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隋妈妈带着东西来了,崔氏便命她帮李氏梳妆穿衣,自己细细的考虑着怎么瞒过这件事。
“你身边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就我奶娘知道,这还是她出的注意好让我以后有个依靠。”李氏哭过之后倒是放开了些,很是配合崔氏。
“回去好好敲打一下,现下突然间的把人打发走也容易惹人怀疑,但要保证你那奶娘和你是一条心。”
李氏很确定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很相信她。
崔氏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见李氏已经收拾好了,刚要迈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最后问她:“你买通了延哥儿院子里的人?不然怎么进来的,还有,你怎么选的今天?”
“是买通了一个小丫鬟开门。”李氏很坦白的说了那个丫鬟的名字,然后又道:“奶娘打听到婆婆接了娘家侄女来小住,打算…嫁给二少爷,便让我赶紧…怕以后没机会。”声音越来越小,脸上也带出了羞愧的神情。
崔氏冷笑一声道:“感情我儿子被你惦记上了。”她现在恼火的要命,恨不得在这个不知廉耻的大少奶奶脸上狠狠扇几巴掌,可是时间紧迫,大宅子里到处都是下人,哪个主子不见了,一会儿就能发现不妥,况且范氏给儿子娶这个低门户的媳妇主要就是找个妥当人照顾儿子,看得很严,说不准这会儿已经发现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和我走。”崔氏不耐烦的催促着,领着李氏悄悄进了雨竹的院子。本来不想把自己亲闺女掺和进去的,但李氏进三房最合理的两个人就是崔氏和雨竹了,大房和三房关系一直不好不坏,大房少奶奶来找三房太太简直是个林家人都不会相信,只得打着找雨竹聊天的幌子了,起码不会那么令人匪夷所思。
匆匆告知雨竹事情的始末,崔氏又急急赶回去开导二儿子了,虽说女儿还小,但见识可不小,崔氏还是十分放心的。
李氏尴尬的坐在一边,不知怎么回事她总有些怕这个三妹妹,现在看她就那么安静的坐在一边,慢慢的捧着漂亮的杯子喝茶,就感觉有股压迫感散发开来。
“三妹妹很瞧不起我吧,身为长嫂…”
“没什么瞧得起瞧不起的,路是自己选的,那就要做好接受后果的觉悟。”雨竹心里那个气啊,叉叉的,居然敢染指我那水葱儿似地二哥,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李氏垂下头,泪珠一滴一滴的落在裙子上,她的声音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三妹妹你怎么知道我的苦楚,家人贪婪钱财,我本不愿嫁…”
“大嫂子!”雨竹忍不住高声打断了她的诉苦,前世今生她最讨厌的便是这种小白花,以前看电视剧或者小说,朋友们都会同情怜悯的那种动不动就柔柔弱弱泪如雨下的女子恰恰是她最鄙视的,别人厌恶诅咒的恶毒女配她倒反而有些欣赏,为此每每被舍友取笑她也不在乎。
她一直认为,责任永远比爱情更重要,家永远排在第一位,那些为爱抛弃一切伤害家人的都是脑残。女孩子就要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能争取就尽力去做,实在不行也要拿得起放得下,即使爱的男人结婚了新娘不是自己,也要敢打扮的漂漂亮亮、惊艳四座的跑到婚礼现场指着新人的鼻子大吼:我祝你们永远不幸福,完了自己还要活得潇潇洒洒。只会哀怨自己命有多苦的人最不值得同情,现实生活中并不会有白马王子从天而降,拯救你于水火之中。
“大嫂子可曾报答过家人的养育之恩,别说彩礼,听说大嫂子的嫁妆也是满满当当八十抬,加上母亲十月怀胎的辛苦,十几年衣裳首饰,看病吃饭,读书女红的教养,丫鬟婆子的伺候,这些大嫂子你报答了吗?这世道上哪有不付出就要收获的。做了媳妇自然是要照顾夫婿,孝顺婆母,外头人家为了吃饱饭卖儿卖女还要把日子过下去,大嫂子锦衣玉食却这般消极又是为了什么?还有,行了歪门邪道就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雨竹拿出当年做促销员的口才,心里直念佛,还有不能愚孝,万一家人真是见钱眼开卖女儿,那还是要奋起反抗滴,可是这个不能说啊不能说,当今圣上还是以孝治国呢,啊米豆腐。
第55章 慰问
待大房派来的婆子接走李氏,雨竹还是沉浸在那股排遣不了的悲愤之中,刚刚她虽然那般劝李氏,但那个出发点是在自己这房不受牵累上,如果自己处在李氏那处境中,娘家不给力,婆婆刁难,丈夫还缠绵病榻…雨竹攥紧了拳头,最多心态上好一些吧,作为嫡妻,丈夫早逝即使没有子嗣,还是可以再宗族中过继一个儿子继承香火的,也不会有人苛刻了去…
她不会像李氏一般做什么借种的丑事,因为一旦被发现那就是一碗毒药暴毙了事,刚刚一番交谈她已经觉察出李氏的野心不小,并不甘心作为寡妇被宗族养着,她要孩子,只要有嫡子,那就有机会夺爵,毕竟嫡长继承制才是正统。
想想还是撂开了去,雨竹冷漠的站起身来,并不关自己的事,不是吗?她的护短护的是自己人,其他人再可怜再命苦那是老天爷的事,而且她实在同情不了李氏,她给三房惹了个大麻烦,别看这次的事被崔氏瞒的密不透风,可是雨竹还是有预感,这事不会那么轻松的结束,待到它真的爆发出来,整个林家都会经历一场大变故。
“吩咐厨房煮一壶压惊的茶。”
琴丝应声而退。
早园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大少奶奶走了以后,自家小姐变得好冷好冷,像变了一个人似地,她也不敢打扰,只静静的等着。自家小姐真的是个好主子,不管心情再怎么不好也不会打骂下人,所以早园和华箬、银链都很安然的伺候在一旁,并不担心会被迁怒。
小厨房的效率很高,不一会儿就煮好了茶,看着小丫鬟手中捧着的茶壶,雨竹摇了摇头心想自己这会儿去恐怕二哥心里别扭,便直接命银链送过去。
等银链领着捧着茶壶的小丫鬟走远后,雨竹又捧腮发起了呆。
严肃古板的二哥这次算是受了大惊了,应该又会冷凝些吧,不知道会不会对女人产生…心啊,还有那个跳脱搞怪的四哥,从小也是锦衣玉食的养大,不知道能不能吃的了兵营里的苦…
二哥做了钦点的探花郎,赐进士及第,受翰林院编修,不久就要步入仕途了,四个在军中还不知多久能回来一次,以后万一上了战场,更是见不到面。再过个几年自己也要出嫁了吧,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生儿育女渐渐老去…人为什么要长大呢。
偶尔放纵自己伤感一会,雨竹又活泼起来,决心对哥哥们好一些,吆喝一声:“走,跟我去小厨房,做些吃的去给四哥解解馋。”想想又吩咐华箬:“你先去我前些日子做的针线里面找找,把给四哥做的那件衫子找出来包好。”
晚上的时候,远在京郊兵营里的林宗季又收到一个巨大的包袱,随手打赏了满头大汗的小厮,便抱着进了自己的营帐,不得不抱啊,上次的那个单手还能拎起来,这次的是在是太大太重了,他又不舍得拖着…
“哦,家里又送东西来了。”说话的人刚刚冲完凉,墨染的黑发滴着水,水珠沿着性感的脖子一路向下,没入衣领之中,正是定国公府嫡出二子程巽勋。
林宗季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就是离不开家的小孩子一样。自从进了军营他也吃了不少苦,许多地方都不习惯,多亏了程大哥的帮忙,虽然不知道这个看上去如此冷硬铁血的人为什么会如此照顾自己,但他还是非常感激。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有娘这么疼是好事。”油灯下,程巽勋面容有了片刻的恍惚,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
林宗季忙着解包袱,虽说妹妹老师带东西让他有些丢面子,可他还是很高兴,那些来自家里的吃食不仅填满了他的胃,还暖了心,解了思念。听了程巽勋的话,他急忙解释:“不是娘亲,是妹妹做的。”话说出了口才发现有些不妥,暗骂自己鲁莽,怎能在外人面前提起妹妹,待要糊弄过去,想想眼前这位程大哥的年纪,又觉得不可能,便打消原先的念头。
“娘忙着二哥呢,才没空给我准备吃食。”林宗季有些忸怩的开口,像是发觉自己口气里的酸意,又立即闭上嘴。
程巽勋漆黑的眸子里满是笑意,一般大家族的子弟从小耳濡目染之下不是满肚子心计就是满肚子坏水,难得这小子还是这般纯然,让人忍不住出手相护。姓林,倒是让他想起了上次路过城门时那辆刻着宁远侯府标志的马车,和那一声嘲弄的笑声,也不知那个女子是他妹妹还是姐姐。
“啊,这是——”少年惊喜的声音想起,他抬起头,只见林宗季手上举着件有些怪模怪样的白色衫子,不客气的拈起另外一件打量,入手细腻,该是上好的江南细薄棉布,没有扣子,看着是套头的,袖子很短约莫只能包住一点胳膊,最震撼的便是那衫子上的刺绣了。衣边、袖口、领口都用黑线绣着古朴的花纹,胸前却是一只咆哮状的斑斓猛虎,毛发皆张,利齿森森,两只前爪搭在山石上,旁边的抓痕都狰狞尖刻,整只老虎仿佛就要破衣而出,扑到并咬断猎物脖子,可以想见穿上这件衫子后的气势是如何迫人了。
林宗季喜滋滋的翻看着两件衫子,笑道:“妹妹的手艺又进步了,绣的真好,真是的,做一件就好了嘛,两幅这么大的绣品该费了多少功夫啊。”语气中的心疼显而易见。
“你小子,有这么好的妹妹你就偷笑吧,这么说也不怕雷劈。”程巽勋笑着在他背上锤了一拳,有些不舍的放下手中的棉布衫。
“你怎么知道是你妹子绣的,也可能是丫鬟绣的呢。”同营帐的另一个人是一向与林宗季不怎么对付的忠勇大将军的小儿子万忠,他进来有了好一会儿了,看林宗季那副喜笑颜开的样子,不知怎的就觉得有些气闷。
林宗季小心翼翼的叠好了放在一边,转头一本正经的问万忠:“你家丫鬟有这么好的手艺?”
万忠想起自家针线房丫鬟那惨不忍睹的刺绣,自己不知道多少次强烈要求换好点的绣娘,爹爹偏偏说男人不该穿那些花里胡哨的刺绣衣裳,害的自己只能凑合着穿“素净”的,省的把那刺绣穿出来丢人。此刻被林宗季戳中痛脚,不由的与他怒目而视。
林宗季不理他,熟练的把吃食从食盒里端出来招呼程巽勋过来吃,又睨了万忠一眼:“吃就过来,还要我去请你?”
万忠立马放弃原则,屁颠屁颠的坐了过来。
第56章 翩翩少年
林家小姐们和少爷们一样,不是在外头的学堂,都是家中请了学问扎实作风严谨的夫子为西席,两个学堂靠在一起,只隔着一堵墙。家塾也算是族塾,在这里上学的不仅是林家本家的孩子,那些偏支、远亲也是可以上门的,因而人倒是不少。
三房回来的这一个月恰巧是临近春闱,为了让要参加春闱的子弟能够全心准备,故而一直停课至今。眼下春闱早已放榜,殿试也已经结束,夫子大手一挥,开学。
雨竹问过了雨梅,原来女塾里最初学的自是女诫女德那一套,四书五经不过是随便讲讲,夫子不会有硬性规定,也就是你爱学不学。这倒也好,自己是探花老爹亲自启的蒙,妇容妇德那一套自己也早就背的滚瓜烂熟,谁耐烦念那些个四书五经,这样规定倒是能剩下不少时间做些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事。
今天是雨竹上家塾的第一天,早上照例是要去向老太太请安的,史氏平日见客都在正厅,人散了之后,起居就在东边暖阁的次间里头。
老太太如今六十五岁,因日子过得还算顺遂,又讲究养生之道,善于调理,看上去倒也不很显老,肤色红润皱纹也是浅浅的,就是一头斑白的头发暴露了她已经不再年轻的事实。老太太起的很早,四姐妹去请安的时候她早已经起身了穿着一件深青色云霞孔雀纹褙子,正坐在紫檀喜鹊登梅莲纹妆台前,由着一个穿官绿色比甲的婆子给她梳发,专给她梳头的是她从娘家时就带过来的一个陪房媳妇,如今成了婆子,这项差事却始终没落到别人手上过。
见了四姐妹一起进来,水葱一般的给她行礼请安,史氏笑得十分开怀,道:“难为你们小小年纪还起这么早,都起来吧,早饭用了不曾。”
尽管四姐妹纷纷表示吃过了,史氏还是坚持让丫鬟给她们一人盛了一碗红枣燕窝粥,看着她们慢慢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下去了,才满意道:“女孩子就要多吃燕窝,把皮肤养的水当当的才好看。”
出了老太太的院子,雨梅笑着对雨兰和雨竹道:“两位妹妹第一次来家塾,就跟着姐姐走吧,不远的,沿着这条夹道走到尽头右拐就是了。”一副长姐的架势。
雨兰这些日子正按着徐妈妈的意思做衣服讨好崔氏,性子也平和了些,听了这话只是淡淡的应了声。
最小的雨菊却有些不安,她畏畏缩缩的看了眼身边的雨竹,眼中有些惊惧还藏着些隐隐的兴奋。
出乎她意料的是,雨竹并没有身为嫡房嫡女的自觉,脾气也并不火爆,甚至还笑的很真诚:“谢谢大姐姐。”
女塾里除了梅兰竹菊四姐妹之外还有四个女孩儿,都是林家旁支里选出较为优秀的适龄女子,族里说的好听是为族人尽心,其实那四个女孩差不多只算是伴读的存在。
待姐妹四人到的时候,那四个女孩子都已经到了,有三个坐在位置上看书,只有一个站在窗边看风景。
“这是谁啊,梅姐姐?”在窗边看风景的粉衣女孩见雨梅进来了,顿时笑得春花烂漫,脸颊上现出两个鲜明的梨涡,可爱又清新的样子配上甜甜的笑容十分讨人喜欢。
雨梅显然蛮喜欢这小姑娘,笑容也深了些,拉过雨兰和雨竹向众人介绍到:“这是雨兰,十三了,这是雨竹,今年十一岁,都是我三叔家的女孩儿,以后就和我们一起念书了。”
这时另外三个坐着的女孩子也连忙起身过来见礼,雨梅笑眯眯的依次介绍道:“这是云霓、云霞、润心和红豆。”
原来刚刚说话的女孩子叫润心,果然是个水润可心的。
雨竹偷偷打量,云霓、云霞从名字上看应该是姐妹,但是看她们坐的远远地感情又像是不怎么好;那个叫红豆的最是奇怪,虽然这四个女孩子都是林氏旁支,家境都好不到哪里去,可另外三个好歹还是穿金戴银的,穿的也是好料子,可她是真“素净”,头上只一个小鬏,上面一根简单的银簪子,穿的褙子虽然是宽袖的但只是普通的掐花对襟,下面系着一条没有一点绣花装饰的青色束腰长裙。
这打扮连宅子里的二等丫鬟都不如!
还没等聊上几句,胡子和头发一样白的老夫子就慢腾腾的进来了,夫子姓李,原是个举人,考了三十几年都没考上进士,只得自己回乡下办了间私塾,靠束脩度日,因年纪大了教的学生越来越少,日子也越发的难过,幸亏得一当年高中的同门师兄举荐,这才得以进林府。虽然学问不够资格教男孩子,但他想的很开,只图个自在,隔壁那几个老头子学问高又怎样,拿钱多又如何,还不是每天讲的口干舌燥,劳心劳力累的像狗一样。
嗯,今儿多来了俩,李老夫子扫了一眼下面,问:“学过女戒不曾?”
雨竹、雨兰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背来听听。”
雨兰首先站起身来,双手捏着帕子自然放在身前,垂眸背到:“鄙人愚暗,受性不敏,蒙先君之余宠,赖母师之典训。年十有四,执箕帚于曹氏…卑弱第一。古者生女三日…夫妇第二…妇行第四…曲从第六…叔妹第七…《诗》云:‘在彼无恶,在此无射。’其斯之谓也。”
真可谓大珠小珠落玉盘,清脆悦耳、流利从容。李夫子闭目细听,连连点头,很是满意的样子,下面的“学生们”也是一脸的赞叹。
雨竹却感到十分的别扭,这就是她最不能接受的地方,女子的奴性简直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听听那句“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意思就是,丈夫驾驭不了妻子,就失去了威严,妻子事奉不了丈夫,就失去了道义。搁现代女性耳里那就是个笑话,一巴掌扇不死你。
摇了摇头,还好没指明叫自己背,忽然瞄到了红豆,那是什么表情,是不屑吗?待雨竹想再看清一些时,窗外忽然响起一声轻笑,顿时吸引了所有姑娘的心神——
居然是陌生的年轻男子的声音!
李老夫子眼睛刷的睁开,用一种完全颠覆他老迈形象的严厉声音斥道:“哪个狂生如此无礼?”隔壁的小子他都熟,外面那个绝对不是塾里的,佛祖保佑他,屋子里可是一溜儿姑娘呢,要是出个什么事,自己还不得立马被丢出府去啊,那可真得回乡种地了。
“不好意思,在下从未听过这女戒,今天一听之下颇觉好笑,倒是失礼了,各位小姐勿惊。”随着清朗优雅的致歉声,门口出现一位白衣少年郎,华贵俊美的脸庞上带着温润的微笑,精致的嘴角微勾,黑亮有神的眼瞳似乎有漫漫华光流转其中,玉簪束发,月白刻丝单罗绢广袖袍显得身材无比修长,在清晨灿然的阳光中长身玉立,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少年。
雨竹对这类花美男不感冒,但她陡然觉得屋子里的空气忽然灼热起来,拿帕子擦去自己脑门上的一滴汗,果然春天来了,发情还会远吗?
第57章 范家来人
经过一番解释,原来那位白衣少年叫纪端梧,乃是慕名来林家族塾学习的,今天是第一天来,走近了听到这所谓的“女戒”心有所感这才忍不住出声的。
果然古代也是有广告效应的,林宗延争气中了探花,带动了林府一系列产业的发展:上门拜访的夫人太太多了,门房的腰包鼓了;庆祝的酒宴一场接一场,厨房大婶大娘的油水也捞足了;现在连他待过的林家族塾都名望大增,竟然有了慕名前来求学的大家公子。
雨竹瞅了瞅身边明显激动起来的红豆,有些不解,喂喂,即使你看上人家了也不要这么明显好噶,没见其他人虽然眉目含情、桃花满面但还是佯作镇定嘛。
不过这个叫端梧的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不是那个劝蒋家少爷行善的人吗,没想到他还对女戒很瞧不惯的样子,倒让人奇怪到底是在怎么样的家庭里长大的。
李老夫子还是很有眼色的,知道今天估计是没人有心思听课了,也懒得浪费口水,人老了也要节约精力不是。便将内容压缩压缩再压缩,期间又逮着空儿喝了两口茶,便宣布下课了。
老夫子走了,女孩子们的窃窃私语也大声了些,雨梅逗着润心:“你这丫头动春心了吧,嗯,眼光蛮高啊,纪可是国姓啊,王子皇孙哦。”
林润心涨红了一张粉脸,笑得很娇羞:“梅姐姐又在捉弄人家。”
“唉,要是真动心了可怎么办啊,润心妹妹的身份估计做妾都不容易呢,难不成要不求名分的当个外室。”那个叫云霓的一口一个妹妹笑得十分亲切,眼里却闪着恶意的光芒。
“你”润心俏脸上的血色顿时褪的干干净净,想要反驳却哆嗦着唇说不出一句话。
一直作壁上观的云霞也嗫嚅着道:“润心妹妹虽然是外室生的,可品貌才敢无一不出色,未必就没有机会,姐姐何必说得这么绝呢。”
如花瓣一般的嘴巴里吐出的话娇柔动听,却是最伤人的软刀子,一刀一刀毫不留情,直割得润心两眼含泪,再不复刚才的小女儿娇态。
红豆冷笑道:“谁又强的过谁,你们家又好到哪里去了,都是破落户罢了,这样互掐有什么意思。”
“总比你好吧,连爹都不知道的…”小小声的嘀咕冒着泡泡不知从哪儿发出,成功的让红豆黑了脸,她恨恨的瞪了云霓、云霞两姐妹,不甘心道:“我才不是没有爹爹呢,我爹爹可是…”最后几个词被她含糊着过去,显然是不是个小角色。
雨竹心里忽然感到厌烦,再懒得待在这边看闹剧,见华箬在外面探头探脑,便借机笑道:“姐姐妹妹们慢聊,我的丫鬟来了,可能是母亲找我有什么事,就失陪先走了。”说罢,也不等她们反应,自顾自的离开了。
雨兰也不耐烦在这里浪费时间,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润心擦了眼泪,忽然幽幽的叹了口气:“其实兰姐姐和竹妹妹才最有资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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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在吵吵闹闹中悄悄溜走,雨竹不动如山,随她们怎么明争暗斗,反正没人敢将战火烧到她身上。功课十分轻松,她没事就练练字,绣绣花,给爹爹和哥哥们做些小物件,日子倒是清净安稳。
这天早上,她正在书桌后头临摹从林远之书房里扒拉出来的《空山微雨图》,突然听到外头一阵脚步声,紧跟着,一个叫莺儿的二等丫鬟就匆匆忙忙地打起帘子进来。
见屋子里四个大丫鬟都在一边伺候着,她遗憾的收回了小心思不敢放肆,规规矩矩地施礼之后才开口道:“小姐,范家大太太来了,说想见见几位小姐。老太太刚刚派人过来传话,让小姐好好打扮打扮,快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