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澈心垂下眼眸,她低调的随着白家姐妹落座,冷静片刻,忽的抬起头笑面如花,看向骆熙宁,主动替白若曦回话道:“骆姑娘哪里的话,我这容貌可当不得绝世两个字。算起来,我比骆姑娘还要年长一岁。美貌亦输给妹妹一成,不过我性子比较柔,唯有温柔两个字还算是当得起的。”
这句话在外人看来平常,听在熟悉骆熙宁的人耳朵里,就要好好琢磨一番,不由得眉头紧皱。
骆熙宁在白若兰几个女孩中年岁最长,算得上是大姐姐的样子。
白敬宁曾经调侃她是管家婆,小悍妇。这话感情好时不觉得如何,此刻从左澈心嘴巴里不提其他,偏说自己温柔,就难免令人联想是不是白敬宁和左澈心,抱怨过骆熙宁太厉害?
骆熙宁攥了下手,望着左澈心春风得意的样子,真想弄花那张脸。
☆、第28章
白若兰见骆熙宁脸色煞白,目光呆滞,不由得心疼。
她扭头冷漠的看向左澈心,故作天真的讽刺道::“左家姐姐是温柔,那日堂哥身上落了片树叶,澈心姐姐还主动帮他弹掉,吓了我堂哥一跳。堂哥笑道,还是头一次有姑娘主动为他做这种事情,看来京城来的姑娘们都不拘小节,懂得体贴别人。不像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好像木头,总是记得男主有别,切不可主动为男子做什么,尤其是不相关的男子!”
男女有别四个人从白若兰口里说出来特别难以令人信服,但是唯有她说,大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白若兰本就是直脾气的人,她刚才明褒暗贬,实际是损左澈心对待堂哥太主动,差点吓着堂哥,一点规矩都不懂,非常不合礼教。
左澈心不喜欢骆熙宁,却从未想过开罪白若兰。
她皱眉头看她,心里已经猜到眼前这饭桌就是鸿门宴呀。
徐乘风非常了解白若兰,他从未见过白若兰主动攻击过谁,此时却接二连三的揪着左澈心不放,再看到骆熙宁冰冷漠然的目光,莫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但是不管如何,他肯定是向着兰姐儿的。
白若兰见她无言,继续道:“左家姐姐,你上次同我说你娘亲和我姑姑在京里经常见面,可是为何你此次来边城治病,借住在我二伯父家,同我家不过一墙之隔,却偏偏不曾来主动给我姑姑请安?我还同姑姑提起你呢……”
她蹙眉,故作神色“狐疑”的纳闷道:“姑姑说,都不知道你来边城的消息呢!”
饶是精神大条如白若曦,也发觉到气氛不对。她也纳闷,看向左澈心,说:“我怎么记得你说有去给过六房给世子妃请安,会不会是兰姐儿记错。”
白若曦是好心,世子妃来边城,左澈心作为晚辈是要走个过场的。所以她把话递给左澈心,是希望对方说自个去了,不过没碰上白若兰便是。
白若兰扫了一眼白若曦,看来她和左澈心处的关系不错。
她不给左澈心翻身的机会,故作好奇道:“可是我为何没见到你呢,姑姑还问我你为何来边城!并不曾听说你病的事情,呵呵……”
左澈心脸颊通红,支支吾吾。她有些祈求的看向白若兰,因为和白敬宁的事情,她被禁足几日,哪里可能出现在世子妃面前?她在京城身体好的生龙活虎,这些靖远侯府世子妃都是非常清楚的,若真是问起病情……她如何解释?
白若兰扬起下巴,冷哼一声,看向骆熙容。
骆熙容眯着眼睛,说:“兴许左家姑娘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才没有登门拜访。”
左澈心咬住下唇,道:“身体确实不太爽快。”
听到此处,桌上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左澈心来边城怕是另有隐情,只是事不关己,懒得深究。唯独胆肥的比如夏卿卿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好奇,问道:“左家姑娘,你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必须来边城医治。大过年你家里人都不接你回京城吗?他们也太放心你了吧。”
噗……白若兰差点喷水,这姑娘好直接,说了她最想说的话。
但是,“小门小户”的“脸皮厚”的夏卿卿似乎还嫌不够,感慨道:“过年都没法回家团聚啊!”
徐乘风低下头,觉得丢脸至极。其实,她这位表妹难道不也是赖在他家中不走。
他猛的意识到什么,难不成左澈心留下来也是为了男人!白家能够和她般配的唯独白敬宁,莫不是敬宁那里出了问题?难怪昨日他有问白敬宁要不要一起出来玩,对方犹犹豫豫的拒绝了。
想通以后,徐乘风看向白若兰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欣赏。瞧他们家的胖妞,多么正义!为了姐妹当仁不让,充当坏人!面对的势力还是高门嫡女,白家亲戚,他的兰姐儿是真性情呢!
旁边夏卿卿见白若兰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没有责怪她乱问话的意思,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她可没指望表哥会娶她做正妻,她如今所做一切,都是在讨好表哥喜欢的人,她看出白若兰有意为难左澈心,便故意如此说话。她不介意白若兰日后做大妇,过日子,白若兰吃饭能给她留点渣就成!各人成长环境不同,所图亦是不同。
徐家富贵奢侈,她不和大妇争男人,只要能让她过一辈子衣食无忧就成。
夏卿卿也是穷怕了……
左澈心暗道哪里蹦出来的莫名人士,可是字字戳心,让她无比难堪。
她没忍住,不客气的回话道:“我娘亲自然是舍不得我在边城过年。所以前阵子送了好几车东西来边城!二房的宅子都赛不够我的东西,所以就放在族长那了。”她看了一眼白若曦,白若曦点了点头,作证道:“确实如此!兰姐儿,还有单独给你的物件呢,改日给你送过去哈!每个人都有!心心娘亲不愧是国公府的大家闺秀。”
……
“是这样吗?送那么多东西不是因为要让你常住的缘故啊!”夏卿卿不怕死的又开口了。
左澈心一阵气闷,似乎不解释清楚都不成的样子,可怜兮兮的说:“哎,若不是我的病……我这病和空气有关系,在京城会觉得呼吸困难,此次来到边城,竟是好了大半,再加上拜托靖远侯府帮我去寻神医,兴许能治好,于是家里就决定先紧着我治病,继续住在姑姑家。”
“姑姑家?”夏卿卿特别高兴的接话道:“原来左姑娘和我一样,都是住在姑姑家过年啊。不过我倒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她脸上发红,含情脉脉的看向徐乘风,柔声道:“书上都说舅舅家的表妹和姑姑家的表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所以我是为了能多看表哥几日,才会留下来。哎呀,想必左姑娘姑姑家也有表哥?”她眨着眼睛,一副我很理解你的样子。
左澈心被戳中心事儿,心里憋屈死了。这位看起来就特别俗气的姑娘一定是骆熙宁找来恶心她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
白若兰捂嘴浅笑,她看了一眼徐乘风,小声道:“徐二哥,你这表妹真有趣。”
……徐乘风无语,觉得夏卿卿太令人尴尬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白若曦听到此处,再见到夏楠和骆熙容一脸嘲讽的样子,多少分辨出一些事情。
她纳闷的看向左澈心,难不成这位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真对二哥有想法不成?这可万万不可啊,敬宁哥秋天就要迎娶骆家姑娘,若是闹出丑闻,肯定会影响到她家的婚事儿。
她垂眸深思,难不成左澈心留下过年有隐情吗?骆姑娘和白姑娘对她莫名的敌对……
望着连白若曦都怀疑的目光,左澈心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况且现场除了女眷,还有两个少年郎呢。
这要是往外传出去,她的名声又该如何!她就算要嫁给白敬宁,也是要光明正大,风光的嫁娶!
骆熙宁心里痛快几分,说:“兰姐儿,咱们走吧。就去你说的几家店看看?”
白若兰扬起唇角,道:“好!”
徐乘风立刻接话,说:“今个花销都我的,你们随便买。”
白若兰吐了下舌头,蹙眉看向他,道:“徐二哥,你不要太大手大脚,如今赚点钱不容易,你日后若真打算放下家业去奔前程,更要留银钱打点。”
徐乘风心头一暖,脸上一热,说:“若兰妹妹,你放心吧。我会一切安排妥当的。”
他手里已经拿到的家产,自然不会轻易还给那贱妇手中。难得白若兰处处为他着想,他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傻笑。
他们才要起身,就看见外面进来一个熟人,竟是白敬宁。原来白若曦刚才和侍者差点发生矛盾,就派人回府上捎话叫人,没想到来的就是白敬宁。
这下热闹了,气氛诡异莫名。
骆熙容眯着眼睛,咬牙道:“敬宁哥来的正好,我们正好要去城门处新开的裁衣坊还有首饰铺子!我哥和徐二哥都去,敬宁哥哥一起吧?”此时姐姐见到白敬宁,心神早已不宁,她若是留下白敬宁陪同白若曦和左澈心,岂不是让那贱人得逞。
白敬宁低下头,有些不敢去直视骆熙宁的目光。
白若曦左右为难,这一切都是她惹出来的篓子,为了不让白敬宁必须做出选择,她主动道:“那几家铺子我都没去过呢,既然如此,反正大家都空,就一起去吧?”
左澈心揪了下白若曦。
白若曦没理她,看向骆家姐妹,说:“可好?”
骆熙宁盯着白敬宁,用力道:“自然是好的。”
于是浩浩荡荡的几辆马车同时往南城开去。
白若兰和夏楠挤在一辆马车里,小声说:“难道就要一直带着左家姑娘吗?”
夏楠揉了揉她的头,道:“我看熙宁被这件事情伤害较深,有些心态失衡,整个人都变了样子。她以前对什么都云淡风轻,不太计较的。”
“哎,那该如何。这种事情别人也帮不了她吧。”
白若兰说的实在,夏楠点了点头,说:“我娘亲也在给我说亲呢。本是想在本地找,可是上次见你姑父,听意思我爹会动地方,若是去南边,我娘说把我亲事儿再放一下。她不希望我嫁的远呢。”
“真是不喜欢长大,也不晓得夏楠姐姐你会为我寻个什么样子的姐夫呢。”
夏楠脸上一红,戳了下她的眉头,道:“讨厌,胖兰兰。我娘家表哥都没出息,否则我就去给舅母当儿媳妇了。”
白若兰莞尔一笑,说:“那位胆大的夏姑娘说的没错,这世道真是表哥配表妹,天造地设啊。”
“坏人!我反正是不会在表哥里面找的。其实去年底,我大伯曾路过边城,来我家做客。他身边有一个侍卫长,出身一般,但是人特别好……可惜他也姓夏。娘说不管是否有血缘关系,总之同姓不婚,让我死了这条心。”
白若兰眨了眨眼睛,调侃道:“你怎么知道他人好的……”
夏楠脸红,却是不愿意多说了。哪个少女没有过春心萌动的时候,可是姻缘从不是自己说跟谁,那么这辈子就是跟谁的。做梦都想有花前月下,哪个少年郎对自己一见倾心,恨不得一生相守,做尽傻事儿。可是梦醒之后,眼角湿润,继续不闻不问,任由父母做主,连曾经一眼见过的对方是谁都只能压在心底。
“反正我上有兄长下有弟弟,家里姨娘无庶子,这些年我爹也不再贪恋小妾,老了反而和我娘关系越来越好。此次听闻有升迁动地方的机会,他特别感谢世子爷提拔,还暗道是这些年来我娘和你们家关系好的缘故,倒是待我比前几年还看重几分,直言他好了,我什么人嫁不得。”
白若兰一怔,望着夏楠感慨的表情,说:“你这些话倒真是敢和我说,不怕我多想吗?”
夏楠摇头,道:“只是想和你直言,兰姐儿,你待我真心,我亦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待你真心。其实去年我还羡慕过熙宁姐姐,好歹敬宁哥哥是彼此认识的人,不像好多女孩,根本不知道对方如何,第一眼见,就是洞房花烛。可是现在还是闹成如此……眼看着熙宁姐姐性格大变,我仿佛不曾认识她。于是忍不住感慨你我,我倒是好说,娘亲执意帮我寻个小户,可是你呢,我一次偶然听见娘亲和父亲聊天,说你可能会……”
白若兰瞪大了眼睛,道:“夏楠,你直说吧。”
☆、第29章
夏楠咬住下唇,附耳低声道:“我听见他们说,你会许配给你的灿表哥……”
白若兰啊了一声,然后就面色正常了,并没有太惊讶的感觉,莫名其妙的,她居然长吁口气!
灿表哥……应该是当不得皇帝的吧。
“啊什么!你这个小笨蛋,你知道靖远侯府的门第,你你你,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我……”白若兰皱起眉头,诚实的说:“我不喜欢灿表哥,但是灿表哥待我很好。如果以后必须和他生活一辈子,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你确定欧阳灿待你好吗?”夏楠无语,他们分明老吵架。
“怎么说呢,他虽然老讽刺我,但是我知道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他是向着我的……”
“你对他有男女之情吗?你不是喜欢欧阳家的嫡长孙,欧阳穆?”
白若兰垂下眼眸,脸颊红晕,说:“嗯,我是挺喜欢穆大哥。以前大家都嫌弃我胖,性子躁,唯独穆大哥对我很温柔。我喜欢他……可是他不喜欢我,他不是连骆家婚约都退了吗?连老侯爷都控制不了穆表哥,我姑姑自然不可能让我嫁给他。其实我很感谢姑姑,她想灿表哥娶我,也是为了让我幸福吧。”
“是啊……大家都看得出,世子妃不比你爹娘对你的宠爱弱半分。如果不是世子妃让你做儿媳妇,怕是漠北任何门第都是你高攀得起。不过兰姐儿,你对婚事儿真的毫无感觉吗?我看你像是并不介意似的。”夏楠有些纳闷,按理说白若兰也不小了,为何这般淡定。
“我……”白若兰咬住下唇,小声的说:“我其实是谁都不想嫁呢。但是这不可能,爹娘会为我操碎心,若是姑姑家,我倒是觉得还稳妥。至于灿表哥,只要他乐意我就没问题。就怕灿表哥日后遇到喜欢的人,我反而害了人家姻缘。所以我是真无所谓的……”
一个女孩子可以把姻缘看得如此之淡,夏楠也是无语。虽然她为兰姐儿担心,不过话说回来,只要靖远侯府屹立不倒,这世上能让兰姐儿受委屈的男人根本不存在呀。
她揉了揉白若兰额头,说:“真讨厌,你这富贵的胖丫头,任谁和你聊天都会觉得不平衡。因为很多在我们看来难以越过的坎,与你根本无所谓呀。”为何表妹都想和表哥在一起?这年头于女子太过苛刻,婆婆比夫君还重要呢,谁不想让姑姑或者嫡亲的姨母做婆婆?
白若兰嘻嘻笑了一声,不再言语。其实她也不是全然无所谓,只是真的不敢去想。一想就心疼,就会想起难以忘记的梦魔,若是遇到日后会成为皇帝的那个男人,岂不是连姑姑都护不得她。
不管那个梦的真假,于她而言已经当真,她如今连想想都会觉得难受,何况身处梦境中的女子。
若是真是给姑姑做媳妇,是不是她就躲过命中魔障了呢。
车内气氛略显安静,却不如临车沉重。
骆安文想和白敬宁好好聊一下,将徐乘风轰去骑马,自个偏要和白敬宁挤在一辆车里。
白敬宁望着至交好友,终于是低下了头,说:“安文,对不起。”
骆安文蹙眉,很想揍白敬宁一顿,但是想到若是真打了,白家岂不是更找到退婚的理由了?这世道对女子严苛,妹妹又是真心喜欢眼前这家伙,他终是压住心底的愤怒,说:“你无需对我道歉,你对不起的是熙宁!”
白敬宁尴尬的撇嘴,说:“她还好吧。”
“如何安好?若是你真是挑了个门第样貌人品都比我妹妹好的女子,熙宁也算是输的心甘情愿。可是左澈心那贱人……”
“骆安文,左澈心是我母亲嫡亲侄女,你说话慎重。”
骆安文一愣,望着完全是陷入恋爱中的男人,不屑的说:“可是得了人家身子,就彻底爱上了?”
“骆安文!”白敬宁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
啪的一声,骆安文甩手抽了白敬宁一个耳光,道:“看在你还叫我一声大哥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我爹派人去京城打探消息,那左澈心根本就是得罪了后宫娘娘才被家里送到边城。至于如何开罪,呵呵……她为何这般急切的对你以身相许?”
骆安文靠近他,附耳道:“那贱人在同你好以前,早就已经不是处子之身!如今你竟是为了这样个货色退掉我妹妹的婚事儿,我真是宰了那贱人的心都有!”
白敬宁彻底呆住,脸色苍白,结巴道:“怎么……怎么可能。若是澈心名声有损,我爹娘……”
“你爹娘!”骆安文嘲讽道:“你爹自从做官以后回过几次边城过年?他一心栽培你大哥,将老大养在身边,而你却一直是祖父带大,如今你和熙宁的婚事儿,年前你祖父都说是二老爷和夫人未必回来,兴许在你娘的心里,你未必有她嫡亲侄女重要!”
“换句话说,你年后要考科举,可是你父亲在朝中为官,为你外祖父器重,升职指日可待。你大哥又已然高中,岳家身份不凡,日后不会比你父亲混的差。你父亲和兄长若是真被圣人委于重任,你认为自己在仕途还有希望吗?也许在你父亲母亲看来,你是没必要入仕的……”
一门内多人为官,本就容易被人诟病,认为结党。
白敬宁低下头,一言不发,右手成拳。良久,他抬起头,目光凝重道:“此事可当真?”
骆安文不屑冷哼,说:“若不是我妹妹真心待你,婚约又都是几年前就敲定,人尽皆知,你以为我愿意管你这烂事儿!骆家是不如现在的白家,更何况你是官运亨通的二房,但是我们一家子人品正。你和我好歹十几年兄弟,我没必要骗你。更何况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贱人做的好事儿早就成了京城茶余饭后的话题,你若真有心,就派人去打听一下,自然知晓真相!”
白敬宁此时已经再不疑骆安文。
其实仔细回想起来,左澈心的热情确实来的唐突,还有那一日……鱼水之欢的感受非常深刻,他像个毛躁的小子,因为贪恋澈心的温柔乡,便不愿意去深思什么。再加上母亲突如其来的斥责,更让他认为是自己对不起澈心,却没想到啊……
娘亲常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对他和大哥都很心疼。可是如今看起来,手背一辈子都不如手心。此时此刻,再想起骆熙宁平静的目光,他竟是有些不敢去面对。
“骆大哥,你打我吧。”白敬宁低垂着头,郁闷道。
“打你何用?你的所作所为,就像是刀子,割了我妹妹的心头肉。最疼的是他,我揍你能怎样。最让我寒心的是你居然真对那贱人动情……我妹妹和你多年的回忆到底成什么了!”
“对不起,对不起……”白敬宁眼圈发红,想到爹娘的偏心,左澈心的算计,心里恶心透了。谁都有魔障的时候,明明漏洞百出的事情,他为何就看不清!非要铁打的事实摆在面前,他才愿意去相信。是他负了骆熙宁,贪图了新鲜感,还有一时的贪欢享乐。
骆安文见他这样子,心里也知晓这次是真悔悟了。日后会不会再喜欢上他人无法确定,不过左澈心肯定没戏了。
大家抵达闹市尽头新开辟出来的一条商铺街,就都停了下来。
白若兰和夏楠手挽着手跳下马车,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尤其是白敬宁,眼睛居然是红的……
她和夏楠对视一眼,这家伙不会被骆大哥打了吧。
徐乘风心底猜出一些缘由,私下缠着骆安文聊了好久,最终骆安文简单的和他说了下左澈心。只是道白敬宁和她暧昧伤了熙宁的心。
徐乘风撇撇嘴巴,叹道白敬宁还是书生气太重,一点庶务不通。左澈心那种高门嫡女留在他们家过年就透着几分不正常,连他那表妹都怀疑的事情白敬宁居然傻傻陷进去,太傻了。
徐家小妾众多,徐乘风一眼就觉得左澈心眼神太媚,不是安分的主儿,只有白敬宁这种书呆子会上当受骗!他的目光落在白若兰身上,情绪上又跟打了鸡血一般,兰姐儿十二,还有四年及笄,他总是要闯出个人模狗样来娶她!
骆安文其实不看好徐乘风对白若兰的心意,无奈他清楚白若兰在徐乘风心底的位置,没有出言打击挚友。徐乘风肯努力不是个坏事儿,就让兰姐儿成为他的前进的动力吧。
人这辈子总要有点希望,哪怕穷极一生,未必如愿。
在白若兰的那场梦境里,其实有徐乘风的位置。只因她不爱他,所以只当成挚友,连回忆中都未曾掺杂些许的情感。
一无所有的商贾子弟,抛弃一切去从军,用性命相博,成为靖远侯府嫡长孙欧阳穆手下的一枚悍将,随他进京,聆赏受封,后来留在京城,因有从龙之功坐上禁军统领,只为了可以离她近一些。眼看着喜欢的少女渐渐失去了往日的天真,成为皇后,受宠,失宠,造人陷害,被人背叛,他心痛着,终身未娶,一生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