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凤眸闪光,对着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声如天籁唇如蜜:“不疼,只要你不生气就行。谁惹了你应该让他去生气,让他跳脚还不能拿你怎么样。”
逸公子应道:“我干爹是你王祖父,这事儿交给你了。”
昭王笑,瓜子脸高鼻梁,美的阴柔俊的妩媚,又去捏她脸,这是一点报酬福利。
逸公子跟他打架,找旭王告状:“干爹人家不干了,昭王是狐狸精,都准备好了还不说。”
旭王摸摸她的头,徐培上来传话,下面诸位将领到齐,得开个会,大家总不是来度假的。
徐培是旭王属下老人,快四十岁了,长得和英谟类似,都是标准军人的样子,威武又精神,一双眼睛精光内敛。旭王属下精简,徐培虽是司马,从四品,也兼职护卫带跑腿。
旭王受伤是高级机密,一般人也不好来。
昭王拉着逸公子:“走吧,那些少年才俊,人中龙凤,武将军只怕压不住。”
逸公子喊道:“等等。干爹,你王印和帅印呢?拿来给本公子。”
徐培无语,看看旭王的意思,默默找出来塞给逸公子,别让人看见,这不是能乱拿的。
昭王拉着逸公子下楼,周围都已经点上灯,一片灯火通明,窗外夜风吹过湖水,花香阵阵。大厅里来了二十来个,大厅不大,刚能坐下,再来几个就嫌挤了。
上面主位,空着。逸公子坐左边,昭王坐她旁边,纯属打酱油的,大家也随意。
右边坐着个半老头,头发花白,慈眉善目,面带浅笑,慈祥的像谁家大爷;身材还好,身上穿着黑色皮甲,但一点军人的气势都没有;想象不出他这个样子怎么上阵和敌人拼杀,难道有绝招?应该有绝招。
他就是云麾将军武平,没有威势,但也不面,宽厚仁慈的样子,让人都很难讨厌。
下面就是六位校尉,清一色的小鲜肉,血气方刚,朝气蓬勃,身上还带着铁血杀气,让人都感觉年轻好几岁,又神情肃然。
右边第一位,神策军精兵校尉沈瑜,年方十八,一双犀利的眼睛,带着强烈的攻击性,好像在攻击逸公子,对昭王也很不满。大家来平乱,你们来添乱吗?一点样子都没有。
逸公子样子着实不大好,一身白底牡丹花罗袍,风流秀逸,像纨绔子弟上秦楼寻欢来了。旭王是一身黑色罗袍,但这里现在就相当于军中,闲杂人等不能随便进入。
逸公子乐,刺头好啊。明眸欻的亮出一道神光,刹那沈瑜浑身都亮了,差点惊跳起来。
其他人也吓一跳,逸公子好强的气势,让人心惊肉跳的,这里可都是铁血军人啊。大家都知道逸公子不简单,但看她这么小,还如此张扬狂放,心里不服气,尤其年轻人。
左边第一位,神武军精兵校尉长孙壮,个头真壮实,像一只小牛犊;一双铜铃似的眼睛,睁开威风凛凛,盯着逸公子火爆脾气上来了:“逸公子,圣上罚你戴罪立功,给旭王做马前卒,保证他安全。你竟然私自跑来信州,这是抗旨,还犯了军纪!”
逸公子眉头一挑,明眸放光,笑:“本公子保护干爹,那是我们父子俩的事情,干你鸟事!本公子没有军籍,干军纪鸟事!本公子就坐在这里,你咬我啊!”
长孙壮拍案而起,袖子一捋。
逸公子坐那不动,挑衅的看着他:用眼睛说你咬我来啊,本公子等着你。
武平忙劝和:“两位稍安勿躁,我们还是说正事吧,旭王还在上面休息,勿得惊扰。”
长孙壮犹气不过:“你没有军籍坐在这里做什么?”
逸公子应道:“本公子代我干爹坐这里。谁动了我干爹,我就动他全家女性、儿孙和老少!”
长孙壮一愣,恭王全家女性,不仅有他大堂姐,还有三个外甥女,这能乱动吗?怒!
武平又插话:“逸公子,不知旭王伤势如何?这平乱的事,是怎么安排?”
逸公子身上一道杀气冰冷:“干爹刚醒了,说平乱的事儿先交给武将军,和本公子。本公子跟昭王商量,不如先按兵不动,等干爹伤势稳定了再说。”
长孙壮蹭又跳起来:“你说什么?按兵不动,那我们来平乱到底做什么?”
逸公子应道:“那你说该做什么?”
长孙壮昂首挺胸,身上肌肉坟起,眼睛瞪得牛眼睛那么多,锋芒毕露霸气冲天:“当然是率军横扫过去,将那些盗寇全杀光!才能显出我们神武军的威风!”眼睛挑衅的看向沈瑜,神武军比神策军更威风,比谁都威风。
沈瑜沉住气没说话。
逸公子问道:“你能杀光吗?信炀山有三千精兵,你能杀光吗?你知道什么叫精兵什么叫鼠盗吗?你知道要杀光三千精兵,得出多少兵赔上多少人命吗?”
长孙壮蔫了,杀盗寇容易,杀霍家军难。
其他人也沉默,不是霍家军多厉害,而是准备多年,大家都心里有数,只是第一次被如此赤果果的提出来。
回到正题,三千精兵,没有三五倍的力量拿不下来;同样的人上去,多半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相当于同归于尽,这是很难受的。
逸公子看向后面几个。
中军校尉祝庭兰,二十一岁,细皮嫩肉五官俊秀,但比他弟弟祝庭芝成熟稳重多了;眉眼间透着一股冷峻凌厉的气势,上阵杀敌估计是个杀人机器。
左军校尉颜思敏,二十四岁,长得挺帅,锋芒不露。他是老乐平侯小妾生的庶子,旭王的这个选择也让京师一阵哗然,颜家都搞不懂。但看颜思敏自己,就像一只善于隐忍的狼,又聪明的像一只狐狸;坐在那里,沉稳自持,低调又不至于透明,气度比颜回声犹胜几分。
右军校尉夏烜,二十五岁,长得一般。平民出身,气质和颜思敏、祝庭兰等人不同,干脆像四十五岁那么一脸沧桑。眼底一抹精芒,和逸公子对视一眼,又平静敛去。
后军校尉云推月,二十岁,长得像探花郎,漂亮的很,皮肤白皙细嫩,能掐出水来。
逸公子将他和昭王比比,不是一个类型,昭王是尊贵阴柔,会阴人的那种狐狸精;云推月干干净净的漂亮,水做的骨肉,几乎没一丝杂质。
片刻沈瑜先打破沉默,声音也透着锐气:“逸公子你确定信炀山有三千精兵?”
第77章,坑二公子大赛
逸公子应道:“你不要以为本公子是来耍子的。说实话,对方派出的也是少壮派,火氏二公子,号称小圣人,不论从哪个方面,比你们只强不弱。”
长孙壮吼道:“二公子算什么东西?听说竟然被你坑了三次,那就是个傻二!”
逸公子拍桌:“你什么意思?被本公子坑是他荣幸,你想让本公子坑你都没资格!你以为他那么好坑吗?有种你带五十人去信炀山将他坑一把,本公子管你叫大哥!”
长孙壮怒:“你说什么?”五十人去坑三千人,他还不如挖个坑将自己埋了。
逸公子应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只有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才想着横推镇压,有脑子去坑二公子还不是小菜一碟。想不出办法就少啰嗦!”
长孙壮跳起来要跟她打架,竟然说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沈瑜拦了他一下,不屑的道:“有力气和盗匪去打,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不过逸公子觉得,还能再坑二公子吗?”
逸公子狂傲应道:“那有何难?坑他还不是小菜一碟!”
长孙壮郁闷,逸公子是小孩吗?看着是很小,比他小好几岁;还穿这么花哨,像个小娘们,真不好下手;但又不服输,倔强的说道:“我们凭什么听你的?小孩子一边玩泥巴去!”
逸公子怒,掏出一物砸案上,“嘭”的一声。
众人吓一跳,仔细一看金印紫绶,旭王大印,她把旭王大印拿出来了。
逸公子唰又收回去:“拿错了。”又掏出一印,“嘭”一声砸案上,霸气十足。
众人再看,银印青绶,帅印,这次平乱军统帅,印没旭王印大,但刚好管着这事儿。
沈瑜目光犀利,开口质疑:“你不是说旭王刚醒了吗?”
逸公子傲然应道:“就是醒了又如何?这用得着偷吗?不知道我干爹儿控吗?我干爹内衣都是本公子管的,你有意见?谁有意见?武将军你有意见吗?”
众人摇头,碰上逸公子这、这、这怎么形容?说她混蛋,好像还靠点谱;说她靠谱,又真不着调。关键旭王真的很宠这义子,就算他亲自坐这儿,逸公子照样想说什么说什么。
武将军慈眉善目,好脾气的说道:“逸公子颖慧若神,文武双全,本将信服。”
逸公子很满意,拿着帅印一拍,“嘭”的一声,威风凛凛:“本公子将帅印放在这,谁再不服、故意捣乱,军法处置!”明眸盯着长孙壮,意甚挑衅。
长孙壮一下炸毛,帅印也不是谁拿着就能乱来的!沈瑜忙拦住他,鄙视一眼:真是笨蛋,这不是明摆着找打吗?
长孙壮要跟他打架,你骂谁是笨蛋?你连一个小娘们都不敢反抗,算什么英雄!
逸公子拿着帅印再一拍,凛然说道:“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不可得志于天下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杀人众多,以悲哀泣之。战胜,以丧礼处之。”
就是说,大军得胜回朝用的是丧礼,处处以警示。
长孙壮被绕的头晕:“你到底想说什么?已经出兵了,就算按兵不动,早晚都是要打的。”
逸公子应道:“知道你头脑简单,本公子给你说简单点。东南七州乃我朝腹地,靠近京师,就是在自己家。你说家里两兄弟抽刀拔剑杀起来,是什么感觉?家里别的人又会怎么想?大军在七州杀来杀去,老百姓还能安心过日子吗?别以为老百姓贱民没什么,本公子能坑二公子,全仗老百姓之力;没有他们,本公子到现在坑都没挖好。”
昭王插话:“不错,东南七州,是内乱,与外敌不同。”
长孙壮调转矛头:“昭王你怎么在这里?”
昭王淡然悠然的应道:“皇祖父命孤王负责与乔氏联系,监督赈灾粮,以及大军的粮草。孤王不在这里,也不会影响大家吃饭。”
众人一惊,这是赤果果的威胁。昭王管粮,谁再说他,断你口粮,有个好祖父就是牛啊。
长孙壮气的不善,他年少有为,怎么在这里谁都不将他当回事?
沈瑜瞪他一眼,真是头脑简单,怎么会跟这种人齐名呢?简直是耻辱。眼睛看向逸公子,其实你说大半天,就没说个有用的。
逸公子冷哼一声:“不是跟你们吹。”
沈瑜猛翻白眼,这不是吹吗?
逸公子一记眼刀,回头再收拾你,本公子就吹:“知道火氏为什么派二公子来吗?就是跟本公子吃经验,长脑子。你们这有些不长脑子的,光知道杀人,将长经验的机会就此错过,后悔哭的时候别找本公子。”
颜思敏开口捧场:“逸公子之前几战非常经典,野猪林几乎是无损火烧二公子上千精兵,校场几乎是无损坑杀数百解牛盗,否则解牛盗没那么容易铲除。”
长孙壮转过去跟他吵架:“你意思我杀不了解牛盗?”
祝庭兰冷酷无情的说道:“你带着一千精兵,逸公子一把火能将你烧成光屁股。”
长孙壮好像屁股着火了,急的直打转。
沈瑜别过头去,别说我认识他。
逸公子严肃的说道:“话回到前面。这一仗肯定要打,没错,不打那些逆贼不会死心的。你们就像圣上拔出的刀剑,首先是自卫,其次是震慑,等找到一击必杀的机会,再果断出手;这样就不会过于混乱,老百姓不用惊慌。回到眼前,大家听清楚,老百姓虽然卑微,但他们是国之根本,他们不种田,大家都不用吃饭了。”
这不是啰嗦废话,是给大家洗脑,行动重要,思想的转变更重要。
同样一件事,心甘情愿做起来就痛快;心有不甘,就是一种折磨,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比如给人做妾,有人乐在其中,有人是被迫的,就非常痛苦。
一时半会儿不能指望彻底洗脑,但至少也是种下一颗种子。
逸公子继续说道:“不指望你们将老百姓供起来,不用你们尊重他们,至少不要伤害他们;所有人对老百姓必须秋毫无犯,违令者军法处置!在这段时间,你们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剑,震慑宵小;也让老百姓习惯你们的存在,最好能将你们当成依靠,看到你们就觉得安全。其次,我们按兵不动,不过换个地方驻扎;逆贼图谋不轨,若不能达到目的,肯定会着急。等他们急着出手,我们可以挖坑等着,也可以反击。在老百姓眼里,先出手的是坏人,被迫防御者值得理解和同情。民心,千金不换。”
说半天又说到民心了,不过总算说了大家该做什么,不过这究竟在做什么啊?
逸公子秉烛夜谈,跟大家谈,应该怎么跟老百姓打成一片,军民一家。
长孙壮听得痛苦,恨不能将逸公子打成一片、锤成一团。
沈瑜总算听明白了,就是学会和老百姓相处,学会和老百姓做邻居,学这有屁用吗?
夜里九点,总算讲完了,逸公子大方的让人送上宵夜。
夏烜沧桑深沉的说道:“属下觉得逸公子讲的很有道理,受益匪浅。”
逸公子说道:“谁能以最小的代价坑到二公子,功劳翻三倍。平时都小心高手偷袭,小心他们狗急跳墙。他们是一群狼,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众人觉得这更实际,至少知道要做什么,坑二公子吗?大家就来比比看。
第78章,刺史上门
一夜很快过去,不打战气氛很好,一连赶了三天两夜路的普通士卒正好休息。蒋家花园四处是抱着兵书舆图冥思苦想的武将,跟秀才赶考似得,别开生面。
瑶光阁二楼卧室,午后阳光灿烂,逸公子陪旭王下棋,昭王在一旁观棋。
英谟上楼,站的毕恭毕敬:“旭王、公子,信州刺史曾如棠前来拜见,卤簿已经到了大门外。同来的还有信州长史、司马及诸县知县等。”
逸公子下巴一斜,眼睛还盯着棋,随口说道:“昭王不是安排好了吗?”
昭王捏她脸,笑如花开声如风吹:“孤王没安排好,还要你去替王祖父接一下。”
本朝规定,十五万户以上为上州,八万户以上为中州,不满为下州。
东南七州富庶之地,信州实际将近二十二万户,刺史从三品,挺大的一方父母官。旭王亲自来了他们理应拜见,这边按理也该接一下。武将军接也行,没逸公子去接有诚意。
刺史曾如棠,有个亲妹妹曾雨,是恭王的夫人。与长孙家不同,曾如棠是恭王的忠实走、拥护者;东南七州搞成这样,信州这块,曾刺史功不可没。这就更应该去接了。
逸公子站起来咬昭王一口:“干爹我去了,这局棋输赢未定,回来继续。”
旭王叮嘱道:“小心点。”
逸公子摆摆手,去换了一身衣服,下了阁楼下了山,出了花园出了蒋家,来到大门口。
大门外好多好多人!还有好多好多车马卤簿等,尾巴甩出了街,不知道还有多远。
最前面曾刺史卤簿,清道二人,青衣六人,车辐六人,戟六十,刀、楯、弓、箭、槊各五十,告止幡、传教幡皆二,信幡四,诞马四,仪刀十,革路驾士十二人;硃漆团扇二,曲盖一,幰弩一骑,幡竿长丈,等等。这就四百多人,摆在那里,威武壮观。
后面知县也有卤簿,每人清道二人,青衣二人,戟二十,告止幡、传教幡、信幡皆二,竿长九尺,等。每人不多,但知县多,加起来比刺史人还多。
周围是无数老百姓,门口围着一片士卒。旭王来了,老百姓不怕了,来看热闹,难得看到这般大场面。旭王遇刺,士卒轻易不让人进去,大家就在门口这一片,挤满了。
“大公子!”有人喊,不少人跟着喊,大公子出来了。
大公子站在门口,一身黑色织金海棠花罗袍,腰系白玉蟒腰带,头戴红宝石飞鹤冠;俊俏的脸上,一双明眸,比阳光还耀眼。
“大公子千岁!”老百姓高呼,大公子来杀了贼,分了粮,下了雨,大公子就像保护神。
逸公子挥挥手,百姓欢呼一声,很快安静下来,知道大公子有事要处理。
街上各班卤簿都动了,曾刺史前面青衣过来,得跟大公子、逸公子讲讲,寻常人家这蒋家都有大门仪门,堂堂刺史,得到仪门前下来,那才是礼仪之道。这堵在街上不像样。
逸公子看他一眼,再四处瞅瞅,扯着嗓子喊:“听说曾刺史来拜见我干爹,人在哪呢?还要我干爹亲自来请吗?还有各位知县、父母官,这年头做父母的都这么害羞,躲着不敢见老百姓亲儿孙吗?难道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嘁,好大的架子!我干爹还见老百姓了呢!”
孟朗、孟宝、秀才们等赶紧翻译,老百姓一片哗然,一片乱骂。
这些当官的不见老百姓可以理解,但来拜见旭王,竟然还躲着,这架子比旭王还大!
逸公子也乱骂:“本公子就说奇怪,东南富庶之地,天旱了两个月老百姓就没饭吃,就算天不旱这两个月也不收粮食,那不是说肯定吃不饱了?原来你们这些父母官见都不肯见他们,他们都是后娘养的吗?你们都是一群后爹吗?父母官不管老百姓,那你们成天都做什么,搜刮民脂民膏,替别人养便宜儿子吗?”
越骂越难听,将霍家、恭王等当成被他们养的便宜儿子。
老百姓轰动,想想可不是吗?每年地里种出那么多粮食,三分之二都要上缴;以前还能吃个七分饱,这几年一年不如一年,不都是被这些父母官、这些狗官剥削了吗?
秀才们翻译的也情绪激昂,老百姓一块怒骂,这些该死的贪官污吏,猪狗不如。
曾刺史的扈从执戟拿刀的怒了,对着老百姓一阵恐吓,杀气腾腾。
逸公子冷笑,挥手英谟、英布等人出来,沈瑜带了二百精兵也冲出来;但不是对老百姓,而是盯着卤簿,盯着这些拿着刀枪剑戟的扈从。
老百姓壮了胆,有人带头,纷纷捡起石头土块瓦片乱七八糟开始胡砸,一片混乱。
曾如棠坐不住了,终于出来,一身黑底云雁罗袍,一张端正严肃的脸;个子不算高,官威却很重;真像恭王的便宜儿子,道貌岸然的风格如出一辙。
老百姓一下安静下来,这一看就是大官儿,那种最不好惹的大官儿。
后面长史、司马等跟过来,一个个穿着官服、威风凛凛,相比之下老百姓就太弱了。
后面又有执戟、刀、楯、弓、箭、槊,幡、扇、盖等过来,排场依旧十足,这股官威很正。相比之下逸公子就像闹着玩似的,说白了就像贱民,没规矩,上不得台面。
后面各知县、县丞等也过来,将门口堵了,将沈瑜的二百精兵也逼得没脾气。
“啪啪啪!”逸公子鼓掌,笑的风凉,似乎秋风中菊花开:“一看诸位父母官就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难怪能将东南七州治理成富庶之地,将信州变成上州,曾刺史功不可没啊!本公子代表圣上及信州百万老百姓感谢曾刺史,您辛苦啦!”
曾如棠站在逸公子跟前,一脸严肃的官腔:“逸公子言重了,天下谁不知道,逸公子天资聪颖、举世无双,本官久仰大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这都不是好话,两人四目相对,逸公子明眸光芒璀璨,曾如棠眼前一阵恍惚。
第79章,误伤
逸公子奔放大笑:“那是,也不看看本公子是谁!除了你还有谁要拜见我干爹,都过来吧。其他乱七八糟的都滚远点,好狗不挡道,不要堵了这门!”
曾如棠暗怒,口气重了几分:“他们是本官的随从!”
逸公子狂傲嘲笑:“看出来了,一群垃圾废物人渣,除了吓唬老百姓,还有什么用?只有你会走哪带身边。信州逆贼猖獗,他们也被吓得不轻吧?一个强盗土匪没杀过吧?本公子还杀了胡大当家呢!”
英布奶油小生,站一旁插话:“主子,胡大当家是我砍的,你杀的是张大仁。”
逸公子踹他:“你敢拆本公子的台!张大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说他是霍家家奴,是定邦公指使的。还说洛山粮仓是霍家的,霍家这是要造反吗?曾刺史听说过洛山粮仓的事吗?也是,你这些随从都是废物,连洛山在哪都不知道吧?”
四周秀才们快速翻译,老百姓听懂了,周围将士们也听明白了。
洛山粮仓那么大的事,曾刺史如果知道就是同谋,如果不知道就是废物,总得占一样。老百姓愈发愤怒,对这些奸臣狗官无比痛恨,对他们的官威也不那么害怕了。
曾如棠怒火噌噌往上冒,甩手就要往里走,站门口跟示众似得,太傻了。
后面执戟等随从也愤怒,逸公子竟然骂他们是废物;猛然凶狠的将英布、英谟等人挤开,顺便将逸公子也挤到一边,要跟着曾如棠一块进去。
门口一下乱了,沈瑜带着二百精兵要阻拦,曾如棠随从四百多人、人多势众要往里挤,门就那么大,眼看要打起来。
忽然人群中冲出一拨刺客,大喊着向逸公子杀过来。
“杀了大公子!给胡将军报仇!”
“杀了这小杂碎,给欧阳将军报仇!给被烧死的兄弟们报仇!让她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