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展杰进来,依旧是锦衣、玉冠,长得丑并不影响精英,姿态很叼。
丫鬟已经将俞三的碗碟换了,并倒上酒,退一边看戏。
萧展杰很自信,比李建贞自信多了,萧家不是暴发户李家能比的。萧展杰坐下来,几乎把自己当了主人,连饮三杯:“好酒。”
俞悦吃半碗饭,夜玧殇和危楼吃酒,不用人招呼,萧公子气场强。俞悦看恬妡来使眼色,可惜石虫羹和酒送过去,青杨酒店没打起来。
丫鬟又拿来一壶酒,萧展杰过瘾了,放下酒盅。
俞悦放下碗筷,和夜酒仙走一个。
萧展杰冷哼一声,这些人拿他当外人,不在乎:“你们知道吗?”
俞悦摇头,不知道,来危楼大哥走一个。双鱼端来一碟坚果,她一边剥一边听故事。
萧展杰冷哼一声,愈发瞧不起这些人,高高在上不知道什么身份:“当初,陛下将墨国公贬到这儿,大家都该知道。没想到,庄上弦站稳脚,还很嚣张,好像脱离朝廷的控制。陛下能忍吗?”
俞悦摇头,不能忍。忘了吃百合红枣汤,舀一碗慢慢吃着。
萧展杰自斟自饮,连饮三杯,好酒,骨头都醉了,看着夜酒仙:“你是谁?”
夜玧殇清亮的眼睛看着萧公子,差点亮瞎他狗眼。
萧展杰抹一把眼泪,不甘心,又看着危楼。停顿下来显然是吊胃口。
危楼气势释放出十分之一,差点将萧公子吓尿,顾及这是饭桌。
萧展杰依旧心惊肉跳,连饮三杯,手才不发抖,吃了两块黑鱼,血量恢复七成。
俞悦吃完红枣汤,拿着坚果想逗萧公子,把碟子往他跟前一推:“尝尝,青州特产。”
萧展杰看她拿着一颗,一捏,露出一个不大但白嫩的果仁。他也拿一颗,一捏,一捏,又使劲儿一捏捏捏,果果毫无反应。
俞悦又拿一颗,一捏,果壳分六瓣,像一朵花儿开。
萧展杰很自信,换一个果果,一捏,一捏,一捏捏,指头差点捏出血。
俞悦觉得这游戏胜在安全,若是用牙齿使劲一咬,牙肯定坏了。
萧展杰不知道其中有什么诀窍,干脆不玩了,留点面子;要面子还是要自己优势的方面,自信回归:“庄家军,大家都知道,是个不稳定因素。陛下要更好的控制庄上弦,最好是将他召回京。之前就打算给他赐婚。”
俞悦想问打算赐哪个,万一哪个公主就倒胃口了,不问。
夜玧殇和危楼也不理,萧展杰代表萧家来试探,身份一共不到二两,知道的也有限。还不知道萧公子真正目的,逃不过又那样。
萧展杰吃一盅酒,这回不吊胃口:“皇太子的情况大家清楚,许王和周家走得近、和庄家不是仇也是仇。祁王不同,祁王文成武德、礼贤下士,萧家和庄家也是世交。庄上弦回京,若有祁王庇佑,则无忧矣。”
俞悦恍然,祁王和萧家想拉拢、或者占墨国的便宜,还摆出这姿态。
所以说,罗擎受这些儿子,还有这些外家,都够奇葩。礼贤下士,能用到庄上弦头上,怎么也得以兄弟相交吧?不过这样不是正好么?
俞悦拿一颗果果一捏,好像将萧公子脑子捏开,看看怎么长的。
萧展杰一阵头皮发麻,优势也撑不起自信,坍塌前忙说道:“萧淑妃和她母亲桐国太夫人都需要石虫,一千只就够了。”
俞悦想说,这么贱?又算了:“知道了。”
萧展杰一看她没诚意,二看她和危楼都是高手,只得强调一遍:“庄上弦现在很危险,必须尽快决定,否则祁王也很难保住他。”
俞悦想说,祁王没本事就来要石虫,空手套白狼么?又算了,挥手。
伙计把萧公子送走,又进来,大家都看着他。
伙计自己都想笑:“纪王世子来访。”
俞悦和夜酒仙、危楼等对视一眼,庄上弦不在都来她这儿试探。
罗致思进来,丫鬟给他换上碗筷,倒上热的稷谷酒,有酒仙在,酒香更醉人。
罗致思一身紫色蟒袍,年轻的脸通红,小眼睛愈发忧郁迷人。喝了两杯放下,气度比安乐公主更有皇家风范。安乐公主那就甭说,罗致思比周无忌更贵气、智商不比李建贞低,因为他爹不是罗擎受吧?
俞悦觉得这少年还有几分呆萌,如果他的心能干净一点。
罗致思没卖弄智商或优越感,直接说道:“陛下应该很快会召墨国公回京。”
俞悦看着夜酒仙,是个人都知道了,罗擎受知道吗?
夜酒仙眼里都是酒,闪亮的能将太阳醉倒。其实这事也正常,藩镇割据,军阀等,局面一旦失控,皇帝就可能封王但不就国,把人扣在京城。
罗致思又说道:“墨国、青岩虽然不好控制,但和罗宋国终究不能比。”
俞悦好奇,一个两个的,话都说这么露骨,不怕她去告密吧。
这酸爽的事实,纪王世子给人的感觉就是比萧公子强。
罗致思还有点稚嫩、呆萌、忧郁:“墨国公回京,总是需要朋友。我一向敬重庄家,甚至幻想投入庄家军,奈何…”
俞悦也直接:“需要多少石虫?”
※※※
不能怪俞悦太直接。这其中有个缘故,或渊源。
俞悦的生母陈氏,和罗致思的母亲、纪王妃陆氏曾是闺蜜。
俞悦出生后,陈家的情况非常糟,陈氏就多次让人去找陆氏,或者写信,甚至送上厚礼。结果呢,直到俞悦被遗弃,也没见陆氏露过一面,或让人看她一眼。
大家都在京城,要说一点不知道,就得怀疑陆氏能力。关键时刻不露面,不知道她生的儿子能不能靠得住。
不能因此完全否定罗致思,反正大家都是试探。姓罗的突然来说要和庄上弦交朋友,想起来都诡异。这时候有几个人能靠得住?
罗致思小眼睛忧郁又茫然,没听懂:“我知道这样很唐突。但我更不喜欢绕来绕去,戴着伪善的面具,整个邯郸听不到一句实话。”世子更忧郁了,对这世界深表忧伤,“罗宋国现在面临各种问题、困境,都是人为的。”
俞悦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给世子倒酒,一醉解千愁。
夜玧殇拦住妹子,让世子醉她自己可别醉。
俞悦一声钟国令之叹息,叹的这秋天萧索,叹的天上云遮日。
一阵秋风吹来,落叶凋零,恍惚好像白了时光的头,谢去宋国青春。
罗致思深深的忧郁,小眼睛变成蓝色,透着灰色:“战场连吃败仗,不仅是败仗,也在败着人力财力,还有人心。朝廷*、黑暗,从上到下,进一步败坏罗宋国根基。经济混乱,虽然暂时还能压制,但一旦爆发,谁能力挽狂澜?”
俞悦继续给世子倒酒,这些话在这儿说没用,不过纯当吐槽的话,她暂时能容忍。
罗致思不是太爱酒,脑子也清醒;崇州的稷谷酒确实好,他也克制着少吃点,反而吃一碗饭,就着酸笋。
俞悦看他不挑食,皇室也有各种问题吧,她现在也管不上。
罗致思吃完又脸红,年轻的呆萌的,就像是诱惑。
俞悦觉得诱惑的话,还不如自家马补王子帅。
说马补马补就到,手里端一碟春卷、一碟酿藕,连石锅黑鱼都凉了,他把热的放残月跟前。
俞悦看他一脸灿烂的笑,这点更是完败纪王世子。忧郁风确实能吸引人,或许世子功力不够,马补可是四层高手,一个笑容足以。
罗致思也注意到马补,虽然是端菜的小厮,身上真有股尊贵的气质。
马补身上还有他师父的仙气,两碟吃的都不往师父跟前摆,脑子始终单纯。
其实夜玧殇手一伸就夹到酿藕,危楼夹一个春卷,这不是酒宴胜似酒宴,一直吃着。
俞悦也吃了几个,马补的手艺强,示意世子吃吧。虽然他不如马补,饭还得吃日子还得过不是?总不能不如马补就绝食,那姓罗的不剩几个了。再说姓了罗就比马补占老多便宜,管好自己就行。
罗致思各尝一个,眼睛一亮,被马补的阳光感染了。
马补愈发笑得灿烂,只要有人喜欢他做的,他继续做去。
罗致思没看过一个这样的奴仆,虽然国公府的婢女也不错,但还算不上特殊。这个小厮,是他本身太与众不同。
“他叫什么?”罗致思忍不住问。
“马补。”俞悦回答。
“陛下有意让鲍小姐和墨国公联姻。”罗致思随口说的比较轻。
“长得漂亮不?”俞悦问。
“还行吧。”罗致思反应稍慢一些,“仪阳侯鲍笙嫡出幼女,名丹阳,幼有才名,后来没了消息。我父王偶尔听说,与她一同教养的女子还有一些。”
俞悦了然,罗擎受培养了一批女间谍,准备用联姻等方式控制一批人。
罗擎受就是能搞事,鲍家的女儿也舍得牺牲。她问纪王世子:“你呢,准备给你赐个什么样的世子妃?要不要本公子送你几个漂亮的女奴?”
罗致思忙摇头,一点开玩笑的心情都没有:“之前提过李家、就是李禄的女儿李晶。我父王岂能接受。后来又提呼延家、就是呼延烈孙女,名灵娲,小小年纪就飞扬跋扈,堪称邯郸第一母老虎。”
俞悦真同情世子。母老虎不说,李家暴发户是个什么玩意儿,还是李瑶儿的侄女。罗擎受真看重他养的狗,对纪王也太狠了。
纪王是罗擎受堂弟,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事迹,好事或坏事。
俞悦问:“你要多少石虫?”
罗致思小眼微眯,掏出一沓银票:“四千两。我准备送给祖母和父王。”
俞悦吩咐丫鬟:“去拿两盒,再拿六只。给王太妃和纪王挑好的盒子,给世子挑一件玉雕。”
丫鬟很伶俐,不多会儿拿来,天色又暗了些,风更冷。
罗致思拿着两个盒子看一阵,一分价钱一分货,这卖相是不用说了。送给王太妃的寿星还有儿孙绕膝,其乐融融。给他的玉雕是玉如意,如云如龙,又或是暂时还隐在青云中,总有一日将青云得志。
纪王世子青云得志,其意义颇堪捉摸。不过青岩玉的质地确实还不错。
次日,寒风呼啸,天色阴沉。午后,天开始下雪,温度持续下降。
国公府前面大厅,点了一些灯,生了几个火盆,温度大概有六七度,还赶不上昨天。不过国公府基本是高手,比较耐冻。
俞悦依旧穿着白袍,腰上水獭皮腰裙,白的像雪干净,皮裙像在雪地轻松玩耍。
俞悦写了五十个大字,到窗边,琴案对着窗外雪,还有一点风吹进来。
夜玧殇站在窗前,一身青衣,腰上紫貂腰裙,手里拿着酒葫芦。
俞悦突然想弹《蓝色的爱》,下手又变成《八月的雪》。
没有这曲子,她自己编的,编的时候难免有噪音。俞悦看着夜神仙,故意弹出更多噪音,据说涂鸦能变成名画,没准噪音能变成名曲。
夜玧殇面不改色,眼睛特清亮的看着妹子,噪音能玩这么开心,值了。
卓颖婖不能忍,端一杯热奶茶过来:“能不能先谱好曲再弹?”
俞悦吃完奶茶,一本正经:“不能。”
双鱼坐火盆前做鞋,一边笑道:“公子一定开心,老天有眼啊!突然降温,有人要冻死了!今晚积雪至少五寸,夜里搭帐篷都不能了。我看他们有能耐,怎么和老天斗。”
马补灿烂的应道:“斗不过天可以来找国公府。”
双鱼使劲儿一锥扎下去:“他们凭什么以为国公府好欺负?”
俞悦一串噪音支持丫鬟:“没错。”
大家都不说了,听着外面寒风中一阵噪音,一会儿进来,好大阵仗。
人多且不说,除了周无忌、小衙内、李建贞、萧展杰等,基本到了青门镇自以为有些身份的都来了。主要是,下雪不像下雨,周无忌、李建贞等都有雨中淋病的经验;萧展杰及其他外来的,也受不了青岩这鬼地方、鬼天气,一个个裹得像球。又有喷嚏声此起彼伏,比《八月的雪》更噪音不断。
按说人多势众、人多暖和,也敌不过这老天。大厅快站不下了,还有风追杀进来。
小衙内气势汹汹的吼:“庄上弦那畜生呢?是不是去巩州了?”
萧展杰抢着说道:“我们来拜访庄上弦阿嘁。”
李建贞才俊要在大家面前表现,但这气氛都乱了。大厅内也没做好准备,没安排位子接待他们,大厅内也冷得很,又一片喷嚏声。
俞悦挥手,伙计将门窗全打开,一阵寒风刮过,似乎比外面还冷。
小衙内昨儿一发泄,牛逼了:“混蛋!你们找死!庄上弦不在,墨国是我的!你们都跪下!再多生些炉子,想冻死小爷吗?”
小衙内其实没那么冷,但有心理阴影,看别人冷的缩脖子,他心更冷。
周无忌也冷的打哆嗦,看残月穿那么少站窗边身上好像已经落满雪,心里更紧张:“阿嘁!他们、还有纪王世子,从京城及各个地方来,若是冻病了,庄上弦能承担得起吗?阿嘁!还不赶紧,你们敢违逆本官?”
俞悦、夜玧殇、危楼、贾鹏等站一块吹着风,不说话。
这伙人就闹成一团,什么阴谋万般想法抵不上一个饥寒,冻得缩了脖子嚣张也没了骄傲,不少人流鼻涕样子更猥琐、丑态毕露。
这伙人闹了一阵没效果,心里都憋着火,奈何是冷火,越火心里越冷。
萧展杰不知道怎么地,病的格外重,冲到俞悦跟前。
窗外风刮着雪卷进来,扑到萧公子脸上,吓得他忙后退,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俞善民穿厚厚的站后边,也比不少人强。
杨金元在青门镇呆两年,已适应这环境,穿着大裘牛逼的站俞悦跟前。
危楼拽着他腰带上常年不离身的金元宝,嗖一下将他扔出去。
其他人都安静下来。杨金元代表杨家,国公府这什么意思?是打算和所有人为敌?
萧展杰话还没说:“你们想做什么?”
俞悦应道:“跑到国公府来闹事,杖责一百。”
两个伙计按住萧公子,贾鹏拿着木板准备亲自行刑。人多势众是得罪不起,不过随便打几个人是打得起的。
萧展杰急的大叫,萧家扈从高手等也一拥而上,不少人趁机骚动。
第109章 管管这天这地
贾鹏抡着木板将萧家高手拍飞、从窗户飞到外边,与雪共舞。
两个伙计利索的将萧展杰扒了,扒到白色中衣停下,没走光但冷风一吹,冷。
不少人仗着人多势众愈发起哄,国公府太过分,庄上弦又没在,有人恨不能趁乱打劫。
俞悦将小衙内揪过来,扒了他斗篷、锦袍,今儿不打他。
小衙内冷的一个喷嚏对着她,俞悦将他扔给他爹。
外面雪越下越大,温度接近零下十度,风越吹越冷。大厅门窗打开,温度低,寒意不停积累。这些养尊处优的人,包括护卫高手都冻得难受。
周无忌紧紧抱着儿子,但根本不够。
跟小衙内的、及周家的护卫高手都围着挡风,却没一人脱下斗篷。
俞悦、危楼、贾鹏等都笑,平时不用太尊贵、太嚣张,关键时刻没人脱衣、或者分半个馒头,人性如此凄凉。
周无忌怒,他不能冻病啊,他病了谁管小衙内、谁给小衙内做靠山?
高手有理,他们若是病了谁保护小衙内?这世道不太平,小衙内是高手,忍忍吧。
小衙内大叫:“我要杀了你们!”一拽周无忌斗篷。
周无忌早有防备,绕过高手对俞悦发飙:“你简直丧心病狂!惨无人道!”骂又起不到效果,打又打不过,气的愈发浑身发抖。
俞悦本来想给他们留个愉快的记忆,奈何一愉快就犯贱,这还是墨国地界;既然不能缓和,就不缓和了:“诸位非要在墨国滋事,后果自负。”
多的也没什么好说的,说起来谁都一大堆道理,纯属浪费口水。
卓颖婖拿来一件白狐裘,给妹子披上,否则主公知道肯定有人会倒霉。
夜玧殇顺手将妹子拉一边,女孩要娇贵些,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人家更不将你当回事。
乱吵吵一伙不吵了,吵解决不了问题,哪怕是打,目的都是解决问题,大家要理智。
李建贞才俊赶紧出来表现,先打个喷嚏。
俞悦想起李禄和他女儿李晶,笑道:“这就对了,做人要自信。虽然那玩意儿比小孩还小,你正好奋发图强。”
贾鹏包子脸很认真:“公子表说了,作为男人谁能真的不在乎?”
危楼嘲笑:“男人在乎什么?他女人才在乎好吗?根本是守活寡啊。听说还纳了五六个妾,真缺德。”
气氛一下火热。这种事儿寒风都挡不住,大家一齐看着李建贞下半身。
李建贞感觉所有风雪都对着他一人,虽然没扒光,比扒光还冷,阿嘁嘁嘁阿嘁!
一大堆人,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人喊:“我早就知道。”
不怕李家的或嫉妒李家的不少,又一人喊:“他儿子其实是他叔的,不信去问,他儿子从不管他叫爹。他两个女儿就不知道谁的种了。”
国公府不少人喊:“野种!”
想想这一伙,再看李建贞,还有专门请人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就算不行,也可以过继。
李建贞的名声彻底要坏到整个罗宋国了。李禄也能沾一个大光。
鲍笏终于站出来,国舅爷似得:“别说这些了。”
俞悦点头,先下手为强:“是啊,看看青岩这天,不是最糟糕的。到冬天,一般积雪都能二三尺,冻死人是常有的事。到夏天,青石晒得滚烫,能炒菜能煎鸡蛋。就这样的地方,墨国公呆了七年。第一年刚到这儿,巩州还扣下所有物资,没有棉花、没有木炭,没有一个人关心一下,施以援手。”
贾鹏包子脸很认真:“怎么没有,人家说了,献上石虫。”
俞悦冷哼一声,正好一阵狂风卷着雪刮进来,犹如一只冰雪凶兽:“青岩穷的就剩下石头,这些人都想扒下一半!若是没石虫,是不是任由我们冻死、饿死!”
贾鹏、石黍、伙计们一齐点头,显然嘛。
俞悦盯着鲍笏,鲍小姐是吗?第一反应就是包小姐,眼前各种小图片。
鲍笏脸色变了一下:“青岩现在不是挺好吗?”
俞悦应道:“哪能和诸位比。青岩八成人一辈子没尝过石虫的味道。冬天依旧在雪地挣扎,夏天依旧在阳光下挣命。”
这是哭穷,也要哭的铁骨铮铮。
萧展杰快冻死了,大声喊:“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岂是那些贱民能比的!”
俞悦应道:“你们高贵,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那些贱民,却像嗷嗷待哺的孩子,需要墨国公养活。墨国公不说爱民如子,也不忍心看着他们去死。你们高贵,还要惦记他们一丁点好处,搜刮民脂民膏,不丢脸吗?”
危楼挥手,一阵小型龙卷风裹挟着风雪杀进来,将萧展杰卷里边。
萧展杰冻的像条狗,一边咳嗽一边乱吠。
其他人一时都安静。国公府态度强硬,还挺能扯,这实力…
各家都有护卫高手,没到这高度、或者没真正面对,都判断不出来,只知道很强。大家也能想到,国公府简直是耍光棍,反正穷的叮当响。
庄上弦若是没有进一步的打算,只是混日子,是很让人头疼的。因为逼急了他还有一批高手。
大家都不傻,或者被冻得脑子不大正常,反正气氛依旧乱七八糟的。
李建贞生气了:“石虫卖那么贵。每个人来还收费。”
俞悦挥手,贾鹏抓住他将他外边扒了,一不小心扯了腰带,裤子哧溜。
人群中不少女子尖叫。李建贞忙提着裤子,差点气昏,冷的打喷嚏都没劲儿,流鼻涕。
俞悦说道:“不要搞错逻辑。石虫卖得贵,你就想来抢。再说,外边一斤盐,卖到崇州价格翻三倍。外边一斤炭,卖到崇州价格翻五倍。没钱让崇州去喝西北风吗?”
收费李建贞也没交,是打欠条。
这些人一点亏都不能吃,尽想着占便宜,打劫,俞悦更不着急。
一片打喷嚏的、流鼻涕的,冷风不停吹,省的传染。
鲍笏也被勾引的打个喷嚏,说重点:“天下这么大雪,国公府不能看着不管。”
俞悦应道:“本公子也想管管这天,这地,这人。可心有余而力不足。”
鲍笏拿她没办法,谁让她管天管地了?
俞悦也不想管这些人,管他们去死。死了还少一些垃圾与污染。虽然同样的土壤很快会再长出一批渣滓。所以才说不管。
鲍笏说实话也不太愿管,反正他自己没事,看俞善民不是也不管么?
其他人就知道,关键时刻得靠自己,否则只能被抛弃。
人群中一人喊:“我们交了钱进来。遇到特殊情况。就算到国公府做客,难道不欢迎?”
一个小姐站出来,摆出很清高的样子,穿着大红鹤氅,有几分姿色:“国公府要钱,我们交钱便是。”
俞悦很想说,她还愁没地方去?还用给钱?多少人要给她钱。
只是已经得罪这么多人,再说这种话他们不要脸、又不能将他们怎样。
这小姐不知道哪个村来的,还来劲儿了:“墨国公呢,我们要见墨国公!你们不过是国公府的下人,哪里有资格替墨国公决定。”
人群中有人附和:“没错,你们不要越俎代庖,得罪这么多人,到时有你们后悔。”
小衙内喊:“墨国是我的!”
这小姐附和:“墨国公不在,是应该听二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