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寂略微思索了一下,便笑着点头:“也好,那等会儿你把你的护照给我,我找人替你办。”
“好。”解意看了看窗外的一片喜庆气象,尤其是酒楼屋檐下悬挂的一排大红灯笼,忽然想起了什么。“新年要到了,你不回家吗?”
容寂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笑道:“我现在就是回家呀。你这儿就是我的家。”
解意忍不住用手捏了一下自己的鼻尖,这才愉快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你要不要回去看看父母什么的?”
容寂想了想,拈了一粒银杏果送进嘴里,慢慢嚼着。
解意微有些诧异:“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不,没有。”容寂赶紧抬眼,对他笑了笑。“我还没给你讲过我的家庭情况吧?”
解意却摇了摇头:“我不是那么好奇的人。”
“不不不,你别误会,没什么不可告人地,只是我与他们比较疏远,几乎从不来往,所以就没想起来要告诉你。”容寂的情绪重又变得愉快开朗。“我出身于普通的工人家庭,六岁地时候母亲病逝,九岁的时候父亲再婚。不久,继母陆续生下一女一子。那时候,经济还很落后,大家地生活都很艰难,继母就难免看着我有些刺眼。所以我一直发奋读书,后来考上了清华。那是我人生地一个大转折。毕业后,我的工资也不多,仅够自己生活,所以一直很少回家,因为继母不喜欢看见我,弟弟妹妹跟我也没什么感情,父亲渐渐地也没什么话说,回去了徒增尴尬。后来,我到大能集团工作,渐渐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父亲曾经找过我一次,说是我弟妹都下了岗,家里比较困难,让我给他们安排个工作。他们读书的时候都很马虎,没什么文化,我实在不能违反公司的人事制度,更不能让别家公司的朋友为难。因此,我婉言拒绝了父亲,只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他,让他带回去,给弟弟妹妹做点小生意,我以后也会尽量把工资奖金都给他们寄回去,别的就帮不了什么了。从那以后,家里就与我断绝了关系。我寄钱回去,他们倒也收下了,不过从来没有一点音讯给我。逢年过节,我打电话回去,他们都不愿意跟我说话,父亲也不大理我。所以,我是没有家的。现在,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有了家的感觉。”他说得心平气和,一点也没有怨怼之意,看着解意的眼里满是深情。“小意,我很珍惜这种感觉。”
“我也一样。”解意温存地说。“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也非常珍惜。”
容寂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慢慢笑起来。他低头看了看桌上已剩下不多的菜,问道:“吃饱了吗?”
解意点头:“饱了。”
容寂便叫服务员买单。解意没动,看着他摸出钱包来付钱。
服务员问他:“先生,请问您要不要发票?”
容寂摇了摇头。
服务员便去了收银台。
等着她找钱的当儿,解意忽然问道:“对了,你是国企的老板,应该只是拿工资的吧?你每年的收入有多少?”
容寂开玩笑地说:“怎么?查帐啊?不让我存点私房钱?”
解意也笑,微带调侃地道:“怕你不够用。”
容寂笑着,老老实实地说:“国企老总的薪酬水平你也是知道的,特别是中央企业,规定不能高于职工平均工资的五倍。我每个月的工资是一万二,公司代扣代缴个人所得税,年终如果完成了业绩指标,可以拿到三十万的奖金,如果没有完成,自然是一分钱没有,如果超额完成,还有一点提成。就是这些,再没别的了。”
解意想了想,认真地问道:“你还我那十二万,是你自己的积蓄吧?”
“是。” 容寂知道他聪明得很,也瞒不了他。“用公司的专机送你,是我自己愿意的。说实话,我后来知道你早已支付了租金,而且还不告诉我,实在非常惊讶,也真是… 更加爱你。连我都疏忽了这件事,你却处处为我考虑,主动替我弥补。如果你当时没有这么做,这件事到后来就会成为别人的突破口,很可能就因此让我下课了。你能这样做,本身就已经帮了我的大忙,我很感激你,至于这钱,当然应该由我出。”
解意很清楚他的性格,便笑着点头:“好吧,我不跟你争这个。不过,以后不要再拐着弯地帮我了,直说就是,我又不是小孩子,哪会分不清好歹?”
容寂愉快地笑道:“好,以后一定什么都不瞒你。”
这时,服务员急步过来,将找零的钱递给他。
他随手放进口袋,对解意说:“我们回家吧。”
“嗯。”解意开朗地应道。“我们回家。”
第18章
接下来是一系列热闹的节日,圣诞,新年,春节,人人都忙得要命,解意很轻松,反而一直呆在屋里。
除了偶尔回家陪父母吃顿饭外,他一般都在浦江边的公寓里画画,看书,看碟,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
这一个多月来,容寂一直满天飞,频频出现在电视新闻和各种专题里。他参加了亚洲经济论坛,出现在年度经济人物颁奖盛典上,还有中央电视台的《高端访谈》。
解意总会兴致勃勃地收看这些节目,听他在镜头前侃侃而谈,豪情满怀地指点江山。
有时候,他会在直播节目结束后给容寂发个短信,譬如:“你今天的领带很好看,很配你。”
容寂会立刻回他短信:“你不要看,否则我会紧张。解意往往会大笑。
有时候,容寂会给他发短信,常常是很委屈的四个字:“我想回家。”
解意就会安慰他:“家总在这里等你,不过你得先工作。”
容寂更加委屈:“我已经有二十天没看到你了,很想你。”
解意的回答很幽默:“我也很想你,不过你先得努力挣退休金,不然咱们将来就喝西北风了。”
容寂便会开心地回个短信:“是,领旨。”然后又投入紧张的工作。
与他们两年前的相处模式相比,容寂这次更加懂得了怎么去爱,而且开始在严酷现实与禁忌之情的夹缝中游刃有余,这令解意感到欣喜,也乐在其中。
就在他们旁若无人地沉浸在彼此的感情中时。娱乐圈又有了重大新闻爆出。
据说马可的情人金地前男友出现,苦苦哀求他复合。金对他的纠缠不休非常厌烦,态度十分冷漠。完全置之不理。不久,网上又流传着一封信。据说是金在一年多以前给他这个前男友的绝交信,用词非常决绝。很快,先是有新闻说马可与金激烈争吵,并将他赶出自己在北京地豪宅。接着,又有消息说看见两人一起逛秀水街。状甚亲热。
一时波涛汹涌,风波越闹越大。那个以悲情角色出现的男人被媒体安了个化名小古,据说要召开记者招待会,对马可横刀夺爱一事充分爆料。顿时,媒体和网上铺天盖地地都是有关这件事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马可和金却始终没有回应小古的指责,使此事更加扑朔迷离。
渐渐的,又有记者忆起以前马可跟解意的那段新闻,接着便有形迹可疑地人在郦婷的酒吧里蹲点。也有人在解意父母的家和解思的律师楼下徘徊。
解衍和卢芸颇为庆幸解意已经搬出去,不然真是有得烦了。对于那个长得十分漂亮,处理事情却很不成熟。看上去对感情不太负责任的男孩子马可,他们有着传统知识分子的厚道。言谈之间并没有太多的责备之意。只是轻轻叹口气,到底还是为自己的儿子不值。
解意却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仍然过着一如既往的悠闲生活。
一天下午,他完成了一幅画,感到十分满意,便决定出去散散心,放松一下。事先没打招呼,他就去了郦婷地酒吧。
刚一进门,他便被大批记者围住。那些人拿着相机一通狂拍,又七嘴八舌地发问。解意一脸茫然,好半天都没闹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些记者却以为他在装傻,一直不屈不挠地挤在他周围,非要挖出点内幕消息不可。
解意很有耐心地听了半天,才听出来一些端倪,忽然想起他和林思东、解思在北京簋街吃饭的那一夜,火锅城对面一直有个行踪诡异地年轻男子在守候,估计就是他们说的那个什么小古吧?那人长得其实不坏,就是眼神不对,表情也很怪异,似乎很偏激地样子。他想着,却什么也没说,便要拨开人群,离开此地。
那些人不但不肯让开路,反而动手拉扯起来,就是不让他走。解意一直不能适应娱记这种勇往直前死缠烂打地作风。相比之下,跑财经的记者实在斯文有礼,而跑文化地记者稍稍活泼一些,却也很讲礼貌。真不知道娱记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风格。
那些人如果只是动口,他还客气一点,现在竟然得寸进尺,动起手来,他顿时难以忍耐,脸一沉,喝道:“放开。”他是曾经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传奇人物,比一般的明星要有气势得多,此刻将温和的笑容收敛起来,目光尖锐冷冽,顿时有种慑人的威严,令人不敢轻举妄动。
那些记者似乎被总是对他们好言好语的娱乐公司和艺人们宠坏了,习惯了为所欲为,这时见他发怒,都不由得一怔,讪讪地放开了拉住他衣襟的手,却仍然堵在他周围,不肯放他离开。
有人高声道:“解先生,我们只是想求证一下,你与马可是否会复合?”
一旦有人先开口,其他记者立刻加入。
“是啊,解先生,马可曾经当着媒体的面公开向你告白,你也没有否认。后来你们为什么会分手?是不是因为金?”
“那现在马可与金分手了,你会不会与他再续前缘?”
“解先生,马可有没有与你联系?你知道此事的真相吗?”
“解先生,当年是不是金介入你与马可之间,才导致了你们的分手?”
这时候正是下午,酒吧的生意一般,郦婷和张唯勤都不在。领班看这阵势,根本不敢上前去解围,自忖也没那能力。
解意陷入重围,索性也不走了,找个靠窗的位子坐下。要了一杯咖啡,冷眼看着那些人。
这些记者有许多是守候在“北回归线”门外的,这时既然进来了。照规矩总得消费,便有服务生过去请他们坐。问他们要什么。他们也知道如果不消费,人家大可以请他们出去,便只得点了茶或咖啡,打算跟解意打持久战。
解意只是微微冷笑,打定主意一言不发。也就算是帮郦婷他们多做了几单生意。
郦婷这里免费提供不少精美杂志给客人阅读,解意便跟服务生要了《中国国家地理》和《西藏人文地理》,自顾自地翻看起来。那些记者锲而不舍地在他耳边嗡嗡嗡,他也只当是一群不知名的昆虫在旁边飞,根本充耳不闻。
不久,又有一道闪光灯亮了一下,解意抬起头来,冷冷地道:“你们今天拍的照片最好全部删除,如果谁不经我同意就登出来。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既然他开了口,便有记者挑衅:“解先生,欢迎你跟我们报社对簿公堂。不过,采访事件地当事人是我们的权力。”
解意转头看向他。冷冽的目光让那个年轻记者一凛。他地声音更冷:“请问。在这个事件中,我是什么当事人?”
那个记者被他的气势所慑。十分心虚,却还是强自镇定地道:“是潜在地当事人。”
另外有人帮腔:“是啊,是有可能存在的当事人。”
解意冷冷一笑:“强词夺理,不知所云。”
那些人立刻节节进逼,又开始嘈杂地提问。解意便又低头看杂志,根本不理他们。
双方正在对峙,突然有一群彪形大汉从酒吧门外冲了进来。他们全都穿着黑色呢大衣,戴墨镜,行动整齐划一,就像故意在身上烙了“黑社会”三个字,很让人吃惊。
这些记者动口可以,动手就不大有胆子了,尤其是面对这样一群恶形恶相,似乎随时都会从腰里摸出刀子的人。
这些凶神恶煞的大汉目标十分明确,一进来就逼近那些记者,夹手夺过相机,将里面的照片全部删除,这才扔还给那些人。他们搜索得十分仔细,连那些记者地手机也全都拿过来仔细检查过,凡是拍了解意照片的也全都删掉,这才丢给人家。
这些人的一举一动故意显得非常粗鲁,颇有点绑匪入侵的架势。那些记者们个个噤若寒蝉,根本不敢出声抗议。
解意看着他们的动作,心里明白是有人来拔刀相助,一时却想不出会有谁这么干。在他的记忆中,只有林思东会这么强横霸道,但他现在正在北京忙得不可开交,不可能会如此及时地出现在这里。他百思不得其解,脸上却镇定如恒,看不出任何异样。他们正在那里忙着,解意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看号码,见是上海的手机,却十分陌生,但还是冷静地接了起来:“喂?”
里面响起戴曦微笑的声音:“丹尼斯,是我。你赶快趁这时候出来吧。出门往右二十米,我在这儿等你。”
解意笑了起来:“好,我马上就来。”
放下电话,他招来服务生,温和地说:“买单吧。那些记者朋友消费地也都算在我的帐上,今天我请客。”
这里的消费水平并不便宜,一杯咖啡或茶动辄数十元,那些记者地收入也不见得有多好,对他们来说,这也算是不小的开销,尤其是一无所获,并没有抓到什么有价值新闻地时候,这时听他要一起买单,心里还是有了一丝隐约地感激,只是身前身后仍然存在着极大威胁,全部心神都在那里,也就顾不上跟他说话了。
解意潇洒地买了单,起身走出门去。
已是隆冬,暮色苍茫,整个世界的色调变得非常黯淡。
戴曦站在街边,看着解意微笑着向他走来,藏青色地大衣下摆在晚风中轻扬,心里有种特别愉快的感觉。解意走到他面前,笑着问:“怎么会是你?”
戴曦耸了耸肩:“你陷入重围,酒吧领班打电话给郦老板。她是开门做生意,当然不能自己过来得罪这些记者,就给安迪打电话。安迪和艾丽斯正在跟一个非常重要的当事人谈话。实在走不开,就赶紧找戴维。我正好在那里,怕戴维太鲁莽。处理得不妥当,反而连累到你。就自己赶来了。”
解意与他并肩走着,远远地离开“北回归线”。他好笑地问:“你派来的那些人都是从哪儿来的?”
“全是我们酒店地保安。”戴曦轻松地笑。“他们都是退伍军人,我让他们装黑社会打手,不过切记不能伤人,也不要出口骂人。也不损坏他们的一草一木,只准删除照片,或者曝光底片,并掩护你脱离现场。待他们回去后一换装,再把墨镜摘掉,那就谁也认不出来了。”
解意觉得很好笑:“你还真厉害,顷刻之间,这主意都想得出。如果有人反抗呢?岂不是闹得不可收拾?”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有风骨?”戴曦有些不屑。“我让我的人装得凶狠点,又只是删照片。又不是打劫,保证他们都会珍惜生命,不敢轻易动手。”
“果然好计策。”解意差点笑出声来。“佩服。佩服。”
戴曦转头看着他。此刻,他里面穿着地黑色毛衣更衬出他的肤白如玉。在严冬地寒风里。他的眼睛晶亮如星,脸上的笑容如和煦朝阳。让人心里暖暖的。戴曦拼命控制住想拥抱他的冲动,亲切地问:“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去吃点东西好吗?”
“好。”解意微笑。“我请客吧,你想吃什么?”
戴曦略想了想,爽朗地说:“行啊,那就你请,我想吃你们上海地本邦菜。”
“没问题。”解意与他走到临时停车场,坐上了他的别克。
在他的指点下,戴曦将车子开到豫园商城,也就是闻名遐迩的城隍庙。
远远看到灯火通明的古朴建筑,斗拱飞檐,宛如仙境,他便十分喜欢,近看那黛瓦粉墙,雕梁画栋,更是开心。
解意带他走进去,温和地跟他介绍:“这家上海老饭店是清光绪年间传下来的,据说是上海本邦菜的发源地。你可以尝尝这里正宗的上海菜。”
“好啊,那可真要好好领教一下。”戴曦完全没有了在其他人面前的冷冰冰,变得十分随和。
他们任凭服务员安排在角落地小桌旁,又听从推荐,点了饭店的几道招牌菜。解意一直与服务员用上海话交谈着,吴侬软语特别好听,由解意说出来,更是温柔。戴曦不大懂,却非常喜欢听。等点好菜,服务员离开,两人便悠闲地聊起天来。
戴曦看着他笑道:“这段时间记者一直在有可能找到你的地方守着,你也麻烦,要不,到新加坡来玩玩吧,我接待你。”
解意没想到他会有这邀请,不由得微微一怔,半晌才道:“要过年了,华人都是要自己一家人团圆地。我一个外人,贸然去打扰,不大妥当吧?”
“你算什么外人?”戴曦笑着摇头。“你弟弟和我妹妹就要结婚了,从此解氏和戴氏就是一家人,你就不要这么见外了。”
解意听他这么说,不由得颇感意外。他仍然没忘当日在纽黑文,戴曦拿他弟弟的感情来威胁他,要他远远避开,不要牵累了戴氏地名誉。没想到事隔两年,他却完全变了一副面孔,一时倒叫他难以适应。
看着端上来地精致菜肴,他客气地招呼戴曦快吃,过了一会儿才说:“如果是前几个月,倒是无妨。现在正是非常时期,我没想到马可那边会又出事,媒体肯定不会放过我以前的事情,议论纷纷是免不了地。我若这时去了新加坡,难免牵连到你,那就没意思了。我觉得你还是别搅进来,免得被误伤。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以后吧,以后有机会再去。”
戴曦听完,立刻急急地说:“丹尼斯,你是不是仍然对我以前的态度耿耿于怀?如果你真当我是朋友,还会说出牵连之类的话来?我可以郑重地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怕那些闲言碎语。我如果一旦认准了一件事,就什么都不会怕。丹尼斯,我是诚心诚意地邀请你,请你务必赏光,到新加坡去盘桓几日,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解意看得出他的诚恳,再加上那次开画展时他的所作所为,心里对他渐有好感,曾经的芥蒂已烟消云散。他和蔼地说:“瑞恩,你别误会,我真没再把过去的事放在心上,而且,本来你也没错,所以倒是你不要太敏感才好。现在马上就要到春节了,你一定也忙。你们戴氏的规模那么大,应酬的功夫也不能马虎,也不便陪着我。我看还是等春节过后吧,我一定安排时间到新加坡去度个假,你看好吗?”
得了这个承诺,戴曦对两人关系的进展已经比较满意,便也不再强求,笑着点头:“好吧,那就过一阵,你陪令尊令堂一起来。我父母也很想念他们,想与他们好好打几天牌呢。”
“行。”解意愉快地应道。“快,赶紧吃东西吧,要凉了。”
“好。”戴曦很自然地夹起一个虾,放到他碗里。“你也吃。”
解意看了他一眼,笑道:“谢谢。”
戴曦非常开心,在明亮的灯光下,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满是动人的笑容,更显出了几分秀气。
第19章
巴基斯坦国际航空公司的空中客车在北京时间晚上十点到达伊斯兰堡。
解意走出机舱,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南亚次大陆的空气。
现在是三月中旬,这里的气候已经十分温暖,比仍然寒冷的北京要好多了。走了几步,他觉得有些热,便把大衣脱了,搭在手上,只穿着铁灰色的羊毛衣和黑色灯芯绒长裤,有种悠闲的性感味道。
他带的行李不多,只有一个小箱子,里面是几件休闲服,一本旅游手册,惟一价值昂贵的奢侈品是一台哈苏专业数码相机,证件齐全,没有任何问题,因此过海关时非常顺利,很快就走了出来。
容寂等在出口处,忍不住紧紧拥抱他,接着便要替他拿箱子和大衣。
“我自己来。”解意笑道。“又不是老弱妇孺,你可别把我照顾过头了。”
“就是因为没照顾你什么,心里才一直过意不去,帮你提提箱子也算是对我自己的安慰嘛。”容寂半开玩笑半是真诚地说着,带他往停车场走去。
解意上了他从本地分公司开来的越野车,将箱子扔在后座,看了看远方的紫蓝色天空,觉得很奇怪:“这里天还没黑吗?时差有多少啊?”
“哦,比北京时间晚三个小时,你把表拨一下吧。”容寂说着,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解意将手机和手表的时间都拨回去,开心地道:“又赚了三个小时。”
容寂哈哈大笑:“是啊,很划算吧?”
“对啊,在北京起飞的时候是晚上六点半,到了这里才七点。哈哈,想想都觉得有意思。”解意神态轻松,很有些孩子气。
容寂也笑。问他:“吃饭了没有?”
“在飞机上吃过。”
“那我们直接去酒店?”容寂温柔地征求他的意见。解意没有异议。
车子一进市区,浓郁的异国情调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