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好,借着车内寥落稀薄的光去看cd封面,想知道是谁唱的歌曲,可对着花花绿绿的封面,费了半天力气都找不到答案。
“别费心了。车是租来的,cd属于原车主。应是混合了一些流行歌曲拼盘盗版。”他小心看后视镜,转动方向盘将车驶入一条安静街道,“快到我住的地方。一首歌的时间,我们来碰碰运气。”
她觉得有趣,从善如流得把cd放进去。
是一支没有听过的钢琴曲。曲调短促有力,不是悠扬婉转的类型,而是一首情感起伏明显而激荡的乐曲。她疲惫的情绪一下子被带得精神了很多,想到接下来将要和他共处一室,心思变得忐忑不安。
到了房间,他用房卡打开房间,拉开门,让岑晓先进去。
岑晓看到他简单的行李,那是一个黑色的行礼箱,此刻正安安静静立在房间的入口住。
她想到他应是连夜赶来,连休息都没有顾上就开车去找他们,心里特别感动跟心疼。
“你昨天特意问我们租车的车牌号,为的就是今天在路上等我们?”
他点下颌,“这是一方面。你们出门在外,我怕有什么事,万一联系不到你,知道车牌号总是保险些。”
她哦了声就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他蹲下来,放倒行李箱,似乎是准备收拾衣物,她急忙跟过去,“我来帮你吧。”
顾惟野立刻松开两只手,手撑着下巴,笑意款款,“我倒是不介意,不过要取出来某件私人物品,是我等下洗澡需要换的,你也要帮我拿出来吗?”
她为难地立即收住手,眼神飘到旁边,梗着脖子,尴尴尬尬地走开了。
他收拾衣服的时间里,她就在房间里转圈观看。
也不知是不是算准了要带她过来,他体贴地订的是家庭套间,一厅一主卧,外加一个次卧。主卧里是是张所谓kingsize的大床,而次卧则是张小一些的单人床。岑晓心安下来,没再为晚上睡觉问题而发愁。
来到小客厅,她从小客厅的冰柜里取出矿泉水,倒满两杯,打开电视机,坐在沙发上,开始心不在焉地看起电视上的社会新闻。
过了一会儿,他全部收拾好了,换了棉麻长裤和白体恤走出来。
岑晓诧异地盯着他看,顾惟野低头检视自身,想到问题所在,抬眸笑望着她说,“刚才跟你开玩笑的,我总不好让你真的替我换衣服吧。”
那你骗我来到底是要干嘛?
她惴惴收回神色,不发一言,低着头。
顾惟野坐到她旁边位置上,将东西放在岑晓面前的木茶几上,“让你来是帮我带上这个手套,然后用皮筋绑牢封口,等下我洗好了,你再帮我取下来就行了。”
长出一口气,岑晓去认真仔细地洗了遍手,才回来帮他戴。
她一手小心托着他的虎口处,一手帮他把特制的塑胶手套一点一点的戴起来,每套进去一点,她就会去留意他的反应。
顾惟野神色没有起伏,不知是真的不疼还是可以忍受,只用火热热的目光一瞬不眨地盯着她小鹿一样水润的眼睛看。搞得岑晓十分难为情,看了几次就再也不敢通过他的表情确认什么。
“好了,你去吧。”终于把两只手都戴好,她轻轻吸气、吐气,期间有一秒钟充气的脸蛋胀得像一只圆圆包子。
他凑过去在她包子脸轻轻亲了一下,热热的呼吸就顺着她的发鬓溜到她的耳垂上。
岑晓错愕地把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顾惟野,他却神色一本正经得令人发指,随意而轻松地和她说“谢谢”,然后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径直起身去了浴室。
——
等到他洗完澡出来,她还没从刚才局促、羞赧的状态里恢复。
顾惟野拿了一件雪白的衬衣,同一件中长款的男士针织开衫递给她,语气温柔地说道:“今晚你将就一下,拿去当睡裙换。”
她接过来简单道了声谢,抱过他的衣服,脸红扑扑地钻进了浴室。
浴室里,热气还没有散去,且有他用的洗浴用品的淡淡香气弥漫。
一联想到他刚再这里洗过澡,岑晓就感觉身体里有股热乎乎的暖流涌动。
陌生的地方,安静的夜晚,而你不再是一个人,外面正坐着一个人等待你。这种感觉很踏实也很实在,就好像心里以前裂开的那些缝隙,被某种细密的材料谨慎地填满。

他的开衫纵然不短,可是岑晓洗完澡,却不好意思真的当成裙子来穿。权衡了一下,最后也只把他提供的衬衣套上了,下身依旧穿着自己的裤子走出来。
顾惟野望了她一眼,倒没觉得什么,手拍了拍沙发,示意她坐过去。
“陈西泽今天提到的谢海蕊,我觉得有必要和你交待一下。”从来都是开门见山,在这件事上也不愿例外。他选择先跟她报备,这样总好过有一天她真的心疑了,他再去跟她解释要好得多。
岑晓把手里的浴巾搭在沙发扶手上,侧过头来看他:“是不是你以前的女朋友?”
晚上陈西泽提到这个女人名字时,一直表情很是古怪地看自己。她都知道。不过就算这个女人对顾惟野的意义不简单,可他那么坦然,她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他遥遥头给予否定,“两家长辈的关系一直很好,从我和谢海蕊很小的时候,就希望我和她长大后能在一起。我那时还不知道真正的喜欢是什么,单纯地想要顺从长辈们的心思,有一段时间,也确确实实把她看作未来妻子来照顾。”他停顿了一下,看岑晓反应正常,才继续说道:“不过谢海蕊那时候和同龄的女孩很不同,有些叛逆又很任性,对长辈们的任何安排都很抗拒,当然也包括我。所以在陈西泽这班一同长大的朋友眼里,就会以为是我单相思了很多年却没有得到回应。”
她听完并不介意,沉默了一会儿,反而掀唇说:“那她后来一定后悔了。”
顾惟野有点想笑,但没笑出来,饶有兴趣地望着她,“何以见得?”
她眼神闪闪烁烁地好像明亮的星星,很认真地告诉他:“因为你很好。”
只要想明白了,任谁都会为曾经拒绝过你而后悔吧。
冷不丁被夸到的男人怔了片刻,醒过神后,嘴角满意地上扬,“这倒是。”
——

 

 

第18章

聊天结束后,彼此道过晚安,他并不问她,理所当然地就往小套房走。岑晓见状三步并作两步抢到他前面,然后像只灵活的兔子一样钻进门里,半掩上门,只从其中露出一颗小脑袋,体贴地说:“你长手长脚的,睡里面的小床不舒服,我来睡这里,你睡在外面的大床上。”
“其实外面的大床很大,我再长手长脚睡着也空,不如一起来睡,免得浪费。”他笑眯眯地伸出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他的动作很像大人在逗小孩子,一点也不像在发出暧昧的邀约。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比她不过也就大了四岁,总把她这样当小朋友来逗这样真的好嘛?
“我怕我夜里敌不过您的美色犯错误。”她难得厚着脸皮回敬他。
顾惟野摊手,佯作为难地说:“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牺牲一下。”
好勉强的样子。
岑晓气哼哼、咬牙切齿地说:“可是我睡觉还打呼、踢被子、磨牙…”她试图用手将门板进一步推合,他却把手垫在了上面,并没用什么力。不过只要岑晓力气再大些,顾惟野的手就会毫不费力被夹成肉饼。
“不能就这么轻松放你进去。”他一侧眉梢轻轻挑起,不依不挠地望着她。
“不然你还想吃了我?”她实在忍不住笑了。
“嗯。”
岑晓脑袋轰的一下,还没想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看着顾惟野的俊颜一点一点的接近了…
“不过还不能,”眼睛盯着她的鼻尖或是以下的部分,他眼神分外迷离,呼出的气息微微有点热,“不过我先索要一个goodnight kiss总是不过分的吧?”
以食指勾起她的下巴,他柔软的唇像清凉的海浪一样覆盖上来,辗转研磨,很轻微的力道,反倒勾得人不大尽兴。足有十秒钟,她始终没有回应,并不是没有感觉,只是感到很突然。
唇分开,她有些时常地快速合上门。门外随即传来他闷闷的一声笑。
她红着脸钻进了被子里,等待心跳平缓下来,倒也一觉好眠至天亮。
——
第二天早晨,董芊芊因为身体没有恢复,还是决定退出旅程。
不过电话里,她和岑晓说话时的底气分明是很足的。岑晓一下子明白——董芊芊病得没力气再进行旅程倒还是其次,她退出主要原因估计还是病的没心情再坚持下去了。
岑晓提出陪同董芊芊一起折返,但是董芊芊说不用,她爸爸派来接她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她让岑晓代她好好完成余下的旅程。岑晓又关心了几句,嘱咐她好好休息,对方乖巧答应,才挂断了电话。
以前,因为董芊芊的娇气,岑晓和她相处时,总觉得彼此间总隔着些什么。但经过这一次,对方的懂事和体贴,反倒让岑晓对她刮目相看,对其印象好了很多。
不过,岑晓没想到的是,这通电话竟成了她和董芊芊最后一次心平气和的谈话。
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今日尚且同自己温言善语的董芊芊,已视她为敌。
**
依旧是四个人的旅程,只不过少了董芊芊,多了顾惟野。
早晨去吃早点,顾惟野因白天露面不便,岑晓就买好了钻到车子里同他一起吃。宋谦和陈西泽两个人坐店里觉着没意思,就也一道跟过来了。
大家一起在车里吃东西有说有笑,气氛很好。
顾惟野问了他们接下来的行程后,略微沉吟了片刻,提出了自己的忠肯意见,“这个季节去青海恐怕不适合。天气冷的因素纵然可以不顾虑,不过如果是怕人多,我提议我们不如从甘肃进入内蒙,再经由阿拉善右旗,去看看春天的巴丹吉林沙漠怎么样?”
在座的几个人,就连华裔的宋谦都在七、八月去探访过油菜花开遍的青海湖。经他这么一说,大家不禁更觉得四月末、五月初的青海湖无趣。
宋谦兴致很高地响应,“我读书时,利用假期去了不少地方,甚至还来过国内的青海、西藏…唯独就没去看过沙漠。顾大哥这个建议,我百分百赞成!”
“巴丹吉林沙漠有中国最美的沙漠的美誉,我倒是也挺想去的。”陈西泽很是心动,不过他比宋谦年纪大几岁,考虑的事情也没那么简单,“可我听说好像当地旅游局好像不允许自驾,必须通过旅行社来订车,我们临时起意,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订。”
“别担心,我们先问问。”顾惟野说,“如果不行,再按原计划去青海。”
岑晓向车靠背后面去摸ipad,却被顾惟野按住,他说:“你不用费心。说起来订车,做行程计划,我们都比不上ben经验丰富。等下吃完东西,大家可以再逛一逛,很快就会有答复。”
岑晓顿觉松了口气,心里默默感激起远在千万里之外那个不苟言笑却做事井井有条的ben。
一个半小时后,事情进展得比预期还要顺利。因为不是旺季,ben毫不费力地就联系到一位可以负责他们在巴丹吉林行程的司机师傅。然而因为行程不便,食宿恐怕都须在司机师傅的家里。这样一来,居住和饮食条件自然比较简陋。顾惟野放下电话,向众人说明这一点,在征求到所有人的一致同意后,才吩咐ben去安排具体事宜。
离开敦煌的时候,经过一家服装店时,在前面带路的顾惟野突然停了下来。他让岑晓等到车内,自己则戴上黑色的帽子进了店内。
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握着两个袋子,不给她看,直接扔到了后座。
她趁他开车,贼心不死,伸手去够,顾惟野一手捉着方向盘,一手去扳过她的肩膀,藏在墨镜后的眼睛里都是笑,用警告的语气提醒她,“开车呢,别闹。”
岑晓心里大声喊冤,现在不是他主动抓过来的吗?他们两个到底是谁闹呢?
不过为了行车安全,她也只能很不甘心地看了那两个不透明的白色塑袋一眼,收回了眼神。
“你乖的话,到巴丹吉林前会拿给你看。”很少有人像他一样,坏笑的时候没有一点俗气,反而是不染尘埃的干净透明。
不过这口吻…
“别老把我当孩子。”她皱着眉不开心了。
“哦?”等红灯,顾惟野刚好有时间转过头来看她,“那你喜欢我把你当什么看?”
当女朋友看…
她猜他肯定是算准了自己说不出来这一小句话,才有意那么问。
“其实我很成熟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遇见你,经常就变得慢半拍,言行幼稚而已。
他点点头,启动油门,“能看出来。”
“怎么听起来这么勉强?”
路况尚可,他用右手手心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很轻声地说:“岑晓,在我身边,就算你一辈子都很幼稚又有什么关系?”
是啊,又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我会永远照顾你,爱你疼你,不会不小心把你弄丢,更不会离你而去。
——
两天后,张掖的行程结束后,四人在阿拉善右旗与约定的司机陈师傅汇合,正式步入前往巴丹吉林沙漠腹地的旅途。
陈西泽坐在副驾,而岑晓坐在靠左窗的位置,顾惟野在中间,宋谦则靠右窗而坐。
一路上众人沉迷于窗外风光,话都不多。
不过或许是拍戏完没有停歇地赶来见岑晓,随后又连开了好几天车,顾惟野有些疲倦,很快地,岑晓就发现他睡着了。
她朝他挪近一些,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他不再难过地在睡梦中点头,睡颜逐渐舒缓。
看着他青灰色垂下的密集睫毛,和下巴上露出的点点胡须,平生第一次,岑晓被重量压着没有反感,反倒还觉得踏实和安心。
过了成吉思汗的雕像后,顾惟野醒了过来,略带歉意和岑晓说没想到自己会睡着。
她当然不会介意,手去敲打酸麻的肩膀,却被他用手挪开,伸手替她揉动,“我们到哪了?”
酸麻倾时变为酥麻,岑晓顾不上说话,顾及宋谦还在旁边,轻轻拉掉他的手。顾惟野知道她是害羞,没拒绝,把手放下来,却在下边不动神色地又牵住了她的手。
见没人说话,陈师傅答:“快到巴丹湖了。”
“师傅,之前我们有路过什么海子吗?”顾惟野揉搓着她手心的嫩肉,不允许岑晓挣脱。
“这是第一个。小伙子你醒的可真是时候。”陈师傅笑声爽朗。他就出生在这片沙漠里,接触的多是游人,也许他会觉得顾惟野面善,但绝对不会将之联想成电视里看到过的演员,所以也只把他当成一般游客。
顾惟野笑笑,诚恳地说:“陈师傅,等下到丹巴湖,能不能停一下?我们是摄影为主的行程,恐怕需要一些时间来拍摄。”
“呵呵,当然咯~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停的。唉!好多客人行程紧,到丹巴湖转转,就折回去了。实在可惜哟!其实丹巴湖也就是开始,越往里走看到的景色会更好看!”陈师傅语调由遗憾转为兴奋,其中蕴含着对这片沙漠朴实而纯粹的热爱。
这道理不假,岑晓想,出门旅行本来就是个探知未知美好的过程。
小的时候,她阅读了很多关于沙漠的故事,沙漠在她的印象里是足以吞噬一切的神秘地带。不过越神秘也就越敬畏,反而也越能激发她的兴趣。
前两天,顾惟野提出来这里的时候,她虽然没明确表示,可是她心里的高兴不比宋谦少半点。
既清迈之后,这春天的沙漠,身边能再次有他的陪伴,她何其有幸。

 

 

第19章

载着五人的车在沙漠中继续颠颠簸簸行驶了一段时间,终于遇见的第一个海子——巴丹湖。
宋谦早已迫不及待,车一停稳,第一个就冲到后备箱取相机。而陈西泽是第二个下去的,车内剩下岑晓、顾惟野、陈师傅三个人。
顾惟野示意岑晓稍等,推门出去,等他再回来,手上已多了之前他神神秘秘从服装店带出的那个袋子。
顾惟野把它递给了岑晓,“等我们都下去,你在车里换上。”
陈师傅看到这幕,笑着抛下句你们年轻人名头真多,先下车去了。顾惟野则从兜里摸出盒烟、打火机,紧随其后。
车里只剩下岑晓一个人。
并不难想到袋里装的是一件衣服。不过当她扯开纸袋封口,看见红色的棉麻布料时,不是不吃惊的。她没想到,他竟然给她买了一件正红色的连衣裙。
顾惟野对裙子长短估计没差,但毕竟是她没有亲身试过的衣服,裙子对岑晓来说并不合身,穿起来很宽大,简直像套了一件袍子在身上。
她一下车,陪着陈师傅在远处抽烟的顾惟野听到动静,转过来看她。
四目相接时,他摇着头笑了下,岑晓顾不得与其互动,匆匆收回了视线,忙于去扑被风吹起来的宽大裙摆。
看她慌慌张张的模样,顾惟野先是笑,然后同陈师傅说了句什么,才脚踏黄沙迎面向岑晓走过来。
“虽不合身。”离她还有五、六米的时候,他评价道:“但颜色还是很适合你的。”
“你买这件裙子时,究竟是怎么想的?”岑晓苦笑埋怨,两只手摁着宽大裙摆不敢离开哪怕一秒钟。
“没什么。经过那家店,透过窗户看见红色的裙子,就想看你在沙漠里穿它的模样,再把这样的你拍下来。”
她微微脸红,过了好一会儿,笑着告诉他,“上次在曼谷那家小旅店,你给我拍的照片,我洗出来用相框装了,挂在家里。同时洗出来还有我自己拍的。可你知道吗?明明同一个地点,一样的光线,画面中还都是我。我朋友看了,几乎一下子就看出来两幅照片出自不同人之手。我问她到底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她说不出来。我又问她是不是觉得你比我拍的更好,她说是,还说感觉你拍的我更生动。”岑晓耸耸肩膀,脸上露出技不如人的苦恼。
他听完并没有自得,很平静地笑,“你知道为什么你朋友会觉得我拍的更好吗?”
她摇摇头,不甘心却不得不承认,“你技术比我好。”
“我几乎没拍过人像。相当一部分年轻女性摄影者,比如你,几乎最先触电摄影的就是人像。所以这方面的经验我可能远不如你。”顾惟野如实地边说边走到来风处,伸臂轻轻环住她,指尖在她腰际若即若离,拥她的目的仅是帮她拢住蓬起的裙摆,“我之所以拍的比你好,不是技术比你成熟多少,而是我比你自己还懂你的美。”
她切了声,不服气,想走却被他拉回来,说:“不信我再拍来试试?”
“可以。”岑晓眼睛睫毛翕动,调皮地说,“不过我不会配合你。顾先生,我要去车里换下你买的这件不合身的裙子。”
他轻轻叹了声,看她走远了,自言自语:“好吧。下次一定会给你买件合身的。
远处,海子边上的木栈,陈西泽刚才支好三脚架,不经意地,瞥见沙山顶上立着的那片绮丽的身影时,就已停下了所有动作驻足观赏。然当他举起相机,想要仰拍岑晓的背影时,顾惟野却已经走过来搂过她的腰。
他放下相机,眼角眉梢难掩消极之色。
那天新人派对,陈西泽第一次看到岑晓,也是一个背影。
窈窕倩丽的她站在灯火阑珊的尽头,看起来孤清而寂寞。他问旁边的人她是谁,他们告诉他,他叫岑晓,是这届工作室新人之一。
那一刻,他心底的欢欣,连他自己都不曾知晓。
他情难自禁地走上前与她交谈,绅士的想要给她披上自己的衣服。还以为这是一个浪漫的开始…但他没想到顾惟野竟会突然出现。
不同于自己的试探,陈西泽看得出来——顾惟野对岑晓的坚定。
“西泽,大丈夫何患无妻!”宋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的。
陈西泽眼皮抽了下,眼神故作不善,嘴角却禁不住咧开,反问他,“宋abc,你在哪里跟谁学的这句俗语?你确定自己用得对?”
“某部国内的连续剧。”宋谦挠了挠头,模样惭愧,“可我觉得我用得对啊。”
陈西泽没跟他继续解释,笑着沉默下去。
大丈夫何患无妻。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
因为是淡季,陈师傅家里只住了岑晓他们四人,陈师傅打开了其中两个房间的锁,提供给他们住宿。
岑晓自己一间,另外三个男人则住在一间。
房间固然简陋,但所有房内的物什为了防风沙,都覆盖或包裹上了塑料布,收拾得干净、整洁的房间,也让人看了心情舒畅。
岑晓环视了一圈,把行礼放下,稍微整理了下自己才往门外走。
来到厨房门口,她看到顾惟野在帮忙抽水。
不知道为什么,纵使每次见面,他身边总是带着处理琐事的助理,可是看他低首劳动的画面,她并不觉得不陌生。
沉默了一会儿,她终于想到,以前她和叶成晋刚刚在一起的时候,曾一起去看过一部顾惟野演的电影。那部电影是民国背景的影片,片子里有他充当苦力拉纤的场面。
壮阔的大河旁,光着背脊的他,身上可能涂了某种特殊的油脂,隐现的肌肉看起来红彤彤的的,健康、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