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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会想我的吧?”
“当然。”
“这是我大门的钥匙。”
我接过钥匙,感觉就跟接过一个梦一样的。
3
有秘密的男人是幸福的。这一年的暑假之前,我都一直生活在秘密中,用秘密的钥匙打开秘密的门,品尝秘密的幸福。尤其令我幸福的是,她在我面前从来都是高高兴兴,温温顺顺的,而且从不要求我做什么,任何要求都没有,我可以随时来也可以随时走,可以每天都来也可以几天不来。总之,我的一切她似乎全理解,也能接受。有时候我觉得她是不是很自卑,但我又想像不出她有什么可自卑的,虽然她长得不怎么漂亮,却也不乏动人之处,比如羞涩又愉快的神情,丰满会颤动的胸。她的气质中没有耀眼的东西,却有一种可以静观的东西,这种东西一经优雅和诗情遇合,便生发出一种柔和又宜人的美感。我是说,她属于那种不打眼却经得起品味的姑娘,就像那种仿旧家私一样。我们在一起很少谈及各自的过去或周围,这显然是由我们特定的关系决定的,尤其是我,谈起这些总面临着欺骗的风险。在我们不多的闲聊中,我知道她家在西宁,父亲是个医生,是支边去的,老家在四川,正因此她上了这里的一所文科大学,但毕业分配并不理想,把她分回西宁去了。
“我没有去报到,自己找了份工作,自己把自己留在了成都。”
“你父母很想回家乡来生活,所以你留在成都对你全家都很重要。”
“他们拿出多年的积蓄给我买了这房子。”
“这样,你父母退休后就可以回家乡定居了。”
“就是这样的。”
我想过的,如果早几年认识她,我或许会在她毕业分配时争取让她直接落户成都的,虽然办这种事很难,但这对她及全家都是了不起的事,难也是值得的。这多少说明我对她有的真情和爱。女人,女人,她们总是那么容易打动我的心,让我爱,让我醉,让我忘掉自己的真实和理想。有人说,这种人注定是成不了大事的,既然是命中注定的,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没办法的。
暑假开始了,我去她那儿的次数锐减。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孩子放学在家,我得每天给他安排作息和膳食,隔三差五还送他学奥数,我的自由明显受到限制;二是我一向有在夏天写作的习惯,我不想因为她的原因放弃写作。写作虽然不是我的生命,却是我的理想,在我理智的时候,我知道它对我比一个女人要更重要。当然后面的原因是说不出口的,好在她也不需要我说,因为有前面的原因已经足够让她体谅我了。
“既然你不想妻离子散,那么我只能是你秘密的一角。”
“你实在想我就呼我,我会争取来的。”
“既然是私底下的东西,又怎么能为所欲为?”
作为一个情人,我认为她是最称职的,她从来不跟我索要,只在等待。在热浪滚滚的夏天,她能够等见我的机会确实不多。说到天气的热,这其实也是我们疏淡的原因之一,谁都知道,大热天做那事实在有煞感觉,不做嘛,避三躲四的见次面又觉得跟吃了亏似的。我记得有天下午,我利用儿子学奥数的时间匆匆赶去她那儿,她也是应我之约临时赶回家的,也许比我早到不了几分钟,给我开门时我看她身上热气腾腾的,额头上堆着细密的汗珠,一只手扶着门框,非常疲劳的样子。我本来是不觉得累的,但进屋后发现,屋里热得跟蒸笼似的,疲劳跟着也爬上了身,坐在沙发上就不想动。
“你很累吗?”
“不,我觉得很热。”
“我也觉得热。”
“怎么会这么热?”
“这是顶楼,这房子没有隔热板的,所以热。”
有一台电扇,但电机的质量值得怀疑,扇叶似乎也有问题,起码有一片是有问题的,它们分别发出噪音,混合在一起的噪声复杂而令人烦躁。我们谁也不打算因此取消会面应有的内容,但事后我相信她跟我一样感到没趣,整个过程显得匆忙、潦草,失去了往常浪漫的外套,抽象的期待,还有舒缓的节奏。没有了这些,我突然有种羞愧和寒碜的心绪,好像在做嫖客,好在她决不是给人造成这种错觉的人。在我们的交往过程中,她不曾收过我任何的馈赠,包括一束鲜花。曾经吃过两次便饭,有一次还是她付的钱。倒不是说我有多吝啬,而是我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比如她的生日,或者我远行归来。

 ·8·


黑记
前篇:我的艳遇及奇遇
4
这样的时机说到就到。
翻过八月,有朋自北方来,带着满怀疲倦和病情,要去九寨沟玩。这位朋友曾经是我的恩师,现在身患绝症,陪他走这一路也许是我今生惟一能为他做的事了。走之前,我本想见她一面,却没有实现,那天她似乎不在城里,在哪里她似乎也不想告诉我。
一路上,我都悄悄地在给她物色礼品,最后在松蕃县,我选中了一块当地出土的璞玉,虽然价格偏高(喊600元,400元成交),但东西着实不差,颇有说头,看上去白里飘红的,切面呈手掌形状,捏在手里凉凉爽爽的,手感极好。
有了这块玉,也有了泄露一下私情的念头和机会。朋友听罢,怪我此行未将她带出来。
“哈哈,我是多好的幌子,你怎么不好好利用一下?给你提供这个机会,也算是我临死之前物尽其用啊。”
说是这么说,可我又怎么能这么做。利用一个身患绝症的人来做什么,除非是无耻之徒,要么是大祸临头,迫不得已的。但既然秘密已道破,不妨将心中一些疑虑诉诸朋友,看他能否指点迷津,于是便说起她胸上的黑记。“它是黑色的?”
“黑得发蓝,摸上去有点毛茸茸的。”
“每次都那样的?”
“每次都这样,一碰它她就换个人似的,变得妖冶、迷乱。”
“你问过她什么吗?”
“没有。”
“你为什么不问她?”
“这显然是她的一个怪异,我怕伤害她。”
“你不怕她伤害你?”
“她为什么要伤害我?”
“你不是常说神秘和恐惧是连在一起的。”
“她不是个神秘的人。”
“我看她已经够神秘的了,无私无怨地爱你,身上还有个秘密的性器官。套用你的话说,秘密是和秘密连在一起的,谁知道一个秘密女人到底有多少秘密?”
“你这是在告诫我不要跟这个女人来往吗?”
“我是个要死的人,我心里已经没有了恐惧,我现在可以做任何的事,不管是危险的还是邪恶的。所以,我现在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对你和任何人都没什么意义和价值的。”
朋友是个谨慎又稳重的人,在不知道自己病之前,他的生活是拘谨又笨拙的,即使现在这种拘谨和笨拙依然没有离开他。他对我跟这个女人持什么态度,我想我是听明白了的,只不过我不以为然罢了。我以为,林达确实有神秘之处,但她的神秘似乎只叫我感到好奇,并没有恐惧。
我们的旅行并不顺利,回来路上遇到了山体塌方,耽误了我们将近两天时间。回到成都后,朋友迫不及待地买了当天晚上的机票。在我送朋友赴机场的半路上,我接到林达的一个传呼,时间是晚上七点多钟,上面有这样的留言:有非常要紧事,请速回电话。号码是家里的,和以往的传呼相比,这个传呼要求回传的口气显得尤为坚决,问题是这时候我怎么可能去见她,我不可能才送走朋友马上又造一个什么理由去干什么。
这真是一个不合时宜的传呼,它逼迫我日后要对林达撒谎,因为无论如何我是不可能去见她的,所以我没给她回传呼。回传呼说什么?还不如权当不知,以后要问起来,我就说还没回来呢。我相信,谈婚外恋,类似的谎言总是少不了的,除非你有分身术,或是失忆症。
第二天我直到快中午才起床,查传呼,发现林达又呼我了两次,口气还是那么紧急。我想什么事这么急,拨去电话,电话没人接,我又呼她。和以往一样,传呼很快回来了,我抓起话筒,只感到一股陌生的气流冲进耳朵。
“你是谁?我找林达。”
“我是林达的朋友,我叫张莉。”
“林达呢?”
“她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她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要求我尽快跟她见一面。
半个小时后,我们在林达房子附近的一个报亭前相见,见面我便认出她就是和林达一起坐在草地上的那个人(有这么一张合影)。和照片上那人相比,她少了副眼镜,也许是换成隐形眼镜了。虽然没有谋过面,但我知道她和林达是好朋友,两人从中学就是同班同学,一直同到大学毕业,毕业后又一起放弃工作(西宁的),在成都一个三资企业里打工。这一切意味她们的交情决非寻常,彼此的底细也了如指掌,包括我和林达的关系,我看她似乎没比我少知道一点。我们一边往林达房子走去,一边她告诉了我很多林达过去的事情。
5
“上高中的第一学期,快中考的时候,有一天,她照常在我家复习功课,好好的突然从椅子上滑落下来,像个死人一样的躺在地上,把我们全家人都吓坏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昏迷。”
“然后呢?”
“她父亲来了,她父亲是个医生,看见这个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急,安慰我们说没事的没事的,说着把她背在身上回家了。第二天,她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又在楼下喊我去上学了。中学三年,她几乎每天都这样,在楼下喊我去上学,放学后到我们家把作业做了才回家。”
“这是一种病吗?”
“上大学前她父亲告诉我,说林达有强直性昏厥症,如果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昏迷不醒,不用急的,只要让她安静休息就可以了,她会自己醒过来的。”
“后来你还见她昏过吗?”
“见过两次。”
“你都在她身边?”
“也许我不在身边时她也昏过,但我见到的只有两次,一次是在课堂上;还有一次在她宿舍里,看电视的时候。第二次的时间很短,还没等我抱她上床她就醒过来了。”
“那一次呢?”
“可能有两个多小时。”
“这么长时间?”
“这次更长……那天是星期六,我和她约好一起吃午饭的,11点多钟,我去她那,打开门,见林达躺在地板上,显然是老毛病发作了。我把她弄上床,等待她醒过来,但是等啊等,等到下午都过去了,她还没有醒来,我急了,给她爸打电话。她爸说这是从来没有的情况,建议我带她去医院看看。当时我男朋友不在成都,去昆明了,我急得没办法,就以林达的名义给你打传呼。你没回话,我想你一定是还没回来,最后我只好下楼叫了辆出租车,请司机帮忙把她背下楼,送到医院。到了医院,医生们用了各种办法也没用,我又给她爸打电话。她爸也急了,第二天就飞来成都,然后的两天里,我们换了几家医院看,都没有一点效果,也没有医生说这个病他可以治。她爸觉得这样折腾没意思,就把她带回西宁去了。”
“什么时候走的?”
“前天下午。”
“现在怎么样?你们联系了吗?”
“来之前我还给她爸打电话的,还没有醒来。”
“已经几天了?”
“六个整天了。”
“这次昏……和以前有没有不一样?”
“没有,和以前完全一样,除了有心跳和呼吸,跟个死人一模一样。”
“以前她都是自己醒过来的?”
“我见过的几次她都是自己醒的。”
不知怎么的,我们已经站在林达门前,而且两个人手上都捏着钥匙。我示意请她开,她说还是你来吧。我打开门,走进屋,看到的一切都是熟悉的。当我的目光落在卧室的写字桌上,我看见自己上次遗落在此的一个红色打火机(一次性的,很不值钱),像一件宝贝一样珍重地安放在台灯的底座上。我突然鼻子酸酸的,想哭。
“那天我来,林达就躺在这。”
“……”
“她手里还捏着这张报纸,你们的报纸,上面有你的文章。”
“……”
“在我没有谈男朋友之前,我和林达就像姊妹一样形影不离,就是谈了朋友后,我们也没有疏离,只是我搬出去住了,但我还是经常回去看她,包括我男朋友。你们刚认识不久,那天你来找她,我和男朋友其实就在这,我们在楼梯上擦肩而过,你也许没在意,但我是注意到你的。”
“回头你给她打来一个电话?”
“我说你看上去挺不错的,但我不知你是个有家室的人。”
“否则你会喊她让我滚?”
“不,你不了解林达。”
“可她了解我,我没有欺骗她。”
“我知道,她说过。”
“她不应该爱上我。”
“你爱她吗?”
“……”
“我希望你是爱她的。”
“我其实没有权力爱她。”
“不,你不了解她,其实除了爱林达什么也不想要,因为她知道要不到的,要到的也要失去……”
现在我知道,几年前,在大学的时候,林达和一个吕姓的同学相爱过。大学里的恋爱真真假假,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没有几个人是当真的,因为谁都不敢对自己的未来下赌注。而林达他们却爱得特别认真又疯狂,爱得死去活来,不留一点余地,甚至明目张胆地在校外租了一间民房公开同居。他们的爱一度成了校园里爱情的经典,不时发布出一条条动人又令人兴叹的有色新闻。校园里几乎每天,起码每个礼拜都有相爱的人在分手,在抛弃昨日的爱,林达他俩的爱使同学们有理由相信他们是永远不会分手的。但林达在课堂上昏迷事件发生后的不久,两人就分手了,经典的爱成了经典的恨,成了校园里爱情的笑柄。令林达更伤心的是,没有人同情她,同学们都觉得他们应该分手。谁愿意跟一个患有这种神秘又可怕疾病的人结婚呢?为此林达吞下一瓶安眠药,试图自杀,好在抢救及时,没有酿成恶果。
“这场爱情对林达的伤害之大简直难以言喻,失去爱并不是最大的伤害,最大的伤害是她没有了秘密,没有了做一个正常人的权利。”
“同学们都知道她的病了?”
“其实开始知道的人并不多,后来他们分手的事情反而把她的病情附带着宣扬了又宣扬,最后几乎闹得无人不知。”
“其实这有什么,难道残疾人不活了?”
“不,你说得不对,如果她的病是长在外面的,想隐瞒都瞒不住的,那她也不可能把它当作秘密隐瞒起来。问题是她的病太容易隐瞒,所以她就想把它当作自己的秘密藏起来,不叫人知道,正因为这样,秘密一旦泄露她便会生出羞耻感。不知你有没有感觉到,林达的内心很自卑。”
“我有这种感觉。”
“她的自卑有时候是通过过分的自尊反映出来的,更多的时候是通过沉默和孤独表现的。我曾经想,她患这种病的感觉也许更像一个同性恋者,甚至还要更糟糕。”
“恋爱不成一定使她对这个病增加了羞耻感,内心更自卑了。”
“从那以后,林达就没有了嫁人的念头。她曾经跟我这样说,结婚就意味着要暴露她的恶病,要叫人瞧不起,这样她还要结什么婚呢?所以你不要有内疚感,就我知道,林达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你,任何人都没想过。在她想来,曾经那么用心相爱的人都没有娶她,再有谁还会娶她呢?”
“你也这么觉得?”
“不,我不这么看。可是你要知道林达内心很自卑,由于这种自卑她又变得很偏执,很容易把一个事情想极端,而且只要她认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是无法改变的,这就是林达,我太了解她了。”
“你真的很了解她。”
“相信我,林达不会伤害你的,她早已断了做谁妻子的愿望。你爱她吗?不要你娶她。”
“……”
“她很爱你。”
“……”
“她真的很爱你。有一次她跟我说,每次你走时,她都要守在窗前,等着你走出楼道,走进她视线,然后望着你离去。”
我觉得我精神要崩溃了。我求她别说这些。我说我们再打个电话问问看,会不会有什么好消息。她掏出传呼机看了看,说林达醒来她爸会打传呼告诉她的,说是这么说,但她也同意打电话看看。我们走到电话机边,她似乎有点害怕拨电话,跟我报了一个电话号。我拨通电话,听到对方接话后把话机扣在她耳朵上。她只喂了一声,然后就一直在听。我看她拿话机的手在虚弱地抖。挂掉电话,她什么也不说,我也不问,两个人默默地站着。突然,我听到一个要哭的声音。
“她爸说林达的心跳在减弱,这样下去……她爸说,如果老是这样……林达,你醒醒吧,你快醒过来吧……”
说着她蹲在地上,捂住脸哭了,指缝间流出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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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记
前篇:我的艳遇及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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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去看她吗?
这是张莉跟我分手时丢给我的问题。
然后的整个晚上,我脑袋里塞满了张莉的这个声音,我也不断问自己,我该不该去看她,要去的话又该如何找托辞,什么样的托辞是最无可挑剔的?我是个胆小又虚弱的人,现在我可以这样说了,因为当我面对这些问题时,我心里头挤满了莫名的惧怕和忧虑,家里的,单位的,西宁的,我总觉得这里面隐藏着我随时可能对付不了的疑问和危险。如果没有九寨沟之行,我的处境可能要好得多,但现在已没有这个如果,我又要出门,理由在哪里?资费又在哪里?还有,去了以后我又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林达家人?这些问题像绳索一样捆在我身上,我感到浑身不舒服,双腿发软,一种盲目的内疚,一种过度的期望纠缠着我,折磨着我,使我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不眠之夜。
天刚发亮,我来到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火车站,立在进站口,望着一个个持票入站的背影久久发呆。这时候,我强烈地感到我是多么想出发,多么想看见林达。一刻钟后,我手里捏着赴西宁的火车票,离开了火车站。
火车是晚上6点钟的。上午我到单位请了假,下午我傻乎乎地去转悠了两家医院,想看看有没有类似林达这种病例,有的话也许可以了解点什么,结果一无所获。我甚至连去哪个科室打问都不知道,楼上楼下窜了几个病区,脑袋里塞满了各种垂危病人要死的模样,心里更是惶惶不安,最后我几乎是逃走的。
从医院出来,在乱糟糟的光华路上,我不经意看见一家网吧,突然想也许网上会有这种病例,便回到家里,上了网。先分头打开了几个聊天室,把有关林达的情况敲在电脑上,撂在那,回头我又进行了几个关键词的搜索。不知是我的问题还是网站的问题,搜索到的东西不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就是洋洋几十万字,根本无法看。这样,我又回去聊天室,看有没有谁给我留下什么。在“新浪”网聊天室里,我看到一个署名浙江二医大附院的叫海潮的人给我留着了这样的言:
你所说的病例七年前我在北京协和医院“读研”时碰到过一例,是铁路文工团的一位舞蹈演员,也是个女的。据我所知,她是13岁那年首次发病的,后来断断续续地发作,到我见到她时已19岁,六年中先后发病11次(发现的)。她发病的症状和你朋友几乎一样,那一次我亲眼看见的,看上去跟昏睡没有两样,呼吸、心跳都是正常的。听她家人说,以前她发病时用不了多久,快则几分钟,慢则十几分钟也就苏醒了。但我见到的那次时间比较长,送来医院时昏迷已有半个小时,不过到医院后不久,还没等我们给她做什么检查,她自己就醒了。我们给她做各种检查,发现她身体没有任何异样,她自己也谈不出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和异常。奇怪的是,从她已有的11次发病的记录看,有7次是在表演或者排练中,有2次是在户外剧烈运动时,有1次是在负重上楼时,另有1次是在桑拿室里。除在桑拿室那次是在冬天外,其他几次发病时间都在夏天或者天气比较热的时候,而且每一次发病时她身体都是大汗淋漓的。这不禁使人怀疑她的发病可能跟身体的热度有关系。在她家人允许下,我们对她进行了一次试验,让她在大热天去洗了个桑拿,结果就昏倒在蒸气房里(第七分钟时)。更有意思的是,当我们将她置于冷水池后,不出一分钟她又醒了,很灵验的。这足以证明她的昏、醒跟身体热度有着密切关系。毫无疑问,这是一种神秘的病,不论是我还是我的导师都是闻所未闻的。过去了这么多年,我再没有遇到过类似的病人,哪怕是听说的。
我试着跟他搭话,发现他还在网上,于是我向他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