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今儿上门,不是什么好事,不可能言笑晏晏,欢快愉悦。
老夫人脸色不好,她就更严肃了,事情还得处理:“只怪我儿与六小姐没缘分。不过我们周、霍两家向来通好,前面又有皇后赐婚;所以可以继续结亲,周家诸位小姐都很不错。”
夫人颜氏坐左边陪客,乐得接口:“不知李夫人看上我哪个女儿了?”
老夫人瞪她一眼,冷漠的道:“不用了,退婚就退婚,我们周家出身微贱,配不上霍家豪门世贵!珠喜,去把皇后赐的东西找出来还给李夫人!”
李夫人和颜氏皆变色,这么退婚可就撕破脸面了,周家和霍家闹翻对谁都不好。
颜氏震怒,但不便和婆婆当着外人面争执,尤其牵扯到自己女儿,只得暗忍。
李夫人忙说道:“老夫人言重了,周家先祖可是驸马,如今大将军威震天下,谁敢小觑。再说这可是皇后赐婚,怎么能轻易退了。”
老夫人冷笑,你都已经不要芣苡了,还扯什么淡:“皇后当年只有口谕,并未下旨;赐下凤佩一枚,并未正式定亲。如今把凤佩还给你,以后我们周家与霍家就没关系了。”
李夫人有些恼了:“不知老夫人对我儿有什么看法,一点后路都不留?”
老夫人更怒:“老身对霍公子一点看法都没有,世上能走的路也不止一条。”
心里是真的怒了,李夫人真敢说,以为周家真怕她吗?想想昨晚芣苡说的,霍家真是狂妄,好像看上周家哪个女儿就娶哪个;周家一个女儿被退婚了别的女儿还往上贴,万一让人以为姐姐抢妹夫,周家丢得起这人吗?就算芣苡有什么不好,周家也要维护这脸面。
珠喜送来一个黑色锦盒,老夫人看都不看,直接让她还给李夫人。
李夫人这会儿不想接也不行,霍家也不能让人瞧不起,好像连个婚都退不起,或者非得娶周家姑娘似得,不论如何先接下来再说。
再没什么好说的,她站起来走人。还没走出门,门外来一人。
周芣苡来了,一身朝服。
朝服黑底上一只大红朱雀,燃烧的火焰又如一朵朵绚丽的花。头上正二品凤冠,尊贵端庄,威严肃穆。脚上一双凤靴,朝服在后面拖出二尺长,一层金边,华贵耀眼,有如天上来。
李夫人站在那,脸憋得通红;因为她是三品诰命,得向周芣苡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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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道歉
不仅周芣苡穿着朝服,后边傅母、女官等都穿着朝服,一行十多人,把门堵了。
傅母乔氏,名芊,是乔文君从乔家弄来照顾女儿的,长相一般,气度挺不一般,出身五大氏族的清贵高傲,直接把李夫人比下去。
霍家老二霍正华户部尚书、正三品,有实权也没用;夫人李氏三品诰命,这会儿就是不够看,不得不低头;行礼没什么,实在是这口气让人难受。
颜氏起身送客,就站李夫人身边,看着周芣苡也不爽,皱眉说道:“六小姐怎么才来?”
乔氏上前一步,身材高挑,压住颜氏,不善的道:“李夫人来拜访,郡主沐浴更衣,准备好就来了,李夫人怎么又急着走了?”
这话挺有内涵,一般正式拜访,提前几天递帖子,到了日子做好准备方相见。李夫人今儿来得突然,郡主没准备,换言之就是李夫人今儿上门无礼。
另外李夫人来退婚,退完还能不走?乔氏故作不知,让李夫人再丢一回脸。
颜氏一时无言以对,说李夫人来退婚的?这又不是什么好事。
李夫人沉住气,给周芣苡行了礼,打量她一番说道:“郡主幽闲贞静,妾身看走眼了。”
看走眼三个字同样有内涵,可以理解为郡主看着是这样,实则不修妇德,与人私会;或者虽然卖相好,其实是个草包;或者是挑拨颜氏,说这个郡主不简单。
颜氏果然变色,不阴不阳的说道:“让李夫人见笑了,她也就这模样拿得出手。”
周芣苡不说话,给李夫人回了半礼,走进厅内坐在老夫人旁边,像个花瓶,和平时差不多。
颜氏狐疑,不知道昨晚是不是做梦,看来得多注意一下周芣苡,尽快处置了她。
李夫人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终决定走:“府上还有事,妾身告辞了。”
老夫人心情好起来,不知道孙女儿怎么整的,反正让李夫人小小的吃了个瘪,便大方的道:“那老身就不留了,媳妇去送送李夫人。”
颜氏和李夫人走了,二夫人、陆氏及几位小姐进来。
还有个妾姓杜名鹃,三十出头。青色上衣,红色裙子,绣着一些杜鹃花;脸大唇厚,透着几分山野淳朴的气息。
众人给老夫人行礼,故意把周芣苡忽略。周芣苡一句话不说,就是泥菩萨一尊。
周依蓉格外火大,开口嘲讽:“六妹妹竟然还有心情打扮,不知道给谁看?”
周芣苡不搭理,乔氏、书香、书砚等都不理会,和以前差不多。老夫人也不理,闭上眼喝茶。
周依莲今儿简单打扮,金红色的裙子依旧透着娇俏与圣洁,说话空灵超逸:“真是可惜,霍公子那般人品就算了,霍家可是本朝最尊贵的人家;若是因为退婚与其产生嫌隙,只怕对爹会有影响。”
杜氏淳朴的说道:“霍大人是户部尚书,掌管着钱粮,若是对将军有意见,打仗就难了。”
陆氏逮住机会添油加醋:“将军只有打胜仗才能让圣上看重,万一打不赢,就是罪人。”
周依蓉盯着周芣苡怒骂:“圣上封你为郡主,不过看在爹的面子上,你装出这幅样子给谁看!你但凡有点孝心,就不该给爹找麻烦!万一爹出什么事,你就是那个罪人!”
周芣苡应道:“爹在外面打拼不容易,你们就不能想点好的,为什么要诅咒爹?”
老夫人惊动:“都闭嘴!朝堂的事不懂不要乱说!将军不会有事的!”
上战场是挺忌讳的事儿,陆氏等只得不甘闭嘴;霍家的事儿也别说了,显然老夫人不爱听。
周依丹是一身金红牡丹花开富贵长裙,雍容优雅的说道:“那现在怎么办?外面都在传,六妹妹与纪公子那什么;虽然是谣传,但外人不知道啊,连霍家都上门退亲了。”
周依蓉责问:“六妹妹你和纪公子到底怎么回事,都说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
周依莲仙子一般仿佛在说一个有趣的凡人:“那纪公子看着确实不错,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听说去年中举,才十五岁呢,除了霍公子,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陆氏接上话头:“这样的话将来就算考不上状元至少也是前三甲,将来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周依丹一笑香醉人,牡丹花儿开:“如果纪公子能高中状元,和六妹妹倒是般配。”
像是在打趣,只是有这么打趣的么?
周芣苡应道:“知道谣传还在传,姑娘家议论这些真的好么?不会是你们传出去的吧?”
老夫人怒:“闭嘴!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像市井村妇满嘴瞎扯!那姓纪的又是什么东西,敢肖想我们周家的小姐!”
姓纪的肖想没关系,周家自己人窝里斗,想尽办法算计芣苡,这算什么事儿!家和万事兴,家庭不和睦,让别人看笑话,就算对也是错的!有些事就这个理儿。
周依丹、周依蓉、周依莲等平时和老夫人挺好的,今儿连着被怒喝,心里很不痛快;真不知道昨晚周芣苡和老夫人说了什么,灌了什么*汤。
周芣苡还是一脸平静绵软,抬头,只见颜氏领着一个男子进来,眼底闪过一抹趣色。
来的是纪昌,颜氏就这么领进来了,至少都没让丫鬟先通知一声。纪昌呢,神色不对,显然刚好将老夫人最后一句话听见了,双手握拳,颇有恨意。
纪昌今儿穿一身蓝黑色长袍,腰间一条金色腰带,显得俊雅清新,有几分潜龙之势。
老夫人正气头上,管他谁,差点将茶杯砸颜氏头上!这种事儿是当家主母做得出来的吗?
颜氏忙解释:“这位就是纪公子,专门来找六小姐,媳妇想正好带他来当面说清楚。”
老夫人脸沉如水:“哪个纪公子?有什么事来说给老身听听。”
“哪个”纪公子?这就乐子了。本来嘛,周家和他无缘无故,为什么要知道他是谁?
纪昌更怒,周依蓉笑道:“我认得,就是昨儿救了书香的那位纪公子。”
纪昌恭敬暗含骄傲的应道:“晚辈嵰州纪氏,祖上曾为灵州刺史;昨日不过举手之劳、救人心切。没想到引起一些误会,特来向六小姐道歉。如果有什么晚辈能做的,但请吩咐。”
神态大方坦荡,长得眉清目秀,就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佳公子。偶尔看向周芣苡,眼中脉脉含情;待看到她姿色不俗,当场动了真心,眼神变得灼热。
老夫人神色不豫,和周芣苡说道:“他说救了你的人,你看怎么办?”
其他人都看向周芣苡,纪昌都这样了,看她还如何辩解如何处理。
周芣苡心中冷笑,可惜纪昌还是嫩了点;脸上还是绵软平淡,眼睛看向书香。
书香不客气的说道:“昨天大家都看到了,他早有预谋,还有同谋;现在进府更没安好心。”
周芣苡犹豫着说道:“毕竟他救了你。”
书香温婉憋屈:“那郡主说怎么办?”
周芣苡和乔氏商量:“爹常说要赏罚分明,不如赏他五十两银子?”
正厅内一片安静,诡异,五十两银子,比打发叫花子多得多,可故事不是这么讲的。
纪昌猛抬头盯着周芣苡,恨意到了极致;一个一无是处的花瓶草包,凭什么也瞧不起他?
第7章,意外
纪昌幼负神童之名,年纪轻轻中了举人;进京来却屡遭奚落,心里极不平衡;现在连一个声名狼藉的小姐也敢羞辱他,这种心情,糟糕到了极点,盯着周芣苡眼神极为可怕。
乔氏上前挡住他视线,严厉呵斥:“你算什么东西,敢敌视郡主?”
纪昌傲然:“本公子去年中举,有功名在身!本是好心救人,她又凭什么折辱本公子?”
这已经彻底荒腔走板,原本是纪公子救了某小姐,某小姐当以身相许;现在书香不许,六小姐更不可能许,都快打起来了。人都看傻眼了。
颜氏站出来得说个什么,这时一个丫头匆匆进来,看到纪昌神色怪异。
老夫人喝道:“有什么事,说吧。”反正现在不怕怪事多。
丫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听说圣上早朝训斥纪公子,有才无德、心术不正、革除功名,还、还罚了礼部尚书三个月俸禄,外面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这不是荒腔走板,这是大白天做梦呢,这怎么可能,多大个事儿圣上就革除人家功名,一辈子都完了;顺带连礼部尚书都罚了,这跟他什么关系?
纪昌眼睛红起来,紧紧盯着那丫头;那只是个二等丫头,吓得赶紧跑了,跑得飞快。
正厅里气氛更诡异,看,圣上都说纪公子心术不正,那救人就是没安好心,现在怎么着?
聪明的赶紧闭上嘴,周芣苡好像变成苦主了,书香也是苦主,被坏人欺负了啊。
颜氏快速镇定下来,吩咐心腹媳妇儿:“赶紧去打听一下,究竟怎么回事。大哥一直好好的,怎么会被罚俸?”其实想说的是纪公子怎么会被革除功名,太不可思议了。
纪公子被革除功名,那就彻底别想和郡主扯上关系,周家让皇家还不让呢。挺好的一步棋,挺好的一个年轻人,就这么被毁了,究竟是为什么?
众人都想不通,颜氏走了,二夫人等都走了,老夫人留周芣苡吃饭。
周芣苡眼睛一转,老夫人不由得脸红,昨儿掀桌子了啊,今儿怎么可能还掀桌子?
若是昨儿孙女没提醒,她今儿先同意霍家娶二小姐或四小姐,然后将六小姐配给纪公子。然后圣上当朝训斥,革除纪公子功名,周家就是个大笑话。
不论喜不喜欢芣苡,老夫人这会儿算明白了。又不明白,这究竟怎么搞的,想问问芣苡。
周芣苡想想留下来,毕竟是亲祖母,死老太婆只要别犯糊涂,有时候还顶个用。
老夫人让人好生准备,不知道庆功还是安抚,反正做多了吃不完可以喂猪,丫鬟媳妇等也能吃的。好像越说越乱了。
珠喜来沏上一壶茶,吃饭还得等会儿,周芣苡打着哈欠好像要睡了。
老夫人无奈,问道:“圣上为何罚礼部尚书俸禄?就算纪昌是颜家表亲,这也不能啊。”
周芣苡懒洋洋的应道:“你不觉得颜家最近春风得意吗?颜家女嫁给恒王世子。颜家孙和琼城李早早定亲,琼城李是淑妃母家,淑妃有两个皇子,琼城李近年和京师李走得很近。另外颜尚书呼声甚高,据说可能拜相。颜小将军在神策军声名鹊起,被称为小周广。我爹虽然躲在西边,可是真正的镇国大将军。颜家王侯将相一网打尽,这是要谋朝篡位的节奏吗?”
颜家的势力潜势力还不止这些,隐隐快达到霍家的层次了。
不是颜家女不直接嫁给皇子,将来谋个皇后位;实在是现在情况不明,这么多年圣上不立后也不立太子,谁也搞不清将来谁能抢到那块肉。几个皇子都年纪大了,谁都有那想法,押错宝站错队也是挺可怕的。
老夫人不糊涂,听着大概就知道了:“这么说圣上是找个借口敲打颜家。”
周芣苡应道:“颜家和咱家、霍家也是姻亲,借这事想插手咱家了,圣上能乐意吗?”
其实这事儿挺逗。
霍家这些年被圣上压着,不大好过,想把她换成颜氏的女儿,这样能和颜家进一步拉近关系,抱成一团。她外祖乔家就别想了,她娘等于死在孝贞皇后手里,没找霍家算账算好的了。
颜家是想用她扶起纪昌。纪昌才华是有,也有野心。等他起来了,就是颜家一大支柱。
至于霍焜烨与周依丹、周依莲等谁喜欢谁,这些都是次要的,婚姻多半是权利的牺牲品。
可惜这些人想得太美,不知道她是谁,她册封郡主也主要是因为自己的能力。
圣上当然要照顾她,同时对付那些不开眼的;所以就先拆了那根支柱,接下来应该给霍家一点教训,省的他没事瞎蹦跶。
老夫人叹息,伴君如伴虎,还是周家祖训好,吃饭七分饱,稳稳当当已经过了百年。
每代周家人,最多只能一半人出来做事,出仕也可能混日子。周勃就是个典型,他才能不算差;但因为周广太拔尖,他就混个太常寺丞,从五品的官,在京师根本不起眼。
周广四个儿子,全拉到西边去,别管好不好,京师看不见。将来挑一两个出来,剩下的也是混日子。目前长子周邦正已经做到从五品游击将军,并不比颜家小将军差。
喝着茶聊着天,老夫人回到眼前:“你有能耐就好,免得你爹担心;你和依丹、依蓉、依莲她们毕竟是姐妹,尽量好好相处吧。”
周芣苡嘲笑:“可能吗?”
老夫人皱眉:“你让着她们一点呗。”
周芣苡应道:“我这些年让的还少吗?应该狠狠教训她们,希望她们能长点记性。”
老夫人尴尬,好像在说她,说点别的:“纪昌和书香这事儿,你究竟怎么打算?”
周芣苡应道:“回去和书香谈谈,现在愿嫁过去,那是可怜纪昌。不过他也得长记性。”
老夫人郁闷,祖孙还能不能好好聊回天了,再说别的:“过几天恒王世子夫人,就是颜氏二十岁生日,你去不去?”
周芣苡打个呵欠应道:“去呗,颜氏母女这回没达到目的,肯定不会死心的。我去看着别给爹丢脸,你就别去了,免得难堪。”
事实上她也没准备放过颜氏母女,这事儿还没正式给她们教训呢,又怎么能长记性。
老夫人无语,果然没法好好聊天了:“毕竟是、你嫡母和姐姐,别太那个了。”
周芣苡软绵绵的应道:“知道了。赶紧传饭,吃完我回去睡觉。”
这时一个仆妇进来,小心回话:“刚打听到,早朝吏部郎中提出官员考核应注重官德,尤其有大才者,更应注重品德,以免大才为大祸。昭王便以昨日玉兰节纪昌救人一事为例,附和者众,圣上正好拿他作筏子。颜尚书以为革除功名处罚太重,给纪昌讲情;碰巧明淑郡马拿到证据,并证明颜家有人参与。圣上以颜尚书治家不严为名,便罚了他。”
老夫人心里有底,听听就算了。颜氏带着两个女儿又匆匆而来,面上似有喜色。
老夫人当即皱眉,不知颜氏喜从何来。
第8章,赴宴
颜氏就是心情好,喜上眉梢,忍不住炫耀:“老夫人不用担心,大哥不过被圣上借题发挥,罚三个月俸禄而已,也没多少银子。刚恒王府来人知会,说世子夫人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这可是大喜事啊;若是诞下麟儿,对皇室也是有功的。”
老夫人面色冷淡,刚说颜家春风得意,被圣上罚了敢说借题发挥,就是死不认错了;现在还敢称功,看来还没长记性,急需教训。
她看看周芣苡,不比不知道,这心性见识什么的,真是硬伤,让人着急。
颜氏也看见周芣苡,笑得满面春风、暗香浮动:“王妃高兴,准备好好为世子夫人庆生,京师有身份的几乎都请了,特意请郡主一块去。论起来郡主和世子夫人也是表姐妹。”
这话没说错,颜氏是嫡母,周芣苡见了颜尚书得叫一声舅舅,不过这架势,又开逗了吗?
老夫人被逗得不知是喜是悲,神色怪异的看着颜氏母女。
周依蓉年轻嘴快:“六妹妹不会又弄个丫鬟代你去吧?这回可是王妃亲自请你的。”
周依丹一笑牡丹开,雍容压群芳:“怎么会,表姐庆生在王府,不比外面;请的都是有身份的,六妹妹呆在家里也没什么事,跟我们一块去玩玩认认人;再看看表姐,总归是亲戚。”说的挺实诚,那毕竟不是周芣苡的表姐。
颜氏跟着笑劝:“说的是,姑娘家不能整天呆在家里,快呆傻了。以前小没关系,长大了总要出门,将来还要成亲做主母,不论交际还是交朋友,不喜欢也得做,不懂的得趁早学。知道的说你不爱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拘着不让你出去。”当家主母派头十足。
周依丹笑的国色天香:“娘想多了,你看连祖母请六妹妹,她都半天不动,哪用人拘着。”
这是不动声色给了一刀,老夫人脸色果然不大好。
周芣苡为难的应道:“但二十四是我娘忌日。”
颜氏母女哑了,这说生日她说忌日,说晦气似乎也扯不上,哪天不生人死人的?
老夫人看了周芣苡一眼,这孙女儿根本看不透;不过她本来就要去的,帮她说两句:“行了,你娘生前有你孝顺,日日有你念叨,不会在乎这一日的;这么多年过去,你也该放下了。既然王妃亲自请了你,去散散心也好,没什么事早点回来。”
乔氏插话:“那请帖呢?”
颜氏一愣,哪来请帖?王妃还不知道她特意请了周芣苡呢,这不急的还没来得及。
周依丹反应快:“我们两家是亲戚,表姐先让人来传话,请帖过一两日会统一送来。”
周依蓉嗤笑:“六妹妹架子真大,王妃请你赴宴还得准备好八抬大轿是吗?”
乔氏要说话,颜氏忙拦住:“下请帖是应该的,再让针线房给六小姐好好准备几套新衣服,人靠衣装,姑娘家就该打扮漂漂亮亮的。”
周芣苡懒得理她,一看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就不知道谁自找苦吃。
吃完饭回到静姝园,几日后颜氏果然给她做了几套衣服送来,还有一些首饰。
客厅里,周芣苡穿着白色棉裙,坐那吃茶,一双大眼睛懒洋洋的半闭着,小懒猫似得。
书香让丫鬟将衣服一套套展开,几乎亮瞎人眼睛。
一套底色几乎看不见,入眼全是大红的花朵,漂亮,华丽,做工绝佳,估计唱戏的、穿不起这么好的衣服。一套黑中发亮的底色,特冷艳,上面红色的朱雀,犹如开屏的孔雀,同样非常精美。还有一套红配绿,红的花绿的叶,俏丽活泼,气质不俗,挺适合豆蔻少女穿。
书香还忍得住气,书砚抓起来要把这些衣服撕了,什么玩意。
乔氏正带着丫鬟抬了四口箱子进来,拦住书砚说道:“急躁什么,主子会处理的。”
书砚就是看着不爽,干脆丢一边,盯着箱子让丫鬟打开。里面也是衣服、首饰,有春装有夏装、睡衣、鞋子等,料子一看就比颜氏送的好。也是,乔家哪里是颜氏能比的。
周芣苡来了精神:“三舅舅呢,我还准备跟他一块去趟封地。”
乔氏应道:“三爷知道,说过两日来找你;这几天有点事儿忙,你知道的。”
周芣苡皱皱鼻子,知道是知道,三舅舅在找霍家晦气给她报仇呢。不过霍家有她重要吗?到底是不是亲舅啊。过完年到现在总共没见过三回,回头把他休了。
书砚已经忙着摆弄衣服,这事儿她最积极,自己穿不成能看着主子穿啊,她有这爱好。乔氏及乔家的人也有这爱好,将周芣苡打扮漂漂亮亮的,过得舒舒服服的,就幸福了。
周芣苡随便看了一下,都挺好的,外公外婆极少见,心都是连着的;颜氏送的也挺好:“先收着,别弄坏了。”找机会送给谁穿,免得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