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燕玄羽抑制不住地轻咳两声,伤口又疼又痒。
灰影心疼地望着自家主子,“少主,您还是回别苑休息…”
燕玄羽摆摆手,“不,我想亲眼看着鸿儿恢复自由身。”
“可上官六郡主对您如此冷漠无情,”灰影气愤,“属下看了都寒心呐…”
“没事。”燕玄羽脸色苍白地摇首,“只要我不心寒就可以了。”
二人不再说话。
二楼大堂里,那名叫着煜哥哥的女子左挤右挤,往骧王祁煜靠近,众人猜出女子是骧王妃的身份,都纷纷让开,任她通过。
女子所过之处,一股数天没洗澡的馊臭味飘散,众人纷纷嫌恶地捂住鼻子,却没人有离开客栈的意思,难得傻妃寻王的戏码,多好的热闹,不凑就吃亏啦!
“煜哥哥…”女子看到祁煜后满脸惊喜,“听别人说你在这,真的在啊,鸿儿好想你哦…”说着朝祁煜扑了过去,还未沾到祁煜的衣服,祁煜一道掌风,女子娇弱的身躯就被震飞了出去。
女子的身体砸在众人堆里,几名被砸中的男子哀叫起来,“哎哟!你个臭叫花子!臭死了…真是倒霉,要死也别往我身上砸…”
“就是…骧王怎么娶了这么个女人…”另一被砸中的男子也怨气颇大,“看看都恶心,不晓得骧王怎么‘吞’得下?”
女子口吐鲜血的从地上爬起来,“煜哥哥…鸿儿痛…”原本就脏得看不清脸的面孔沾了鲜血,更是乌七八糟。
这一幕让上官惊鸿想起七岁那年,在宫里见到已经十八岁的祁煜,她那时也是这么开心地叫着煜哥哥,却也是这般被他无情地打得吐血。
上官惊鸿眼神变冷,祁煜的硬心肠可以去做杀手了,够冷酷无情!其实,能有一个毫无心机的傻子这般无条件,毫无怨言地痴爱着他,这样的情更真,更纯洁,祁煜却不懂,只是嫌丢脸,嫌恶心。站在旁观角度,对待这样的傻子,即使不能回应她的真情,也不该这般泯灭天良吧?
冷冷的笑痕自上官惊鸿唇角勾起,她怎么忘了?见傻惊鸿一次,打一次,是祁煜十年前就奉行的宗旨?
察觉到上官惊鸿嘴角的笑,那般美丽,却又瞧不出波澜。祁煜打量,“我这般对她,你开心?”
“当然。”上官惊鸿点头,这样她更有将他扳倒,再狠狠践踏之的理由。
“你的心肠,倒是跟本王一样狠。”祁煜残笑,“你说,你跟本王,是不是天生一对?”
包间里的燕玄羽听到这话,眼里闪过轻嘲,鸿儿岂是他祁煜配得上的?
“知道两座冰山相撞的结果么?”上官惊鸿没回答祁煜的问题,而是说道,“一起毁灭,沉入大海。”
“原来你想跟本王一起沉沦欲海,早说。”祁煜冷眸闪起炽焰,“本王昨夜就可以成全你的。”
“别说了。”上官惊鸿蹙眉。
“怎么了?你不舒服?”祁煜状似关心。
“光是想到跟你…”上官惊鸿脸色难看,“我就想吐。”
“你…”祁煜还来不及怒,傻女子又从地上爬起来,趁祁煜与护卫星魂不注意,一个飞身扑到祁煜身上,“煜哥哥,鸿儿痛痛!煜哥哥帮鸿儿呼呼…”抱祁煜还抱得非常紧。
女子身上的恶臭入鼻,她脏污的身体染脏了祁煜的衣衫,祁煜反射性地将女子甩了出去,这回,女子被摔飞的身体重重砸在地上,鲜血不断从嘴里涌出,祁煜却是脸色铁青地怒道,“你个贱女人!竟敢弄脏了本王的衣衫!真是世可忍,俗不可忍!本王早就该休了你这不知好歹的白痴!来人,取笔墨纸砚!”
女子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面对盛怒中的骧王,没人敢帮这可怜的女子,都大气不敢吭一下。
很快,楼下有侍卫将纸笔送到祁煜面前的桌上,又退下。
“骧王要纸笔做什么?”上官惊鸿淡问。
“你何必故做不解?”祁煜注视了上官惊鸿一眼,冰冷的瞳眸里富了深深的含义,“本王要休了上官惊鸿这个傻子。”
上官惊鸿不置可否,端起茶杯悠然地品了口茶。
祁煜执笔沾了墨,动作气势豪迈,笔尖龙飞凤舞地游走于宣纸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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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补偿【手打VIP】
转眼间,一纸休书已然写好。
“来人,将休书送去汝南郡王府。”祁煜扫了地上奄奄一息的痴傻女子,厌恶地说,“本王怕有些傻子连休书是什么都不知道。若是给个傻子弄丢了,可懒得再写一封。”
“是。”立即有侍卫又走过来,取过休书,上官惊鸿适时开口,“是否真的是休书,可否给本郡主过过目?”
祁煜颔首表示同意,上官惊鸿无所谓地接过侍卫递过来的休书,美丽的瞳眸端详了下休书上苍劲有力的黑字,轻轻笑了出来,“原来骧王休妃的理由是傻王妃犯了口舌、恶疾、无子、这三条。”
所谓“七出”,即无子、淫佚、不事舅姑、口舌、盗窃、妒忌、恶疾。女子若犯七出之条,男子可休弃,古代对女人就是这么不公平。
祁煜唇角勾起冷笑,“这三项理由,你觉得不符合情理,有问题?”
“都不合理啊,”上官惊鸿笑说,“不过既然是骧王众目睽睽亲笔所书,我也只好收了。”
侍卫见上官惊鸿居然将休书叠好收入袖袋里,讶异地说,“燕鸿郡主,属下还等着将休书送达郡王府呢。”
“不用了。”上官惊鸿挥挥手。
侍卫问,“您想代属下转交?”
“不是啊。”上官惊鸿小手一摊,“正主都在这里,反正你把休书送去郡王府,也是送到我手里,没必要让你多跑一趟。”
侍卫没听明白,祁煜冰冷的瞳眸却猛地一缩,如利刃般的寒光乍现。
周围的有众人不解地出声,“上官七郡主是什么意思呀?”
也有人不满,“看看,六郡主虽然是傻子,可怎么着也是她姐姐,六郡主刚被休弃,‘七’郡主怎么能如此不在意?”
议论声四起,祁煜的脸色却越来越黑。
“谁说我是七郡主上官‘燕’鸿?我可从来没有这么向众人说过。”上官惊鸿神色和悦地解释,“我就是大家口中的傻郡主上官惊鸿。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表情那个无辜啊,任谁都以来是自个弄错了。
“哗…”众人一片沸腾喧哗,“这怎么可能…六郡主明明是地上那傻子…‘七’郡主开玩笑的吧?”
祁煜的脸色是寒得发青,表情除了比以往更加冷森,不发一言。
护卫星魂讶然瞪大了眼,眼前这名美绝天下的假‘七’郡主,竟然是六郡主上官惊鸿?怎么可能!
众人都不相信,其中有人指着地上的脏傻女子,问上官惊鸿,“你是六郡主,那她是谁?”
“我怎么知道她是哪里跑来的?”上官惊鸿满脸无辜,向女子问道,“请问你哪位?”
“顾采儿…”女子吃力地说完,双眼一闭,就这么断了气。
“大家都听清楚了?”上官惊鸿说道,“她说她是顾采儿,是你们错认她是‘前任’骧王妃。”加重了前任二字。
“你…你真是郡王府的痴傻六郡主?”有人再次确定。
上官惊鸿还没答话,祁煜冷笑着说,“不用问了。她确实是——本王休弃了的王妃。”休弃二字说得特别重。
凝视祁煜绝峻的面庞,除了比以往更寒漠,根本是毫无表情。上官惊鸿有点失望,显然祁煜已经相信她是傻惊鸿,联想到祁煜写下休书前,另有深意地注视了她一眼,上官惊鸿竟然无法确定,祁煜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她身份的。
真是该死!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不消说,完全能确定祁煜对她多少有那么点意思,原以为能看到祁煜知晓她是上官惊鸿后深深懊悔的神情,他的反应却是出乎意料的冷静。冷静到,似乎他要休的就是现在的她!
“哇…”众人又是一片喧哗,有人从人群后方挤到前头,看到上官惊鸿,认出,“这不就是前些时候‘枫桥夜泊’诗会上胜出的‘七’郡主嘛。这么说,一直以来‘七’郡主的轰动事迹,其实是六郡主做的?”
“本来就都是嘛,我想起来了,之前二郡主上官雅儿与三郡主上官楚楚带着一票婢仆钻百人裤裆的时候,六郡主也在场呢。那个时候,六郡主看起来好纯真,一点儿也不傻。只是我惊与六郡主的绝色容颜,一时忘了提这事。”
祁煜听闻眉宇拧了拧,又有人说道,“一定是骧王不满骧王妃为了‘枫桥夜泊’的幕后主人一掷万金,所以休妻…”
“我估计也是…”
还有人说,“可是,骧王不是在休书上写得很清楚了嘛?因为骧王妃犯了无子,口舌、恶疾三条?”
“可骧王才大婚一个月不到…”
“谁说一个月不能怀上孩子的?夜夜‘耕耘’,早就‘播种’了。指不准骧王妃肚子不争气,或者,骧王妃的恶疾根本就是不孕…”
众人简直越说越离谱。
上官惊鸿脸色有点阴郁,原来还想,短期内让祁煜爱上她再设计他休妃,想不到休书到手,世人却认为是她被抛弃。
“也罢。既然祁煜抛弃本郡主,那本郡主也只好认了。”上官惊鸿侃侃一笑,“本郡主虽嫁作骧王妃,却从未与骧王圆房…”
这仿若一个暴炸性的消息,众男人皆是惊叹,“哗…想不到骧王妃还是处子之身…”有人又补充一句,“不对,应该是前任骧王妃。”
众人的目光又移向祁煜,皆是无法理解的眼神。大家的想法很一致,以上官惊鸿这等绝世美人,骧王吃错了药,竟然不‘碰’?有人笑说骧王不识货。
“谁说本王没碰过你?”祁煜讽然一笑,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别人。
这话又是一记重磅,众人又次议论,“骧王是说六郡主撒谎了?”
有人叹道,“想想他们也不可能没圆房…”
上官惊鸿撩起袖子,露出一截皓腕,白晰如雪的手腕上有一颗醒目的守宫砂,这是女子清白之身的象征,视线撇向祁煜,“祁煜,你可以再不要脸一点。”
祁煜目光一沉,并不开口。
这回众人纷纷相信,“是守宫砂,原来六郡主真的没与骧王圆房…”有人置疑了,“那骧王为何要说碰过上官郡主?”
“本王所说的碰,是与她碰见过,而非你们口中的龌龊想法。”祁煜眼瞳深邃如冰。
这回众人恍然,“原来如此。”
祁煜不是想毁了她的清白吗?干嘛还要解释?既然要解释,毁她清誉的话,为什么要说出口?上官惊鸿并不领情,“既是如此,骧王所谓的无子、口舌、恶疾三条,本郡主身体健康,实属冤枉。既然冤了本郡主,本郡主也不需要什么道歉一类这么不实际的东西。王爷说说,该如何补偿?”
祁煜寒着脸反问,“若是你愿意求本王,本王可以收回休书。”
“这是本郡主听过,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上官惊鸿冷笑,“王爷难道不知道覆水难收吗?”
“你当本王想收回泼出去的水?”祁煜指了指地上的顾采儿,眼神沉重地看着上官惊鸿,“本王告诉你,本王早就知道那名女子不是本王的王妃,早就晓得你才是真正的上官惊鸿,只不过,你不合本王的心意,本王真正爱的女子是本王的爱妾苏盈月。休了你,本王才好扶盈月坐上正妃之位。”
“王爷!”一道感动的女声响起,苏盈月从人群后冒出,直接扑入祁煜怀里,祁煜揽过苏盈月的腰,让她坐于自己大腿上。
苏盈月感动得嘤嘤哭泣,“敝妾何德何能,竟然能得王爷此番厚爱,盈月感动之至!”还好知道王爷与上官惊鸿在此会面的消息,她便赶来,不然,都不知道王爷这么爱她。
“原来骧王对妾夫人如此深情…”众人唏嘘不已,“放着骧王妃如此的惊世美人不爱,非要爱妾室,虽然苏盈月也是地地道道的美人,比起六郡主,可是差远了呢。”
骧王祁煜温柔地轻抚着苏盈月的后背,似无限深情,动作却隐有一丝僵硬。只是,没有人看出来。
苏盈月虽然在祁煜怀里享受他的温柔,可,莫名地觉得脊背发寒,似乎离王爷的心,好远、好远。心中不禁疑问,王爷真的爱她吗?
“大家都看到了,骧王有负本郡主,该补偿本郡主多少银两呢?”上官惊鸿直接问祁煜,“不知一百万两,骧王付不付得起?”
众人又次喧哗,一百万两可是普通人几十辈子都赚不到的数目啊。
“本王岂会付不起?”祁煜眼也不眨,“回头本王就命人将银票送去郡王府。”
“别说得太轻松。”上官惊鸿冷声提醒,“本郡主说的是一百万两黄金。”
众人这回已是惊愣了。
祁煜冷讶,“上官惊鸿,你很会得寸进尺!一个下堂妇,值那么多黄金?”
这是祁煜第一次唤她的名字,上官惊鸿只觉得火药味怎么那么重?也不介意祁煜冷得已经发青的脸色,“本郡主的价值,远远高于骧王你的想象。骧王可还记得,十年前开始,你便见本郡主一次,打一次,十年,近四千个日日夜夜,本郡主出门起码寻了骧王你一千多次,虽然,见过骧王你的次数不过百,可每见你一次,本郡主就被你毒打一次,而一千多次寻你的过程中,本郡主不是被别人耍,就是被别人揍…”
众人听得眼里都泛起了深深的同情,想不到这绝世女子,竟然受过如此多的苦楚,原还想说她狮子大开口的人,皆把话吞了回去。六郡主这是难得的痴情女子啊,众人都觉得骧王这是瞎了眼。
也有男人感慨,这般的女子,别说是为她散尽千金,即便是她想取谁的性命,只怕也会有太多的人甘之如饴。
祁煜盯着上官惊鸿的冷寒眸光开始变得有些许柔软。
上官惊鸿顿了顿,继续说,“虽然一千多次的欺辱打骂,不全是骧王你下手,却皆因你而起,你不负责,谁负责?”
祁煜动了动唇,方要说什么,上官惊鸿在他前头开口,“不止如此,也因自幼背负起令人人称羡的未来骧王妃身份,我因被人嫉妒而暗地里,过着连家人都时刻毒打的永无宁日的生活。吃的是连猪狗都不吃的食物,穿的是旧得不能再旧的破衫,住的是风吹雨淋,阴暗发霉的柴房。就连骧王你给我的婚礼,几多寒酸,天下尽知,更可悲的是连迎亲的新郎你,都不曾到场。我因骧王你而受过的伤与痛,太多太多,如今,我不过是要骧王你带给我的伤害,做出些许补偿,骧王竟然嫌多?”
“不多。”祁煜冷冰的眼瞳里闪过一抹沉重,“本王给,一百万两黄金非小数目,半个月之内,本王定会悉数奉上。”
“我不喜欢你今天搬点金子来,明天又搬点。点数都懒得点。”上官惊鸿说道,“烦请王爷半个月内,一次性将数凑足了,再一并送来。”
“也可以。”祁煜望着上官惊鸿的眼神突然泛过一丝悲哀,百万黄金,可否能将对她造成的伤害稍稍递减?
苏盈月面色惨白,不赞同地开口,“王爷,您真要给上官惊鸿一百万两黄金的补偿?”
祁煜认真地说,“你看看外头,几条街的黑压人群,再看看客栈内,高朋满座,数万双眼睛的见证下,还能有假?”
苏盈月心里是又妒又怒又恼,早知道被骧王休弃有一百万两黄金,那她也宁可做个下堂妇了。幽怨地瞅了祁煜一眼,只怕在他心中,她没有这么高的价值。
“是啊,骧王若失信于我,等于是失信于整个东祁国乃至天下的百姓。本来这么大数额该立个字据,但,见证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本郡主也不怕骧王爷食言而肥。”上官惊鸿站起身,“本郡主就不打扰骧王爷与贵爱妾恩爱了,先走一步。”瞟了眼外头阳光明媚,万里晴空,上官惊鸿心情舒畅,“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在客栈里的诸位,若是赏脸用个餐,全都挂本郡主帐上。”
“哇~!六郡主真是慷慨,这一餐可会费不少银子呢…”有人这么说,也有人道,“人家有一百万两黄金,挥霍几辈子也用不完,这算什么…”
“可人家六郡主还没拿到骧王这笔钱就说请,估计自己还有不少钱…”
“也是。”众人纷纷感叹,“拥有惊世之才,豪爽在诗会上一掷万金,相貌赛过仙子的,恐怕世间唯有惊鸿郡主一人。”
“最可笑的是,世人竟然还以为惊鸿郡主是白痴,人家不知道多冰雪聪明呢,只是隐于世俗凡尘,不为人知。当她终于被世人所知晓,世人却又糊涂地以为她是上官燕鸿七郡主,真是世人眼盲…”有人这么说,众人纷纷道是。
上官惊鸿带着侍婢凤舞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离开,又如先前般,众人皆为她让道。
路过顾采儿身边时,上官惊鸿神情闪过一瞬的感慨,步伐稍慢了下。世人就是如此浅薄,顾采儿浑身脏兮,人人嫌弃,已经绝了性命,却似乎无人留意到,或故意忽视之。方要下令厚葬顾采儿,祁煜却朝身边的星魂使个眼色,星魂会意地搂过顾采儿的尸首,几个翻腾起落,从客栈使轻功离开。
祁煜要查,就由他去。上官惊鸿也不阻拦,直接往楼下走。
祁煜从二楼大堂的座位侧首往下望,上官惊鸿所过之处,数万人让道!她白衣如雪,墨发飘然,裙裾随着微风轻扬,何等玉洁冰清,不食人间烟火!
闭了闭眼,祁煜冷峻的神色寒漠中带着悲凄,心,一阵刀剜般赤淋淋地痛。
燕玄羽在包间内,同样眺望着上官惊鸿美得惊世的背影,苍白的俊脸泛起一丝微笑,“隐凤惊鸿,你终于可以站在阳光下,被本皇子名正言顺地追求,只愿,当你振翅高飞,不会离本皇子越来越远。”
而二楼另一处厢房,青衣公子祁云同样定定地看着上官惊鸿远去的背影,他的目光始终纯澈,就如同他的人一般,宁静清远。
“公子,上官六郡主真是厉害,一名下堂妃还能取得如此多的补偿金,”站在祁云身后的小厮夏至满脸佩服,“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不管是金钱,自由,名利,还是地位,只有她想不想要,没有她得不到的。”祁云目光悠然。
“那公子想要什么?”夏至随口问出声。
祁云清越的眸光里是深深的孤寂,“只怕我想要的,终其一生,都不能如愿。”语气带着难隐的凄凉,闻者心酸。
夏至本想说,世间又岂能有他家公子欲求而不得的东西,只是,公子都这么说了,一定有他的道理。瞧着公子始终望着上官六郡主远去的方向,夏至竟不忍心再开口。
骧王府
书房内,祁煜负手静立于窗前,深邃的目光从敞开的窗户一直望着远方,冷峻深沉的表情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王爷…”苏盈月弱弱地在他身后开口,“您从客栈回来后,就这么站着好一会儿了,坐下歇息一会儿吧。”
“你先出去。”祁煜冰冷启唇,语气没有转圜的余地。
苏盈月知道祁煜心情不好,这个时候的他,看似平静,实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是避着点好。
“那妾身先告退了。王爷若是心情烦闷,别忘了月儿会一直在迎月居等你。”苏盈月盈盈一福身,款步离开书房,走了几步,她步伐停了下,回首看了眼祁煜颀长昂然的身躯,多想问问他,何时,他才会立她为妃?
苏盈月走后,星魂走进来,祁煜出声问,“查到了吗?”
“回王爷,查清楚了,顾采儿是囚牢中的一名死刑犯,有人花了重金买通狱卒,让狱卒谎称顾采儿病死狱中,然后悄悄设法将顾采儿的‘尸体’运出来。属下还查到有人给了顾采儿的家人足够的安家费,她便出现在‘枫桥夜泊’客栈里,在您与惊鸿郡主面前上演了这么一出。据可靠消息所指,出面收买顾采儿的是惊鸿郡主身边的下属青龙。”
“不用说,这事是由上官惊鸿所指使。”
“属下与一干探子暗中巡视了人群,没有发现可疑人物,也没发现之前出现在客栈的‘万象’组织杀手。那名杀手只是在客栈里出现了一下就失去了踪影。”
“还不明白么?”祁煜冷冷自嘲,“什么‘万象’组织里的‘幽’杀手,根本就是上官惊鸿为了掩饰骧王妃的身份,故意将身份往‘幽’杀手引导,为的不过是不想本王知道她是骧王妃。在客栈出现又失踪的‘万象’组织杀手,也根本没有目的,不用说也是上官惊鸿一手在幕后操纵,让本王误以为她与‘万象’杀手会面,目的是要刺杀本王,打了一手障眼法,其实,上官惊鸿搞这些把戏,不过是要引本王去客栈,她要的不过是本王一纸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