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工作都在紧锣密鼓地展开。
安德烈看了之前做的方案,然后提出了一系列的修改意见。张以辰对他奉若神明,言听计从。郭立秋倒是比较冷静,从策划的角度谈了不少意见,因为他研究过大量第一手资料,可以随口说出原始数据,所以安德烈很重视他的意见。
每次开会虞阡都会参加,专注地倾听安德烈讲述设计思路,然后提出意见,如专家评审一般,从各个方面询问他的整个设计规划,未来十年到五十年间这个开发区的发展规模、人口密度、污水处理、交通网络、水电气供应、各个区域的统筹与管理等等,问得非常详细。安德烈很喜欢这样的工作方式,对她的问题总是一一解答,若是有所疏漏,便会指示法比亚诺、曾建纬,和郭立秋、张以辰一起加班加点地拿出解决方案。
不到一个星期,他们的方案便近乎完美。
其间,安德烈再虞阡的陪同下参加了专家研讨会。会期只有两天,专家们提出不少建议,安德烈示意虞阡全部记下,回去再细细研究。
作为专家之一,他也谈了欧洲在环境保护方面所采取的各种措施以及城市发展的同时如何保持原有风貌,让专家们也都受益匪浅。
会议期间,谢恒亚与安德烈畅谈了两次,赢得了这位设计大师的高度评价。晚上与专家们共进晚餐后,虞阡送安德烈回酒店,他微笑着说:“谢先生的实力很强,他与信诚地产的老板关系又非常好,李先生似乎对他也另眼相看,如果与他们竞争,我们将会面临严峻的挑战。”
“是啊,所以我一直在考虑与他们公司联合投标。”虞阡趁机提出,“谢总也有这个意思,我们在设计方面的实力也让他刮目相看,如果我们成为对手,很可能斗个两败俱伤,却让别的公司渔翁得利,这就太不值了;如果我们联合投标,以他们的人脉资源和我们的设计实力,可算是稳操胜券。你觉得怎样?”
安德烈沉吟了一会儿说:“我看可以,你与谢先生谈谈合作条件吧,只要能拿下这个项目,镜象可趁机在中国进一步打开市场,我不反对与他们联合投标。”
“好。”虞阡谨慎地请示,“条件方面,你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这个你定就行了。”安德烈微笑,“我相信你。”
虞阡很高兴,立刻表态,“我会尽力争取对我们最有利的条件。”
“很好。”安德烈点头,“中国的法律法规合行业惯例我都不熟,有些事情你不用请示我,自己定就可以了。你本来就是镜象中国的负责人,我只是在技术方面帮你把关。”
“谢谢。”虞阡道了晚安,便离开了。
回家途中,陶茳打来电话,“阡阡,明天是你生日,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吧,最近特别忙。”虞阡想了想,“你现在有空吗?我去找你吧。”
“再忙饭总要吃的。”陶茳叹了口气,“那你来我家吧。”
望霞苑里一片寂静,员工们都已离去,一楼空无一人,只有二楼亮着灯。
虞阡按响门铃,陶茳很快就来开门。虞阡笑道:“还是独守空闺?”
“哪像你夜夜笙歌?”陶茳反唇相讥,带着她上了楼。
一进房间,虞阡便看到有个温文儒雅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她一眼便认出来,他就是她们过去的老师——袁琛。
他穿着白衬衫和浅灰色的夹克,整个人的气质仍然很干净。再走近一些,虞阡猛然想起了陶茳的感慨——岁月真是对某些人仁慈啊。这个男人明明已经四十岁了,脸上却连一丝皱纹都看不到,乌黑的头发合眼眸再灯下闪着亮光,唇边的微笑还是那么动人心魄。
看到她走过来,袁琛立刻礼貌地起身相迎。
虞阡微笑道:“袁老师,千万别这么客气,我可不敢当。”
“现在我们不是师生关系了。”袁琛等她先坐下,自己才坐,“再说,本来就该女士优先嘛。”
虞阡看了陶茳一眼,笑嘻嘻地问:“革命成功否?”
陶茳笑答:“尚未成功。”
袁琛知道她们在说什么,笑着叹息,“同志仍需努力啊。”
虞阡忍不住笑出声来。
陶茳刚冲了咖啡,顺手给虞阡端了一杯过来。
他们坐在地上天南地北地聊着,谈笑风生。
过了一会儿,陶茳突然淡淡地说:“阡阡,我听到一些消息,可能对你有些用处。”
“什么消息?”虞阡看向她。
“是你们设计行业里传出来的。”陶茳平静地说,“我做这本杂志,跟你们这一行联系最紧密,却没有什么利害关系,所以有时候会听到一些内幕。”
虞阡不禁留心起来,“是什么消息?”
陶茳缓缓地道:“有关翠湖开发区的规划设计项目,信诚地产打算招标,这个消息已泄露出去了。我听说有人在组织围标,有人在拉公司陪标,听上去情况很乱,似乎背后不止一股力量在操作,好像还牵扯到了谢恒亚。我听到的就这么多,仅供参考。”
虞阡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
陶茳见她一直不吭声,便笑道:“我们难得聚聚,先不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虞阡回过神来,笑着点头,“好。”
之后,他们都不再提工作上的事情,只是笑着聊起了很多关于袁琛的往事。对那些事情的动机,虞阡称其为“勾搭”,陶茳称其为“仰慕”,袁琛则称其为“刁难”,然而,不管是何种名目,都是一段美好的时光。
看到两人的神态,虞阡也心里有数了。袁琛竟然能登堂入室了,显然陶茳已经考虑接受他。说起来她也很理解,初恋毕竟是刻骨铭心的,很难忘怀。当年,袁琛除了已婚外,别的什么都好,对陶茳温柔体贴,关怀备至,把她张扬的性子宠到了极致,以至于毕业几年了都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始终单身。如今,袁琛将一重障碍解除了重新来追求她,不过就是隔层窗户纸,很容易就捅破陶茳的心防,让她的意志全面瓦解,最后肯定会投降的。
三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间夜就深了。
虞阡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显然是谢恒亚。
“很晚了,你还在忙吗?”他的声音很温柔,充满关切。
“我在陶茳家,一会儿就回去。”虞阡轻笑着说,“你先睡吧。”
谢恒亚便放心了,“我还有些工作要做,等你回来吧。”
“行。”虞阡开心地放下手机。
陶茳很善于察言观色,忍不住问道:“怎么?有情况了?”
“算是吧。”虞阡笑着点头。
“哪路神仙?”陶茳很好奇,“牵出来见见?”
袁琛被她的用词逗得笑着直摇头,虞阡也觉得好笑,想了一下才说:“你认识的,谢恒亚。”
“什么?”陶茳睁大了眼睛,“是他?”
“对。”虞阡笑吟吟地看着她,轻描淡写地说,“就是他。”
“哎呀,你艳福不浅啊。”陶茳赞叹,“老实交代,什么时候搭上的?”
虞阡觉得这话说起来就真的长了,当着袁琛又不想说的太多,便去繁就简,直截了当地说:“我们是网友。”
陶茳更觉不可思议,“还真有网恋成功的啊?”
虞阡也一直觉得不可思议,“其实,严格来说,我觉得我们不能算网恋,因为见面之前我们并没有恋爱,这应该不算吧?”
“那什么时候进入状况的?”陶茳恶狠狠地看着她,“你一直瞒着我…”
虞阡继续发挥简化精神,“最近几天才确定的,我们决定搬到一起住。不过,未免节外生枝,我们暂时不打算公开关系,等翠湖开发区的项目定下来再说。”
“也对。”陶茳已从惊讶中恢复了理智,微笑着点头,“也用不着一定要公开,本来这就是你们的私事。”
虞阡笑了,不愧是知交。她看了看表,站起身来,“太晚了,我先回去了,等忙完了这一阵,我们再约。”
“好。”陶茳也没留她,和袁琛一起将她送出门,看着她上了车。
谢恒亚的流烟阁里亮着灯,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温暖。虞阡看着那仿佛童话故事里的,心里漾起浓浓的暖意。
Chapter10 心里只有你一个
数月之后,来参加研讨会的专家们满意地离开了。李秉谦临上飞机前,对谢恒亚说了不少的话,明里暗里为女儿说情。谢恒亚微笑应对,却总是对感情的事避而不谈。李秉谦是传统的知识分子,对谢恒亚又是心中有愧,此时自然不能逼他立刻表明态度,只得轻叹着转身离开。
李秉谦走了,李宛若却留了下来,这让谢恒亚颇感头疼。不过,只要李秉谦离开,他就不必再对她虚与委蛇,对她的屡次邀约都干脆利落地拒绝。
一个星期后,信诚地产在报上刊登了有关翠湖开发区规划设计项目的招标广告。与此同时,谢恒亚与虞阡正式签订了合作协议。
对于虞阡的决定,她的下属都没有异议,这固然是因为“恒亚创造”在本市同行中的根基深厚,更多的却是谢恒亚的个人魅力。虞阡对此心知肚明,表面上虽然神态自若,保持了一贯的淡然,心里自然是很开心的。
在相关协议条款的协商中,谢恒亚和虞阡都没有对细节特别计较,双方的法律顾问倒是交锋过两次,争得面红耳赤,后来谢恒亚和虞阡发话了,让他们把握原则就行,小节上用不着锱铢必较,双方这才达成了共识。
签约仪式进行得很低调。当天清晨,两人坐在桌边吃早餐,谢恒亚开口邀请虞阡到自己的公司去参观,“一是认认门,两家公司毕竟算是化敌为友嘛;二是让大家瞻仰一下你的风采,镜象名花,他们闻名已久,只是没见过真人。”说到这儿,谢恒亚略带戏谑地笑起来。
“什么花不花的?我就是一普通人。”虞阡一边往吐司上抹花生酱一边撇嘴,“没你长得好,就得被你这么调侃。有什么办法?我也只好听着。”
“别说得好像我在欺负你似的。”谢恒亚好笑地摇头,“你很漂亮,只是自己不觉得罢了。”
“你这话我也就是听听。”虞阡笑眯眯地说,“要么是故意奉承,全无真心;要么就是那个什么眼里出什么,太不真实。”
谢恒亚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我说的是心里话。”
“我才不信。”虞阡继续“鄙视”他,“你自己长得这么出众,在你眼里大概很少有漂亮的吧?”
“我哪有那么自高自大?”谢恒亚好脾气地解释,“从小到大,我一直觉得很多人都比我好看。人与人不同,花有百样红,我只不过是其中一个类型,也算不得什么。”
“这我同意,但你明显是在转移话题。”虞阡微笑,“无论世界上长得好看的人有多少,你仍然是出众的,这是谁也抹杀不了的事实。”
“败给你了。”谢恒亚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好,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虞阡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谢恒亚很开心,“那就说定了,你今天到我们公司来签约吧。”
“好。”虞阡点头。
当天下午,虞阡带着助理陈佳颖来到“恒亚创造”。她礼貌地邀请安德烈同往,安德烈仍然坚持只提供技术方面的帮助,行政方面的工作不干涉,由她全权负责。
与一般公司的写字楼不同,“恒亚创造”买了一亩八分地,修建了小巧玲珑的三层办公楼。虽是方寸之地,却规划得相当别致,一走进大门便觉得眼前一亮,颇有赏心悦目之感。
进大门时有保安问询,然后打电话通报。虞阡刚把车驶到楼前的停车场放好,谢恒亚便出来迎接了。
虞阡微笑着向他伸出手去,“谢总,你好。”
谢恒亚也不动声色,客气地说:“虞总,你好,请。”
二人并肩走上楼梯,直接到了三楼的董事长办公室。
虞阡见赵世军站在办公室门外,便微笑道:“佳颖,你和赵助理再核对一下协议,一式四份,确保准确无误我们就签约了。”
“好。”陈佳颖点头,跟着赵世军到隔壁办公室去验看协议书。
虞阡这才走进那扇雕花木门,环顾宽敞的房间,笑着说:“很气派啊。”
“没办法,总要装个门面。”谢恒亚调侃道,“比起你们公司,我们还是少了些文化内涵。最近我正在琢磨,打算把软装饰改一改,这样既不伤筋动骨,又能改一改公司的面貌。”
“嗯,这想法不错。”虞阡点了点头,沿着墙边的陈列柜走去,一一细看那些奖章、奖杯。
谢恒亚沏了两杯茶,放到桌上,这才坐到自己的位子上,静静地看着她。
虞阡看完,赞叹道:“还真是战果辉煌。”然后走到他对面坐下。
“算是略有所获吧。”谢恒亚并无志得意满之状,很谦逊地说,“闯荡了这么多年,总得有些小成绩,不然岂不是虚度光阴,问心有愧?”
“对。”虞阡赞赏地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从学校出来就全力打拼,一天也不敢虚度。”
谢恒亚颇有同感,“一个人的时间用在哪里是看得出来的,我们是同类。”
“是啊。”虞阡笑吟吟地看着他,“我们能在千万人中相遇,真是奇迹。”
谢恒亚感慨地附和,“是啊,真是奇迹,该感谢上苍。”
虞阡不再嬉笑,郑重地点头,“我也一样。”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谢恒亚扬声说;“进来。”
赵世军与陈佳颖一起走进房间,赵世军开口请示,“协议已经核对完毕,可以签了吗?”
谢恒亚征询的眼神看向虞阡,虞阡立刻点头,“可以。”
两人同时上前,将协议书分别放在桌上,翻到最后一页显示签名的位置。两人拿过签字笔,在上面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赵世军和陈佳颖动作熟练,将自己上司签好的协议书递过去,再把对方签好的接过来。
谢恒亚和虞阡签完字,笑着起身握手,“合作愉快。”
几乎是同时,赵世军和陈佳颖拿出数码相机,一阵狂拍,弄得两人哭笑不得。
虞阡微微摇头,“用不着这么夸张吧。”
“这怎么叫夸张?”陈佳颖理直气壮,“留下做公司的资料,将来可以用在媒体的宣传上,或者用在公司有关这个项目的宣传册上。题目我都想好了,恒亚创造携手镜象中国,倾力打造新翠湖。”
“说得好。”谢恒亚击节称赞,“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陈小姐想的这个题目简洁直观,铿锵有力,很能感染人。”
“这丫头倒是倒戈得快。”虞阡笑着摇头,“宣传的主题倒也不错,却把‘恒亚创造’放在前面,不知道的人肯定会以为她是你们公司的人。”
陈佳颖窘的脸都红了,不好意思地说:“虞总,你就不要损我了。这次投标是以他们为主导,我们协助,所以才把他们公司放在前面…”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喃喃得听不见声音了。
谢恒亚连忙解围,“虞总,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妥,就把‘镜象中国’放前面好了,我不介意的。”
虞阡笑着看他一眼,“这么说,岂不是显得我很小气?”
“哪里哪里。”谢恒亚笑眯眯地“拍马屁”,“虞总心胸开阔,潇洒大度,江湖上人尽皆知,我一向都是很仰慕的。”
赵世军和陈佳颖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听出来了,这是骂我。”虞阡开心地摇头,“你有三寸不烂之舌,我是说不过你。”
“绝对没有。”谢恒亚笑着保证,“我是真心的。”
说笑了一阵,虞阡这才言归正传,“谢总,信诚地产的招标广告今天见报了,既然我们已经签了协议,那你们公司去报名,我们公司就不去了,有什么情况我们随时联系。”
“好。报名时间有三天,我明天再去。”谢恒亚收敛了笑意,认真起来,“我建议后天我们两家公司的策划和设计人员一起开个会,把双方的方案拿出来仔细论证,合二为一。”
“我同意。”虞阡看了看表,“那就这样吧,我们回去了。”
“行。”谢恒亚知道她很忙,自己也有很多事情要做,便没有挽留,起身道:“我送你。”
虞阡也没有推辞,便与他一起走了出去。赵世军和陈佳颖跟在两人身后往停车场走去。
停车场里,保安正在门外拦着一辆别克越野车,向车上的人询问着什么。两人凝神看去,一眼认出驾驶座上的李宛若。
虞阡微笑着说:“原来李小姐没跟她父亲一起走啊。”
谢恒亚本能地解释,“我不是很清楚,可能她想留下来玩一阵吧。”
“哦。”虞阡点了点头,向他伸出手去,“那我走了。”
“好。”谢恒亚握住她的手,暗暗地使了点力,凝神望着她,希望她不要误会。
虞阡看着他,微笑着,眼中透出理解和肯定。谢恒亚这才放心地放开她的手,想绅士地替她拉车门。虞阡又对谢恒亚笑了笑,便驾车离开了。
待驶到大门外,她刹住车,笑着跟李宛若打了个招呼。“李小姐,你好。”
“虞总,你好。”李宛若显得特别热情,笑得灿若春花,“你来看恒亚吗?”
“来谈点公事。”虞阡随口问,“李小姐没跟李老一起回去啊?”
“是啊。”李宛若说的理所当然,“虞小姐,大家是朋友了,我也不瞒你,其实,恒亚是我男朋友。因为我出国才分开了几年,现在我回来了,自然要留在他身边,再也不离开了。”
“哦,是吗?”虞阡故作惊讶,“原来是这样啊。”
这时,谢恒亚已经走过来,刚好听到李宛若的这番话,心中不由大怒,更担心虞阡误解,立刻沉声道:“李小姐,我们六年前就分手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早就没任何关系,请你不要信口开河,让虞小姐误会。否则,我会把我们分手的原因公之于众,到那时候,只怕大家的脸面都不好看。”
李宛若没想到他会当众让她下不来台,顿时十分恼怒,脸不由得一沉,却蓦地想起父亲的告诫,这才勉强控制住,重新换上明媚的笑脸,“恒亚,我不过开个玩笑,你又何必当真?虞总,我和恒亚是老同学,六年没见了,所以才留下来,想跟他多聚聚。”
谢恒亚还要开口斥责,虞阡回头看着他,眼里闪过一抹阻止之意,随即对李宛若微笑,“原来是这样,毕业以后,大家风流云散,老同学能见面确实不容易,我也一样,看到老同学总会觉得特别亲热。”
“是啊。”李宛若变得轻松了些,神情举止便自如多了。
谢恒亚看到虞阡的眼神,立刻会意,怎么着也得顾及李宛若父亲的身份,便竭力控制自己,语气温和了许多,“李小姐有事找我,那就请进办公室啊。”
虞阡趁机脱身,“李小姐再见,谢总再见。”
李宛若笑着对她道了别,愉快地将车驶进大门。虞阡转头又看了谢恒亚一眼,神情间有着淡淡的劝慰,明显是希望他能忍耐。谢恒亚虽然气结,但心里顿觉很暖,对她微微点头,这才转身向下车的李宛若走去。
虞阡开车离去,陈佳颖在一旁忍不住说:“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虞阡笑了,虽然她自己也这么想,但并没有跟着附和,只是吩咐道:“回去通知郭立秋和张以辰,准备与‘恒亚创造’的策划和设计人员碰头,我来通知安德烈。”
“好。”陈佳颖也就没工夫再评价趾高气扬的李宛若,专心致志地考虑起工作来。
谢恒亚带着李宛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礼貌地请她坐到待客区的沙发上,自己坐到茶几对面去。赵世军沏了茶,放到李宛若面前,“李小姐,请。”
李宛若笑着点头,“谢谢。”
赵世军看向谢恒亚,“谢总,还有事吗?”
“你先去吧。”谢恒亚淡淡地道,“一会儿还有工作交给你,半小时后你再进来吧。”
赵世军又给自己的老板沏了杯茶,放到他面前,这才退了出去。
谢恒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平静地问:“找我有事吗?”
“就半个小时?”李宛若眼波流转,无限魅惑,妩媚地笑着说,“你对那位虞总也这样吗?”
“虞总来谈公事,哪有时间闲聊?”谢恒亚冷淡地道,“她连茶都没顾得上喝,谈完事就走了。”
“哦,这样啊。”李宛若的声音变得低柔起来,“她与我自然不同。恒亚,我们是有情分的,自然比萍水相逢的人更有话说。”
李宛若今天穿着复古的露肩裙装,腰线卡得很紧,夸张地强调了胸、腰、臀的比例,裙摆较短,露出了一双修长的美腿,看上去十分性感,色彩是艳丽明朗的亮黄色,非常抢眼。谢恒亚却只觉得眼睛刺痛,脑海中却不由得浮现出虞阡那一身米色的宽松式休闲套装,穿在她身上,更衬托出纤长匀称的身段,显得优雅大方,潇洒漂亮,怎么看怎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