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娜懊丧地叹了一口气。
钱之江拿起草稿纸看了一眼,又递还给唐一娜:“问题出在你这个‘0’上了,‘0’就是‘0’,不是‘10’。所以,‘0’减任何数都还是‘0’。你照这样,再算一遍看看。”
行刑室里,一打手把鞭子在桶里浸了浸水,随后一下又一下地向“断剑”抽去,他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
黄一彪不慌不忙地点上了一只烟,吐出浓浓的烟圈。一阵阵刺耳的,令人心惊肉跳的抽鞭声,“断剑”发出沉闷的回应……
打手收起皮鞭,上面沾满了血和细碎的白肉。
行刑室继续传来心惊肉跳的惨叫,钱之江欲往外走,被唐一娜叫住了:“马上……钱总,有很重要的情报。”她把电文递过来,“你看……”
钱之江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不过他马上掩饰过去,吩咐道:“这么大的事,快誊写清楚给处长送去。”
唐一娜重新在桌前坐下,准备誊写。她一点也没有觉察到钱之江眉头锁了起来。
钱之江从唐一娜那里出来,在走廊上,迎面碰见了闫京生,闫京生叫了一声“钱总”,算是打了个招呼,二人擦肩而过。闫京生年约五十,长相虎头虎脑的,脸色阴险。他就是钱之江渴望除杀的那个人。
钱之江余光一扫,看见闫京生进了唐一娜的破译室。
唐一娜的手在敲开着的门,叫了一声:“处长!”
汪洋热情友好地站起来,赶忙道:“嗳,快进来,译出来了没有?还是不是怪话了?”
唐一娜进来,递上文件夹:“译出来了,是钱总帮着一块儿译的。”
“说什么了?”
唐一娜一撇嘴:“你看嘛!”
汪洋看电文,看出一脸惊状。末了,他匆匆拿起文件夹,起身就走。
上楼梯时,汪洋和一个年轻人劈面相见,此人是刘司令的司机。汪洋问:“司令在办公室吗?”
陈司机:“在。快上去吧。”
汪洋上了楼梯,又返身叫住陈司机,压低了声音:“朋友送我一条你抽的那种牌子的香烟,找个时间给你……”
“客气,我一个小司机,怎么敢收你汪处长的礼?”
“什么小司机不小司机的,关键你是刘司令的司机。那种牌子的香烟我抽不了,劲大,搁家里也是搁着……”
汪洋来到司令办公室前,整整衣服,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声:“报告!”
刘司令正和他的副官在说着什么。刘司令是武将文相,瘦人,白面,黄发,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副官童志忠长得有点凶相。汪洋捧着文件夹,细步走到办公桌前。
汪洋:“报告司令,南京来电,有重要情报。”
司令:“念。”
汪洋看了童副官一眼,打开文件夹。
童副官轻蔑地盯着汪洋,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
汪洋:“据可靠情报,共匪中央已委派特使前往上海,并定于本月11日晚7点,在3号码头“玛丽”客轮上与众要人秘密会晤,共商重振宁沪地下组织之大计。此事……”
司令忽然觉得如此重要的情报当下属的面念,似有不妥,他扫了童副官一眼,打断了汪洋:“来,电报给我。”
汪洋上前将文件夹铺在司令面前,然后退在一边。童副官也知趣地退后几步。
司令埋头看,脸色越来越难看。
在密室,钱之江用左手写着这么一行字:取消特使行动,电台频率改到123456。毒蛇。笔迹完全与他在书房里临摹闫京生的相同。
钱之江家书房的窗台上,空空如也。罗雪在接钱之江的电话。
钱之江在电话里问:“天天呢?”
罗雪:“在写作业。他们下午没有课了。”
钱之江咳了一声,开始说暗语:“哦,我忘记告诉你了,你父亲从老家来信了,在书房桌子上,你快去看看,别老人家有什么急事……”
罗雪脸色吃紧,匆匆挂了电话,径自把一盆花放在了窗台上。同时,她朝对面楼的某一窗户看了一眼,雨已经很小了。
小时候,天天经常看见父亲或母亲往书房窗台上摆花,其实这是联络暗号。在对面楼里,住着中共地下党“小马驹”,他是除了舞会上被闫京生杀害的“大马驹”之外,上海警备司令部唯一知道钱之江真实身份的人。
对面的楼是单身宿舍楼,四层,住着小干部,“小马驹”就住在这楼里。他长得很英俊,戴个斯文的白眼镜,而且眉角上有颗显眼的痣。这会儿,他看到对面钱家窗台上出现了一盆花,马上穿好军装,换了一副破眼镜,出门。
罗雪从窗户里往外看,“小马驹”已经出了楼。
雨停了。
天天趴在桌上写作业,睡着了,嘴角挂了一丝口水。有只蜻蜓在他头顶上盘旋着……
钱之江打完电话,就把写好的纸条,塞进一只烟盒的夹层里。
走廊上有脚步声,钱之江抬眼一看,走过去的人是闫京生,手上的文件已经没有了。
钱之江起身出去。随后,他装模作样去解溲,随手把烟盒丢在废纸篓里。
钱之江从洗手间出来,若无其事地往回走,不时和碰见的人打着招呼。他同人打招呼的样子从来如此,不冷不热,不愠不火。
“小马驹”在路上遇到熟人。“你下午不是不用来了吗?”
“小马驹”指指破眼镜:“眼镜摔破了,我去办公室,抽屉里还有一副旧的。要买新眼镜,这月薪水又不够花了。”
“不够花就不买了呀,终究四只眼不如两只眼。”
“小马驹”经过宣传橱窗,上面赫然贴着一张公告,正是舞会上被闫京生枪杀的“大马驹”头像,旁边还写有“共匪分子,格杀勿论”等字样。
雨过之后的树木一派清新。当“小马驹”经过特务处的楼前时,听到里面传出一声绝望的惨叫。
一根麻绳悬吊在木梁上,另一端拴住“断剑”被捆绑在背后的双手拇指。
黄一彪大叫了一声:“吊!”
打手一拉麻绳——
“断剑”被吊离地面,只有脚尖勉强着地。
黄一彪:“扯!”
打手再拉麻绳——
“断剑”的身体悬空了,身体的重量都落在了两个拇指上,他痛得昏了过去。打手把他放了下来。一桶冷水当头泼了下去。
黄一彪问:“做鸡蛋还是做铁蛋,说还是不说?不说你这两个拇指就没了,让你到了阎王爷那里,也是个残废!”
“断剑”醒了过来。他的手不住地颤抖着……
黄一彪突然笑了:“我刚发现,你还是个六指,去掉一个拇指刚好,再给我吊!”
“断剑”的身体再次悬空,双手拇指似乎就要断了。“断剑”使尽全身的力气,发出野兽一样的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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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小马驹”把好眼镜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来,假装刚从抽屉里找出来的一样,戴上,换下旧的。随后扯过一张报纸来,没看两眼,就翻过一版去,显然心不在焉。
不过一会儿,他就起身出门,哼着小调从钱之江办公室门前走过,门敞开着,坐在里面的钱之江头都没抬一下。“小马驹”继续向前走,快到洗手间时,突然大声地咳嗽了一声,装着要吐痰的样子,转身进去,看四下无人,在废纸篓里拿走了烟盒。
在办公室的钱之江往窗下一探头,正好看见特务处的人都结集在楼前,以黄一彪为首上了几辆摩托车。奇怪的是,惨叫声没有了。
办公区门口,“小马驹”对哨兵笑着指了指刚戴上的好眼镜。身后,摩托车疾驶过来,他闪在一旁。车过去,地上的雨水差点儿溅到他的身上。
中共地下党员“飞刀”隐约听到外面有异常的动静,仔细再听,杂乱的脚步声已经上楼,正在跟人打听他的房号。他感到事情不妙,迅速从抽屉里拿了一口袋的飞镖,并从窗户放出一根绳子。敌人已经在敲他的门。
当特务破门而入时,他刚好跳出窗子。特务进来,看见窗口的绳子,马上扑出去,正好看见“飞刀”落地。敌人朝他开枪,他一闪,没有打中。他回了一镖,反倒将身子探出窗口的特务击落,摔下楼来。
黄一彪命令:“追!往下跳!”
两名特务顺着绳子往下爬去……
“飞刀”一路狂奔,来到了街上,只见水龙头的水注四起,军警正在镇压上街游行、抗议国民党实施白色恐怖的学生,队伍在水龙头的高压冲击下被打散,但仍有不少学生奋不顾身地喊口号。
更多的学生被水打得睁不开眼睛,有跌倒的,再爬起来的……
“飞刀”乱中混进了游行人群。特务追赶上来。
几股粗大的水柱交错,“飞刀”的头和身影在混乱的人群中时隐时现。学生在特务和“飞刀”之间推着,堵着。水花之中,“飞刀”飞跑,穿过一个又一个人……
特务气得冲天开枪!学生“哄”地四下散去。
潮湿的街上,满地一片狼藉,但早已不见了“飞刀”踪影。
就在特务追捕飞刀的同时,黄一彪和一个特务在他的宿舍翻箱倒柜地找有用的东西,还真找出来了!是几张照片,其中有一张照片是“飞刀”和“小马驹”的合影。黄一彪觉得眼熟,仔细看了一会儿,想起来了,得意地问特务:“你看,这人是谁?”
“象我们作训处的一个人……”
黄一彪笑了:“对,就是他,他眉角有一颗痣!”
黄一彪走出来,碰上空手而归的几名特务,身上也湿漉漉的。特务报告说人跑了,黄一彪顾不上臭骂他们,命令道:“快走,跑了一个,不能再跑了第二个。刚才在单位大门口,我还看见他了。受伤的弟兄怎么样了?”
“已经送了医院。那个人的飞镖很准,差几毫米,就刺中喉咙了。”
“我们先去抓人,你上去再仔细搜查一遍,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小马驹”并不知道特务的魔爪已经向他伸了过来,他从烟盒里抽出情报,塞进一个瓶子里,然后很悠闲地在家打扫卫生!他收拾了垃圾,连同那个瓶子,装在一只纸袋子里,出了门。
“小马驹”将纸袋子丢在树底下的垃圾筒,一抬头,看见钱家窗台上的花盆还放着,不觉笑了。然后他进屋,把军帽放在窗台上,显然这也是暗号。对面的罗雪看见后,就将花盆从窗台搬开了。
罗雪给钱之江打电话,说的是暗语:“天天回来了,你就放心吧。”
刚好被进屋来的天天听到,他好奇地问:“妈,你在给谁打电话?”
母亲挂掉电话:“给你爸爸。”
“那你怎么跟他说我回来了,爸知道我回来了。”
母亲这才反应过来:“……你这不是刚从外头回来吗?跑哪儿玩去了,脸脏得象孙猴子,又想挨打了?”
天天嘻嘻笑着:“我知道你是不忍心打我的,爸爸也不忍心打我……”
“那就等舅舅来了打你。”
“你什么时候让我再坐一下舅舅的车?他打我,我也愿意。”
在商会大楼的地下室里,“老虎”手上正捏着一份刚破译的电报,和“火龙”在交谈。
“老虎”:“这个‘毒蛇’是谁?”
“火龙”:“不知道。听说是中央直接安插在上海警备司令部核心部门的同志,我们中很少有人认识他。即使见过面,也不一定能认出来,因为他有高超的易容术,形象千变万化。他应该是和‘警犬’一条线上的。”
“为什么?”
“他的情报都是通过‘警犬’送出来的。”
“你这话可不能再说了……”
罗进突然象个幽灵似的,从布帘外进来,严肃地告诫“火龙”:“对,忘记你刚才说的!你知不知道,你说这话可能会造成什么后果?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中午刚刚牺牲了好几位同志,只保住‘毒蛇’一人跑了出来。”
“老虎”看气氛很僵,适时递上电报,说:“刚收到的。‘彩云’同志发来的。”
罗进接过电文,道:“你们看,‘彩云’要求我们,最近必须随时与‘毒蛇’取得联系,一切有关会议的计划,都要以‘毒蛇’发出的情报为准。你们很关心‘毒蛇’是谁,我可以告诉你们,没人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党中央把我们‘毒蛇’同志是当作一个军团,一个取得反围剿胜利的军团在使用。他是一把刀子,插在敌人的心脏上,不是腋窝里,是心脏的心脏上。所以,有关‘毒蛇’同志的一切说法,就到此为止,不能再说了。祸从口出,你们都不是刚参加革命的新同志,不要再叫我提醒了。”
两人用心地点点头。
罗进:“我要出去办事,可能很晚才能回来,你们一定要守好电台,我方的,敌人的,都要守好。”说罢,罗进离去。
“老虎”和“火龙”互相看了看。
“老虎”:“你批评我吧。”
“火龙”:“还是你批评我吧。”
“老虎”:“我们互相批评吧。”
罗进从商会大楼里出来,上车。司机也是地下党,代号“猴子”。车子迅速地开出大门。
中央几位首长都曾经在上海商会藏匿过,这座楼的里里外外、地上地下,到处都有暗道机关,当时上海唯一残留的侦听电台就设在它的地下室里。
钱之江往窗外看去,特务处的楼,四周静悄悄的,刚才行刑室不断传来的惨叫声已经不复存在了。钱之江脸部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他的手上,在拨弄着那串佛珠。炉上的香燃尽了……
“小马驹”宿舍,此刻有人客气地敲“小马驹”的门。“小马驹”开门。
特务:“杨参谋,忙着呢。”
“不忙,下午我休班,有事吗?”
“我们黄处长找你,麻烦你跟我去一趟。”
“有什么事?”
“不知道。我一个下级,怎么会知道上级的事。”
“你们处长在哪里?”
“在办公室。”
“小马驹”带上门,就跟特务走了。
到了黄一彪的办公室。当然没有黄一彪。特务装模作样地说黄处长可能刚出去,他可以陪着坐会儿。“小马驹”坐下。特务掏出烟来,递给“小马驹”。
“小马驹”客气地:“谢谢,不会。”
特务自己点上:“不会抽烟好,我老婆就三天两头骂我花了她的胭脂钱。”
他们说话的时候,黄一彪早已进到“小马驹”宿舍里。他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特务们在搜查,不时地提醒着让别弄乱了。他看见有东西没有恢复好的,还亲自上前,将它复原了。
黄一彪:“放好,千万不要让他发现我们来过了。”
“处长,难道你担心我们冤枉他?”
“就是冤枉又怎么了,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知道这是谁说的?”
“蒋委员长。”
“对。所以别说他一个小参谋,就是再大的官,哪怕是……司令,只要有共匪嫌疑,我们都照抓不误。这是我们的权力,也是我们的责任,只对南京负责,对蒋委员长负责。”
“那我们何必这样小心,抓他就是了。”
“哼,抓他是抓一个,不抓他,可能还能抓一大把。我要放长线钓大鱼,尝一尝当姜太公的滋味。”
这些人其实都是特务头子戴笠安插下来的,他们的任务就是反共和排除异己。既是蒋介石实施“清共”的中坚力量,也是他监视下面各部的眼线。
特务到处搜了,似乎也没搜到什么。
黄一彪进来,和“小马驹”见了,假装十分客气,握双手:“抱歉抱歉,让杨参谋久等了。司令临时叫我,不敢不去啊。”继而对特务说,“你怎么没给客人泡茶倒水呢?太不讲礼数了。我这些部下,武夫居多。”
“小马驹”:“黄处长何必这样客气?有什么事直说吧。”
特务递上一杯茶。
黄一彪挥挥手:“你先出去,我和杨参谋说点私事。”
特务知趣地退下。
不知是习惯,还是出于小心,黄一彪坐下后,把手枪从身上掏出来,搁在桌上。“小马驹”看都没看它一眼。
黄一彪:“请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现在我们剿共任务很紧,当然形势也很好,前线捷报频传,后方喜讯不断。光这个月,我们已经粉碎了6个共党地下组织,抓到共匪37人,击毙近百人。上面要求我们今年,最迟到明年上半年,一定要把上海滩上所有的共党地下组织消灭干净,任务不轻啊,很重!任务重了,人手就显少了。所以,我准备调一批人来,你是我看中的第一人,我非常希望你能来跟我们一起干。怎么样,杨参谋,愿意吗?愿意,我就马上去找司令,给你办手续。”
“小马驹”着实没想到,惊讶地:“谢谢……谢谢黄处长的赏识……”
“谢什么,要说赏识,我确实赏识你,像你这样年轻、能干又有文化的人才,打着灯笼也难找啊。不瞒你说,我调人的要求是很高的,我一直在悄悄地观察你,感觉不错,所以今天专门找你来聊聊。当然,你不必现在就答复我,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我,主要是……要征求一下我们处长的意见……”
“你们处长的意见决定不了你,他不同意,我也自有办法,这由不得他。”
留在“飞刀”那边搜查的特务回来了,把一些资料和照片呈给黄一彪,耳语。黄一彪看了看,吩咐说:“拿去,请我们的新伙伴好好看看,上面这些人,有没有他认识的。”
“小马驹”下意识地一抬眼睛。黄一彪假装没看到。
“断剑”正躺在床上休息,他已经接受了简单的治疗,作了包扎。特务拿着资料和照片进来,推了推他。
“看看,有没有你认识的人?”
“断剑”一张一张拿过来,仔细地看着。
黄一彪亲自送“小马驹”出来。“小马驹”回过身来:“黄处长,请留步吧。”
黄处长:“不,还是送送你。”
“你太客气了。”
“咱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经过走廊的时候,“小马驹”听到休息室的“断剑”在激动地说着什么:“我想起来了,这个人,他,就是他,他是地下党……”
“什么地下党,是共匪!”
“断剑”:“对,共匪,他是共匪,代号叫‘警犬’,去年夏天,我给他送过东西。”
“小马驹”听到“警犬”两个字后,顿时觉得天旋地转。黄一彪不露声色,继续走着。经过休息室门口时,“小马驹”假装随意地看了一眼里面,“断剑”满身是伤又卑怯的样子,顿时明白他叛变了。
特务:“他是干什么的?”
“断剑”:“具体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他住的地方……”
“在哪里?”
“门牌我说不上来,但我找得到……”
“小马驹”一边走一边想,已经过了休息室,他却突然摸了摸身上,停下了步子:“哎呀,我把钥匙丢在你办公室桌上了。”说着,不由分说,回头就往黄一彪办公室跑去。
黄一彪丢在桌上的手枪,被进来的“小马驹”拿起来,迅速地塞进口袋里,然后掏出一串钥匙,出去。
“小马驹”从黄一彪的办公室出来,他晃了晃手上的钥匙说:“找到了,最近我老是丢三落四。”
黄一彪笑了笑:“一个年轻的光棍男人,只拉不下女人和舞会。”
“小马驹”不好意思地,也笑了笑,把钥匙塞入口袋,却就势握住了手枪。黄一彪在走廊这头等着“小马驹”。“小马驹”快步走过来,到休息室门口时,他突然一转身,冲进屋里,对“断剑”连开两枪——他想杀人来口!
一场激烈的枪战。枪声惊动了办公区,很多人从窗户探出头来看着楼下,也有不少人从楼里跑出来,围观在特务处楼前。
“小马驹”被四面包抄上来的特务们击毙,那个特务也躺在血泊之中。但是,“断剑”却命大得很,他虽然当胸挨了两枪,却还奄奄一息地活着,被送往军部医院。
罗雪和护士匆匆往手术室走去。
罗雪:“什么手术?”
护士:“胸部。这个手术麻醉要求太高了,主刀医生点名必须要你来做。”
“麻醉药准备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