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铖弯起嘴角,笑着走过来。他穿着军训发的迷彩服,男人装军装,再没精神都能被衬托出几分英气,何况他本来就高大帅气,举手投足都可以拍入伍广告,外套随便搭在肩头,俊朗中带着几分痞气。
就这几步,一排的女生都看过来了,别说,真挺帅的!
但他一到许诺身边,就自动从男神模式切换到忠犬模式,先是热心问姑娘们要喝什么饮料,又不着痕迹问许诺要什么,然后领了圣旨般屁颠屁颠去买。用娘家团的话来说,莫少平时是狮子,风流倜傥的少爷,但到了诺诺这,最多就一哈士奇,还是逗比型!
莫铖买了饮料回来,又问:“周末有安排吗?我请你们看电影。”
“哦~~~~看电影~~~~”姑娘们笑嘻嘻叫起来。
余秋秋说:“看电影自然是很好的。”
“有人请那更是极好的。”庄鸿生接上。
燕子:“只是诺诺若不去,就没什么意思。”
许诺:“…”
不知何时,只要莫铖提议,三人都一致同意,自己若反对,就成了大逆不道了。
许诺看了莫铖一眼,他正无辜地喝着西瓜汁呢。
唉,真是友谊不如三张电影票,许诺无可奈何:“那一起去吧。”
那三人果然露出“谢谢亲顺应天命”的笑容,莫铖也偷偷弯起嘴角。
晚上的电影,座位倒是很正常。
就是出了电影院,另外三人集体消失,发了短信说去逛街了,还说君子有成人之美,不用谢!
莫铖凑过来看:“你看,这是人心所向!”
他一脸大义凛然:“既然如此,我们不要辜负她们的好意,约会吧!”
许诺懒得理他,她要回去了,径自走到公交亭,坐着等。莫铖无奈,摸摸鼻子,跟上。
21路还没来,他站在她身边,掏了根烟,他用的是打火机,簇簇的一小团蓝火,轻轻点上,熄灭,吸了一口气,动作很娴熟,透着平时少见的沉静。
许诺看得眉一皱:“你才几岁,就这么大烟瘾?”
“不喜欢?”
“和我没关系。”
莫铖一副就知道会如此的神情,他坐到她身边:“我很小就会抽烟了。”
“你知道的,我妈去世得早,我爸那阵子接受不了,什么都不干,就坐在家里抽烟,一包一包地抽。我不知道怎么办,就陪着他抽,学会了。后来,我爸终于振作起来,我这烟也没戒掉。我爸抽烟时想着我妈,我抽烟也想着她,抽烟就像喜欢一个人,沾上了,就戒不掉。”
说着,他若有所指地望向许诺,又说:“当然,只要够狠,还是戒得掉的。阿诺,你要不喜欢,我可以不抽。”
许诺没回答,反问:“那你现在还想妈妈吗?”
兰清秋之前有提起莫铖的家庭,听说是挺恩爱的夫妻,他爸爸莫永业之前创业被骗了,快撑不下去,是他妈妈典当了所有,去帮丈夫,可惜莫永业后来起来了,妻子却出车祸去世了,连他再买的婚戒也来不及戴上。
说真的,许诺挺羡慕莫铖妈妈的,她不幸却也幸运,那么早就去世了,不然,可能她活着,又是遇见另一个许淮安,背叛欺骗,婚姻名存实亡,爱情支离破碎,曾经的同甘共苦最后变成笑话一场。她死了,他们的爱情却活着,停留在最高处,永远不朽。
莫铖望着燃到尽头的烟:“想,想她做的饭。”
他想到什么,又笑了:“我妈做饭很好吃。”
“是吗?”许诺笑了,很浅,就那么一闪而过。
可这是她第一次对他笑吧…
莫铖楞了下,上前一步,要说什么,公交到了。
21路终点站是大学城,正是高峰期,公交挤得只能踮起脚尖站着。莫铖护着许诺,找了个靠窗的角落,把她半圈在怀里,不让身后的人挤着她。但这么挤,车一到站,一车的人顺着惯性向前冲,许诺的鼻尖会轻轻擦过他的胸口,几乎靠近,又马上离开。
莫铖低着头,看着她发红的耳朵,嘴角弯起,轻声说:“你说得对,坐公交挺好的。”
刚才他提议打的,许诺不要,说坐公交挺好的。现在许诺简直悔得肠子都绿了,人家是少爷,替他省什么钱。她回头瞪了他一眼,她平时是没什么表情的人,这一眼却带着几分情意,似怨非怨,似嗔非嗔,柔情缱绻。
莫铖看得心漏掉一拍,他想起刚才她浅浅的一笑,也是这般的柔软美好。
阿诺该是这样的,温暖明媚的,而不是冷冰冰的。
坐公交确实挺好的,他甚至想,这样一直坐下去,不要停吧。
但路就这么长,公交到站了,就得下车,就像时候到了,就要说分离。
两人下车,莫铖甩了甩有些酸疼的手臂。
许诺心一动,她们说得不错,他确实对她挺好的。
可为什么呢?他们不过酒局一面,她从不觉得自己倾国倾城能颠倒众生。
但他真的来了,就在身边,放弃了更好的学校和大好的前程。
许诺仔细看莫铖,他很高,朗目疏眉,还爱笑,阳光开朗,走到哪,都透着青春的朝气,是这个年纪女孩会心动的模样,可又怎样,她怕。
别人被盯着,会觉得不自在,莫铖却很开心,笑眯眯问:“怎样,长得还对亲的胃口吗?”
“…”许诺很是无语,她没接话,正色问:“你为什么来F大?”
“因为你在这里啊,”莫铖理所当然道,“我说了,我想每天都见到你。”
“可是我不会喜欢你。”许诺停下来,望着莫铖,第一次和他认真说话,“我不会喜欢你,也不会喜欢别人。”
她不是那种享受别人追求故意吊着别人的女孩,相反,别人对她一点好,她都会记住心里。许诺怕再这样下去,她会对莫铖有所亏欠。她跟他讲父母的爱情,曾经的恩爱到最后的反目成仇,她说,她亲眼看着爱情死去,不相信爱情,也不相信男人。
“莫铖,你放弃吧,不是你不好,而是我有缺陷。”
盛世繁花,她只看得到荒凉,她和他不一样。她把生命遇到的每个人当作过客,像收纳盒那样分门归类,放在该放的位置,或近或远,或重或轻,同学,朋友,亲人,唯独没有恋人这个位置。
“所以,你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谁?”莫铖如墨的眸子盯着她。
“嗯。”许诺点头。
莫铖笑了,嘴角微扬,猛地把许诺推向路旁的路灯杆上,按住,微微俯身,逼近她。
他几乎是贴着她的脸,眉对眉,眼对眼,唇几乎要粘上。
“真的谁都不喜欢?”
“真的吗,阿诺?”
他又问了一遍,嗓音很低,灼热的呼吸扑面而来,两人的呼吸都混在一起。许诺吓得连动都不敢动,她怕一动,莫铖的唇就贴过来。她只看得到他幽黑发亮的眸子,里面闪着奇异的光,还有脸上的温度,那么烫,要烧起来了。
莫铖又笑了,他抓起许诺的手,放在她胸前,嘴角上挑:“骗人的吧,心跳得这么快!”
她的心确实跳得好快,就像住着成千上万只的小鹿,蹦跶蹦跶地跳。
许诺脸一红,回答的他是一记不轻不重的耳光,落在他脸上。
莫铖开心地受了,他放开她:“我喜欢你打我,我喜欢你对我生气,这样说明你在乎我。”
他悠悠地伸直腰:“我还要继续对你好,只有对你好,你才会觉得你欠着我,你才会记住我。”
“你呢,习惯把每个人当路人,全世界你都当路过。我不一样,我喜欢你,”他还是笑得那么欠扁又可恶,“我不要当你的路人,我要当你的念人,心心念念,念念不忘的念。”
当他抽着烟思念妈妈,就知道思念是有形的,念着一个人,有多在乎,就有多苦有多痛。
妈妈说过,人生在世,遇见谁是要靠运气。他很幸运,遇见心动的人。所以第一次见面,他说很幸运认识你,他不会放手的。
莫铖笑眯眯地说:“你会喜欢我的,阿诺,因为你根本就不懂拒绝对你好的人。”
许诺还在怒视他,她送他三个字:“不可能!”
说罢,她气冲冲往前走,脸上的温度越烧越旺。
莫铖跟在她后面,走了几步,又去拉她的衣袖,许诺气得甩开他:“干吗?”
莫铖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亮,他指向不远处的小树林,隐蔽处有正抱在一起拥吻的情侣。
倏地,许诺整张脸都红了,狠狠瞪了他一眼,流氓!
莫铖弯起嘴角,他笃定地说:“初雪时,我会吻你。”
这次许诺理都懒得理他。
第12章 你向我说后会无期,我却想再见你一面
这晚过后,许诺躲莫铖躲得更彻底了。
许诺怕他曲线救国,独来独往,尽量避着他。娘家团不清楚少爷怎么把许大姑奶奶得罪了,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军训很快就结束了,到了国庆长假,今年又和中秋凑在一起,学校调整了下,凑了不短的假期。
许诺想早点回家去见阿公最后一天,检阅结束,就回宿舍拿行李。
她动作快,换好衣服,背着包回去,逆着人流,迎面都是一帮哭丧着脸的新生。
他们刚送走教官,有些眼圈还红红的,二十来天的军训,不到二十的学生很容易建立起感情。许诺看着他们,年轻的脸全是真挚。说真的,她有些羡慕,他们好像很容易喜欢一个人,感情丰富得像汹涌的大海,而她只有小小的一汪清泉,井底之蛙般只爱自己。
这次许诺坐的是火车,等她安顿好,对面就坐进来一人。
是莫铖,背着单肩书包,偶遇的口气:“好巧啊,阿诺。”
“…”许诺目瞪口呆,“你怎么在这?”
莫铖没回答,冲她眨眨眼,很是得意。
这世上,总有人是来教许诺一些词的真正意义,比如许淮安教她什么叫凉薄,莫铖教她什么叫纠缠!
许诺不理他,他也不在乎。这节车厢大多是大学生,他很快和别人玩起扑克,闹成一团。
许诺坐着无聊,军训也有点累,没一会就趴着睡过去。
等她再醒来,他们没玩扑克了,旁边的位置坐着莫铖,正拿着纸扇给自己扇风。
对面的女孩很是羡慕:“你醒了,你男朋友对你真好,怕吵到你,连扑克都不让我们玩。”
他才不是我男朋友,他是个小无赖。
许诺说:“我们只是朋友,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玩吧。”
“没事,也快到站了,这样说说话也挺好的。”
又说了几句,火车到站了,对面的女孩缠着莫铖要号码。
许诺趁机赶紧下火车,莫铖追上来,觍着脸问:“也不等等我,怎么,生气了?”
许诺沉默,莫铖又说:“啊,真生气啦,都怪我,人又好,长得太帅——”
话没说完,许诺没忍住,扑哧笑了:“你能要点脸吗?”
她鲜少笑,一笑就是明媚动人,清水芙蓉的清新。
莫铖怔住,回过神来:“要脸干吗?要脸能跟你回家!”
还挺得意的,他一说,许诺想起这茬:“你跟着我做什么?”
“跟你回家,看你怎么长成如今铁石心肠的样子,”莫铖一本正经说,怕她不高兴,又加了一句,“你放心,不会打扰到你。”
接下来一路,许诺想尽办法甩掉这狗皮膏药,却奈何不了他。
许诺下车之前,还警告了莫铖:“别出现在我阿公面前,不然——”
莫铖挑眉,许诺牙一咬,威胁他:“不然别想我再和你说话!”
莫铖:“…”
两人下了车,许诺直接回家。
莫铖保持距离跟着,看她兴奋朝一个站在街头的老人跑去。
兰飞赫早早在街头等,许诺一见到他,就扑了过去,开心说:“阿公,我回来了!”
她看到老人晒得黑红黑红的脸,心疼道:“都说了不用来接我,你要热着了怎么办?”
“哪会。”兰飞赫乐了。
祖孙俩有说有笑回家,许诺又不放心回头,看到莫铖隔着一段距离站着,冲她摆摆手。
虽满面笑容,但孤零零站着,像被丢了,许诺莫名有些愧疚,可明明是他自己要来的…
一路上,兰飞赫乐滋滋地告诉许诺,这次兰清秋也回家过中秋,许诺听了也挺高兴,自从妈妈离婚后,像除夕中秋这些花好月圆一家团圆的节日,在她眼里都成了大忌,难得妈妈主动说要回来。
进门之前,许诺又回头看一眼,莫铖已经不在了。
去哪了,她忍不住四周看了下,正想着,手机响了,是莫铖的短信——
在找我吗?
没有!
许诺回了短信,莫铖发了个笑脸过来,叫她抬头。
许诺抬头,看到莫铖站在对面旅馆二楼窗台前,正冲自己招手,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用嘴型无声说着“你担心我”。
才没有!许诺横了他一眼,用力关上门,她才不担心他!这个无赖!
因为女儿要回来,兰飞赫乐坏了,拉着许诺一起准备中秋。
他恨不得把整条街都买下来了,忙着蒸糕炸东西,做些小春城特有的小吃。许诺给阿公打下手,又开心又心酸,开心一家团聚,心酸阿公老了,平时都是一个人孤单得很,妈妈回来一次,竟满足成这样。
以后工作了,一定要把阿公带上。许诺想。
莫铖倒也遵守承诺,没有出现,就不时发短信,报下行踪。
都是些照片,配上一句话,这是阿诺读过的小学,这是阿诺的教室,这是阿诺每天上学都要路过的店…很多很多,都是许诺成长的地方,也不晓得他从哪里得到的信息,把这些地方走了个遍,还拍了照片,他站在左边,右边留着空空的位置。
莫铖说,阿诺独自走过的地方,将来我们会一起走过。
许诺看着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情景,有些触动。
这么多年,有些地方早已不是记忆里的模样,电影院拆了,幼儿园换园区了,难得他还找到一些过去的痕迹。她看到照片,仿佛看到过去的自己,沉默少言,背着书包,徘徊着,找一个没人的地方。
她那么孤单地长大了,从知道爸爸出轨的那一天,她就住在孤单里。
莫铖的短信又发过来了,这次是一个公园拆了一半的大门,他站在残垣断壁旁边,问,阿诺来过这里吗?
大门上只有孤零零一个字,留。
是长留公园!早听说那里要拆了,竟变成这样…
许诺看得有些难受,也不知道过去常坐的长椅还在不,她想也没想,跑了出去。
长留公园被拆得面目全非,一幢幢高楼建了一半。许诺在工地里找了半天,没找到那条长椅,倒是吃了一嘴巴灰尘。她站在尘土飞扬,对商人来说,这是新楼盘,她却仿佛站在过去的废墟上,心空荡荡的,她什么也留不住,不在了,都不在了。
“阿诺!”
一声惊呼,打断许诺的思考,她回头,莫铖就站在身后。
他背着单肩包,脖子挂着个单反,一脸讶异,但很快变一种莫名的喜色,蹭蹭跑到身边,开心问:“阿诺,你来找我呀?”
摇头晃脑,欢喜的模样,就差后面少个尾巴…还真挺像一只哈士奇。
许诺看到他,心情好些了,说:“我小时候常来这里,要拆了,我来看看。”
莫铖自动理解为许诺是来陪他。
两人洞着护城河走,一路莫铖兴致勃勃地问些她小时候的事。
许诺也好久没逛过,别说,她不过去白城几年,小春城变化也很大,她不时指着哪里说:“这里本来有个秋千的,我经常到这里来…”
莫铖认真地听着,有些贪婪地看着难得话多的许诺,眼眸一片温柔。
直到两人路过一家饮品店,莫铖看天气也挺热的,说进去休息一下。
许诺本想拒绝,但瞄到玻璃橱窗的一样东西,走了过去。那是个刻了字的小木块,边角磨得整整齐齐,平凡无奇,但上面的字,其他人不会放在心上,许诺却一眼认出来,她怎么能忘,那么清秀又那么无情的字,软软他哥说,后会无期啊,阿诺。
木块只剩下“后会无期”四个字,也很模糊了,但许诺还是认得出,这绝对是赵亦树的告别!
竟有人留了下来了,许诺觉得真神奇,好像冥冥之中,上天各有安排。
她站着不动,莫铖觉得奇怪,凑过来看,以为她看中了,问里面的人:“你好,这个卖吗?”
“不卖。”老板是个穿得很花哨的年轻人,指了指招牌,“看到没?”
店名叫纪念品,旁边写着,我失去的,我怀念的。
装潢得颇有文艺气息,玻璃橱窗摆放着各种东西,每样东西还诗意地配上一行手写字。
木块的那写着——你向我说后会无期,我却想再见你一面。
老板又说:“这是长留公园拆时,我无意间捡到的。我觉得挺有意思,磨好留下来,就这一个,不会卖的。”
“可这是…”许诺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
她想跟老板说,这是我朋友向我的告别,但她怎么证明?
软软他哥的告别是刻在长留公园的木椅上,木椅不属于她,他的字也不属于她。
许诺念念不舍地看着木块,恳求地望向老板:“如果哪天你不要了,可以把它卖给我吗?”
老板楞了下,点了点头。
许诺留了号码,又看了木块一眼,对莫铖说:“我们走吧。”
说罢,她率先离开。许诺想,放这也挺好的,起码还在。就是有些可惜,小时候,她以为长留公园,刻字的木椅这些都会一直在,她想念了,就去坐一会儿,但想不到,有一天,这些也留不住。
老板不卖,莫铖也没办法,对着木块拍了张照片,追了过去。
他跑过去,和她并肩,问:“阿诺,你很喜欢吗?”
不算喜欢吧,只是朋友留下的旧物,就像那家店写的,我失去的,我怀念的,赵亦树没再出现,可她还是想,有样东西,能证明他来过,陪过自己。大概就是人常说的,睹物思人。但要说来话长,许诺笑笑:“就觉得字写得挺好的。”
“哦。”莫铖点头,没有再问。
正走着,许诺手机响了,她接起来,没听几句,脸色就变了。
“你不能回来就不要跟他说要回来,你知道阿公做了多少东西?”许诺怒气冲冲道,直接挂了电话,气得脸都红了。
“怎么了?”
“是我妈!”许诺气极了,“我阿公天天盼着她回家,结果她说不回来就不回来,这算什么,阿公都白高兴了!”
“唉,你别生气啊,”莫铖也不知怎么安慰,“可能有事耽搁了。”
“就她有事,别人都闲着?以前我爸就是这样,说好了要回家,结果那天又说有事,不来了!她最讨厌我爸这样,现在倒好,成了第二个许淮安!”
许诺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看到莫铖也没来一阵气:“最讨厌你们这些过年过节不回家的,你中秋不回家,跟着我回来做什么?”
“…”莫铖真是躺着中枪,又不能反驳。
兰清秋不回来,许诺也没心情陪莫铖,急着要回家。
莫铖拉住她,好声好气说:“阿诺,你别气了,老人家看了不好受。”
许诺抬头,刚才她那样吼他,他也不生气,黑亮的眸子还是关心。
她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回到家,阿公已经把饭菜摆好,满满的一桌,叫许诺吃饭。
许诺看得难过,老了多可怜啊,儿女大了,要见一面只能等着,就算他们不回家,也不能说什么。
她不知道怎么说,倒是阿公先开口:“阿诺,你妈有事回不来了,这个中秋,你只能陪我这个糟老头过了。”
他是笑着说的,好像一点不在意。
许诺更难受,还是露出笑容,给阿公盛了碗饭,开心说:“阿公,咱们吃!”
她给自己盛了大大的一碗,尽可能多吃一点。
阿公没什么食欲,吃了点就乐呵呵地看许诺吃。
许诺边吃边冲他笑,她笑他也笑,皱纹也跟着皱起来,显得有几分老态。
许诺吃着吃着,有些咽不去,越发难受。
阿公没有察觉,念着:“也不知你妈吃了没。”
“肯定吃了。”许诺低着头,“你放心啦。”
本来欢欢喜喜的中秋因为兰清秋的爽约弄得有些凄凉,祖孙俩坐在院子里,看着满月。
夜风有点大,阿公没一会儿进屋休息,许诺静静坐着,呆呆地看天上的圆月,又大又亮,白城有这么美的月吗?妈妈这个傻瓜,为什么不回来,白城哪有她的家,她的家在这。
手机响了,许诺没理会,过一会儿传来敲门声,还有莫铖压低的嗓音。
“阿诺,开门!”
怕吵到阿公,许诺去开门,一开门,莫铖二话不说,拉着她就进了辆车。
“喂,你干吗?”
“我知道你妈为什么不回来。”
第13章 阿诺啊,我们来日方长
车直接开到机场。
上机后,莫铖拿出条毛毯,盖在许诺身上:“睡一会儿,很快就到了。”
夜风有点凉,许诺没拒绝,她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喃喃自语:“她怎么什么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