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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无双轻叹,“北方天冷,土地又贫瘠,种菜种粮食都不容易活,冬天日日下大雪,就连草都要被冻死,别说蔬菜了。”
“可怜见儿的。”老王妃怜惜地轻抚她的手背,“咱们这儿想吃什么都容易,你只管吩咐下去,让他们做了来。”
“好。”无双点头,“这儿好吃的多,媳妇都有点担心,这么吃下去,会胖了呢。”
“胖点好。”老王妃笑眯了眼,“能胖是福气。”终于忍住没说出“好生养”三个字来。
无双却明白她话里的未竟之意,其实在草原上,壮实丰满的女子才最受欢迎,生儿育女,操持家务,骑马牧羊,风里来雨里去,没有个好身板可不成,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大燕女子会以瘦弱为美,对月落泪,望花吐血,似乎就能得到那些才子名士的赞誉,完全不知所谓。当然无双是不会把这些想法说出来的,她这些日子里也见过不少大家千金,包括王府后院的这些女人,几乎个个袅娜柔弱,却像是纸糊的美人。无双有时候不厚道的想,就凭王爷的那种热情和力量,这些女人只怕没两下就得把腰给折了,要不就被压成一张薄饼。
她越想越乐,陪着老王妃用了早膳,便回无双殿理事。
今儿办的除了日常事务外,还有的就是杨氏与宋氏换院子、运箱笼摆设的事,另外就是筹办端午宴会这件要紧的差事。
她做事很利索,那些管事还没摸清她的脉,都不敢轻举妄动,因而桩桩件件的事情都清楚明白,至于端午的安排,她还要找齐世杰商量,就让管事们先去办手上的事。
还没忙完,就有人来禀报,宋老夫人到了。无双让荣妈妈把宋老夫人请到待客用的东吟阁,紧着把剩下的几个管事打发了,这才过去。
宋老夫人看上去很硬朗,一头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只插了一只碧玉簪,身上的衣衫也并不华丽,细看那料子却隐着暗纹,大是不凡。看到无双进来,她立刻从椅子上站起,笑着迎上前去。等无双坐下,她端正地行了国礼。
无双笑道:“宋老夫人快快请起,请坐。”
“谢王妃娘娘。”宋老夫人坐到客位上,带着恭敬的笑容,轻言细语地道,“昨儿听说皇上下了恩旨,晋升宋夫人为侧妃,这是皇上的恩典,也是王爷和王妃看重。我家老爷远在东南,不能前来叩谢王爷的大恩,老身能蒙王妃接见,实是感激不尽。还请王妃代为回禀王爷,我们宋家一家子都感激王爷的大恩。”
无双听她旗帜鲜明地表了忠心,待她越发亲热,“宋老夫人的话我一定会带给王爷。宋大将军公忠体国,保东南太平,为朝廷分忧,实为官员之楷模。宋侧妃虽年轻,进王府后一直端庄守礼,贞静温婉,老王妃和王爷都很看重的,此次晋她的位份,也是实至名归。”
宋老夫人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感激,“宋侧妃能晋位份,都是王爷与王妃的抬举,还望王妃多教教她。因她出身将门,性子有些憨直,若是有虑事不周之处,还请王妃多多担待,老身与我家老爷都感念王爷与王妃的大恩。”
无双笑着点头,“宋老夫人放心,我也是直性子的人,最不耐烦那些弯弯绕。王爷一直都很器重宋大将军,宋侧妃进王府后也并无不妥之处,如此才会越过先进府的几位,单单晋了她的位份。昨天晚上老王妃和王爷还叫了宋侧妃到萱草堂,一起用了晚膳,我看宋侧妃进退有度,礼仪上都无差错,可见是很妥帖的人。宋老夫人不必担心。”
“那就好。”宋老夫人放下心来,便转移了话题,神情中带出几分钦佩地说,“老身听闻王妃擅武,弓马娴熟,顿时就觉得放心了。不瞒王妃说,我们出身将门的女儿家终是不如书香门第的闺秀,针织女红、琴棋书画都差了一筹。我那小孙女幼时便不爱习武,倒喜欢侍弄些花啊草啊的,她祖父就请了女先生来教她,数年下来,也只是个半罐水,实在是让我这个做祖母的惭愧。她进府后,我和老头子,还有儿子、媳妇都忐忑不安,深怕她侍候不好王爷,好在进府后一直平安无事。王妃来了燕京后,我家有亲戚在北疆边关待过,曾听汗国那边的牧民说起过,明月公主小小年纪就随兄出征,剿马贼,救百姓,在草原上转战千里,实是让人好生佩服。能有王妃提点教导老身那小孙女,实是宋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宋老夫人过奖了。我那都是跟着兄长胡闹,不过是贪玩罢了。”无双一脸愉悦,端起茶碗说,“宋老夫人请用茶。”
“谢王妃。”宋老夫人说得口干舌燥,拿起茶盏喝了两口热茶,周身气息愈见沉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无双笑容满面地看着她,“端午那天,王府有个宴会,既是过节,也是贺一贺宋侧妃晋位份这件喜事,帖子稍后就会送到府上,还请宋老夫人届时赏光。”
宋老夫人略有些激动,“多谢王妃想着,老身一定来。”
第五十三章 杨氏的气度
自从接到降为夫人的圣旨,杨氏就羞愤欲死,一直闭门谢客。
声称来安慰她的人不少,却大多是看热闹的,还有些更是来落井下石。
杨氏中持王府中馈这么长时间,陆续换下了先王妃的人,又极力笼络老王妃的陪房,再不动声色地下了几个绊子,把老王爷和王爷的人调到了不很要紧的位置上,逐渐让自己的人占据了那些肥缺。
这些动作都很小心,皇甫潇却一清二楚,只是他的原则历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要不出大的纰漏就行,既然交给她管,就给了她权力,调换人是小事,有点小心思也是情理之常,所以并没有干涉过。
被换走的那些人心中不忿,也托关系向王爷喊过冤,告过状,可王爷那里一直没有动静,他们就只能暗中咬牙切齿,盘算着做些小动作,调下陷阱,对景时就要杨氏好看,那些贵重摆设被偷换走,当中未必没有他们的手脚,如今终于看到杨氏跌了个大跟头,自然幸灾乐祸,想要来看看她落魄的模样。
几个夫人、孺人都来看望过她,表示安慰,她推说身子不适,一概不见。
管事来说搬院子的事,她也不理,只好由素心出面,与她们交涉。
素芹招呼着院里的丫鬟婆子收拾东西,瞧着她们无精打采的懒散样子,忍不住厉声呵斥,“一群没眼色的,是不是打量着你们再仗不了主子的势作威儿福,就不想侍候了?做这样子给谁看呢?主子可没拦着你们奔那好前程,但是只要主子在这儿住着,你们就得打起精神来好好侍候着,否则,现在就把你们发回去给孙妈妈,重新学规矩,再不然就问个欺主的罪名,倒要看看有谁能保得住你们!”
她一通发作,那些丫鬟婆子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被吓住,仍是懈怠得很,还有人阴阳怪气地说酸话,“哎哟,素芹姑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咱们哪儿干得不好了,却要被素芹姑娘这般排楦,却不知姑娘又是仗了谁的势?咱们不过干着粗使的伙计,换了哪个主子来也还是干这些活,哪有素芹姑娘的前程好?若是对王爷王妃不满,只管说去,何苦拿咱们做筏子?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就算是一等的,也犯不着这般作践咱们。”
其他婆子们也都被挑起了情绪,一时都不做事了,七嘴八舌地抱怨起来。小丫鬟们不敢多说,却趁机放下手里的东西,站在一旁低声说笑。
素芹又羞又气,哭成了泪人,另两个大丫鬟素锦和素云赶过来,一边劝她一边跟婆子们对掐。
钱妈妈气得脸如锅底,一掀帘子出来,上去就搧了吼得最起劲的一个婆子耳光。那婆子立时哭嚎起来,一头撞到钱妈妈怀里,“让人没法活了,打死我吧…”
钱妈妈的两个干女儿见干妈吃了亏,马上冲过来,要把那婆子拉开。与那婆子相熟的另外几个婆子忍不住了,也上前相帮。
荣妈妈走进来时,院子里已是闹成了一锅粥。几个婆子丫鬟扭打在一起,扯头发,抓脸,口中还骂骂咧咧,污言秽语不绝于耳,站在边上的一干小丫鬟听得面红耳赤,有的索性捂住双耳,不愿再听。三个大丫鬟在一旁抱头痛哭,几个二等丫鬟围着她们,一边劝解一边抹泪。
荣妈妈大喝一声,“成何体统?全都住手!”
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王府中的人都认识荣妈妈,便是王妃都要给她三分面子,那些粗使的丫鬟婆子一见是她,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乱说乱动。
荣妈妈满脸怒色,难得的提高了嗓门说话,声音宏亮,中气十足,“在王府里当差三十多年,我今儿可是长见识了。你们主子不过略受挫折,还没怎么着呢,底下的人就这般闹将起来,半点不把王府的规矩放在眼里。一个个闲得骨头发痒,让你们干点活就像死了老子娘一样,还挑三窝四,打架斗殴,打量着王妃好性儿是吧?既是不想在这儿侍候了,我这就回了王妃,让人带出去,都发到庄子上干活。”
那些丫鬟婆子大惊失色,全都跪了下去,乱糟糟地央求,“小人知错了,请荣妈妈宽恕。”
钱妈妈的头发被拉散了,零乱地披下来。她是杨氏的心腹,一向受人奉承,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这时以袖掩面,哭着说:“老姐姐,这些刁奴打量着主子失势了,不但懈怠起来,还口出不逊,辱及侧妃娘娘…不是,是辱及夫人。老妹子和素芹几个人单力孤,就被他们欺上头来。幸得老姐姐来了,若是再晚些,只怕就见不到老妹子了。”
素芹等三个大丫鬟和几个二等丫鬟都低声抽泣,泪如雨下。
荣妈妈长叹一声,上前去扶起钱妈妈,又看向三个大丫鬟,温言道:“你们先起来,扶钱妈妈进去梳洗一下,有伤着地方要抹上药。是王妃让我来的,没想到只一会儿的功夫,这里就成了这番模样。你们都进屋,我先把这些人料理了,回头再进去给杨夫人请安。”
听到她是王妃派来的,所有人都是一怔,心里全都没底了。钱妈妈也不敢再添油加醋,只抹着泪,蹒跚着进了屋子里。
杨氏坐在房里,门窗紧闭,听着外面的混乱,眼睛一直盯着墙上的一幅工笔花鸟,将那两只鲜艳锦鸡的羽毛都一根一根地数过了,这才听到荣妈妈进来。她收回目光,瞧着地上擦得锃亮的青砖,脸上的悲愤沮丧决绝一分一分地收住,慢慢变得如往常一般,平静中带着坚定。
都以为她就这么完了吗?日子还长着呢。
荣妈妈派了怡玉阁的一个二等丫鬟去回禀王妃,将围殴钱妈妈的几个婆子逐出王府,送到山里的庄子上,另外几个帮手的丫鬟各打十板子,降为粗使丫鬟,罚往浣衣房当差。立时三刻间,院子里便恢复了以往的次序,那些丫鬟婆子们都不敢怠慢,干起活都很用心,手脚也麻利了许多。
荣妈妈这才走进屋子,只见杨氏端坐在正房,便上前行礼,“奴婢见过杨夫人。”
杨氏微笑着,亲自上前扶她起身,“荣妈妈太多礼了,快快请坐。今儿让荣妈妈看了笑话,实在惭愧,多谢荣妈妈相助,帮我治住了那些刁钻的奴才。”
荣妈妈在锦墩上坐下,笑着说:“杨夫人,王爷最恨那种见高拜见低踩的小人,却没想咱们王府竟有不少这样的奴才。小人之心自不是主子能时时料到的,幸而这时发作出来,及时料理了,倒还好些,也免了以后误事。若以后再有这样的奴才,杨夫人只管狠狠发落。若是被王妃知道,只有处置得更厉害的。”
杨氏坐回去,微笑着点头,“荣妈妈说得是,我也只是一时身子不适,懒怠动弹,就有一些没眼色的东西欺上头来。以后定不会了,我会把下面的奴才管得严严的。”
“杨夫人治下严谨,这是通府都知道的。”荣妈妈笑道,“王妃让奴婢过来,是想问问杨夫人,按例您这儿要裁剪一、二、三等丫鬟的人数,看杨夫人有什么打算。王妃的意思,是请杨夫人自己拿主意,想抬举谁,想裁下谁,都随夫人的意。若是有丫鬟愿意降等留用,也是使得的。杨夫人斟酌两日,把名字报到王妃那儿就行了。这月的月例还是按原来的拿,下月再调整。”
杨氏点了点头,“多谢王妃为妾身着想,妾身明日便去无双殿请安。”
“好。”荣妈妈也不多留,起身道,“那奴婢就不打扰夫人了。”
杨氏很客气地送她出去,一举一动都落落大方,仿佛根本就没有降位份这件事发生,倒让荣妈妈心里暗暗赞叹,果然不愧是世家千金,这份宠辱不惊的气度便比一般人都高了一筹。
第五十四章 楚小姐的消息
勇毅亲王府里出了内贼,盗走不少珍贵物件儿,这个消息渐渐传了出去。
本来皇甫潇对王府管制极严,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奴才们有亲朋好友在府外,还有那些后院的女人也有家人每月进来探望,闲谈间总会好奇地问起杨氏降位份的原因,于是就有些风言风语带出来。
杨氏的母亲出身于书香门第,十分温婉,与宋老夫人的硬朗截然相反。无双见她的时候依然和颜悦色,安慰了一番,然后允她可以去见女儿。
杨夫人在怡玉阁待到晚上,陪着女儿用过晚膳才离开。杨氏的情绪明显好转,搬完院子也风平浪静,没出什么事。
这段时间,王府中丢失财物一事仿佛没人理会,可是有些奴才却悄无声息地不见了,注意到的人都心中暗凛,不敢吭声,都明白王爷定是在暗查,王妃刚进门不久,若是明面上就闹得鸡犬不宁,可就丢了王府的脸面了。
皇甫潇近日来越发回来得晚,有时还彻夜不归,无双跟老王妃一样,对外面的事没有太多好奇心,基本不问,直到安王妃过来看她,这才知道了朝中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
“你还记得在我那里碰到的那个犯官之女吗?”安王妃一脸神秘的笑,“就是那个江南总督的女儿?”
“记得啊。”无双也被挑起了好奇心,“怎么?那事有什么后续?”
安王妃说得眉飞色舞,“哎哟,那姑娘看着年纪不大,竟是个女侠客般的人物。她装成丫鬟,混进我们府里,瞅着空子钻到你跟前儿,终于见到了王爷。要说是为她父兄叔伯鸣冤也是对的,可更重要的却是,她带来了一些很重要的证据,还把人证也藏起来了,王爷派人下江南,把人证秘密护送到京。昨天在大理寺审案,这些人证物证一一提出来,把案子证得死死的,一举洗清楚家冤屈,将江南巡抚、盐道、漕运总督全都拉下了马。摄政王以雷霆手段将江南官场的贪官污吏连根拔起,光抄家就抄出了几千万两银子。”说到这儿,她的声音压低了,“听说,江南总督是摄政王的人,江南巡抚是赵相的人,盐道、漕运是两宫太后的娘家亲戚。”说到这儿,她就不敢再深入了。
无双心领神会。在赵相、太后与摄政王的博弈中,皇甫潇大获全胜。江南乃天下财税之地,只要能掌控江南,就是控制了朝廷的命脉。没钱什么都办不成,所以江南官场的争夺历来惨烈,这次又不知有多少官员会遭遇倾家之祸,成年男丁或斩首或充军流放,幼年男孩和女眷多半发卖为奴,自此从天上打落尘埃。
对于这些事情,无双与安王妃都没什么感觉,连嗟叹都不会有。犯了律法便当如此,该杀就杀,该罚就罚,而且安王是偏向于摄政王的,自然对他取得胜利感到欣喜。
安王妃笑道:“那个楚家小姐立下大功,朝廷下旨褒奖,封了她郡君的爵位。他父亲楚大人已经出狱,是官复原职还是留京,更上一层楼,目前还没准儿。不过,楚小姐虽是名声大噪,亲事上头只怕就不顺了。一个姑娘家,千里迢迢从江南上京,又抛头露面的,混进王府,再被刑部差役带走,在大理寺出面作证,世家大族都不会娶这样的媳妇。”
“是吗?”无双一挑眉,“要在我们这儿,像这样有勇有谋、忠孝两全的姑娘,不知有多少人家想娶呢。”
安王妃端起茶碗,轻描淡写地道:“其实不过就是脸面的事,若是皇上赐婚,体面也就有了。”
“那应该不难吧。”无双有些疑惑,“看那位楚小姐的年龄,应该定亲了吧?”
安王妃面露不屑,“本来已经定好今年秋天完婚,结果楚家一出事,楚小姐的夫家就退了亲,连忙撇清关系,现在自然不好做出趋炎附势的姿态。他们也是江南大族,已经放出风声来,历来只娶贞静女子,这退亲当然就有道理,让旁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楚大人以前便是封疆大吏,留京后应该也是一品大员,楚小姐是他的嫡长女,亲事应该也不难的。”无双分析,“不过是等上一年半载,让事情冷一冷,亲事就可以议了。”
安王妃笑着轻声说:“听说赵相家已经央人去露了口风,打算为自己的嫡次孙求娶楚小姐。还有杨家,就是你们王府上杨氏的娘家,也想上门求亲。”
无双有些诧异,“这不是挺顺的吗?你怎么说她楚小姐婚事上头不顺?”
“摄政王刚刚给赵相来了一下狠的,楚大人被赵相的人陷害,差点家破人亡两家怎么可能结亲?”安王妃摇头,“至于杨家,求亲的是三房的嫡幼子,实在不相配。楚小姐是嫡长子,现在还有爵位,嫁的人怎么也得是长房嫡子,长子最好。”
无双很喜欢听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何况那位楚小姐她当日见过,在大燕,很少看到这般豪侠勇敢的官宦人家姑娘,她对这位千金的印象很好,既是现在不再是犯官之女,那自然也希望她能嫁个良人,过上好日子。京里的夫人们喜欢做媒的也不少,虽然安王妃说楚小姐这趟千里救父赚了虚名,却坏了闺誉,但她的婚事应该仍是不难的。
两人说了一回闲话,无双便向她请教端午那天的宴会要怎么弄才妥当。
请客办酒并不难,王府现在戏班子,连外面的戏班都不用订,主要的难处是在安席的时候要注意各府之间的恩怨,别把对头放在一起,若是一个没忍住,闹起来大家都不好看。
对着宾客名单,安王妃如数家珍。这一说起来又是各府秘辛或者旧怨新仇,无双听得津津有味,末了调侃道:“你倒是知道得清楚,竟像是大理寺出来的,连这些细枝末节都了如指掌。”
安王妃嬉笑道:“我们王爷喜欢宴客,我自然要弄清楚这些要紧的关节,不然岂不尴尬?”
虽说都是贵妇千金,讲究大家风度,可总有那么几个出身不凡的悍妇或者目不识丁的糟糠,她们不在意规矩礼法脸皮体面,只要在外面看见对头,就会仇人见面份外眼红,若只是拌几句嘴倒也罢了,只怕话赶话的激得火起,弄出泼茶砸砖之类的事来,好好的宴会也就办砸了,所以,像这样的情形,就必得将她们分开招待。
两人正说得高兴,赵妈妈笑着进来,先向安王妃行了礼,然后对无双说:“王爷派人回来传话,今晚会早些回来,带王妃出去逛逛,晚膳就在外头用。”
安王妃立刻戏谑地看着无双,“哎哟,摄政王可真疼堂嫂啊。”
无双俏皮地一扬头,“咱们正是新婚嘛,自然是恩爱的。”
安王妃被她逗得笑出声来,“好个不知羞的王妃。”
无双斜睨她一眼,“你在我面前也没有端庄贞静呀,好个活泛的王妃。”
两人互相埋汰了几句,无双这才对赵妈妈说:“那你先去跟老王妃说一声,晚膳我们就不陪她老人家用了。出门的衣裳,你让乌兰她们找出来配好,要轻快利落的。”
“是。”赵妈妈答应着,赶紧去办事了。
安王妃听她要出门,便起身告辞,“明天我再来找你说话。”
这次勇毅亲王府要在端午大宴宾客,安王府自然就不办什么聚会了,安王夫妇也要过来的,所以安王妃不必操心过节宴会的事,无双又专门请她过来,向她请教,她便十分兴头,也愿意来帮忙指点一二。
送走了她,无双便回到月华殿,沐浴更衣,重新梳头。
虽然皇甫潇没有特别吩咐,但是既说了是带她出门逛街吃饭,自然不会摆亲王仪仗,不会露出王爷王妃的派头,无双便趁机恢复了姑娘时的装扮,一身火红的长袍马裤,腰间系着金丝带,梳了十几根乌黑的长辫,饰以满头细碎的绿玉珠子,右侧鬓边插着一柄玉梳,垂下细长的水晶流苏,衬得她明眸皓齿,活力四射。
皇甫潇刚走进房门,便看到这般打扮的无双,顿时心里一动,站在那里,笑了起来。
第五十五章 外出
无双看着他的笑脸,有些诧异地问:“怎么?我这样有什么不妥吗?”
“不,你这样很好。”皇甫潇走上前,抬手递给她一根手串。
这是鸽血石串成的手链,颗颗宝石艳红如血,色泽沉郁,透着一股内敛的华贵。无双欢喜地套上纤细修长的手腕,然后对他说:“王爷稍等。”就转身奔往一旁的屋子。
皇甫潇见她如小鹿般步履轻捷,浑忘了应该端庄沉稳,不禁莞尔。
无双翻了半天,从专门放首饰的箱子里刨出一只锦盒,也不去收拾翻乱的盒子,就跑了出来。她打开盒盖,递到皇甫潇面前,开心地说:“这个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