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晓无奈急了,最后只得退出来,和人群保持一定的距离,远远地站着等待。
或许是站得时间太久,时间接近九点的时候,她感觉肚子疼起来。特殊时期第二天通常不会生理痛的,她出来的时候就没有带止痛的药。
岑晓支撑着去找药店,可地方偏僻,一路上她走过两个药店,竟都不是24小时营业,药店早已经打样。
地铁口离她已经不远了,虽然决定很难下,但岑晓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坐地铁先回家。
她没有生他的气,不过心里到底还是不太舒服,有点委屈,有点失望,又有点难过。
——
因为拍摄中涉及的一件重要道具出了问题,这一天的拍摄就此中断,没有拍完的部分被推迟到了第二天。顾惟野走进休息室的时候,ben刚好放下岑晓的电话。
ben急忙将岑晓因为身体不适先离开的情况告诉了自己老板。
谁知顾惟野听后,匆匆换了衣服,戴上素黑的棒球帽就追了出去。
ben是风里雨里锻炼出的好手,足以游刃有余地应付任何突发事件。现在外边聚集的影迷虽然不多,但如果顾惟野真的这么冲出去话,事态也绝不乐观。
幸而亦步亦趋地赶上去时,ben发现顾惟野抄得是别条小道,暂时没有造成任何混乱。
可如果真的就这么追去地铁的话,会不会出现其他问题,实在难以预测。他晓得就算自己冲过去拦,也不可能拦住顾惟野,索性只好随老板的心意去了。
——
九点多的地铁上,空座很多,一眼望到头,乘客不过三、两。
坐下得到休息,她很快便不那么疼了。
地铁里有凉气流窜,岑晓不由裹紧外面穿着的开衫。
实在太累太倦,她感到眼皮越来越沉,竟然浅浅睡了过去。
装着饭盒的布挎包就挂在她的手腕上,但随着她逐渐失去意识,手也失去了掌控的力量。包的袋子开始由她的掌心到指根,最后滑到指梢,眼看马上要掉到地上时,却被一只修长的手刚好接了过去。
她的包没有拉链,中间位置有一枚摁扣,他提起来时,透过包敞开的空隙,看到了里面的保鲜盒。
男人握着包袋,又望了眼她,随即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人潮稀散的地铁里,他弯腰的同时调整了棒球帽檐,用手心轻托住她的下巴,蜻蜓点水般亲吻她的眼睛。

地铁报下一站是终点站的时候,她终于醒了过来。坐着睡得这样沉,还是第一次。
顺着悉悉索索的细碎声响转眸,岑晓看见一手拿着她事先准备的筷子,一手托着保鲜盒,在吃白色塑料盒里的凉掉的饺子的顾惟野。
他吃得不疾不徐,依故优雅,只是…他出现的地点不对,时间也不对。
感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暂时停住筷子,他测过身,对她笑,“醒了?”声音里宠溺感十足。
一晚上的委屈和不适,倾时已烟消云散。
她红着眼睛想问他:你怎么就来了?
可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激动,岑晓发现这个时刻,自己竟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第22章

“是不是喉咙不舒服?”他看着她张开却发不出声音的嘴巴,心里很不舒服,“说不出来就先不要说。”他把保鲜盒放在自己膝盖上,轻轻牵起她一只手,看到她眼睛里蕴满的水意。
“饺子…”她又轻声试了下,这次成功发出来声音,喉咙没有任何问题,看来是因为心理因素,大约是累到了,“热一下再吃吧。”
他其实觉得没有关系。可是好的东西,顾惟野习惯慢慢品尝,不一下子吃完,留下来慢慢吃也好。
将盖子合起来,他把保鲜盒妥善地放回去,然后站起来伸出手臂,对她说,“我扶你——”
岑晓注意到地铁速度正在放缓,应该是到站了。
她把手搭进他的手心,下一瞬人已经借着他的力量站起来。
以为肚子不疼就是没事了,可是站起来方知道想法不对。午饭和晚饭都没有吃,她现在猛地一站双腿发软,幸好能够借助他的双臂,她得到了缓冲间隙直到站稳。
在两个结伴的女孩从他们身边擦身过去后,她突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问他,“你怎么回去呢?”
“这个问题,你也得问自己。”他有些好笑地指正上方的标识牌给她看。
自上地铁,她就睡过去了,醒来后,她全副注意力又都集中在他身上,根本不曾注意到自己坐反了方向。
岑晓微怔,然后自怨自艾地敲了下脑袋。
一个“你怎么回去”的问题,一下子竟然神奇的变成了“我们怎么回去”。
“你别急,我现在就打电话,让ben来接我们。”
刚才他开车追出来,行驶到地铁站,刚好看到她走了进去,匆忙把车随意扔在地铁门口就进入了地铁口。等到上了地铁,一节一节找到她的时候,她却已经睡着。索性就不急着带她下车,而是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岑晓看了看他,最后也只能点了点头。
ben四十分钟后赶到。
他陪她坐在后面,ben回头问去哪,顾惟野短暂沉吟后没有回应,而是征询岑晓意见,“我在附近有套房子。你不舒服,今晚就别回去了,跟我去我那里。”让我来照顾你。
雨点啪嗒啪嗒打在窗子玻璃上,只能看到被雨水晕成一滩暗黄色的灯光,除此以外什么都是模糊的。
由他手传来的温度,踏实而舒服,她回望着他,慢慢点了点头。
——
ben随后打车离开,换成顾惟野开车。
定期都有人打扫的市外别墅,却没有物资储备。他开到一家小小的便利店,下车去买东西,留岑晓在车上休息。
事先并非想到会在外过夜。她摸了摸包,发现自己带的卫生巾不够。不好意思打电话让他一起买,所以岑晓也跟着下车。
走进通明的小小便利店,店面的电子欢迎器自动播放“欢迎光临”的声音,正从货架拿下一包红糖的顾惟野抬头看见了她。
好在守在款台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进来的岑晓,便没精打采地低下头继续打瞌睡。她才能够不顾忌地走到顾惟野身旁,刚说了半句“我有东西要买”,就看见他挎在臂弯里的绿色采购框里放着两包女性用品。
对方细心如此,她应该感动,可是最大的反应还是不好意思,耳朵和脸红得发烧。
看出她的尴尬,顾惟野有些好笑,倒是没拿这个逗她,而是问她:“还有没有其他需要的东西?”
红糖、新鲜的姜、豆浆、牛奶,全麦土司…样数不少,几乎囊括了所有可以在小小便利店买到的健康食物。
她发出微微惊叹的声音,想要把一些食物拿出去…只停留一夜,他买这么多,会浪费的。
顾惟野握住她的手,制止,一路拉着她到款台结账。没有告诉她原因。
回到车上,他握了握她耷拉在副驾座椅上的手,才去操纵车子启动。“还记不得我们在巴丹吉林时,我提到的那个故事?”顾惟野问。
“记得。”她说,“你还说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才会讲给我听。”
他看着后视镜,利落转弯,有很久没修剪过的垂蔓植物擦着车子而过,在发出“哗啦”的响声后,车子驶入了大路。
他一边开车边讲给她听,“有一次爱因斯坦给学生上完课,有个听课不认真的学生上前问:老师,你讲得太复杂了,我还是不清楚什么是相对论,你能说得简单点吗?”
他说到这里倏地顿住,有意留给她思考的时间,岑晓却等不及,“那爱因斯坦是怎么回答的?”
他只好继续,“爱因斯坦说,同样是一小时的时间,当你和一个美丽的姑娘在一起的时候,你感到时光飞逝,而你听我讲课,却觉得度日如年。这就是相当论。”
虽然只是一个笑话,不过好像真的有些道理。好比进入巴丹吉林时,她觉得时间过得慢,离开的时候又却得有人对时间动了手脚。
“我猜你现在已经没有注意过现在已经快11点了吧。”他嘴角划开一个弧度,果然在下一刻得到岑晓有些吃惊的反应。
我们在一起,怎么把时间都过快了?
时间过得太快,相处时间就觉得不够。他建议说:“今天广告拍摄进入尾声,明天再补几个镜头,中午我就可以回来。我推掉其他事情,你也请假不要去工作室,我们明天一起呆在屋子里过阴雨天好吗?”
她没有理由拒绝,也不想拒绝,微笑同意。
——
来之前,她预想他的别墅里会有一切昂贵、现代化的家弘,可是来了一看,才知道和想象的不一样。倒不是朴素,只是屋里陈设十分简单、随意。
“有一件事情现在告诉你,不知道算不算晚?”他忽然说。
岑晓不解地看着他,顾惟野说,“上边有四个房间。可我这里只留有主卧的钥匙。其他三个房间的,只有定期来做清扫的阿姨知道放在哪里。”他眉眼竟然狡黠地弯了弯。
“你是说…”她话没说完,他就听明白了,对她点点头,“所以,你不会狠心让我睡楼下沙发的吧?”

他坚持要给她熬红糖姜茶,做法式土司给她吃。她说不过,只得坐在客厅沙发上,抱着米色的抱枕不放心地等待。
他在忙碌的时候,她没少听到厨房里发出砰砰嗙嗙的声音,也有两次差点就冲进去,可是想到刚才他所表现出的决心,最后都还是忍住了。
食物端上来的时候,她看到他衬衣上的狼狈油污,忍不住笑了,体谅地说:“以后这些事还是让我来做。”
“抱歉,我想我真的没有天分。”他既失望又懊恼,同样笑话自己在这方面的笨拙,“今天太晚了,不方便叫餐。你就先将就将就。”
她笑着说没关系,并拿起刀叉一点点吃土司。顾惟野看她可以咽下去,才在嘱咐她楼下浴室的位置后,放心上楼去洗澡。
岑晓吃完,姜茶也刚好凉了,她全部喝完,看着沉在杯子下面,切得形状不一的姜块,忽地笑出声来。
如果这是比赛的话,这个男人手艺一定是负分。
不过还好,心意可以打满分。
——
卧室很大,因为东西摆得少,显得有些空落落的。
她已经在楼下浴室洗完澡,走入房间时,顾惟野也才穿着宽松的t恤、长裤从卧室里的浴室洗完走出来。
她心里感叹,他洗澡时间好长。
“怎么不进来?”他直接坐在床沿,拍拍身边的位置让她坐过去。看见她局促的神情,促狭地坏笑,“别担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她身上不适,她知道他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可就算这样,也还是很不安。
“嗯。”她坐过去。
“你喜欢睡靠窗的一边,还是靠门的一边?”他很仔细地问。
“我都可以的”记事以来,她一直都是一个睡,需要面对这样的问题,还是第一次。
顾惟野想了下,“那我选靠窗吧。”又补充,“这样夜里你去洗手间方便一些。”
岑晓难为情的“哦”了声,看着他站起来,走到南边窗户,仅打开一个缝隙来透气,于是忍不住在后边提醒,“你可以多开一些。”
他本是担心她会冷,手上顿了下,心里产生一些想法,最终还是按照她的要求来做。
岑晓一边钻进夏天被一边说,“我喜欢在室内躺着的时候,听外面的风声和雨声,因为这样反而让我觉得自己处于安全的环境里。”
“有我在。”他撩开被子上床,直接拥住背对自己的她,“你不会不安全的。”
他的声音似有魔力,简单的句子已很让人安心。
她很轻地嗯了声,翻过身子,错后一些距离,望着他深邃幽然的眼睛,问:“那个…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这是她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我喜欢你。”他点了点她眉毛中间的位置。
“嗯?”她听不懂。
“傻瓜,我说,”他加重语气,放缓语速,“我喜欢——你。”他将她全部拥进怀里。
很多人说过,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以前顾惟野觉得这话不对——怎么可能不需要理由?为什么是这个人,而不是别人,难道不需要理由?
然而此刻他发现,竟是真的不需要理由。
就像,他喜欢岑晓,就是没有理由的。而且——他喜欢的是整个她,全部的她。

 

 

第23章

“有人跟你说过你特别会说话吗?”而且是不动声色的讨好。
她呓语一般低喃,如果不是两人几乎是鼻尖低着鼻尖,离得再远些那就是听不到了。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他右手手臂伸展,搭在她的腰上,“很多年以前,我刚出道的时候,倒是有年长我的女演员说我油盐不进。”
听他这么说,岑晓八卦的兴趣增加,音调高了八度,兴冲冲地问他,“她们这么说难道是想潜规则你?”
顾惟野默了两秒,然后松开她,整个人窝进被子里狂笑。
笑了好久好夸张,搞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恼羞极了,岑晓手隔着被子生气的去拍他的背,没好气的大声“喂——”了一声。
真是的,他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知情识趣,难道不会有很多女人喜欢他…想要潜规则他…?
“顾惟野,你怎么…”话来不及说完,岑晓直接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缄了。
一手撑在床上,另一只则同时把侧卧的她平放在床上,顾惟野整个人腾空在她的正上方,说:“不是想要潜规则,是嫌我脾气倔强,总喜欢跟导演对着干。”
“好…吧…不是。”她用食指指尖轻轻捅了下他胳膊肘外侧的陷窝,“那个…你先下来好不好。”她总觉得这个动作好危险。
“不行。”他的语气好硬,一副不好商量的样子。
“你别这样,我来,那个了。”
“我知道。”
他不听她的话,她只好去推他,可是根本推不动,沉默片刻,岑晓没好气地说:“我也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他笑声哑哑的,已经倾身下来,一点点竟真的在贴近她。
热气扑在脸上,她感到危险,可还是不怕死地说:“你、是、真、的——油盐不进!”
“嗯。”
他终于贴上来,从一开始,就索要全部…

雨下的更大了,透过窗子穿梭进房间的,是沙沙沙的雨声,很像是某种奇妙而诡异的靡靡音效,最大限度的撩拨着床上的人的神经。
柔软而强烈的触觉,像是埋进岑晓身体里的一粒种子,随着他程度的加剧,生根、破土、发芽…
她所有的血液都在加速回流至心室,脉搏则欢快剧烈地跳动着。
不曾停下亲吻,他抱着她重新躺下,手臂紧扣在她腰上,有意无意地摸索着她后背的一处关节。
麻酥酥的兴奋感觉像一路开着花往上累加。再这样下去…她觉得自己恐怕就快要疯掉了。
她很想很想叫他停下,可有心无力这件事,岑晓再没有比此刻更加深有体会了。
顾惟野也感觉心口像是燃了一把火,他用力地,捞着她的身体往自己这里摁,可就算贴的再近,却仍旧觉得不够…
“——嘶”
岑晓的低喝声,终于唤醒了他的沉迷。
不舍得松开她,松开了她的唇,他调整位置,用脸贴着她的脸一遍遍摩挲,好半天,终于缓解下来,才沙哑地问:“怎么了?”
她喘着气说:“你刚刚压到我头发了。”

“…”
他无声无息地从床上坐起来,侧转过去,看样子是要下床。
她一定是被他搞错乱了,不然看着他离开,怎么会没来由的愧疚?岑晓觉得这感觉简直就像是自己破坏了一件很好的事。
她从后面去够他的腰,反被他牢牢摁住了手。
像只受了惊吓得小兔子,岑晓拼命想要抽回手,谁知整个人都被他拖到了床沿那里。
在她额心亲了一下,他说:“你先睡吧。”
“那你是要去楼下睡吗?”她更愧疚了。
“不”他给予否定,“我再去洗个澡。”
“…”
——
第二天醒过来时,顾惟野已经不在了,岑晓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下楼找吃的。
看清摆在餐桌上的早餐,应该是他早晨出去买的。她心里一甜,拿到厨房热了一下,端出来很开心地吃完了。
昨天下了一夜雨,外边虽然还是阴天,可是空气很好。
这个季节恰是蔷薇花和月季花开的最好的季节,岑晓站在顾惟野房子前的小花园里,正好看的到这两种花。
经过连续几天雨水的冲刷,蔷薇花瓣有点打蔫儿,无精打采地挂在枝头。
而月季越一点不显颓态,反而精神奕奕地立在枝顶,高高矮矮,错落有致,颜色十分统一,放眼看过去,除了黄色再看不到其他颜色。
黄灿灿的色彩一丛丛的,很是生机勃发,鲜亮的颜色在这种雨后阴天又格外打眼,像是刻意想要争夺谁的眼球似的。
她真想要拍下来,可是没有带相机,只能有些遗憾地折回去拿手机过来。
拿到的时候,她也看到了他发来的两条信息。
——楼下客厅东边的房间里有电脑,柜子里也有相机和不同的镜头。你可以用它们来打发时间。柜子的密码是:031xxxxx。
——我两个小时后到家。想吃什么,现在告诉我,等下一并买回去。
“我想吃加鸡肉丁的番茄鸡蛋打卤面,你把材料买回来我来做就好。^^”她真的像一个小妻子一样,说出了一道很平常的食物。可是,还有什么比阴雨天,抱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更幸福的事情吗?
岑晓输完点击刚要点发送,忽然想到昨天他下厨的窘态,于是特地审慎地补充:“如果你不方便请让ben代劳吧。不过记得,鸡肉要买鸡胸脯那里的,不要很多,一块就足够了。”
她来到楼下,一推开东面房间的门,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他说柜子,她以为就是一个靠在墙上的木柜子,哪里会知道是现在这样一面——竖立在房间正中央,和天花顶齐高,和房间纵深等长的全透明玻璃柜。里面单反的台数尚好,可种类齐全的镜头很齐全,另外还有数目可观的古董胶片相机…
看得岑晓心脏兴奋得嘭嗵直跳。顾惟野这里,俨然一个小型的展览厅!
没有马上输入密码取出相机,因为她的注意力又被墙上悬挂着照片吸引。
两指宽的深原木色的二十寸相框没有过度处理,上面只上了一层清漆,木质的纹理清晰可见。房间的墙壁上一共挂了十只这样相框,代表着这里陈列着十幅照片。
这些照片中,只有四幅岑晓没看过的,而剩下的几幅,竟都是她通过不同媒介看过的。
其中挂在最靠里的一幅,就是她曾在宏白影像资料室外的走到看见的那一张夕阳下的人物剪影作品。
那次看见,她就很爱这张,而今天再在这里看见,她才意识出自己喜欢这副作品的真正原因:不仅是因为意境和主题出挑,更因为画面中的主角是她所熟悉的人。
宏白资料室的管理员邢睿告诉过过岑晓,这是ken的自拍。
那个频频斩获国内外摄影奖项的ken。
——
他通过电子门锁进屋后,把她需要的菜放到厨房,环顾四周都没见到人,最后早有预料似的,在陈列相机的房间找到了岑晓。
“你回来啦~”她没有回头,只是这么说着,眼睛自始至终都停留在电脑屏幕上。
他嗯了声,解开领口最上面的一粒扣子,走过来发现她在调照片。画面的主角是外边园子里的黄月季。
顾惟野见过自己公司配备的专业设计修改照片的时候,两只手几乎不用离开键盘,熟练的程度简直就像钢琴家在弹键盘。
然而设计性质的改变,和对照片后期的调整毕竟有所区别的。
岑晓显然还没有到那样的程度,借助鼠标的时候还是很多,不过顾惟野发现她对颜色把握方面也很有自己的理解。只不过…
“月季的颜色你调太亮、太艳了,你确定你是在校色,而不是在绘画吗?”他用词很严厉,有别于昨天自见面就维持着的温柔亲昵。
岑晓倒是没在意,格外平静地“喔”了声,又把饱和度拉了回去,从历史记录里把刚才做的一系列调整归零,点击保存。
“喂,怎么这么小气?”工作台下面摆的是一个长条形状的椅子,顾惟野坐在她旁边,有些好笑地说,“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对,你不听就完了。”
“听!”她绷着脸,眼睛睁得圆圆的,柳眉却有点皱巴巴,“你是前辈,你的话我哪敢不听。”
顾惟野一下明白她知道了什么,短暂沉默了会儿,“你是介意我没把另外的身份告诉你?”
岑晓重重点了下头。
“可是你也没有问过我。”他狡猾地笑了下。
他是不是ken很重要?
“你知道吗?”岑晓有点丧气又委屈地埋怨,“我们工作室的董芊芊,特别喜欢和崇拜ken。我都答应他不和她抢ken了。”她知道自己这么说显得幼稚,可是她是真的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