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被他噎得半死,伸出脚踢他:“别挡我光,让开让开。”
等林向屿真的被她踢走了,胡桃又有些后悔。她想问问他关于许然然的事,可是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到了这周周末,胡桃像往常一样在图书馆门口等林向屿。他出现的时候,却不是一个人。
“来来来,介绍一下,”林向屿突然从胡桃身后出现,吓了她一跳。他拍拍胡桃的肩膀,指了指自己身后的许然然,“许然然,七班的,你上次的图书证就是借的人家的。”
然后林向屿转向许然然,推了推胡桃:“这是我们班的胡桃,胡大美人,我最好的朋友!”
许然然笑着伸出手:“你好,胡桃,久仰大名。”
胡桃摆摆手:“别听他乱说,上次借图书证的事,谢谢你了。”
“在路上正好碰到许然然同学,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做功课。”林向屿一副三好学生的样子,恨不得在胸前系上一条红领巾,“许然然同学专攻数学奥赛的,和我这种半路出家的不同。胡桃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她。”
胡桃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三个人进了图书馆,许然然先去了还书处。
胡桃忍不住挤对林向屿:“你前两天还说,没那么熟的。”
林向屿再次破天荒地顿了顿,他将胡桃扯到书架的另外一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声点,揍你哦。”
胡桃吐吐舌头,努力用夸张的表情来掩饰自己的失落。
找到位子坐下后,胡桃习惯性地坐在林向屿对面。许然然还完书,林向屿赶紧拉开自己身边的座位让她坐,她伸手把头发绾起来,就随便找了一支铅笔盘住。胡桃用余光偷偷打量她,却正好看到许然然和林向屿不小心碰在一起的手肘,心底难受得发堵。
他们桌上摆的是同一本书,奥赛班才有的内部资料。林向屿正在和许然然讨论一道题目,因为图书馆里禁止高声喧哗,两个人的头凑得很近。
胡桃看到林向屿自然而然地拿过许然然手中的笔,然后飞快地在草稿纸上写着什么。等他说完,许然然思考了一下,又接过笔,在图上画了一道辅助线。
他们并排而坐,是那样默契般配,佳偶天成。
“你们在说哪道题啊?”胡桃鼓起勇气,小声地问。
林向屿抬头,在书上圈出题号,推到胡桃面前。
“……柯西不等式?”胡桃蹙眉,“这是什么?”
然后她看着许然然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微积分》递给她。
“不,不用了。”胡桃讪讪地笑着摆摆手,“你们继续。”
许然然点点头,将书收回来,却发现钢笔没有墨水了。林向屿将自己的笔递给她,然后自然而然地帮她加墨水。
胡桃左手压着习题册,头埋得很低很低,右手不停地写字。可是究竟在写些什么,她根本不知道。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胡桃怔怔地想,就在不久以前,她还有一种错觉,她和林向屿是最要好的朋友,他们之间的默契和羁绊,是没有人可以打破的。
原来,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一个人。
这个人突然地出现,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她毕生所求。
命运从来都这样不公平。
晚上回家,胡桃想了很久,还是拿出手机,坐在床上,给林向屿发了一条消息:“以后我周末不去图书馆了,谢谢你给我开了这么久的小灶。”
他的消息很快回了过来,手机屏幕一闪,胡桃点开来,林向屿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胡桃斟酌着用词,来来回回删了好多遍,“要期末考试了,想集中火力。”
林向屿很快回复:“好哒。”
屋子里关了灯,很远处的月光落下来,在飘窗镀上一层薄薄的银色。胡桃捂着脸,还没反应过来,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像小蟹,密密麻麻爬了一脸。
对她而言,他是那样特别,特别到如果他给她的,和别人是一样的,那她宁愿不要。
4.
第二天,白冬远下课从教室后面经过的时候,被胡桃一把拽了过去。
“干吗?”脸和名字一样白净的男生,面无表情地盯着胡桃。
胡桃努努嘴,指着自己的理综试卷:“讲题。”
白冬远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程可欣立即起身让位,白冬远顺势坐下来,仔细审视胡桃的试卷。
“这道题,”白冬远语气平淡地说,“老师的答案错了,你是对的。”
“啊?你确定?”
白冬远瞟了胡桃一眼,点点头。
胡桃赶忙自己给自己在总分上加七分,然后换下一道题:“这道呢?”
没一会儿,上课铃声响了,白冬远还在给胡桃讲题,这一节课是自习课,学习委员上台管纪律。白冬远对一旁的程可欣说:“要不然你先去我那里,我们这节课换个座位。”
程可欣一听,脸“唰”的一下通红,看了看白冬远的课桌,旁边的林向屿正在拿圆规作图。她看了看胡桃,发现胡桃正低着头,听白冬远讲题。程可欣在心中暗自给自己打气,随便拿了两本书,弓着腰小跑到白冬远的座位上。
程可欣深呼吸三次,想要跟林向屿打招呼,却发现他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身边坐的人是谁,只是很认真地在计算一个不等式。他鼻梁上还是架着那副眼镜,度数应该不高,只有上课的时候才会戴。他还是戴着那条招摇的金链子,下摆落入衣服领口里,若隐若现。
程可欣用余光偷偷打量他,看到男生长长的眼睫毛,眨一下,再一下,像是小扇子。
过了许久,林向屿才抬起头,和程可欣四目相对。
“同学,”他终于开口,指了指程可欣的桌面,“书拿反了。”
程可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过几天,不管是程可欣,还是白冬远,还是班里其他同学,都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你们两个吵架了?”
“没有啊。”胡桃知道白冬远说的是谁。
白冬远盯着胡桃看了三十秒,确定她没有在说谎后,点点头:“那就好。”
“哎,白冬远,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白冬远一怔,没想到她会突然冒这么一句。
他闷声道:“有。”
“那你会告诉她吗?”
“我喜欢你,”白冬远对着胡桃,漫不经心地说,胡桃还没回过神,他已经挪开了视线,“像这样表白吗?然后呢?”
“我觉得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喜欢一个人,应该让自己变得强大,我想要为她遮风挡雨,帮她把整个世界都撑起来,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用害怕。”白冬远顿了顿,“所以我觉得现在的自己还不够资格,还要再努力、再成熟、再长大一点——”
“像真正的男人一样站在她面前。”
“真是败给你了,”胡桃垂头丧气,“感觉三观都被你洗涤了一遍。”
正好林向屿和几个男生拿着篮球从教室门口走进来。
“你们俩干吗呢,坐那么近!”
和林向屿同行的一个男生看到了面对面坐着的胡桃和白冬远,立即大声打趣道。
胡桃抬起头,正好对上林向屿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还一副“我懂的”的样子,冲胡桃抛了个媚眼。
她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
等白冬远被林向屿拉去了奥赛班,程可欣才抱着她粉红色的书包回到座位上。
“你对白冬远……什么个意思呀?”程可欣问。
胡桃没说话,她不知道如何解释。
“白冬远是很不错啦,”程可欣开始分析,高中女生躲不开的八卦魂在她身上瞬间被点燃,“就是太冷冰冰了,我好像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笑。”
“那你的林向屿呢?”胡桃打趣程可欣,“他们两个,谁比较帅?”
“私心来说当然是林向屿比较帅,”程可欣小声地说,“但是公平点来说的话……完全不是同一种类型啦!我投白冬远!我希望所有人都不喜欢林向屿,全世界只有我知道他的好。”
胡桃无可奈何地扯了扯嘴角:“好啦。”
谁不是呢,希望他是只属于自己的秘密,可是怎么可能呢,胡桃心底难过地想,他就像太阳一样,闪闪发着光。
5.
无论学生们如何不愿意,这一学期的期末考终于还是来临了。这一次期末考没有什么刁钻的难题,大家都考得很轻松,最后一道大题依然难倒不少英雄好汉,反正要丢的分,怎么也强求不来。
林向屿一贯地提前交卷,考完就开溜,绝对不对答案。等考试结束,胡桃追出门去的时候,才发现他正在门口,趴在栏杆上和许然然说话。
“你也喜欢听周杰伦吗?”林向屿站在许然然身边,没话找话。
胡桃上前,踢了林向屿一脚:“不要脸。”
林向屿转过头,看到胡桃,挑挑眉毛:“你再踢,再踢就没暑假作业了!”
胡桃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以大事为重。
“后天我们去KTV唱歌,你去吗?”
“去,”林向屿也不问都有谁,直接点头,然后他侧过头问身边的许然然,“你去吗?”
许然然摆摆手:“不行不行,我唱歌要命的。”
“去嘛,考完试了,就当放松。”
许然然还是摇头:“不行的,我要帮着家里做事。”
林向屿有些遗憾,胡桃却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后天周末去唱歌,其实是她为程可欣组织的。期末考试结束,程可欣就要去北京进修美术了。
胡桃不想让程可欣知道有许然然这个人,那种滋味太难受,胡桃不愿意让程可欣也体会。
可是纸包不住火,一个人要是喜欢另一个人,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又怎么可能瞒得住呢?
那天胡桃和程可欣提前到了KTV门口。程可欣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胡桃愣了愣,因为这根本不是程可欣的穿衣风格,喜欢穿白色连衣裙的人,是许然然。
“第一次见你穿这么素的裙子。”胡桃笑着说。
程可欣十分紧张,手心里全是汗,扯了扯裙子:“胡桃,林向屿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胡桃顿了顿,安慰她:“你别乱想。”
“我看到过,有天放学,他给她撑伞。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那么温柔地对一个人,自己肩膀全在伞外面被淋湿了。这样也好,他要是真的有了喜欢的人,我也可以断了念想,”程可欣说,“真的,接下来的一年很关键,也见不到你们……我很舍不得你,也舍不得他,但是我知道,他不可能喜欢我,就只希望他能记得我。”
“别说得那么伤感,我们一起考去上海,大学还要在一起。”胡桃说。
“嗯!”
“说好了哦,明年见!”
“好!明年见!”
两个人正说着话,男生们也来了。程可欣和大部分的女孩子一样,不怎么同班上的男孩子打交道,最后还是胡桃叫上了白冬远和篮球队的几个男生。
“林林林、林向屿同学,”程可欣紧张得舌头都捋不直,“你们好。”
林向屿虽然在胡桃面前没个正经,但是对着外人,还是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样子。他把手里提着的芝士蛋糕递给程可欣和胡桃:“路上看到就买了,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不。”
“无事献殷勤,有诈。”胡桃说。
林向屿无辜地耸耸肩,指了指一旁的白冬远,举起双手:“大白教的,我是纯洁的。”
胡桃冲白冬远点点头:“谢谢。”
白冬远没说话。
许成一进包间,就一屁股坐在点歌机前,麻利地点了一大串歌,然后幸灾乐祸地对林向屿说:“来来来,给你点好了,全部是周杰伦!”
林向屿拿起话筒,一脸无奈地看着屏幕上的《晴天》,说:“谁和我一起?”
许成瞟了一眼正在吃水果的胡桃,手肘捅了捅她:“美人儿,你来你来。”
胡桃看了程可欣一眼,她连忙捂住脸,胡桃知道她不敢。有林向屿在,程可欣整个人状态都不对,刚刚还唱破了好几个音。
胡桃接过话筒,站起身。
林向屿先唱第一段:“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他侧过头去看胡桃。KTV幽暗的光落在他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明亮得惊人。胡桃一愣,慌忙地挪开视线。
“为你翘课的那一天,花落的那一天,教室的那一间,我怎么看不见……”
“还要多久我才能够在你身边……”
胡桃死死地盯着屏幕,不去看林向屿,那一刻,竟然是真的有想哭的冲动。
“……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拜拜……”
一曲歌毕,其余的几个人象征性地拍手捧场。林向屿把话筒抛给了白冬远,走到胡桃面前坐下。胡桃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桌子上最后一块西瓜,犹豫着要不要吃掉。林向屿贼贼一笑,拿起西瓜,一口咬下去。
胡桃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我们和好吧。”林向屿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胡桃莫名其妙:“我们根本就没有吵架啊。”
“不知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认真地说。
“是我自己的问题,”胡桃决定坦白,“我很羡慕你和许然然,觉得你们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和我是不同世界的人,觉得自己很笨,根本没资格做你们的朋友。想要自己努力一点,能够追赶上来。”
林向屿伸手,给了胡桃一记栗暴。
“笨不笨,做朋友哪里需要什么资格。”他说,“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胡桃一瞬间又想哭,低着头:“那说好了。”
“说好了。”
“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
为你翘课的那一天,花落的那一天,教室的那一间,我怎么看不见。
长大以后,我们好像每天都是在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并没有什么长进,也没有什么改变,生活单调得像是流水线上的产品。
可是年轻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年轻的时候,每一天都宝贵无比,三两年就是一辈子。爱过的、恨过的、老死不相往来的,都在那么朝夕间。
少年们嘴里说着“明年见”,却没有预料到,在命运无情的冰川之下,再相见时,彼此的人生都已经换了一副模样。
谁也没能幸免。
第四章 2005年,葡萄成熟时
1.
过了十二月,林向屿和许然然都入选了全国奥林匹克竞赛的决赛,地点在北京。
林向屿打电话来给胡桃说:“我给你写了明信片,寄了挂号加急。”
胡桃哭笑不得:“明信片而已。”
“这可是我第一次写明信片,不准丢掉!”
胡桃每天三次往学校收发室跑,终于在寒风中收到那张“挂号加急”明信片。故宫的城墙外,桃花灼灼,好一幅春意盎然的景象。林向屿在明信片上写道:但愿你的眼睛,只看得到笑容;但愿你流下每一滴泪,都让人感动;但愿你以后每一个梦,不会一场空。
他的字龙飞凤舞,就像他的人,永远生机勃勃。
“什么时候开始听王菲了?”回到教室,胡桃欣喜地问林向屿,在心中揣测是不是因为自己,让他有了一样的喜好。
林向屿探过身子,看了看自己在明信片上写的话,耸耸肩:“本来想写天天开心,被然然制止了,说女孩子喜欢文艺一点的,我就只好抄歌词喽。”
胡桃觉得他的笑容无比刺眼,再低头看看手中的明信片,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他对许然然的称呼,也已经从“许同学”变成了“然然”。
和北京的明信片一起来的,还有最后的奥赛成绩。
林向屿竞赛得了一等奖,一时之间被各大高校看中,承诺给他保送资格。许然然成绩也相当不错,全国二等奖,会有高考加分。
“这事必须请客啊!”许成摇头晃脑,“我们要去喜来登!”
“那家味道不行,”林向屿语气诚恳,“掌门大厨是我家厨师的小徒弟,我请你去我家吃。”
许成被林向屿气得牙痒痒:“我真的很烦你们这群有钱人!我告诉你林向屿,我可是个有骨气的!敢不敢拿钱把我给砸死了?”
“不敢,”林向屿依然语气诚恳,“我怕手疼。”
“要是不介意的话,”一旁的许然然忽然开口,“我让妈妈做麻辣烫给你们吃。”
这次不仅是胡桃,连白冬远都有些诧异。
许然然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你们不要嫌弃,干净卫生的。”
胡桃这才知道,原来许然然的家境窘迫。她母亲在小学门口摆摊卖麻辣烫,父亲在工地搬砖干活,平时许然然也会帮着母亲去街上卖小吃。
她学习很用功,每天清晨五点起来,和母亲一起准备好今天的食材,给父亲做好盒饭,然后在老旧的居民屋外背单词。
冬天的时候,许然然说,没有热水,都是用冷水洗脸,手被冻得全是冻疮。
“不过也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常常你们叫我一起出去玩,我都不能赴约,抱歉。”许然然微笑着说。
难怪林向屿喜欢她,温柔、美丽、聪明、懂事,她样样都占了。
许然然母亲的小摊开在实验小学的门口,因为是公立学校,学生大多都是自己回家,三五成群的学生在小摊上吃麻辣烫,桌子上摆满了汤汤水水。许然然说,这些都是熟面孔,谁喜欢吃藕片谁喜欢吃豆皮,许妈妈记得一清二楚。
林向屿看来不是第一次光临,他笑着同许妈妈打过招呼,挽起袖子走到锅边:“阿姨,你去歇一会儿吧,我来就好。”
许妈妈可不许:“你和然然取得了好成绩,我也只能请你们吃这个了。”
许然然去烫筷子,又在一旁的小卖部里买来五瓶豆奶,林向屿忽然想起来:“胡桃,你家小公主好像就是实验小学毕业的?”
“嗯,”胡桃淡淡地点点头,“她现在在九中。”
许成和许然然都从未听说胡桃有妹妹,他饶有兴趣地问胡桃:“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九中不是和你家反方向了吗?怎么不来一中,跑那么远?”
“不知道,不想看到我呗。”胡桃耸耸肩,她忽然发现,虽然同胡琳同住一个屋檐下,但是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她了。
许妈妈的麻辣烫很快就端上来了,一清二白三红四绿,让几个人都忍不住食指大动。
胡桃跟着林向屿一起待久了,口味也渐渐和他相似,她跟着他嗜辣。许然然吃得清淡,连盐都不用加,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吃,见林向屿的豆奶喝光了,许然然把自己未动的那瓶推给他:“还是温热的。”
林向屿笑着推回给她。
胡桃坐在他们对面,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多余的。
许然然和胡桃的关系算不上好,大概是没有眼缘,始终做不成朋友。胡桃扪心自问过,如果没有林向屿,自己会不会和许然然做朋友。答案是否定的。她没有办法亲近那些看起来就很美好的事物,因为只会显得自己更加狼狈。
许成在一旁大笑:“哈哈哈,向屿你这是害羞了吗?”
“找打啊?”林向屿扬起手,作势要揍他。
“我错了错了!好好吃饭!来来来,大家一起干一杯!”
大家都举起豆奶瓶,“哐当”一声,在空中相聚。
“祝祝祝——祝我们都高考成功!林向屿就免了,一边儿去。”
林向屿挑挑眉,笑吟吟地看着许成:“我怎么就免了?我祝大家心想事成。”
下一个轮到胡桃,她垂眼想了想:“那就祝大家……心想事成?”
“你俩词一样,不算,换一个。”
胡桃哭笑不得:“那就……热爱生活?”
许成还想说什么,白冬远瞟了他一眼:“差不多得了,你等会儿可别说‘笑口常开’这种让人笑掉大牙的词。”
吃过麻辣烫后许妈妈生意正好好起来,几个人就顺便帮忙招呼客人。小孩子们一边聊着天一边探过头来对胡桃说:“大姐姐你真好看。”
胡桃笑:“谢谢你。”
女孩子继续认真地说:“我要是像姐姐一样好看就好了,我喜欢的人就能喜欢上我了。”
胡桃失笑,将桌面擦干净:“不是长得好看就会受欢迎,”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侧过头看去,林向屿正在同许然然一起收钱,他同她说话时会微微弯腰。胡桃飞快地回过头,恍惚间像是在自言自语,“大姐姐喜欢的人也不喜欢大姐姐呀。”
小女孩不相信一般睁大了眼睛:“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胡桃轻轻笑,对女孩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你要替我保密哦。”
这时候白冬远探过头来:“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胡桃眨眨眼睛:“秘密。”
白冬远顿了一下,看了胡桃一眼,回过头没再多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