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妥协了,“好,那你留着吧。”
“嗯,我肯定不会丢的。”岑晓先夹了个他那份里的素包子,无意碰到他的豆浆杯,不禁抱怨:“怎么是凉的?你生病了,还是喝我的热粥。”
“好。”他执起小勺喝她的那碗粥,没防备,又被她抓拍了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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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顾惟野复工,岑晓一个人来到秦王宫景区参观。不愧是节假日,游人如织,但人没有故宫多,尚在可以接受的程度。
好多秦汉背景的历史剧多在这里取景,她一边慢慢走一边看,因为人多,其实没能拍下多少照片。
有一处特别著名的人造景观,叫“复道”,脍炙人口的《阿房宫赋》里就曾用“不霁何虹”这样美好的字眼形容它。岑晓很喜欢这处建筑结构,虽是独来,不想错过,于是站在平地上,花费了一点时间,找到合适的角度后,随意找了位经过的女游客来帮着她拍。
“你好,能帮我拍张照片吗?”
穿着蓝色长款宽松裙装的女孩子,笑容恬静,友好地接受了她的请求,“好,没问题,正好我在这边等我老公,可以帮你多拍几张。”
岑晓谢过她,向她说明拍摄的事项,“等下我站在那个位置。”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点,“你相机要稍微举得矮一些,大约到这个位置。”她又在半空中比划了个大概的高度。
“怎么不举高一点?举高一点不是会显得比较瘦吗?”蓝裙女孩热心建议。
岑晓摆摆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复道,“我主要是想把那里一起照进画面里。”
“哦,好吧。”女孩子明白了,接过岑晓递过来的相机,“可真沉!”
岑晓歉意地笑了下,“一张就好,有劳。”
她转身走远几步,身后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岑晓——!”
这声音…
她再回头去看,发现蓝裙子女孩身边多了一个人,灰色polo衫,卡其色短裤,就算在烈日之下,依旧神采奕奕,意义风发不减。他手里握着她的相机。
叶成晋。好久不见。
岑晓站在那里不说话,热气簇拥着她,她微微失神,觉得这种狭路相逢的情景实在不大真实。
蓝裙女孩看了眼岑晓,然后仰起瘦瘦狭狭的下巴,柔声问身边人,“成晋,你们认识的?”
叶成晋一直看着岑晓,过了好一会儿,也仅是特别简短地“嗯”了声作为回应。
女人的直觉总是敏感。
曽玲玲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但什么都不问,笑着转向岑晓打招呼,“你好,我叫曾玲玲,是…”她有意用手拉了自己老公一下提醒。
叶成晋嘴唇动了动,顿了会儿,向两人介绍,“着是我的妻子,曽玲玲,这是岑晓,我的…一个朋友。”
“你好。”女人手温柔地抚着自己腹部,蓝色的裙子被压得紧挨在她身上,微凸的腹部显现出来。
岑晓看出来对方这个动作的意图,并没说什么,她对着两人淡淡笑了下,“真是巧。说起来我昨天在酒店里好像看到你了,这下看来还真没准是你。”
叶成晋报出酒店名字,问她是不是这个。
岑晓点头说是。
“我身体现在不方便,成晋不许我去远的地方,园林和古镇,我们又都逛腻了,于是他就特地陪我来横店转转。”曽玲玲满脸幸福地说完,又大方提议,“既然难得见到,我们夫妻两就请岑小姐一起吃个饭,你看怎么样?”
曾玲玲态度维持得刚刚好,懂事又大方的样子,简直让人无从挑剔。
“哦,不用了。”岑晓忙说,“我等下约了朋友一起吃饭的。”
“看你笑的这么甜,约的一定是男朋友吧?”曾玲玲不知是有意问给身边人听,还是在和她开善意的玩笑。
岑晓笑而不答。从叶成晋手里拿过相机时,动作很小心,并不和对方有任何肢体碰触,退开半步,“那你们慢慢逛,我正好要走了。”
“你不照了?”叶成晋声音如常地追着她的背影问。
“不用啦。”岑晓回过头,目光同时望着两人,指了指天上刚刚飘过去的云,“云飘过去了,阳光变强了,错过最佳的时机,再照出来,照片也会过曝的。谢谢你。”
不过不是谢你要帮我拍照的热心。我谢你近四年陪伴,即使你后来变心了。可是我早就出离愤怒,我大度不到祝福你,可是必须谢谢你——叶成晋。
——

 

 

第29章

晚餐时间,岑晓到达顾惟野的车上,等待着和他一道吃晚餐。
等了二十分时候,顾惟野还没来,而她竟然接到了叶成晋的电话。
她眼睛扫了下来电姓名,短暂迟疑后才接起来。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叶成晋说,“今天真的好巧。”
“是呀,挺巧的。”上来就听到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岑晓就只顺着他的话说,“你打来,是有事情?”
“晚些时候,你方便吗?”叶成晋说,“我们出来坐坐吧。”
车门这时候“唰”一下被拉开——
没有卸掉装扮的顾惟野坐上来,注意到岑晓在接听电话,他揉了下她的头发,疲惫靠在座椅上,牵起她空闲的一直手,默着声闭目养神,等她打完电话。
“太晚了恐怕…我是说曽小姐身体不方便,会影响她休息总不好。”
“她今天走累了,现在在宾馆休息,不会再出来了。晓晓,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就我们两个人。”不等她出声,叶成晋又郑重地说:“拜托你,看在我们认识了这么久的份上,不要拒绝我这个请求。如果你不来的话,我只好守在宾馆门口等你回来。”
守在宾馆门口?等她?
她真是后悔白天自己和他们说在宾馆看到他的事!
未免事情变复杂,她叹了声,放下电话,晃了下与顾惟野牵在一起的手,问:“你今晚还要继续拍吗?”
“还要场夜戏要拍,怎么了?”顾惟野看起来仍旧很累,眼睛半睁半闭着说。
“有个朋友,恐怕要见一面。”没有刻意隐藏的意思,只不过那边电话还没挂,没有太多时间来解释。
顾惟野略有讶异,没想到她会在这里遇见朋友,“可以,你去吧,需要ben送你吗?”
岑晓摇头,“不用,不过我会把酒店名字短信给你。”
“好。”
岑晓重新拿起电话,约定和叶成晋一个半小时见面。
顾惟野把车里的音乐打开,歌者细腻的声音在车里弥散开。窗外晚霞中经过的车和人似乎都跟着变慢了节奏,像一幅流动的画,闲适舒缓。
“今天我在景区里遇见我以前的男朋友,他和她现在的伴侣来游览。”她留意他的神色没什么变化,才继续说,“我一会儿也是去见他,你现在知道了,如果不要我去的话,还来得及拒绝。”
他没说话,不知道是在消化她说的事情,还是并不在意,过了一些时间,突然问她:“你知道这首歌的名字吗?”他问。
她略微沉吟,侧耳细听了几句,眼睛亮了下,“《duet》?”
顾惟野点头,“我很喜欢的一首歌。”
她明白过来他的意思。那次在她家里,他告诉过她,如果有一天在一起,就全心全意,永不分离。他现在选择相信他,她当然也不能辜负。
顾惟野把窗户降下来。有夕阳余晖撒在他睫毛上,闭合的嘴唇微张,跟着轻轻哼起英文歌。
她听得意犹未尽,几乎忘记了前面在说的事情,他却在这时停下来,凑近她,“想不想看我拍戏?等下你见完他,如果不累的话,我可以让ben去接你。”
岑晓当然愿意,“我只需要半个小时时间,然后就过去找你。”
“好,半个小时。”他将细微的情绪谨慎掩饰,对她笑了下。
——
到达约定的酒吧,岑晓很快看到临窗而坐的叶成晋。
斑斓的灯光中,他的眼神眯着看她,显然已在微醺的状态之中。
看到岑晓坐下来,叶成晋不由坐直了一些,欲言又止,挥手叫来侍者,问她想喝点什么?
“水就好了。”
侍者送上一杯柠檬水,岑晓手指握着杯壁,静静看着叶成晋,“你这么坚持要见我,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这次也是,那次她从泰国回来时候也是。如果真的有什么非说不可的话,不如这次干脆都说完。
“你有男朋友了?”他嘴角勾着,很苦涩。
“嗯。你约我来就是想问这个?”她不明白。
“他对你好吗?”他眼神变得有点不平静,忽明忽暗好像城市夜里难以捉摸的霓虹,“能够像以前…我对你那么好吗?”
她想笑没笑出来,没有犹豫地说,“比你以前对我还好。”
“那我就放心了。”他端起酒杯,将其中的酒一饮而尽,不甘心地说:“你知道不知道?你去泰国的时候,我发疯一样找过你。”
“找我做什么?”曾玲玲不仅外表美丽大方,而且一看就是那种体贴的解语花类型的女孩,岑晓自问真是不及。
“虽然现在说出来有点蠢,但是那时候我是想和你复合。”他自嘲着说:“曾玲玲开始骗我她怀孕了,所以我只能和你分手。”
岑晓表情始终淡淡的,她想这或许就是叶成晋和顾惟野最大的不同之处——顾惟野永远以她为出发点,而叶成晋却只看到他自己。抛去他背叛事实不说,他为什么会以为那个女人没怀孕,他没有负担了,过来说句复合,她就会同意呢?
这么长时间了,他究竟有没有一次是先考虑她而不是他自己?
“不过可笑的是,就在你回来的那天,她竟然拿出了自己真的怀孕的证据…”叶成晋继续自顾自地说,“可是晓晓,你知道吗?直到今天,我还是爱着…”
“叶成晋。”她打断他,“几个月,我们刚分手的时候,我遇到一些事情,失业了。我一个人在家里待了一周,几乎连门都不怎么出,那时候我觉得自己特别失败!几乎天天失眠,好不容易睡过去,也是断断续续做噩梦。”
“对不起,我…”他表情扭曲,痛苦而愧疚地伸手想要牵她的手,被岑晓躲开。
“有一个梦,我到今天都记得。我梦见你行迹潦倒得坐在墙角里,我费尽心机地想要拉起你跟我走,可是根本都拉不动。我当时像个小孩子一样哇哇大哭,可是你一声不吭,沉默得像一尊雕塑。醒过来的时候,我突然就想通了。”她站起来,望着他说,“如果以前有什么没说清楚的,那我想今晚也都说清楚了,以后拜托你别再以各种理由来纠缠。”
她走到酒吧门口的时候,忽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远处传来行人的惊呼大叫声——
叶成晋不知道什么时候追出来的,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先别走!等雨停,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岑晓察觉有人和自己在说这句话,她好奇顺着声音偏头看到顾惟野,瞬间心安。
他穿着平常的衣服,眼部轮廓稍显深,应该是急着赶过来,没来得及卸掉妆。
叶成晋握着她胳膊的手没有松开,眼神透出防备和危险的信息,与顾惟野几乎没什么表情的神色行成对比。
顾惟野本来已经把伞撑开了,见状又折了起来,随手扔在酒吧放置在室外的白色塑料桌上。
他轻轻握住岑晓的上臂,然后像掸掉灰尘一样,掸掉了叶成晋的手。看起来很轻易,但也不清楚是因为暗藏的力量不小,还是太出其不意,叶成晋左脚倒退了小半步,才支撑住身体。
“我们走吧。”顾惟野跟她说着,全程几乎没有正色看叶成晋一眼。
叶成晋打量了几眼顾惟野,忽然拍了下脑后勺,挑衅地轻笑,“哦!我认识你,你是那个演员吧?叫什么来着?”
叶成晋语气轻佻而冒犯,连岑晓都不高兴,她刚想说什么,被顾惟野制止,“我做什么,叫什么不重要。”他说。
“好、好,不重要。”叶成晋呵呵笑,转向岑晓,表情变冷,“你就不能对自己好吗?你找个戏子,你让我怎么放心?”
“叶成晋,请你说话放尊重点!”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资格管她?
岑晓拉住正逼近叶成晋的顾惟野,“不用理他,我们走吧——”
顾惟野手在她手背上拍了下,用了些力气扯下来,“你去车里等我,我和他谈谈。放心不会有事的。”
拗不过他,她走到车旁,不安转头看向他,接收到他安慰的笑意,又犹豫了两秒,才钻进车里。
然而岑晓前一秒在车上坐好,ben下一秒就接到顾惟野的电话。他很快挂断,然后启动车子。
“先生让我先带你回宾馆,岑小姐。”车子行驶速度越来越快。
“不,你停车!”她敲打车窗,“他还在外边。”他放心顾惟野,但不可能放心叶成晋。
叶成晋脾气并不好,尤其酒后,她怕万一发生冲突…顾惟野会吃亏!
“岑小姐…先生刚才说如果我敢停车,他会立马辞退我。”ben说,“你放心,如果只是打架的话…先生不会吃亏的。”
精通跆拳道和泰拳的顾惟野,分分钟撂倒敌人不成问题。比起岑晓担心他受到肢体伤害,ben更担心附近会隐藏着看不到的记录者。

 

 

第30章

坐在他房间一直到半夜一点钟,听到门响声,看到他毫发无损走进来,岑晓终于长长地呼出口气。
“还没回去睡?”他把房卡扔在进门的柜子上。
她跑过来,不放心地上上下下打量,“怎么谈了这么久?”
他换鞋,没有回答的意思,“我先去洗澡。”然后拉开柜子,取要换的衣服,径直走向浴室。
“顾惟野——”他越是沉默不表态,岑晓心里越是不安。
他轻轻应了声,依旧不说什么,最后竟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合上浴室的门。
等他洗完出来,岑晓也早就等得急不可耐,她眼神追着他问:“他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他把擦过头发的浴巾扔到沙发上,向她勾手,“过来——”
岑晓挪步过去,小心观察他的情绪,却猝不及防被他一把拉到怀里。顾惟野接得稳稳的,双臂紧紧圈住她腰和胸之间的地带。
“你给我唱首歌吧?”他突然说。
她默了几秒钟,“他跟你说我们以前的事了?”额头严丝合缝得贴在他的颈部,有一滴水顺着他头发化到她一侧的脸颊,“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别在意。”
她不是那种很会唱歌的人,可是有一次叶成晋过生日,她为了给他惊喜,站起来当着整个咖啡厅的人,给他唱了首他特别喜欢的歌曲。岑晓记得那时自己很丢人,但对方听得很高兴。

“别不说话,”心里的不安感随着他沉默时间的延长加剧,岑晓微微哽咽,“叶成晋是不是动手了?你有没有哪里伤到了?”
“我没事。看在他还曾对你不错的份上,他也没什么大碍,”顾惟野说,“不过一只胳膊脱了臼。”
这次轮到她说不出话,嵌在他怀里的身体僵住。
“我觉得自己很奇怪。”顿了片刻,他用脸颊在她头发上来回的蹭来蹭去,吐字的声音嘶哑,“他说我没对你用真心,在玩弄你的感情,甚至说我配不上你的时候,我都不觉得生气。可是他随口讲到你们以前的事,我就很难过。”
她搭在她背上的手,像弹琴般一节节弹敲他背脊上细微凸出的骨节,“你是吃醋了。”
“是这样吗?”他笑了,“这就叫吃醋?”
“原来你以前说吃醋都是骗我的?”岑晓恍然,尾音不由挑高了一点。
他松开她一些,尝试着看向她眼眸深处,望了许久,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才认真而用力地问她:“岑晓,我爱你。你也爱我吗?”
“我…”猛地被这么问到,她语塞了,不完全是害羞,还因为…真的说不出。
“如果是以前和叶成晋在一起,你一定能毫不犹豫地说出来。对我说,就说不出对不对?”顾惟眸底充斥着自嘲的神色,“看来,我好像一直忽视了最重要的问题——你其实并不爱我。”
他放开了她。
这样力不从心的感觉,岑晓从未有过。她仰眸望着他,想要再去拥抱他,可是手臂根本抬不起来,“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那你说…”他周身的光似正一簇簇的的黯淡下去,看得她无端心疼。
眼里顷刻泪光斑斑,嘴唇掀开又合上,岑晓看到他眼里的失望,痛苦其实一点也不比他少!
“好了,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很疏远的动作,眼神转移到房间的某处,似乎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这真的没什么。”
不过就是你不爱我而已。
“我明天早晨的飞机。”她追着他走过去,“今晚我留下陪你吧。”
回来的时候,ben告诉她,因为顾惟野借故推掉夜戏,所以第二天三点就要赶回去,及时化好妆趁着天没亮,才好补拍落下的进度。现在是一点多了。算下来,他们可以用来相处的时间只剩不到两个小时了。而且…现在这种状况,她实在不忍离开。
“你确定吗?”
顾惟野走到她面前,完全挡住了立式床头灯散发出的微弱光线,岑晓看不清他的表情,点了点头,“嗯。”
“好。”
他慎重而缓慢地捧起她的脸颊,落下的力量开始很轻,渐渐地,却仿佛附着了摧枯拉朽的力量。
以为是他心情不好需要宣泄,她就一直忍耐着疼,放纵着他的动作,直到他的手顺着她的手臂蜿蜒向上直至她的领口,然后,从上至下的“呲啦”一声,将她青色的裙子一分为二。两片布料如离枝的落叶一样从肩头无声地滑落到地上。
岑晓睁大眼睛看向他的,可是从他面上,所能看到的也仅仅是毫无生气的两团漆黑双眸。
“愿意还是不愿意?”他倏然问她,以异乎寻常的冰冷声音。
**
一名妆容精致的空姐蹙眉,略不耐烦的缓慢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话,“小姐,你要…喝点什么?”
岑晓“啊”了声,转过头,脖子上的痕迹也一下子落入空姐眼里。后者眼里划过一丝异样,随即神色里掺上了淡淡的暧昧,“我在问您需要喝点什么?”
她清了清嗓子,有意掩饰自己的不对劲儿,“咖啡吧。”
“真抱歉,这趟的咖啡已经供应完了,等下给您送来好吗?”空姐说。
岑晓:“那就不用麻烦了。”
空姐礼节性的微笑了下,随即推着车子走向下一排座位。
她重新把视线停留在外面的层层云朵上,昨天经历的一幕幕似又在眼前次第上映。
在20岁出头的年纪里,我们可以放肆而大胆得轻易去爱上一个人,可当这段感情告罄,尤其还是以不那么美好的方式结束后,你又遇到下一个人,即使你知道对方无可挑剔,那你是否还能无怨无悔地彻底爱上?
他怪她,她可以理解,可是她没办法解释。她对他,心动比之前任更甚,慎重也比之以往更甚,可就是这样,她才一直绷紧神经,不敢放纵自己彻底沉溺。
不论他多生气,昨晚那样的状况,明明知道否定才是正确的做法,可是她却做不到。
他把她放到床上的时候,颤抖着用手一寸寸触摸她的脸,好一会儿,还是闭上了眼,轻轻笑着离开。
他不要她,是因为他认为她是在欲盖弥彰,并非真心实意。

“阿姨——”一个稚嫩的童音打断了岑晓的沉思。
她倾身瞧见一个眼睛睁得比玻璃弹珠还圆还亮的男孩,正唆着一颗棒棒糖望着自己,“阿姨,请你吃棒棒糖!”
被递到眼前的棕色包装皮的棒棒糖,好像是巧克力味道的。
“谢谢你,小朋友。”岑晓挤出一个笑,“阿姨不吃,你自己留着吃。”
“我妈妈说,要学会分享。”小男孩呶嘴,有点不开心,一副执意要岑晓收下糖的意思。
“可为什么你要给我呢?”除了她,飞机上还有其他的乘客。
“因为阿姨看起来最不开心啊。”小男孩笑了下,“我妈妈不让我吃那么多糖,说会坏牙齿。既然我不需要,那我就请你吃咯!”
“你可以留着明天,或者过几天吃啊!”
“可是这是我最喜欢的,如果今天不给你,我肯定就忍不住吃了!”

看着小男孩消失在视线里时,她才低头去看自己得到的那根巧克力的棒棒糖。
巧克力味道是男孩最喜欢的口味,不吃不是不喜欢,而是怕吃掉会影响牙齿。童心善良而单纯,也揭示着最简单的道理。
她究竟到底是爱不爱顾惟野,答案其实已经很明显。是受伤的经历,和彼此的差距让她一直裹足不前,也不敢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不是不爱他,她已经接受了恋人的关系,却一直因为吝惜而不敢毫无保留的放纵这份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