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郡主请…”夏至朝祁煜行一礼,“骧王,小的先告退了。”说完,在前头走,领着上官惊鸿往‘枫桥夜泊’的方向走去。
留下祁煜脸色铁青地站在原地。
星魂见自家主子脸色欠佳,试探性地开口,“王爷,您要不要也去‘枫桥夜泊’?”
“不了。”祁煜神情阴暗,“去了只会让假的上官燕鸿以为本王有多在意他,更加瞪鼻子上脸。”
“可是,假燕鸿郡主此去,与客栈幕后主人孤男寡女…”
“若是别人,本王还不敢说,”祁煜想也未想,直说,“但是他,本王还是信的。”
“属下也相信他,不会是唐突女子的那种人。”
“走吧,回府。”
“是,王爷。”
骧王府,迎月居
苏盈月一身华美的衣衫站在院子里,听着婢女香兰打探来的消息,脸上浮起兴奋,“你说王爷正朝这边来了?”
“是的。”香兰也紧张地说,“夫人,您要不要准备准备?不过可能来不及了,骧王快到了。”
眼尖的瞧见骧王祁煜已踏进迎月居大门,苏盈月用眼神示意香兰别说话,她确定祁煜还没朝这边看,火速背过身,装作没看到骧王进院,仰首望着天上的明月,幽叹,“香兰,你说王爷这么多天没来看我,是不是把我忘了?我好想王爷…”一个男人,若见到女子正好对他深情思念,会心动的吧?
祁煜朝香兰使个眼色,香兰会意地退下,望着眼前对月思念自己的人儿,祁煜心中确实涌起柔情,忍不住从后面拥住苏盈月。
苏盈月身躯一僵,“王爷可算知道来看月儿了。我还以为,王爷都忘了,骧王府里迎月居中,还有个月儿在等您。”
“我的好月儿,”祁煜鼻子在苏盈月颈间嗅了嗅,“本王也是想你的。”
苏盈月转过身,抬首,眼里泛起感动的泪光,“真的?”
“当然是真的,”祁煜冷峻的脸色缓和了几分,“这些日子公务繁忙,本王忽略了你,月儿别生气。”
真的忙公事?不就是为了上官惊鸿那狐狸精焦头烂额。祁煜尚且不知道假上官燕鸿就是他的傻妃,若是知道了,这偌大的骧王府,还会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看来,除掉上官惊鸿的行动,得加紧了。
苏盈月隐去心思,温婉地说,“月儿哪敢生王爷的气,王爷来看月儿,月儿高兴都来不及。”
瞧着苏盈月美丽婉约的面孔,祁煜在想,还是月儿好,不愧是自己的爱妾。只是,为何,见到月儿柔顺的面孔,硬是没有见到假上官燕鸿时的心绪波澜。
“月儿…本王今晚一定好好‘补偿’你。”祁煜大掌挑起苏盈月的下巴,覆唇就霸气地吻地上去。
湿热的唇舌相交,苏盈月极力地配合着祁煜霸道的索吻,小手也往祁煜的衣襟里探摸。
被佳人挑逗得热浪梵身,祁煜一把将苏盈月打横抱起,往卧室里走去,苏盈月小手攀着祁煜的胳膊,面色无限娇羞。
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洒进室内,染上一层银白。风儿拂过,吹得桌上的烛火摇摇曳曳。
粉色的床帐落下,男女的身躯火热交叠,女子放浪形骇的叫喘声不断传出,伴随着身上男子的狂猛冲击,一室漪旎。
“王爷?”女子半睁着欲火媚撩的眼瞳,不解地望着突然停下的男人。
祁煜身上的热汗滴在苏盈月的裸身上,炽欲的眼瞳闪过一瞬间的迷离,恍然间竟将身下的女子当成了假的上官燕鸿。
“真是该死!”怎么会这个时候想到她?祁煜恼怒地低咒。
苏盈月吓得欲望都退了大半,“王爷…是月儿没侍候好您么?月儿该死…您要怎么弄月儿都可以…”
“那就当条母狗吧。”祁煜将苏盈月的身子翻转过来,从背后狠狠继续…心思却更加飘远,她,想必正在与他相谈甚欢吧?第一次,祁煜在办‘这事’时,竟然心不在焉。
…
‘枫桥夜泊’后院,朱亭中,一名青衣公子坐在轮椅上,面前的桌上备了壶酒与精致的下酒小菜。
夜色宁静,景致美丽若露天公园的后院无人,往日这个时候,那些住得起天字号房的贵宾都喜欢到后院里赏景,今夜,则被人清了场,只为给佳人一个清静。
沐浴着洁白的月光,上官惊鸿徐步走于鹅卵石小道上,道旁花妍绽放,一袭湖绿水衫的她,配清透白纱,简约无华,发髻挽了部份秀发,多数柔美的长发直泻而下,如美丽的黑色瀑布,又非常的柔然。
淡扫娥眉,眼波流转,纤腰款款,她就如同踏月而来的仙子,不与凡俗为伍,花的娇妍难与她媲美半分。
青衣公子恬淡安适的瞳光定定落在上官惊鸿身上,难得地闪了一瞬神。
步入小亭,上官惊鸿见一青衣男子安然地坐在轮椅上,座椅是那种雅致掩盖了奢华的大方。
简洁的青衣,他双目明净如水,清俊的身影在斜照进小亭的月光里淡淡蕴出玉般的光华。他的长相很好看,笔墨难以形容,他身上似乎有一种吸引人的特质,令人觉得安心。
上官惊鸿的目光在青衣公子身上停留了少倾,扫了眼桌上的酒菜,“等很久了?”
“不久。”青衣公子沉静地望着她,一抬手,“上官姑娘请坐。”
没有刻意套近乎,只是对于不熟的人最正常的客套称呼。
“多谢祁云公子盛情款待。”上官惊鸿坐在青衣公子对面。夏至恭敬地站到青衣公子旁侧。
青衣公子眉宇微挑,“你知道我的身份?我记得上官姑娘并没有刻意调查关于我的事。”
“若我刻意去查,公子若不愿,依公子的雄厚势力,那就一定查不到。”上官惊鸿扫了眼桌上的碗具,“这些碗碟看似款式简单,实则是出自景德镇官窑,官窑又分民窑与定窑。其中定窑出产的瓷器胎质薄而轻,微透,釉呈米色,质地上乘,专供宫廷用瓷。而据我所知,定窑年前出产了一套刻有梅花图案的餐具,精致别伦,取名‘踏雪寻梅’。听说是落入了皇宫一位皇子手里。如果我没看错,公子现下这套餐具,便是‘踏雪寻梅’了。”
景德镇官窑在中国的历史上有,巧的是在东祁国也有。这些日子,上官惊鸿已查阅了关于这个朝代的不少资料,包括瓷器、布帛、铁器…等等,并且加以实地了解。由于是二十一世纪的天才,又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加之脑海中以前傻惊鸿的记忆,短短几日,这个朝代的很多事类,上官惊鸿已是普有知悉。
青衣公子静默,等着她继续说。
“而东祁国现今共有四位皇子,传闻大皇子祁戬为人阴险狡诈,二皇子祁煜与八皇子祁轩我都见过。”上官惊鸿笑说,“‘踏雪寻梅’的拥有者,不是被当今皇上册封为安王爷的六皇子,又会是谁?何况,祁煜那个自大狂也对公子礼让三分,也不否认识得公子。能让祁煜礼遇的,身份定是非同凡响。”
“上官姑娘心思缜密,”青衣公子不否认,“我确是祁云。方不知如何向姑娘道明我的身份,想不到姑娘先认出来了。其实‘踏雪寻梅’是我画的花样,到官窑定制的。”
“看出来了。”上官惊鸿颔首,“上次诗会上公子有副画了梅花的画,这套餐具上的图样,每个碗碟便是一梅剪影,拼起来,就是公子的梅花图。”
“上官姑娘冰雪聪明,看来也没什么能瞒过姑娘的眼睛。”祁云轻柔地执起上官惊鸿面前的空杯,斟了杯酒。
他的动作优雅而谦和,自有一股让人舒心的沉静。连看着他倒酒,都是一种享受。
祁云将斟得七分满的酒杯递给上官惊鸿,“姑娘请。”
夏至讶然,跟了公子十几年,这是第一次看到公子为别人斟酒。这上官郡主的待遇还真够特殊的。
上官惊鸿接过酒杯,祁云又道,“是祁云之错,近来有派人留意姑娘。祁云敬姑娘一杯,算是赔罪。”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你这么坦白,我反倒还不好怪你。”上官惊鸿不甚在意,执杯凑至唇边,偿了下酒,“酒味甘香、色泽纯净透明,入口醇馥幽郁,真是好酒!”
“上官姑娘不仅多才多艺,想不到还懂品酒。”祁云淡叹。
上官惊鸿慢慢呷着酒,“像这样的酒,宜慢慢赏品,公子方才那般一次饮尽,很是浪费。”
“我也此般作想,”祁云淡然一笑,“但有愧于姑娘,礼当自罚一杯。”
“不知公子此酒是从何处购得?”上官惊鸿想着,改天也去买几坛放在家里。
“这是我家公子自己酿的。珍藏十年了。”夏至酸酸地说,“我家公子十年来都没舍得拿出来喝,上官郡主真是好口福。”
上官惊鸿有点受宠若惊,“祁公子厚待,我确实好口福,不知此酒叫什么名字?加了何种特殊的材料?品起来,味中有一种淡淡的香气,似是花香,不浓,很耐人寻味,具体又说不出是哪一种。”
“采用了数百种花的精华,秘方独特,”祁云说道,“花了近一年时间采集繁花精华,我也不过是酿了一坛。若是上官姑娘喜欢,改日可教你酿制。”
“不用了。”上官惊鸿摇首,她可懒得花一年时间酿一坛子酒放个十年再喝。
“姑娘是嫌麻烦吧。”祁云目光若水,“一大坛子酒,也能喝上一阵,若是独品,亦是无味。若是上官姑娘喜欢,随时可以来这与我共品美酒。”
“我就不拒绝了。”这酒千金难求,又这么珍贵好喝,钱都买不到。
“只是酒名,还未及取,”祁云淡问,“不知姑娘可否为此酒命名?”
“叫百花酿嘛,太普通了。”上官惊鸿想了想,“酒中似有香自暗中来。就叫‘暗香疏影’吧。”
“暗香疏影…”祁云细品这几字,“名字比酒更美。”而人,亦更美。
祁云清然的视线落在上官惊鸿绝美的脸上,饮下几杯酒的她,面色微薰,娇颜白里透红,神情顾盼媚惑无限,有一种令人魂牵梦绕的性感妖娆。
这是一个集多种美于一身的女子。莫怪乎天下第一公子燕玄羽连性命都不顾,也要上郡王府向她提亲。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一壶酒空,已是后半夜。
“多谢祁云公子的美酒佳肴。”上官惊鸿道谢,“与公子相谈甚欢。”其实她想再喝一壶,人家的酒这么珍贵,又不好意思再要。
仿若看出上官惊鸿在想什么,祁云温和地说,“此酒虽然味美,却后劲很强,易醉人,不宜多喝。我派人送两壶到府上。”本想将余下的全都赠予她,却莫名地希望借着她下次再来饮酒,而再次见她。
“那多谢祁公子了。”她也不是酒鬼,再好的酒,也得喝得有度。
上官惊鸿站起身,才发现头很晕,这酒后劲果然强。
祁云动了动唇,想挽留于她,但猜想到,明日前,她应该会设法剔除骧王妃这层身份,留宿于此,恐有不便,于是吩咐,“夏至,送上官姑娘回去。”
“是,公子。”
夏至不敢掺扶上官惊鸿,祁云望着上官惊鸿有些微虚浮的脚步,目光清然而悠远。
走了一段路,上官惊鸿突然回首,对上祁云清然的目光,心中升起淡淡的安心。祁云就像一个很好的朋友,虽然交情尚浅,却感觉仿佛认识了很久。
最难能可贵的是,祁云对她,没有任何占有欲的心思。
祁云唇边泛起浅浅的笑意,他的笑容是温润清雅的,有一种透自灵山秀水间的清越,让人很是舒心。
上官惊鸿闪了闪神,在夏至的护送下朝汝南郡王府的方向而去。
过了很长一会儿,夏至折返。
“她安全回郡王府了么?”祁云淡声询问。
夏至答,“是的。”
“那便好。”祁云放心了,伸手取过上官惊鸿之前用过的杯子,修长的指头轻轻抚着杯沿,在亭中又坐了良久。
隔天清晨,骧王府书房,一名探子向祁煜禀报,“王爷,汝南郡王府七郡主前往‘枫桥夜泊’喝早茶了。”
“这才刚用早膳的功夫,这么有心情去喝茶?”祁煜面色冷峻,“昨晚她几时回的郡王府?”
“后半夜丑时(也就是一到三点)。”
“这么迫不及待清晨又去‘枫桥夜泊’,怕是又去见他。”祁煜口中的他,自然是指六皇子祁云。
“属下还查到,‘万象’组织有杀手在‘枫桥夜泊’客栈出现,只可惜,属下跟丢了。”
“假的上官燕鸿乃‘万象’组织里的‘幽’杀手,组织里其他杀手出现在客栈,肯定是有新任务。”祁煜眼神微眯,“假燕鸿害本王威名尽失,本王又岂能让她好过?去,尽量给本王将‘万象’此次的任务查清楚。”
“是,王爷。”
探子走后,祁煜身侧的护卫星魂说道,“王爷,您说,‘幽’杀手的目标会不会是您?您也经常去‘枫桥夜泊’客栈,属下怕‘万象’组织会在客栈里布控,若真是这样,您就得小心了。”
“想要本王这条命,本王早说了她还嫩着点。”祁煜满脸傲然,若有所思,“假上官燕鸿能为祁云一掷万金,昨夜又与他把酒言欢,现下居然又次前往‘枫桥夜泊’,本王不管假燕鸿对祁云是心怀异思,还是要布控杀本王,她都不过是本王的瓮中之鳖。”
“属下相信,没人是王爷您的对手。”
“走,随本王前往‘枫桥夜泊’。”
“可是,王爷,您的安危…”
“给本王暗派人手,如果客栈里真被她埋伏了杀手,本王更要去,本王要叫她知道,她在本王面前,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是。”
…
枫桥夜泊客栈今天很热闹,客栈内高朋满座,甚至连走道里都站满了等着有桌位的人。客栈外头,更是人山人海,都是陆续涌来看热闹的群众。不为别的,只因近来京城的风云人物上官‘燕’鸿郡主正在客栈二楼靠窗的桌位喝茶。从楼下街上正好能看到窗边的她,是以,街上老早就拥堵得水泄不通。
瞻仰着‘燕’鸿郡主美得惊世的容颜,街上一道道赞叹声不断。
“主子,您可真有魅力,”凤舞站在上官惊鸿身后,感叹地说,“您看,想前来一睹您芳容的人越来越多,别说客栈里,外头都排了好几条街了。”
上官惊鸿绝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静静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即便只是这么一个普通的动作,她举手投足却是万种风情,在场的男人是看得如痴如醉,外头闹哄哄的,二楼大堂却连丁点儿声响都没有,就连正在用餐的食客也忘了吃饭,兀自顾着瞧绝世美人。
“让开让开让开!骧王大驾!不得挡道!”数十名侍卫高声呼喝着在前头开道,一辆豪华的马车跟在后头,众人一听是骧王,议论声四起,无不批斗骧王狼子野心,最可恶的是骧王无能到害他们输大钱。
可是面对面目凶狠的数十名侍卫,没人敢与骧王做对,纷纷让道。
马车在客栈前停下,祁煜一身得体的绣边华美黑袍从马车内走下,冷峻的神情环顾众人一眼,目光森冷如冰,似乎能将人活活冻死,周遭的空气仿若结了冰,顿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敢怒不敢言。
“骧王大驾,还不行礼!”祁煜身边的护卫星魂一呼喝,所人全都跪下,齐呼,“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免了吧。”祁煜嗓音冷然,径自朝二楼大堂走,众人全部退下几步让道。
“凤舞,瞧瞧,”上官惊鸿冷嘲,“骧王就是与众不同。架子大得快赛过皇帝了。恐怕皇帝都没这么大派头。”
祁煜畅行无阻地上了二楼,听到上官惊鸿的嘲讽,面色寒峻,视线瞧向她时,冷瞳里却飘过一抹深沉的复杂。
今天的她穿着一身软绸白裳,温暖的阳光辉耀在她身上,衣服微微地反光,窈窕的身姿,即使是坐着,也尽显风姿绰约,如朝阳中的清丽仙子,美绝尘寰!
这一瞬,祁煜恍然明白,一知道她在客栈便前来,不止是为了想挫她的锐气,而是不愿她再在客栈里见到祁云,更多的,只是想见她一面。
心中柔情稍起,面子却是搁不下,祁煜冷笑,“本王生来就贵为天之骄子,这点派头算什么。怎么也不及上官‘七’郡主,一露脸,引来这么多群众。”又有多少人,是暗藏在人群里的杀手?
“脚长在别人身上,嘴也是人家的,”上官惊鸿笑问,“群众爱去哪,爱说什么,又不是本郡主能控制的。倒是骧王你,最近可是害得不少人家破‘财’亡。众怒难消,我要是王爷你,就躲在府里不出门了。”
“有些冒牌货,不可太嚣张。”祁煜被激怒,却寒着脸坐到上官惊鸿对面,二人隔桌而坐。
“嚣张也好过骧王的厚脸皮。这张桌子是本郡主花了钱在喝茶消费,没记得请骧王入座。”上官惊鸿轻无聊地轻敲了敲桌面。
祁煜脸色肃冷,神情警惕。他身后的护卫星魂警觉得抽出长剑,“王爷小心!可能是暗号。”
众人以为有刺客,纷纷吓得连气也不敢喘。
少倾,连刺客的影子也没出现。
上官惊鸿装作讶然,“原来骧王的人以为本郡主没事干点点桌面,是想刺杀你的暗号?真是,这么怕死,还来干嘛?”
祁煜不理会她的话,眼里蓄起一丝隐怒,“你非要本王点破你的身份吗?”
“王爷但说无妨。”上官惊鸿面色泰然无波,实则心里揣测不准,祁煜说的身份,究竟以为她是‘幽’杀手,还是给他发现了她其实是他的傻妃?
若是后者,今天的计划可就泡汤了。无妨,即便不能骗祁煜休妃,她有的是办法逼他休。只是,那样就麻烦很多。
“你倒不怕死。”祁煜正视上官惊鸿绝美的面孔,她的美,世间无人可匹敌,美到让他的怒气又莫名消失,“你我已蒙圣旨赐婚,而本王自认配得起你。过不了多久,你便将成为本王的妾。本王自会好好待你。”
二楼大堂里的人群中有人叹息,“唉,这么美的人儿,只能当妾,真是太浪费,太亏待她了…”
“就是就是…”另一男子接话,“若是我能抱得美人归,哪怕要我终身只要她一名女子,都甘愿…”
“‘七’郡主惊才绝艳,再怎么着也应该是骧王正妃,只做侍妾着实委屈…”
众人交谈声此起彼伏。
祁煜一阵沉默,尔后开口,“本王已经娶了妃妾,盈月贵为左丞相之女嫁予本王为妾,已是薄待于她。而盈月品性贤良淑德,温婉纯善,未犯七出之条,本王无休妾的可能。”
“那上官惊鸿呢?”惊鸿淡问。
祁煜说,“若你同意,骧王正妃的位置可以给…”
你字还未出口,人群后方一阵喧哗起来,阻挠了祁煜未完的话。
上官惊鸿明白祁煜的意思,苏盈月个贱人不能休,傻惊鸿就能随意抛弃。男人不是更应该保护弱者吗?既然已经娶了,他也明白傻惊鸿在郡王府的处境,若是曾经的傻惊鸿失去了骧王妃这层身份的庇护,回郡王府也只有被赶出府最终可能横死于街头的份。
唉,肉弱强食的世界,即使傻惊鸿是骧王妃又怎么样?早就给祁煜口中贤良的爱妾害死了。骧王妃的身份带给傻惊鸿过什么?从幼年背负起未来骧王妃的头衔开始,只是更加受到府中那堆‘亲人’的嫉妒与欺凌。
人人都当骧王妃这个身份是宝,她上官惊鸿却不屑。
祁煜的视线移向骚动的人群,只见一名个头与上官惊鸿差不多高的女子穿着布料还不算差的衣服,浑身脏兮,蓬头垢面地在二楼大堂挤满的人群后方一下一下地跳跃起身,看不出长相的小脑袋时不时因跳起而冒出个头,嘴里还高喊着,“煜哥哥!煜哥哥!鸿儿在这里!…”
“咦?这小叫花子是谁?怎么进客栈来的?”有人问出声。
有人回答,“整个京城,还会有谁敢这样唤骧王?还不是骧王妃喽?”
“原来这就是汝南郡王府的傻郡主啊,真是好命,这副傻样也当得成骧王尊贵的正妃…”
“还不是多亏了荣妃的福,听说骧王早就想设法解除婚约了,荣妃百般阻挠,只得娶这么个傻子了…”
“还以为做王爷有多好,还不是连自己的王妃都没法选择…”
“不能这么说。谁不想生在皇家啊?一出生就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指不准还是将来的皇帝。是骧王没用嘛,不然这种傻妃根本不用娶的…”
众人仗着人多,骧王祁煜又只带了护卫星魂上楼,估计觉得说几句揪不出自己。
祁煜越听脸色越黑,这该死的傻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成为天下笑柄!
闹哄哄的二楼大堂边上的包间里,燕玄羽一身白衣半躺在长椅上,脸色苍白。护卫灰影静立于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