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还是更喜欢齐文多些,虽然有时候被众人小伎俩耍一下,我看着他大多都是知道的,但嘴上总不说,反而天真烂漫,兢兢业业,交给他做的事情,大多能超额完成。要不今儿也不会遣他出来。姑娘想是看中他找的那路了,是不是?”
黛玉点点头,沉吟半晌,笑道:“一根古藤,抓起来,荡过去,轻飘飘的…那岂止是一条路,更是一种心的享受,必须要心思轻灵的,才能想得到。而且我不过闻到一阵香味儿,他就非要找出来,可见信心。那路在别的大多数人眼里大概都是条死路,唯有他天不怕地不怕,敢踩过去…公公可知道他们因何打架?就是争着要照顾四妹妹,一人送来一大束花,大概是彼此不相让,才打起来的。从这里出去不一会儿就打了…”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陈公公眼睛睁的老大,不是不相信小伙子没事儿都能打两下,而是惜春才来,他们就能打起来,呃…一头的汗,有些难以接受。使劲儿盯着黛玉的脸,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那就是真的,陈公公使劲儿咽下一口口水,眨了两下眼睛,道:“姑娘看齐文的眼光果真和我们不大一样,但总归都是难得的孩子。只是,他们为四姑娘…就这么一会儿,就打上了?才刚还在客堂门口吵架呢…”露馅了。
“他们还吵架了?为什么吵架?难道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不吵不相识’?”黛玉似乎觉得今儿的事情特别有趣儿,别说那花谷,自然无可言喻;穗儿和齐文的事情,他们和惜春的事情,竟然也…有点儿太戏剧性了吧?
陈公公赶紧抹了一把汗,想了想,那事儿都已经收尾了,简单截说吧:“姑娘先一步到了客堂,四姑娘后一步到,我们都不在跟前,穗儿齐文他们都不认识四姑娘,非拦着不让她进去。姑娘也知道,客堂地方小,门一关四姑娘也有些不便进去。偏齐文似乎和四姑娘有些孽缘,两人也都冲,一来二去就吵了几句,但也都是没要紧的。后来回来的路上就和好了。我看他们三个在前走着,竟然好得很,到了院子门口还依依惜别的。”
原来如此,黛玉点点头,笑道:“难怪四妹妹刚才有些不大开怀,想来是觉得怠慢了,偏现在又没有身份地位,觉得不好开口。既然这样…陈公公,依的我说,不如让他们顺其自然。四妹妹如今已经获赦,而且他们两个都是知道的,若是果真有缘,咱们也做个顺水人情,到时候还请公公帮我和戴公公或者太上皇说说,让四妹妹有个好去处。”
搞了半天,陈公公这才明白,瞪着两眼,好事儿呀,为什么不成人之美?赶紧点头道:“好啊,除了不能让那两个小子打起来,别的都行。既然姑娘说会裁处,我就等着姑娘的吩咐。若是姑娘气不过,要打我板子,我毫无怨言。”
黛玉摇头笑道:“你们成天都是打板子,平时经常打吗?他们,我有个法子,让他们自己处处,有些缘分的事情,一试就知道,刻意的想对一个人好,是永远比不上心有灵犀的。四妹妹是个明白人,而且看样子穗儿和齐文也都是坦荡的君子,不论如何,他们大概也都能接受。公公以为如何?”
第221节 第221章
陈公公点头道:“姑娘说的这个我不大懂,但既然姑娘说好,我只管等着便是。至于打板子,宫里经常有不听话的下人,打一顿板子,还能继续干活,没什么不好。但自从老内相归隐之后,戴公公其实很少打人,有时候也就是吓唬吓唬而已。”
这种教训下人的法子,黛玉摇摇头,也懒得计较。只等太监来回都预备好了,黛玉才赶紧去沐浴更衣准备歇息。陈公公自去放人,不在话下。
躺在床上,姐妹二人连床夜话,惜春将狱神庙的事儿以及凤姐儿和宝钗的事情都大略说给黛玉听。提到凤姐儿,惜春是不十分清楚,黛玉是不十分操心,外头的事情,能不管的她不爱管,至于那些周旋,她始终没什么兴趣。有人管管去,没人管,她也不插手。说到宝钗,姐妹二人还是免不了叹息,心下也免不了为她担心,虽然不喜欢她,但姐妹一场,情难了。
“那些事情,顺其自然吧。我只担心你,咱们一块儿长大,你也和她们都不大一样。他们两个人的情形我都问过了,都是不错的佳偶。穗儿懂事一些,家境不错;齐文纯善一些,出身名门。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感觉,喜欢谁就早些定下来,免得耽误另外一个。”黛玉看着惜春有些干瘦下去的脸,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惜春红着脸钻在被子里,埋了好一会儿,咕噜道:“林姐姐,你和林姐夫,真的还没成亲吗?刚才你们到哪里去了?他们也不奇怪,你们是不是经常在一起呢?没做好事儿吧?”
“臭丫头!跟你说正经话呢…”黛玉红着脸,愈发使劲的用被子将惜春的头蒙起来,急得她手脚乱蹬,好容易从旁边钻出来,憋得脸通红,忙求饶道,“好姐姐,我只是好奇,”说到这里脸更红,小心的靠过来,撒娇道,“姐姐说和他们相处试试,我在想,姐姐经常和姐夫相处,都怎么试的嘛。好姐姐,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黛玉想了一下,羞红着脸,笑道:“不管怎么样,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要记住,‘发乎情,止乎礼’。若是他敢轻易越礼,那绝对不可靠。否则,只要你喜欢…就都可以啦。他们男人经常在外头说这些,比咱们懂,到时候你自己想就是了。”
“姐姐,那他们给我送的花,就没所谓了。还有,刚才见姐夫搂着姐姐,在前头…姐姐,那也没关系了?”惜春自己想,自己点头,忽然又淘气的问道,“姐姐,姐夫对你好吗?你说要找最有感觉的,就是‘我想和他过一辈子’,姐姐有这种感觉吗?”
介个,黛玉趴在枕头上,看着惜春,想了好久,点头道:“记住,出了门不许再叫他姐夫,别让人听见,让人生事。至于感觉…有时候,你想和他永远的过下去,不止这一辈子,而是生生世世。虽然谁都不知道下辈子会是什么样子,但这个时候会这么想…‘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有时候,超脱感情,而是一种感觉,一种心底的相约…”
惜春眨着双眼,有些听不懂。玩着黛玉的头发,叹道:“姐姐,有了这种感觉,现在整个人都变了,好姐姐,如果我有一天也能这样,该多好!”
“傻丫头,这要看缘分的,快睡吧。看明天会有什么样的缘分,你又能做什么样的决定。”黛玉钻进被窝,闻着被子里传来他的莲香,又是一夜好梦。
惜春还是不大懂,睡就睡吧,再想下去也没用,那是需要和另外一个人共同领悟的,只可惜,她有另外“两个”人,真是麻烦。
第二天一大早,穗儿和齐文就穿戴整齐,将自己最英武的一面拿出来,骑在高头大马上,护送惜春的轿子山上。黛玉看着就好笑,轻轻的划着脸羞惜春,且看她如何摆平两朵桃花。惜春坐在轿子里,左右悠然和音儿陪着,眼光却不停的瞧向远一点儿的地方。再仔细看看这两人,还真是不相上下,一时间竟苦恼无比。
众人来到寺里,其他众僧见没油水,佛爷又不搭理他们,都已经走了。留下寺里的僧人,也就十几个,加上十来个居士,也就空阔了许多。众人在观音殿念完经,依旧在这里吃斋。那住持现在已经无可奈何,就是满腹懊恼也没用,因为皓眉老僧一直陪着,而且还极其恭敬。陈公公还绝,就是多一钱银子都不给,且看他们能怎么样。
出人意料的,却是门口又来了个卖乌龟的,不是昨儿那人,而是换做一个老太太,坐在门口,也不吆喝,只安安静静的坐在庙门口角落里,也不挡了众人的路。一头白发,随意的挽起来,头上系着半旧藏青抹额;一脸皱纹,气色尚可;身上的旧褂子也不大干净,但收拾的很整齐,脚上穿着青布鞋,就那么坐在门口角落里石头上,眼巴巴的看着众人。
经过昨儿黛玉那番言语,众人也没兴趣了,看老太太的样子,也不是穷的没饭吃的。这乌龟,也绝不是她能抓到的,没准儿是儿子抓了让她来卖,没准儿她儿子就躲在某个角落,等着收银子,或者卖不出去将老太太打一顿。但没人管她,吃完饭出来,众人都高高兴兴的准备上山去。众人纷纷出去,走过,没人理她,她也没动,也没开口。
黛玉坐在轿子里,忽然有种酸涩,一种无可奈何的酸涩,强忍着,不想管。佛爷骑在马上,也没管,谁知道今儿的龟多少钱,而且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来卖龟,就挑的这么好。惜春对这些向来都不在乎,老婆子府里多了,什么样子的都有,不新鲜。
众人都默默的往前走着,似乎有种说不出的压抑,过了一会儿,众人来到大石头上。那里似乎已经成了众人的栖息地,悠然和音儿扶着惜春出轿,才惊道:“齐文呢?让他拿着姑娘的包袱,披风还在里头呢。”天色有点儿阴,也许是服侍黛玉惯了,见她系着披风,就赶紧替惜春要,谁知一回头,再回头,转一圈儿,还是没见齐文。
“小兔崽子,又上哪偷懒去了?”陈公公一愣,还真没见他过来,又责备道,“不过一个包袱,你放在轿子里也就是了,让他一个没心眼的小崽子拿什么?”
悠然跺脚道:“一早我们拿着出来,穗儿见了就要拿,被他抢过去了。我们想着姑娘吩咐过让他服侍四姑娘的,想来不该四处乱走才是。”
“想来”,世上想来的事情多了。穗儿从马上下来,交给马夫,也觉得纳闷,不知道他抢了包袱去能做什么。惜春倒是不冷,只是心下有些担心,一种没来由的担心,唯恐他或者被什么事儿绊住了,或者又想什么主意去了。虽然那小厮很烦人,说话有板有眼不让就是不让,可如果真要做件事情,也认真的很,可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众人唯有黛玉坐在一旁,悠悠的吃着茶,一点儿都不着急;佛爷看了她一眼,眼睛一亮,也过去坐着吃会儿茶,然后好一口气走到花谷,到那里好好享受一番去。果然,过了没一会儿,就见齐文打马过来,脸红扑扑的,一头的汗,见众人正在着急,忙跳下马来,憨笑道:“我一下着急,没来得及说,陈公公别打我屁股。”
陈公公恨道:“穗儿,踹他一脚。说,干什么去了。说不清楚还要打。”
齐文摸着头,想了一下,道:“刚把姑娘的包袱落在寺里,没敢说,怕公公打我…”站在那里眼睁睁被穗儿踢了一脚,接着道,“原想着大家往前走,我随后也就赶上了,哪里知道还是被…下回不敢了,姑娘饶了我。”见悠然恶狠狠的过来夺包袱,齐文忙求道。
没事儿就好,众人歇息片刻,再打骂几下,继续上路。谁知没走几步,就见刚才那个老太太跪在路旁,不停的给大家磕头。众人认出来,就是刚才那个老太太,心下狐疑,不知道她又想做什么,难不成黏上大家了?还是众人被乌龟王他妈黏上了?现在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就算她告诉你如何苦不堪言,也未必是真的;便是带你去她家,只怕也未必真。那厉害的骗子,一条龙服务,连“家”都是假的。
陈公公让小太监过去将她扶起来,问道:“老人家,怎么了?”心下也在犯嘀咕,准备如何应对才好。毕竟和一个老太太计较,总是会很麻烦有些说不过去。
老太太抹着眼泪道:“刚才那位小爷给我二两银子。大概给错了,却是金块,这可要不得,那龟也值不了二钱银子,给二两已经多得很,我特来拜谢。这金块依旧还给小爷。”嗯?众人一愣,老太太已经把金子硬塞到小太监手里。
第222节 第222章
陈公公道:“谁给你的,为什么给你?你篮子里的乌龟呢?”
看着齐文急着赶路,老太太指着他道:“就是那小爷,看着我老太婆可怜,也不要我的龟,给我二两银子让我回去自己放,积积德。老太婆也不是个糊涂的,既然小爷这么慈悲,我也不敢贪心,刚才将龟放到水里。再把银子拿出来看看,想着今儿可是发财了。谁知道手里不是银子,是金子!老太婆我也不敢多要,贪心不足,会遭天谴的…”
陈公公看着齐文,这会儿憋得脸通红,被穗儿一把抓住跑不了,又看看老太太,道:“管她金子银子,给你就拿上吧。”
那老太太道:“爷有碎银子胡乱给我一二两也罢,没有就算了。”说着拄着拐棍颤巍巍的走了。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又回头看看齐文,只听得他道:“我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还能揣着金子出来,必定是假的。”
这,到底是真是假?
好一个古怪的老太太,好一个古怪的乌龟王,好一个古怪的金故事。
这三样风马牛,就及到一块儿了。
一路上,小太监将手里的金块交给陈公公,旁边几个人也都掂了掂,用牙咬咬,确实是金子,没错。当中一个侍卫淘气,拔出匕首将它切开,切成四块,还是金子。
佛爷摇头笑道:“你们谁赶紧拿一块去送给老嬷嬷,她走得慢,这会儿也到不了哪里。”
陈公公看一眼,指着穗儿,穗儿脸红,不好意思去;指着陆儿,算了,陆儿总做这种打圆场的事情,拿着一小块金子,又接过陈公公一两左右碎银子,赶紧追上去。这里众人则围着齐文,非要他说个清楚,而且一出手就是二两赤金,好阔气!
齐文被围不过,憨憨的笑道:“我真的没有金子,大家的俸银又不是不清楚,兑成金子几个月才够这些,我哪里能带着这么多的出来。现在又是跟着公公服侍姑娘,公公和姑娘的赏赐也不是这个,我哪里还能有。这事儿…我也觉得古怪。刚才…我是看她可怜,而且四姑娘…听说她一个人没人管,我想给她积积福,别的就真的不知道了。”说到惜春,俊脸一直红到耳根,似乎很羞人似的。
佛爷拍了下他的头,笑道:“四姑娘怎么没人管了?她不是还有姐姐的吗?你这么好,管她一辈子啊?就你这憨头憨脑的样子,也管得了她?”
众人闻言都大笑起来,比刚才齐文自己说出来感觉还有趣儿。他自己也就是长了个大个子,十八岁的小伙,单纯的像八岁的小孩,看…脸又红了。若非碍于惜春就在眼前,众人没准儿还能再恶些。唯有穗儿走在一旁,看着惜春红着脸只管拉着黛玉往前走,小心的看着她,心里满不是滋味儿。而这会儿的惜春,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只恨他真是个没心眼的孩子,脸皮薄还充汉子,连金银都分不清楚。
一个年长些的侍卫看在眼里,还起哄,道:“姑娘将来总是要和姑爷走的,四姑娘总不能一辈子跟着姐姐。就是得找个可靠些的,要不然姑娘也不放心,是不是?”
众人闻言又是一笑,黛玉和惜春只管往前走,佛爷和穗儿小心看着,唯恐她们两个一臊,不留神滑了。齐文被笑不过,还强辩道:“我…不过是见四姑娘孤单,姑娘…有时候要跟姑爷在一块儿,她没人管。不过给她积福,也保佑她将来找个好姑爷,姑娘不就放心了?”
恩,这话有些意思,黛玉被说到和“姑爷”在一起,也红着脸不好开口,心下将佛爷恨了十二分,只怪他不好。忽然脑子一转,这齐文…有意思,捉摸不透。他到底是怜惜惜春,还是喜欢?难道世上还有这么莫名其妙的怜惜,为她做件事情,就是希望她将来能找个好姑爷?也太宽宏大量博爱了吧?不可思议!
佛爷看在眼里,和穗儿对视一眼,摇头叹息,无话可说。穗儿一肚子搅腾,说不出口。想了一会儿才和曲折道:“既然大家爱热闹,不如依旧喊号子。”说完先来了一句:“失足——啦…”,最后一个“啦”,拉着长音,将满腹的郁闷都发泄出去,还没喊完,回音已经传过来,将几位离得近的姑娘宫女都吓一跳。
惜春是头一次听到,一下子兴奋起来,恨不得也跟着喊一声。不过没等她想好,耳边断续传来“湿身啦…”、“摔倒啦…”,话音未落,就听得后面一阵哄堂大笑,原来今儿大家热闹,因此走路也都是挤到一块儿。两人走在路旁青苔上还挤,一不留神,摔了个狗啃泥。众人七手八脚将他们扶起来,幸而路边都是软泥,并不曾摔伤。
佛爷和穗儿一左一右小心护着黛玉惜春,站在前头“之”字型岭上居高临下看热闹。黛玉有了伴儿,惜春是头一次新鲜,两位姑娘,看的高兴,差点儿跳起来拍手大笑,被一左一右伸手按住了。黛玉抿下嘴,脸微微一红,转过头去,却见惜春也红着脸,抬头看看穗儿。当下拉着佛爷就往前走,心下更乐。
“姑娘,走这么急做什么?”佛爷小声问道。
“看双龙夺珠、双雄逐鹿。你没看出来?”黛玉直指底下的惜春和穗儿,咬着指头直笑。
佛爷把她手抓过来咬了一口,笑道:“咱们要不要故伎重演?”
黛玉赶紧把手抽回来,笑问道:“你是说,再躲起来?”想想还是摇头,道,“这里是深山了,不大安全,而且若是咱们不见了,他们能放心吗?”
想想也是,那就继续在前头慢慢蹭着,因前面没人领路,二人也不好走的太快,倒是随后二人,这下子,各自脸红心跳手发抖,好容易牵一下,又赶紧松开。惜春红着脸,赶紧低着头往前去,心里甜滋滋的,想像着黛玉说的那种感觉,似乎…还没感觉到。
穗儿赶紧跟上来,轻轻拽一下惜春的胳膊,急急的解释道:“姑娘…走慢点儿,爷和姑娘在前头,别跟的太近。姑娘脸皮薄,害臊。咱们只要看见他们的影子就行。”
“前头没有别人,如果路上遇见什么,姐姐和…爷不是很危险,亏你是姐姐的侍卫,也不多替她想想。我没事儿,你先去吧,我等会儿和悠然姐姐她们一块儿。”惜春红着脸低着头,想了一下又道,“姐姐不是迂腐的人,而且这荒山野岭,安全要紧,你快去吧,姐姐不会怪你的。”第一次和一个男子如此独处,惜春心里很甜,可她更担心黛玉,或者…还是不大习惯,不敢一下子走的太近,既然有如此好借口,当然乐得利用。
穗儿听了一下,觉得有些道理,忙点点头,抓起惜春的手,赶紧走快起来,一边儿道:“你也不用跟悠然她们一块儿,咱们一块儿赶上姑娘,你们也有个伴儿说话。爷也不会太计较的,看见就看见了。”他可不想松手,而且前头人少,更方便。
惜春心一动,想想也是,前后比起来,一块儿往前,也多个伴儿。而且相比之下,这会儿她更愿意离黛玉近一些,将那些小女儿的心思都说给黛玉听,最好还能再请教一下。第一次和男子单独相处,第一次被他牵了手,第一次看他脸红,第一次看他说话语无伦次,还有他明明极想看你却又不敢看,飞快的看一眼又若无其事的转回去,这一切似乎都有一种魔力,让人不由得心跳加速,像揣了个小兔子,噗通乱跳。
穗儿似乎也是第一次这么拉着一个姑娘的手,手非常僵硬有力,似乎抓了个心肝,既小心又担心,而且还害羞焦躁,就那么僵硬的抓着,自己的脸也红了。一会儿扭头看她一眼,发现她也在偷偷的看他,那种感觉比吃了蜜还甜,可他是个大男人,不能像个大姑娘,要小心的护好她。赶紧看着脚下,一会儿又看看前头,不知道黛玉和佛爷知道了会怎么看。这么一想,脸更红了,似乎是热的。那在云层里乎躲乎藏的太阳,也热得很,晒得人不停的出汗。
奇怪的是,两人虽然走的都很快,可似乎总赶不上黛玉和佛爷。不一会儿,惜春就累得走不动了,实在是难为她,一个深闺小姐,竟然像赶路似的,一口气似乎走了三五里路,还走的很快。看着她累了,穗儿似乎终于明白过来,想起陈公公总说他不会服侍人,忙红着脸致歉道:“姑娘…是不是累了…我…”将头挠下两层头皮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还好…”看着他一脸歉意,不知该如何是好,惜春虽然累,但心里喜欢,低头喘着粗气,抬头四望,果真是个好地方,崇山峻岭,蜿蜒曲折,无始无终,万树枝头,花团锦簇,红橙黄白,满山开遍。再往前看看,佛爷和黛玉似乎依旧不紧不慢的那么搂着走着,依偎的身影偶尔从树缝中露出来,飘然如仙。惜春疑惑道:“姐姐的身子好像还不如我呢,这么走半天也不见她叫累,停下来歇息,这得赶到何时啊?”
第223节 第223章
是啊,大家都在走路,为何她那么轻飘飘的,走的还快,难道真的是神仙?当然不可能的了,没见过神仙还一年中十二个月都在生病的。不过是这个角度看不清而已。那佛爷和黛玉现在已经如那枝头的相思鸟,双双紧紧依偎着,佛爷多半是半抱着她走的。佛爷的个子原本就比穗儿要高大魁梧的多,而且佛国下来的人,身体似乎就要格外强健好多,黛玉那么娇小玲珑,他一只手也能轻轻的拎起来,如此下来,黛玉又如何能轻易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