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舞一怔,回神看向声源处,眼中立刻有泪涌出。
拓跋飏与她对视一眼,对冀安吩咐道:“你先下去。”
冀安不禁松了口气,赶忙退了下去,要不然他很怀疑,他要怎么将沫舞请走。
沫舞有很多话想要质问拓跋飏,可这会儿屋里只剩下了他们俩,他就这样平静的望着她,她反倒是说不话来了,只能不听的抽啼着,用越落越凶的泪水来告诉他,她的难过。
拓跋飏微拧了眉心,凝了她好一会儿,终于开了口,“你不该一再的挑战孤王的底线。”
沫舞只知道不听的摇头,连解释的话都忘记了。
拓跋飏从袖中摸出一封信,递向她。
沫舞愣了下,有些排斥的后退一步,她的直觉告诉她,那封信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可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面前的男人就那样睨视着她,将她锁在视线里,无处可逃。
她颤抖着伸出手,接过他手里的信。
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将信拆开。
她以为,她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可在看清心里的内容时,她的身子还是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不,这不可能…”她轻轻的呢喃着,跟跄着向后退去。
“沫舞,淳于世子年少有为,嫁予他,他定然不敢亏待了你。”拓跋飏拧眉看着眼前这个几近崩溃的女子,并没有哄她一下的打算。
总是要靠着自己站起来,才能更坚强。
“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沫舞以手捂唇,挡住口中就要溢出的,近乎崩溃的哭声。
拓跋飏沉静的看着她,唇瓣紧抿,并不打算为自己解释。
“啊!”沫舞几近崩溃的一声嘶吼,扬起手中的信,“我看错了你们,你们都是魔鬼…”
055
沫舞满眼恐惧的看着眼前这个爱了许多年的男人,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清过他。
她眼中的恨与怨渐渐的被泪水染去,换上了绝望的灰。
“为何要告诉我?”
纵使他不爱她,也不该如此的残忍啊!
拓跋飏的唇仍旧紧紧的抿着,半点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我恨你,我恨你…”沫舞彻底的绝望了,她以为他至少会给她一个解释。
“待回宫后,孤王会以嫁妹的礼仪,让沅紫为你操办婚事。”拓跋飏终于开了口,却是十足十无情的话。
“呵呵!”沫舞嗤笑出声,“我是不是还要谢谢大王的恩典?”
她一双眸子里,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不停的涌落,唇角却绽放出了笑意来。
她本以为,除了她坎坷的命运之外,已经不会再有任何事比之更为凄惨了。
可今天,她才知道什么叫痛,什么叫伤害。
她已经不想再辩解,纵使一个人担下这罪名又如何?
摇摇晃晃的转了身,她一步深一步浅的向帐外走去,绝望在心头蔓延…
拓跋飏脸色沉霾的看着她摇晃的背影,眼中闪烁着暗晦不明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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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灯火通明,场地中心的篝火,已经熊熊的烧了起来。众人狂欢,这一夜可以不顾及君臣礼仪。
只是,凌无双却全无半点他们的喜悦。
这各中的缘由,她并非一点都猜不到。
她记得营帐之内,拓跋飏的那句反问。
想必,这次皇甫睿渊夜袭的事,应该是与沫舞有关吧!
拓跋飏忽然出奇的决定,让她不禁思量这内里的缘由。
“在想什么?”耳畔忽然想起某人温声的询问。
“无双在想,沫舞公主这会儿正躲在帐里一个人伤心吧!”凌无双毫不避忌的望着拓跋飏,语气里带着些同情的道。
“你同情她?”拓跋飏讥讽一笑。
“无双只是感叹,雷霆雨露,皆为君恩。”她并不认为沫舞有多么的值得同情,反之她觉得若是夜袭一事与沫舞有关,就是关了沫舞,她都不屈。
但,又何必残忍的将她嫁予他人呢?
于一个爱他的女子而言,这样的决定大概比杀了她,还要残忍。
“呵!”拓跋飏冷冽一笑,“无双觉得孤王残忍?”
“是。”凌无双迎上他的视线,不许自己退缩。
“孤王自是比不得公主的深情。”拓跋飏颇具讽味的讽刺道。
凌无双怒瞪他一眼,却没有再接他的话。
再说下去,他指不定又转到了皇甫睿渊的身上去,她又何必自讨没趣,惹得他不痛快,然后自己倒霉呢!
正好这会儿有臣子上来敬酒,两人的话题也就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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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舞的营帐里没有点灯,一个人呆坐在床上,置于黑暗中。
可这黑暗,远没有她的人生来的黑暗。
蓦地,帐外响起了一阵的脚步声。
须臾后,帘子被人“嚯”的掀开,沫舞却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刚入账的人,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帐内的黑暗,不禁出声唤道:“郡主。”
沫舞闻声,缓缓调转了视线,向声源处望去,借着帐外投进来的光亮,看着门口的人,眼中一道寒光闪过。
而这时,门口的人也看到了她,赶忙快步走了过来。
“郡主,到底发生何事了?”绿萝急切的问。
她因为受了伤,所以被安排了在宫人居住的营帐养伤。是以,这一日并未跟在沫舞的身边。就在刚刚,她忽然听说拓跋王要将沫舞嫁予淳于世子,不禁惊得从榻上跳起,不顾伤势的冲了过来。
若是淳于沫舞嫁到了宫外去,她再想完成主子交给她的人物,便是难上加难了。
沫舞敛去眼中的寒意,忽然抱住绿萝的腰身,放声大哭了起来。
“阿飏要将我嫁予淳于世子,他不要我了。”
绿萝闻言一振,将她从怀中拉出,立刻追问道:“大王为何突然做了这样的决定?”
“他知道了我帮助顕帝一事。”沫舞抽哽得越发厉害,“他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
“郡主先不要哭,我们再想想办法。”绿萝随即冷静下来,“奴婢先去点灯。”
话落,绿萝凭着自己的直觉,找到蜡烛所在处,用火折子点了火,才折回床边,便见沫舞已是满脸泪痕,一双杏眸哭得红肿不堪。
绿萝抽出丝帕,边为沫舞拭去脸上的泪水,边问:“大王可是让郡主在宫中待嫁?”
“是。”沫舞哽咽着应了声,复又问道:“绿萝,你有办法?”
“暂时还没有。”绿萝摇摇头,“不过,只要没到大婚那一日,便还是有希望的。”
绿萝这般安抚着她,心里却是在想,她一定要在这段时间想办法带凌无双离开。
只是,她深知若想带凌无双离开,并不件容易的事情。
且不说宫中守卫森严,只说凌无双身边的婢女素月,武功就不低。
除非,凌无双心甘情愿的与她离开,才能合两人之力,一起带着凌无双离开。
而让凌无双心甘情愿离开的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她对拓跋飏彻底的心寒。
“大不了便是一死。”沫舞咬牙狠道。
“郡主切莫说傻话,人总归要活着,才会多些希望。”绿萝赶紧收神,安抚起了沫舞。
总是要这位主子配合,才好成事。
“若是离开了阿飏,生死又有何区别?”沫舞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郡主莫急,绿萝觉得这事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绿萝眼中闪过一抹皎洁的光,好似想到了什么。
“你有办法?”沫舞好似立刻又抓住了希望。
“奴婢觉得,大王也许只是听信了什么谗言,才会那么对郡主。”绿萝意有所指,还觉不够的继续道:“奴婢倒是觉得,大王还是对郡主存着情谊的,才会为郡主赐婚。”
“他若是对我存着情谊,又怎么舍得我嫁给别人?”沫舞说着又落起了泪来。
“郡主想想看,郡主相助的人是何人?”绿萝引导性的问道。
“顕帝。”沫舞想也没想便答道。
“顕国如今正与拓跋开战,郡主却包庇了顕国的皇帝,这样私通敌国的事情,大王就是杀了郡主都可以。可是,大王却压下了这事,反倒是以公主的礼仪将公主外嫁,又岂不是存了情谊?”
沫舞听了绿萝有条不紊的分析,眼中的泪顿时也收了住。
想想,拓跋飏除了给她指婚,似乎并无半点责罚。
“奴婢猜想,大王也是一时间伤了心,才会如此待郡主。”绿萝见她有了反应,连忙再次进言,“郡主稍安勿躁,如今在围场继续称病,不见那淳于世子便好。等到了回了宫,好好的哄哄大王,没准大王就收回成命了。”
绿萝将话说得轻巧,可谁不知道,金口玉牙,帝王的话既然已经出口,又岂有收回的道理?
可是,沫舞却信了。
她保住绿萝的腰身,再次伏在她的怀中哭了起来。
“绿萝,幸好有你,如若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沫舞哭得悲切,语气里尽是对绿萝的依赖。
“郡主莫哭了,奴婢一定会帮郡主的。”绿萝嘴上说着温柔的话,微眯起的眸子里却尽是狠戾的光。在心里思量着,要如何才能让凌无双对拓跋飏彻底的寒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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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光放亮,围场一行人拔营起行。
而前一夜,淳于世子故意将自己灌醉,并未去见过淳于沫舞。
毕竟是年轻气傲,怎么都不甘心就娶了一个“不洁”的女人。
因为帝王已经赐了婚,淳于世子自是要随着帝王前往皇城,待折好了吉日,再将淳于沫舞迎娶回去。
而皇甫睿渊的事情正处于敏感期,拓跋飏对她本就颇有微词,凌无双自是不能在这个时候向拓跋飏提起郁采珍,只能让素月通知郁采珍先自己一个人赶往皇城。
待到合适的时机,她便会派素月来接她。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皇城而去。一路无事,入夜时分便进了皇城。
拓跋飏并没有同凌无双一起回无忧楼,而是去了御书房,说是有政事要处理。
而这一夜拓跋飏也没再过去无忧楼,在御书房处理完政事后,却是去了纥奚沅紫的宫里。
这时,夜色还未深,纥奚沅紫也并未安歇。
看来他来,并不惊讶,倒是苦笑着先开了口,“大王倒是真会给沅紫找苦差事。”
“到底是你姐姐,孤王希望她嫁得风光些。”拓跋飏叹了声,在桌边坐下。
“这事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纥奚沅紫有些伤痛的问。
“她并不适合这深宫。”拓跋飏虽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决绝的语气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若是大王想护着一个人,总是能护住的。”纥奚沅紫不认同的摇了摇头,“说到底,还是她踩了大王的底线,让大王心生厌倦,不想再护着她了。”
“你当真还是什么实话都敢说。”拓跋飏笑笑,并无怪责之意。
“若是沅紫都不与飏哥哥说实话了,沅紫真的怕飏哥哥在这深宫里,再也听不到实话了。”纥奚沅紫与他相视而笑,那是多年来的默契。是以,这会儿她称他为“飏哥哥”。
“还恨孤王吗?”他拉着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极为认真的问。
“恨。”纥奚沅紫咬牙吐出一个字,眼中已经盈满了泪水,“只要一想起姑姑和康儿的惨死,沅紫便恨,恨这万恶的深宫,恨大王的无情。可是,恨过后,沅紫转念一想,大王也许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他定然不会忘记康儿的仇。”
拓跋飏拍了拍她颤抖的肩膀,没有给她任何的承诺。
她却也不失望,没能做到的事情,他从来不会轻易许诺。
她赶忙用丝帕拭去泪水,低头整理了一下情绪,才再次看向他,问道:“大王希望沅紫再为沫舞做些什么?”
“去看看她,好好的劝劝她。孤王答应过永春嬷嬷会好好的照顾她。”拓跋飏提起故人,语气不禁越发沉重了起来。
“大王当真对沫舞没有半丝情爱之心吗?”纥奚沅紫语气悲凉,是为沫舞,也是为这后宫的所有女人。
拓跋飏目光炯炯的与她对视着,沉默良久,才道:“先皇遗训,孤王不敢违背。”
“哦。先皇遗训。”纥奚沅紫只觉得这说词好笑。但,有些事她不能说出来。
“觉得孤王很无情?”拓跋飏自嘲一笑,反问道。
“君本无情,大王没错。”纥奚沅紫轻轻的笑着,“沅紫只是在庆幸,好在沅紫从不曾有过半丝的非分之想。”
“你早些歇息吧!孤王就先回去了。”拓跋飏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恭送大王。”纥奚沅紫跟着起身,欠身下拜,并无留他的意思。
在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纥奚沅紫渐渐收敛了心性,强迫了自己长大。
只是,这个长大的过程却是残忍的,让她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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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猎场回来的第二日,宫里开始紧锣密鼓的张罗起了沫舞的婚事。
纥奚沅紫先是找了天师择选了吉日,将大婚的日子定在了下月。
其实,这个日子完全可以提前些的,但纥奚沅紫还是选了在一个月后。
其一,时间充裕些,她可以将沫舞的婚事准备得风光些。
其二,她也想给沫舞一个缓和的时间,如果太急的强迫她嫁了,只怕后半生也无法再幸福。
淳于世子娶了皇上曾经倾慕的女人,心里已经够窝火了。若是沫舞再破罐子破摔,只怕这日子就甭想过好了。
是以,纥奚沅紫对这位整个家族都不肯承认的姐姐,也可谓体贴得很了。
待定好了日子,纥奚沅紫才去见了淳于沫舞。
寒雨宫这会儿已经是愁云惨雾,纥奚沫舞再也不是那个帝王的挚爱,却要嫁给一个小部落的世子,宫人们难免见风使舵,大家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也跟着陪嫁过去。
世态炎凉,人参丑恶,沫舞早就见识过了。
是以,这会儿的凄惨,她并不甚在意。
对于纥奚沅紫的到来,她更是冷冷的,不给半点的反应。
纥奚沅紫挥退了屋里的所有宫人,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下月十八是个嫁娶的吉日,我已经将公主和世子大婚的日子定在了那日。”纥奚沅紫带着小心的将结果告知,谈了声,复又道:“我也只能帮你争取到这些时间了,若是定得太晚,大王那里只怕不会答应。”
淳于沫舞心念一动,愣愣的看着纥奚沅紫,“为何要帮我?”
她以为在这样的时刻,所有人都会急着送走她,包括纥奚沅紫在内。
“你到底是我的姐姐。”纥奚沅紫心疼的看着她。
“纥奚部族的郡主不是应该高高在上吗?我这般低贱出身的人,怎配做郡主的姐姐?”淳于沫舞激动的哽咽着,语气里并无敌意。
“莫要再说气话了。”纥奚沅紫摸出丝帕,为她拭去眼泪,才叹道:“其实嫁出去也好,留在宫里,只怕要与人争一辈子。”
“你后悔了吗?”淳于沫舞含泪问。
“是。我后悔了。”纥奚沅紫毫不避忌的与她对视着,“若是我可以自己选择,我一定选择与一个爱我的人,远走他乡。而不是看着这深宫的丑陋,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的死在阴谋里。”
“可是…我爱他…”淳于沫舞依旧不甘,这深宫再可怕,她仍旧愿意为爱做扑火的飞蛾。
“这宫里爱大王的女人太多太多,可大王的心里只能有一个人…”淳于沅紫涩然的笑,她们都同是这深宫里的可怜女人,不被爱的可怜女人。
“他以前是爱我的,你知道的,对不对?”沫舞忽然抓住沅紫的手臂,“沅紫,你帮我求求他,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耍心机了。”
“沫舞,为何你还是不懂,大王心里的那个人从来不是你。”纥奚沅紫的声音有些拔高,她知道这样的话很残忍,但这却是让她尽快清醒的唯一办法。
沫舞被甩开的手臂,僵在半空中一瞬,才缓缓的垂了下来。
“是啊!他若是爱我,怎么会这么对我呢!”她犹自呢喃,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神彩。
她其实明白,他能将她给了别的男人,足以证明他是不爱她的。
但,她想不通,若是他不爱她,当初为何又给她幻觉?给了所有人幻觉?让她成了他传言中的挚爱…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纥奚沅紫说着起身,抬步离开。她的话已经够明显了,若是沫舞还是想不通,她也没有办法再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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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有了喜事,最高兴莫过那些奴婢。除了时不时的有赏赐之外,各种的主子更是不能随意的惩罚下边的奴婢。
而随着沫舞出嫁日期的确定,各宫再次热闹了起来,纷纷的讨论起了这事。
若是还想在后宫找片清净地,也就当初这无忧楼了。
凌无双几乎是两耳不闻,日日研究着她的花草树木,以及各种农作物。想要让塞外变绿的想法,她从不曾放弃过。
只是,围场回来的第三日开始,凌无双整个人的精神头便弱了很多,好似大病过一场般。
素月劝她看看太医,她却只是推说没事。素月若是再劝,她便说:“你也不是不了解本宫的情况,太医就算是来了,也没有办法解本宫的蛊毒。再等些日子,等沫舞公主安安稳稳的嫁了,大王的心事了了,我再去请旨让采珍入宫。听说她师承鬼医,她定然会有办法的。”
素月听她这么说,心下也稍安了些,便也不再催促她找太医过来了。
好在,凌无双之后再无其他的反应,每日又都极为乐观。
只是,好景不长,这一日,正在屋外侍弄着幼苗的凌无双,忽觉腹部一阵疼痛,还来及与素月说,眼前便随之发黑,人便向一旁倒了下去。
“公主!”素月惊呼一声,赶忙扶住她,对身后的小俾吩咐道:“赶紧去请太医和大王。”
无忧楼的主子出了事,太医是半点都不敢怠慢,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赶了过来。
只是,来时本是提着一颗心来的,但刚一号上凌无双的脉搏,眼中顿时喜色乍现。
而这时,拓跋飏也正好推门而入,先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凌无双,复又看向那正在诊脉的太医,还不待他问,刚刚转头向这边看来的太医,已经撩袍跪了下去,喜出望外的禀报道:“恭喜大王,贵妃娘娘有喜了。”
太医的话,犹如一声闷雷,在屋内乍响。可怜的太医正喜滋滋的等着奖赏,而拓跋飏这会儿却已是一脸的铁青。
素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话,她很想冲过去,一道了断了这胡说八道的太医。
056
拓跋飏很快便恢复了他惯有的冷静,唇角微弯起一抹弧度,好似缀着喜悦一般。
“太医还没说,凌贵妃有了几个月的身孕。”
“这…”太医被问得微一迟疑。
“怎么?太医连这都诊不出?”拓跋飏眼色渐戾,神色暗晦不明。
太医一时间被吓得吱吱呜呜,“娘娘的脉象却是喜脉,却有些奇怪。”
“哦?如何奇怪?”拓跋飏面色寒噤。
“臣只诊出是喜脉,并未诊出月份。”太医抹了把冷寒,如实以报。
“呵!”素月终于忍不住的冷笑出声,“你连月份都诊不出,是如何就证明我主子有孕了的?”
太医被素月夹了冰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心里百思不得其解。这明明是好事,这屋里这会儿怎么阴风阵阵?
“大王,请容臣再诊断一番。”太医瑟瑟微微的请示道。
“嗯。”拓跋飏危险的盯着那太医,似在用眼神警告他,若是再出纰漏,他的命就保不住了。
太医赶忙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颤颤巍巍的起身,扣上凌无双的脉搏。脸色却并未因此而有一点的缓和,反倒是越发难看起来。
室内一时间寂寂无声得让人心慌,太医收回微微打着颤的手,再次跌跪在地上。
“结果如何?”素月最先开口,追问道。
“若是微臣没有诊断错的话,娘娘已经差不多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只是,有孕最初,大概受了娘娘体内的毒素干扰,闭住了喜脉,才会诊断不出。”太医小心谨慎的将自己诊断出的结果一一告知。
拓跋飏高大的身子明显一僵,却是有些僵硬的问:“可诊出是什么毒素了?”
“臣无能。”太医瑟缩着,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来人。”拓跋飏一声高呼,门外立刻有人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