀锋战士过来,其他人暗中协助,就足以完成这个行动计划。坐在北京办公室里的那些专家们不知现在有什么打算?
即使没人告诉他,他心里也清楚,在这一地区,除了国家安全部的系统外,国防部、总参、外交部…各个系统不知派来了多少人正在活动。要将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协调好,以免互起冲突,自己的父亲只怕每时每刻都在殚精竭虑,绞尽脑汁。
况且,他们这个小组的行动独立于所有系统之外,任务也只有一个,但却极度机密,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如果其他系统的人,甚至国安系统内部的其他部门要搞什么行动,很有可能将他们一起除掉,或者,更加可能的是,这些部门会先将他们干掉,因为他们正在执行的任务或许很可能成了别人完成工作的“严重障碍”。
只怕,下次射过来的枪林弹雨或者扔过来的炸弹就是针对他或罗汉的了。
正想着,他察觉到有个人从远处的别墅里出来,正向他这边走来。他没有回头,但很快就感觉到了,那人是苏娅。

第18章

当楚寒秋奉命前往巴格达担任联络官时,他就发现自己的感觉已迥异平常。
他的“第六感”忽然大大提升。尤其是在紧急情况下,他能够提前感觉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他似乎已不需要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取而代之的,是他拥有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崭新的特殊感觉。
这种感觉很可能是由于“挖掘机”的残酷折磨而赋予的,虽然他从来不肯再去回想那段让人无法忍受的经历,但隐隐的却无法回避这个念头。或许,恰恰是那些人将“挖掘机”在他身上使用了前所未有的恐怖方式,摧毁了他身体的原有系统,却激发了他大脑的深层感知和神经系统的所有潜力。
不过,他始终拒绝去探究这种变化。
他已经丧失了好奇心,并且在内心深处严严实实地封闭了自己。在他的感觉里,现实世界已经离他非常遥远。这个世界不再属于他,跟他完全没有关系。
虽然他不想理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难以形容的超常变化,但这种灵异的感觉已经不知不觉地融入了他的身体。现在,他只要心念一动,身体就已经自然而然地做出了反应,虽然数度遭受重创,却轻灵犹胜往昔。
或许这种变化就是在他躺在医院里陷入数月的昏迷中时发生的。这种力量帮助他逐步修复了身体,修复了神经,修复了理智…
但是,这种力量却修复不了他那曾经被鬼魅魔魇无休无止纠缠着的灵魂。曾经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他无助地陷溺在黑暗的深渊里。那是让人永不超生的地狱,令任何坚强的灵魂都颤栗不已。至今他都不敢回头去再看一眼,甚至连想都不敢再想。
苏娅走到他身边,拉过一张凉椅来坐下。她微笑地看着他,却发现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他的脸色苍白,眼神冰冷,浑身散发着一股可怕的寒意。
她犹豫了一下,轻声叫道:“楚先生。”
楚寒秋转过脸来,看了她一眼,即放下手中的碗筷,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却始没吭声。不过,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平静安定,身上的寒意也消失不见了。
苏娅温柔地说:“我得谢谢你。”
楚寒秋看着杯中微微荡漾的水,淡淡地道:“那是我的工作。”
苏娅已经熟悉他的性情,也不气恼。她抬眼看向远山,忽然说:“总统的小儿子今天上午被几个枪手打死了。”
楚寒秋看了她一眼,仍然一声不吭。
“他们说他身上中了三十多枪,几乎被打成筛子,真可怕。”说着,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楚寒秋靠在椅背上,由着她说下去。或许说出来,能缓解她心中的紧张和恐惧。
苏娅确实心有余悸:“我一直在想,如果今天没有你,我也会落得这么个下场。一个人如果被打成那样,一定很难看。”
楚寒秋瞧她穿戴打扮得一丝不苟的样子,便清楚她已经对外界亮了相,可能还发表了若干表示绝不屈服于恐怖行动的讲话。要做政治家也没那么轻松,确实得有坚强的神经和意志。
他轻声说:“下次记得带报警器和警卫人员。”
苏娅点了点头,笑道:“只带你行不行?”
楚寒秋摇头:“这我做不了。”
苏娅一挑眉:“为什么?”
楚寒秋的声音始终很淡:“我不喜欢做跟人接触的工作。”
苏娅很执拗:“你不用跟别人接触,只是跟着我就行了。”
楚寒秋也很固执:“我的工作只是保护你弟弟和你母亲。如果你想变更我们的生意条款,请与我的经纪人联系。”
苏娅顿时语塞,过了好半晌,她才试探着说:“那至少早上陪我跑步。”
楚寒秋轻轻摇头。有些人总以为自己是天之娇子,可以对别人予取予求。
苏娅赌气道:“那我就一早起来,跟着你,就像今天早上那样。”
楚寒秋的神情依然淡然,平静地说:“苏小姐,别逼我辞工。我随时可以解除合同,退回你们的费用就是了。这是当初说好了的。”
苏娅愣在那里。从小到大,只有别人求她的,她还从没被人拒绝过,一时难以下台。
楚寒秋淡漠地看着别处,并不打算主动说话,替她解围。
气氛僵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别墅里出来一个穿着空军军官制服的年轻人。他略一张望,便大步向他们走来。
那是位年轻的空军中校,远远的便兴奋地叫道:“小娅。”
苏娅转头一看,立刻开心地站起身来,快步迎了过去:“小鹏,你回来啦?”
他叫琅雄,是参谋总长兼空军总司令琅昆的儿子。因为他母亲是中国人,M国又持续内乱,所以他从小是在中国长大的,也是在中国接受的教育,直到大学毕业,才回国参军,成为一名优秀的战斗机飞行员。他母亲姓白,他在中国使用的名字叫白小鹏。回国后,他改回本名琅雄,但华人朋友都仍然喜欢叫他的中国名字,他也很高兴地接受。
一年前,他被派到法国去接受驾驶幻影2050的训练,现在结束学业,回到了家乡。
琅雄握住心上人的手,打量了好一会儿,便紧紧拥抱住她:“小娅,我一下飞机就听到你遭遇袭击的消息,非常担心。你没事吧?”
苏娅点头:“我没事。”
“我妈也来了,她很关心你,急着想见你呢。”琅雄拉着她便往回走。“妈说,我们俩都不小了,想让我们赶紧订婚,最好今年就结婚。她这次来就是想和你爹妈商量这事。我也想尽快跟你结婚,你看呢?”
苏娅暂时便将楚寒秋抛在了脑后。她还是喜欢那种被别人如珠如宝地捧在手心上呵护倍至的感觉。
第二天,总部设在法国巴黎的“东M爱国促进会”宣布对这次袭击事件负责。
这个被外界简称为“东爱会”的组织是由战争期间流亡海外的东M国人在三年前成立的。他们都是极端激进分子,宗旨是“推翻东M国卖国政府,把国家还给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