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司机其实是他的心腹,不但是他的保镖,还是他的助手。两人相处的时间很长了,私下里几乎是无话不谈。对他,黄宝珲并不掩饰自己的企图。他得意地笑:“现在在津海,这样的孩子几乎已经绝种了。我要不先下手,放他出去染几水,一下就毁了。这么纯美的一朵花,还不如让我养在家里,免得别人窥视,也免得受风吹雨打。我会好好爱护这朵花的。”
“直到他谢了的那一天。”
“那还早,他还是花骨朵呢。”
两人心照不宣,哈哈大笑。
叶玉书紧张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急匆匆进进出出的人,还有四部电梯门前都随时拥挤着的人。这里每个人都穿得很正规,男人一定是西服衬衫,打着领带,女人一定穿着职业套装,都显得高雅。相形之下,他越发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
一部电梯到了一楼,门打开,涌出一大群人。其中一位斯文的中年男士走到他面前,彬彬有礼地问:“请问您是叶先生吗?”
他连忙站起来:“啊,是,我是叶玉书。”
那位男士自我介绍:“我是黄云琥,利宝集团人力资源部经理。”
他连忙跟他握手:“黄经理,您好。”
黄云琥替他挽起行李:“黄总打电话来安排过了。您先跟我去公司办好聘用手续,然后我送您到公司宿舍去,您看好吗?”他的声音不急不缓,非常的有教养。
叶玉书对他很有好感,一颗心顿时定了下来,肯定地点头:“好的。”
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一部电梯下来。一大群人争先恐后地涌了进去,电梯里密密地挤满了人。黄云琥一直护着他,怕他被挤着。他很感动。
直到最上面一层第28层,他才带他走出电梯。门前的接待处坐着一位年轻英俊的男孩子,衣冠楚楚,唇红齿白,看见他们出来,忙迎了上来。
黄云琥将行李交给他:“帮叶先生看着,我们一会儿就走。”那男孩子恭谨地应着,接过行李。他们走进公司大门的时候,他好奇地看了叶玉书一眼。
叶玉书走进接待处旁边的玻璃门,迎面一排绿色植物上立着一面深灰色的墙,上面铸着“利宝集团”四个大大的金字。
绕过这面墙,是一个约有500平米的非常宽敞的会客处。会客处用开放式隔板隔成一个一个小区域,全都放着黑色的真皮沙发。此刻各部门分别在此会见着相关的访客。
会客处三面环绕着一排办公室,基本上都关着门,门上钉着金色的铭牌,“总裁办公室”、“副总裁办公室”、“人事部”、“行政部”、“财务部”、“公关部”、“事业发展部”、“房地产开发部”、“旅游部”、“贸易部”、“工程部”、“广告部”、“电脑部”、“打字室”…叶玉书一个个看过去,默默估计着这个集团的规模。
另一面是一整面的玻璃幕墙。灿烂的阳光照射进来,室内一片明亮。
虽然有不少人在里面,却听不到声音。安静的房间里,忙碌的人走过来走过去,只对他投去一个奇怪的眼神,便各自忙自己的事了。
叶玉书终于发现他们为什么奇怪了。这么多人,却都是男的,没有一个女人。甚至是接待员、打字员,都是男孩子。他像是突然来到了男儿国。
他随着黄云琥进了人事部。待他关上门,他才透了口气。
整个大厦里都是阴阴的,外面的酷热仿佛是个梦,与这里全不相干。
黄云琥很客气地给他让坐,替他倒茶,这才拿过一张表来让他填。不是招聘表,而是“利宝集团职员登记表”,项目很多很细。他仔细地填着每一项,似学生做作业般,很专心。
黄云琥坐回办公桌后,细细打量着这个男孩子。只见他一头柔顺的黑发闪着润泽的光芒,此时随着他俯头的动作而垂落到脸上。他的眼睫毛很长,轻轻地眨动着,有种安静的温柔。透过落地玻璃射进来亮得眩目的阳光,他坐在阳光旁边,像只安静的蝴蝶。看得出他不像津海这些老练的、满身都是欲望的小白脸,难怪黄总会这么看重他,破了这个天大的例。
叶玉书写完后,仔细地再看了一遍,然后站起来双手拿着表格,以及附上的身份证、毕业证复印件等资料一起递给他。他接过,客气地说:“坐,坐。”
看完后,他温和地笑着看看他:“知道吗?利宝集团成立五年了,从来没有用过一个大专生。我们这里的职员,最低的学历都是本科。”
他很惊讶地微张开嘴,像小鹿一样的大眼睛充满疑问地看着他。
这么单纯的孩子。他在心里赞叹。“好好干吧。”他起身与他握手。“欢迎加入利宝集团。”
接着他吩咐公关部职员替他提着行李,又派出一部公司的三菱越野车载他到宿舍去。
宿舍是在利宝大厦不远处,位于大同路,这也是一幢高层建筑,共有18层。他们的宿舍是租了其中的三层而改建的。
那位职员带他上了电梯,到了15层,然后领他穿过一间间隔起来的两人一间的板房后,进入角落里的一间小房间,放下行李,向他简单解释了一下早、午、晚开饭的时间,便告辞走了。
他关上门,打量着房间。这间房总共大约有15平方米,有些像宾馆的格局,只一间睡房,有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两张单人沙发,角落里有个塑胶做的简易衣柜。睡房旁边有间小小的卫生间,里面有小小的洗脸池、抽水马桶,墙上伸出一个淋浴喷头。
虽然房间小,但他已经很满意。他来之前约略听说过一点这里的情况,有的说好像遍地是钱,有的说工作十分难找。结果下了飞机就遇见了好人,他觉得自己很幸运。
回想起来,从飞机上开始,邻座的一位中年先生就很照顾他。下了飞机以后,便遇到和蔼可亲的黄总主动帮他,还录用了他。到了利宝集团,公司里上上下下每一个人好像都在对他笑,态度非常客气友好。他的心情放松了许多,想到世界上到底还是好人多。
蓝颀从来没有夸过他的外表,只不停地说他温柔可爱。经过了他不停跟外面的老女人混的事情,叶玉书更加对自己的外貌完全失去了信心。现在,他根本不知道带给他这一切好运的只不过是他的年轻美貌,以及单纯洁净。
他脱下衣服,在卫生间好好洗了个澡,套上睡衣,倒在床上,疲倦地睡着了…
第8章
耽美 叶玉书好似坐在了一部小小的卡车里,沿着一根线向前驶去。开始感觉很平稳,可是很快地那根线变得如乱麻一般的纠缠在一起,卡车却仍然沿着这团乱麻行驶着。他觉得天旋地转,剧烈的颠簸使他郁闷欲呕。他仿佛在天地之间飘浮着,没有一点依托,也不知会飘到哪里。他感觉非常恐惧,一直吓得哭…
等他醒过来,觉得非常疲倦,但还是感觉出异样。这不是他那个小房间。这间房间比他那小房间大两倍,装修全是灰与白的色系,十分素静淡雅。白纱窗帘拉拢着,遮掩着外面昏暗的天光。屋里很静,只有空调的声音轻轻的响着。他看着十分陌生的房间,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
他想撑着起身,撑起一点就无力地躺了回去。他没想到自己会变得这么虚弱,头晕得不像睡在床上,倒像躺在波涛起伏的船上。他闭上眼,努力想定住心神。
仿佛有人走进室内的声音,因铺着厚厚的地毯,使这声音疑幻疑真。叶玉书倦乏地闭着眼,觉得好累。
忽然有只手轻放在他的额上,他一震,勉力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黄宝珲的脸。像在机场第一次见到一样,他脸上有种温和的关切。他定定地看着他,问:“我怎么了?”一说话才知道自己的嗓子根本是哑的。
黄宝珲坐到他身边,轻声道:“你发高烧,昏睡了两天。我怕你在宿舍里没人照顾,所以把你移到我的别墅来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他闭了闭眼,说:“我头好晕。”
“当然了,你两天没吃东西了,光靠打吊针,身体当然很虚弱。一会儿喝点稀饭,我叫保姆做了皮蛋瘦肉粥,又营养又清淡,你吃一点。”他很关心地絮絮道来,在黄昏惆怅的气息中,动人心弦。
叶玉书不知怎么的,心里一酸,眼泪涌进了眼眶中。“黄总,”他有些哽咽。“真对不起,我一天都没有工作,就生病,还这么麻烦你…”
“别哭,别哭,”黄宝珲轻声哄着,从床头柜上的高级面巾纸盒里抽出纸巾替他擦去泪水。“你一个小孩子,第一次出远门,就病成这样,没人照顾怎么行?既然我们有缘遇见了,当然我要照顾你的。别哭,你很快就会好的。啊,听话。”
叶玉书不由得点头,很自然地露出一个微笑。这是黄宝珲看他第二次笑了,真是如晓露芙蓉。他看着他,心里微微荡漾着。
柔和的灯光下,他整个人都闪着晶莹的光辉。肌肤紧绷着,脸上滑润如丝,没有一颗斑点,更没有一丝纹路。他的嘴唇饱满湿润,颜色如珊瑚般,似乎是半透明的。他的头发散落在枕上,每一根都漆黑光亮,充满了生命力。他无力地放置在被上的手细腻嫩滑,手指如春笋般,指甲修得很整齐,略尖,颜色粉红。他瘦了许多,一双大眼睛温顺地看着他,眼里满是感激和依赖。
他看呆了。这个小美人,实在是可以颠倒众生的。他轻轻抚着他的脸,爱惜地问:“饿不饿?”
他点了点头:“饿极了。”
黄宝珲宠爱地拍拍他:“等着,我去给你端饭进来。”
待他出去,室里又静了下来。叶玉书的精神好了一些,这才发现身上穿着一件新的丝睡衣,不由一愣。是谁给他换的呢?他不敢想下去了。
黄宝珲很快回来,手里端着一碗热粥。他扶着他坐起来,给他背后垫上一个枕头,开始细心地喂他。他不好意思地抬手欲接过碗:“黄总,我自己来吧。”
“你哪里有力气?”黄宝珲不给,仍然坚持喂他。
他没有什么社会经验,不知道该怎么推辞,只好罢了。他也实在饿极了,很快便吃完了一碗,意犹未尽地看着他,还想要。
他却替他擦擦嘴:“好了,你太久没吃了,一次不能吃太多。等一会儿再吃吧,啊?”
他便顺从地点头。
“真是个乖孩子。”他夸道,象一个大哥哥般。
他笑起来,心情完全放松了。
黄宝珲看着他璀璨的笑容,情不自禁地倾前去吻了吻他的脸颊,然后拿着碗站起身:“你休息吧。医生说你现在要多睡,恢复得才快。”说着,他关上灯,出去了。
叶玉书抬手盖住他的吻痕,愣在那里。
在黄宝珲细心地照顾下,他复原得很快,脸上的笑也一天比一天多。黄宝珲常常吻他,有时候是脸,有时候是手,有时候是额,不过总是没有吻过他的唇。他以为他当他是儿子般,渐渐地也就习惯了。
黄宝珲却有些按捺不住自己了。在他昏睡中,他替他换过睡衣,看过他如玉般无暇的身体,也抚摸过他如花蕾初放般美丽的分身。他的手曾滑过他的纤腰一握,滑过他如丝般光滑的大腿。可是那时他是不清醒的,他根本不算得到过他。
他想要这个粉妆玉琢的美少年。
叶玉书终于能够自己下床走动,也有力气自己洗澡了。他泡在浴盆里良久,直到将全身泡成了粉红色,这才披上浴衣走出浴室。
黄宝珲已经在房里了。病体初愈使叶玉书感觉十分疲倦,他娇弱地向他笑笑,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上床。雪白的腿从衣缝间露出来,真是让人心襟摇曳。
黄宝珲起身坐到他身边,尽量轻柔地抱住他的肩。
他没有察觉,只顾跟他说话。“哎,我今天在阳台上看到一只好漂亮的小鸟,”自从他不许他叫他“黄总”开始,他便以“哎”来称呼他了。“那只鸟真美,长长的尾巴,金色的脖颈,翠绿色的羽毛,红红的嘴…”
黄宝珲已俯身堵住了他的嘴。他温柔地俯在他身上,轻轻地覆住他的唇,辗转吮吻着。他怕吓住他,动作很轻柔。
可是他还是吓住了。他瞪大了眼看着他,想伸手推开他,一想这些天他以大型集团的总裁之尊,如此耐心地照顾他,又动不了手了。他全身僵直,不敢稍动,只一双眼睛张得大大的,一眨不眨。
黄宝珲抬手盖上他的眼,继续吻着。他的脸与唇都柔软香滑如婴儿一般,他不禁越吻越深入,伸出舌头撬开他的牙齿,伸进他嘴里与他的舌交缠。
在一片黑暗中,叶玉书觉出他拉开了他的浴衣,伸手进去爱抚着他的身体。他并不反感这样的温柔。随着他的进一步动作,他闭上了眼睛,松弛地承受着。他拿开蒙着他眼的手,拉开他的腿,动作猛烈地进入了他的身体。
他痛得哼了一声,却没有反抗挣扎,反而抱住了身上的人。
从这一天开始,蓝颀事件让他仅仅只保留下的一丝自尊彻底失去了。他住在了黄宝珲的别墅里,温柔而驯顺。
黄宝珲非常满意他。他在情事上是很幼稚的,很多事情都不懂。他喜欢他的不懂,觉得在床上慢慢地教他,实在是其乐无穷。
等他身体康复,开始去利宝集团上班时,立刻发现整个集团的人,包括副总裁、各部门经理,全都对他非常客气友好,有些见风使舵之徒更是讨好巴结。他明白这是为什么,却不太会分辩善意的客套与狡猾的奉承之间的区别。总之他勤恳地工作,对公司里任何人都温和谦逊。他虚心地向同事请教着自己不懂的东西,他们也都不耍滑头,手把手地教他。
可是渐渐的,他感觉到他们跟他刻意地保持着距离,有什么事都不让他做,即使他去帮忙,他们也是非常客气地婉拒。他下班后会跟黄宝珲说,觉得很委屈。他却总是拍抚着他的背,告诉他工作上过得去就行了,不要太努力,小心累病了。
他很为他的体贴感动,根本没有想到他要他做得好的不过是随时陪他上床罢了。
刚开始一段时间,他对他很好,给他配了手机,又送他去学驾驶,拿了个C照。只要不是忌讳的场合,他总会带他出席,诸如吃饭、去KTV。叶玉书长得既美又纯,黄宝珲的朋友也都对他很热情尊重,不像对那些临时叫来的男人女人,狎昵得近乎下流的话总会冲口而出,根本毫不考虑。
他对这样的生活基本满意,过去的伤心似乎正在远离。在津海热烈的阳光与缤纷的霓虹下,那个长长的雨季仿佛已经消失了。
接下去,黄宝珲便频繁外出。他几乎每个月都有一半或者更多的时间在外地,或者视察分公司,或者考察有没有什么值得投资的项目。内地的人观念没有这里开放,他都不带他去。
最初,叶玉书忙于学习这里的一切,也不在意。可是,一年过去了,他越来越感到寂寞。在这里,他如笼中的鸟、缸里的鱼,除了黄宝珲给他做的笼子、玻璃缸外,他完全没有自己的天地。他没有自己的朋友,没有自己的去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也曾经有与他们集团有生意往来的其他富商对他表示兴趣,但是利宝集团职员的一句“他是我们老板的宝贝”,便使他们打消了所有的念头。
他的笑容明显地少了。
这一年是津海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房地产价格飞涨。黄宝珲无暇顾及他,一天到晚在外面应酬,有时带他,但大多时候不带。即使带着他,也不会跟他说一句话,而只顾跟那些人谈论买地卖地买楼卖等等诸如此类令他听得头晕目眩的事情。
他常常一个人留在空旷的约有500多平米的三层别墅里,看着远处大厦顶上一闪一闪的小红灯,听着壁虎在外面墙角大叫。
别墅区保安特别严密,闲人免进。因此这时通常外面都看不见人,显得异常的寂静。
他常常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或者听音乐,不知不觉地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有时候夜深了,黄宝珲回来后,如果还没有醉,会叫醒他让他到睡房去睡。如果喝醉了,则必然会粗鲁地将他压在身下,不管不顾地要他。他从不抗拒,但眼里渐渐有了一丝忧郁,顿时显得长大了许多。
他开始有了思想,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泥沼中,正在缓慢地往下沉。他感到透不过气来。于是有时候他不太想回那幢大得似乎鬼影憧憧的别墅,而宁愿呆在高高的利宝大厦顶楼,透过玻璃幕墙看下面的万家灯火,似黑色天幕上镶嵌的繁星。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是千古不变的至理。当津海的房地产飞速发展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钱已不像钱的时候,中央一个号召发出来,开始宏观调控,银行马上紧缩了对房地产的贷款。津海的经济立刻开始掉头,以与上升同样的高速下滑。
黄宝珲紧张极了,也兴奋极了。叶玉书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他很少回来了。他寂寞地过了一天又一天,青春就这样荒芜下去。他的精神低落到了极点,也许有一天控制不往,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黄宝珲从深圳回来时,精神极度亢奋,抱着他通宵达旦地狂欢。他在精疲力竭中听他得意洋洋地谈起在深圳弄到一笔贷款的经过,有种事不关己的漠然。
第二天,黄宝珲又去忙碌去了。他不再注意他,回来就只是为了要他。他将这件事视之为最好的放松运动。
叶玉书在静默中渡过了自己的24岁生日。
然后,他发现身体有了异常,疼痛难忍,而且持续低烧,十分难受。他麻木的心已不知道任何顾忌,也不告诉谁,便自己去了医院。医生见他气质清纯,不疑有他,于是只判断是普通的炎症,给他开了一些消炎药,可是,吃了几天药后却仍不见有效。
这几天,黄宝珲去了陆海,没有在家。幸好如此,他想。不然如果他强行需索,还不知会痛成什么样子。孤独中,他反复想了几天,待黄宝珲从陆海回来,便直言相问:“我感觉很不舒服。你呢?”
他一呆,立即恢复常态,随口问:“怎么不舒服?”
“下面好痛,而且总是发烧。”他仍然说不出口自己的怀疑。
他似乎很明白,也不解释什么,只说:“来,我带你去看病。”
他只好坐上他的车。他轻车熟路地将他带到龙舌坡一带。在一个杂乱的小巷里有一个非常非常小的诊所,里面只有一个老太太,穿着白大卦。他将他领进去,对老太太说:“给他打一针。”
那老太太会意地看看他,也不多话,只问:“要德国的,还是日本的?”
“用最好的。”
“那就德国的吧,360一支。”说着她拿出针药和一次性注射器。
他付了钱,说道:“我在车上等你。”便转身走了出去。
老太太等他将宽松的休闲裤褪下一点,便给他熟练地注射。然后,他整理好衣服,走了出去。从头到尾,他们没有交谈过一个字。
他沉默地坐进他的车,脸色很坏,持续低烧使他非常虚弱倦怠。他靠着椅背,不想理他。
他开动车,飞快地往别墅驶去。快到时,他才稍带点关切地说:“这几天不要去上班了,在家里休息吧。”
他负气地说:“你哪里还管我的死活?天天放我一个人闷在家里,我死了你也不会知道的…”
他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不要烦我。”
他一呆,忽然爆发出来:“你到底当我是什么啊?口口声声不要烦你。我烦了你什么?连句话都不能说啦?你染给我的到底是什么病?你为什么不敢说?你在外面做什么我没有资格问,至少你不要传染给我啊。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他勃然大怒:“我告诉你,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要把自己的位置摆正!哼!你还想跟我平等!如果你当初来的时候不是我收留你,你说不定早就成了发廊里的那些人了。你不要胡思乱想,什么传染不传染的,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过是身体有点炎症,今天打一针,明天就好了。你一天到晚不要乱想,我难道还对你不好?你去KTV看看那些坐台的孩子,再到后街去瞧瞧那些野‘鸭’。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个岛上比你美的男孩子成千上万,可是你福气好,遇到了我。你还不知足,乱吵什么?好了,我现在忙得要命,没空跟你罗嗦。你自己好好呆在家里就是了,乱想什么呢?”
叶玉书急怒交加,身体又痛,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反驳。待汽车停到别墅门口,他恨恨地下车,愤怒地摔上了车门。
黄宝珲再也不会像当初那般哄他了。他一踩油门,凯迪拉克绝尘而去。
叶玉书站在别墅宽大的客厅里,看着周围豪华的装饰、高档的电器家具,却感觉不到家的意味,只有一种想砸烂这一切的冲动。他愤怒地冲上楼梯,直冲进睡房,拖出自己的箱子与牛仔背包,将东西收拾好,把一串别墅里各个房间和公司里自己办公室的钥匙卸下来扔在饭厅的餐桌上,然后提了行李就走。
吃力地背着包、拖着箱子来到大街上,他挥手召了一辆计程车,上去说:“先生,替我找一间房费在50块以下的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