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新年的到来,徐念念越发忙碌起来。隋孜谦得了空去了通州大营,宣了两名军医给他治病。军医甲年岁已高,花白胡子。军医乙四十来岁,看起来医术高明的样子。
两个军医给隋孜谦把脉以后,都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对视一眼,纳闷的问道:“侯爷脉相并无什么问题,可是有什么难以忍受的症状吗?”
隋孜谦犹豫片刻,遣退左右,只留下了长随四喜和两位军医,道:“偶尔、呼吸不畅。”
两个人傻眼,这……别是心悸吧。
“胸闷还是喉咙不舒畅?”
隋孜谦想了下,说:“胸闷,而且和我夫人在一起的时候发作的次数会多一些。”
“夫人?”军医甲暗道,夫人应该就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吧,不是人名的意思吧。--
四喜在旁边听着,突然觉得这事儿吧似乎不用军医来给侯爷治病了。
他成亲有些年了,他懂……
不过侯爷虽然一把年纪,却是没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自然想的有些少了。
军医乙年轻一些,直言道:“敢问侯爷和夫人关系如何?”
隋孜谦眉眼锋利,淡淡的说:“找你们看病,问这些做什么!”
“侯爷,或许,或许这病因就出在夫人身上。”
隋孜谦冷眼扫过去,道:“你说的清楚一些。”
军医乙郁闷无比,合着他们还要给侯爷做男女感情辅导吗?
“侯爷,属下曾经在十六七岁的时候遇到过一位心仪女子,后来那女子却是恋上他人。然后我每次遇见她以后,就会觉得胸口发闷,克制不住的难受。症状倒是和侯爷类似。”
隋孜谦顿时怒了,说:“我夫人并未恋上他人!”
……貌似重点不对吧。
军医甲附和道:“以老身多年行医经验,侯爷身体并无大碍,若是因为和夫人吵闹,心情不好,倒是可能会引发心情郁闷,那么倒是会出现胸闷感觉。”
“我和夫人不曾吵闹!”现如今徐念念根本不和他争执,反倒是更令他觉得无措。昔日里追寻自己的那道炽热的目光不复存在,整个人都觉得状态不好了。
众人自然是不敢彻底点破隋孜谦,总不能说你那胸闷的问题,难不成是你夫人不喜欢你呀?这话说出来纯粹找死。
两位军医大人努力寻找词汇量,道:“其实,这病因既然是夫人,那么药引自然是夫人。是不是有些时候,夫人待侯爷好些,侯爷这种胸闷的感觉就消散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两个人说的倒是符合他的现状。隋孜谦实在不喜欢当下这种捉摸不透,抓不住未来的感觉,直言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
军医乙大胆道:“侯爷、是不是太久没女人了。”
隋孜谦一愣,说:“这和女人又有什么关系。”
“移情也算是一种治疗方式。”
“移情?”隋孜谦想了半天,猛的恍然过来,道:“你们的意思是我喜欢我夫人?”
……不会现在才意识到吧,说了半天。两位军医都有些咋舌。
“嗯,有些时候,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会失去自我……不可控。”军医乙结巴的说道。
刷的一下,隋孜谦脸颊通红,有些恼羞道:“滚!出去!”
两个人立刻如临大赦,急忙离开,完蛋了,似乎戳破了侯爷的秘密!四喜也极其郁闷,他是不是要滚出去呀,留给侯爷一个安静的思索空间!
隋孜谦仔细回想这几个月来自己的反常,难不成就是常人所说的喜欢?
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在乎对方的一举一动,才会被徐念念牵着鼻子走。那么此时此刻,他的感觉岂不就是当初徐念念求而不得的痛苦。
难怪逼得她都想去寻死了,着实让人寝食难安。
隋孜谦站起来,吓了四喜一跳。
“立刻回府。”隋孜谦命令道。
抵达府邸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徐念念打算洗漱睡了,却得知隋孜谦寻她有事情。她有些纳闷,便又穿上了衣裳,在屋里侯着他。
香涵担心侯爷埋怨光线暗,便将所有烛台又燃了起来。
隋孜谦走进屋子,挥挥手把人都轰了出去。徐念念蹙起眉,没有多言。可是他又不说话,她忍不住先开了口,道:“今个看了一天账本,累得不成,侯爷若不是要紧事儿,明个起早说呢?”
隋孜谦顿时发现那种胸闷的感觉又涌上心头,着实令人难受极了。
他上前走几步,又顿住,道:“念念,我有句话想和你坦白。”他骨子里一直是个直接的人。当他认为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厌恶都懒得遮掩,同样,此时,他也不想继续委屈着彼此。
“坦、白?”徐念念有些担忧的望着他,说:“你没事儿吧。”
“我、挺好的。”隋孜谦突然发现自个结巴了,他本就不善言辞,此刻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深呼吸口气,说:“我今个去军营了,然后找人瞧了病。”
“瞧病?”徐念念诧异的望着他,就这挺拔的身姿,哪里像是生病了。
隋孜谦望着她错愕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失笑,说:“后来大夫们说我是心病。”
……
“他们说,我应该是喜欢上夫人,才会有这种感觉。”隋孜谦说出来后,感觉长长的吐了口气。
徐念念刚要开口,立刻闭上,她方才听到了什么?隋孜谦说喜欢上了夫人,夫人……是她?
良久,在隋孜谦有些羞涩期盼的目光里,徐念念沉静下来,道:“侯爷,你在说笑吗?”
嗯,这是她这辈子听到过最大的笑话。
隋孜谦能喜欢她?
别开玩笑了!
徐念念的态度像是一盆冷水浇下来,隋孜谦感觉不是胸闷了,而是疼……说不清楚的彻骨疼痛。
徐念念望着他难得有情绪,却是受伤害的目光,诧异道:“你、是认真地?”
隋孜谦咬住下唇,隐隐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道,说:“我何曾说过不认真的话?”
徐念念盯着他,愤怒异常,道:“隋孜谦!你个混蛋!”
隋孜谦呆住。
“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伤的已经失去喜欢人的勇气的时候,又来同我讲这些。”
……
隋孜谦眉头紧皱,望着突然红了眼眶惨然一笑的徐念念,整个人似乎都站不住了。
“你别哭。”他走过去,两只手扶住徐念念的肩膀,苛求道:“你不是说忘记……过去?我会、试着去学习喜欢一个人。”
“不!”徐念念坚决道:“太迟了。”
她扭过头,用自己都难以相信的冷静声音,漠然的坦白道:“我没有失忆。”
……
“失忆?这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失忆,我逼迫自己面对你,所谓的失忆不过是为了再留下一点尊严而已。你懂吗?”
徐念念整个情绪突然崩溃,吼道:“现在,你和我说你是喜欢我的,那么曾经的伤害,就能一笑而过?都是你后知后觉的误会,我是不是还要感激涕零你愿意喜欢我呢!”
她顿住,摇了摇头:“隋孜谦,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有活下来,那么现在的徐念念,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你要去喜欢一个尸体吗?”她唇角上扬,脸上是嘲讽的笑容。
她真的快成笑话了。
“别这样……”隋孜谦慌了起来,他不曾安慰过谁,可是眼看着徐念念泪如雨下,那一颗颗圆润的水滴好像利刃,刺破了他的胸膛。
他宁愿她沉默或者不理他,而不是眼前的轻笑、绝望、漠然。这令他觉得恐惧,仿若真的已然彻底的失去了她。
好疼……他本能的扶住胸口处。
“你觉得痛?”徐念念盯着他,一字字道:“曾经的我,每一天都这么痛着,你又可曾有过半点怜悯之情。是的,我有错!我活该,我贱,那么现在,我承受结果,承受一切结果。”
“念念。”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充斥着隋孜谦的胸膛,压的他快喘不过气。
“你若真怜我,就放了我。这是你要承受的结果。”徐念念郑重的说,目光绝望而坚定:“我不是你隋孜谦成长路上的一块试金石!我怕了你、还不成吗?我输了,你也没赢,大家两清。”
隋孜谦望着她,沉重的声音里是一抹不易察觉的颤抖,说:“若是离开我,你要去何处?”
徐念念撇开头,道:“与你无关,总之再不相见!”
她连自己都下的去手,还有什么放不下?
若是一切可以轻易揭过,她对得起曾经死过一次的自己吗?
“徐念念!”隋孜谦无法克制的吼道,他很生气,无法忍受的悲伤。
良久,他泄了气似的冷静下来,态度却是无比坚定,道:“我放不下你,除非死。”
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眼前的女人对他多么重要。
他分明在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认定了她于他是不一样的,所以才会有后来的针锋相对。
若最初就选择别人,他如何会去为难一名女子。可是偏偏就是遇见她,一切都走向了未知。
包括他自己……现在的他真的懂了。
他会珍惜她,将她捧上天,只要徐念念愿意留在他身边。
他从未宠爱过人,不过总能去学习,学习好好待她。
原来被喜欢的人拒绝,是这种感觉……
他可以去承受她曾经的痛苦,却是死也不愿意放手。
他怕放了她,就真的再也抓不住了。
第49章
这一晚上两个人都没怎么睡觉。隋孜谦也是第一次留宿徐念念的屋子,但是不是在床上,而是黄花梨的木椅坐了一夜。后半夜,他盯着床上背对着自个的身影看了许久,然后吩咐人上了浓茶,拿来两本兵书,稳如泰山的看了起来。
徐念念怎么可能睡着呢?话都说到这个地步……
次日,她睁开眼睛,涨的发疼,胳臂都有些酸痛,也不晓得隋孜谦何时离去的。
岫红打来洗脸水,心疼道:“夫人,奴婢给您揉揉脸吧,都有些水肿了。”
徐念念浑身难受,感觉像是受了寒气,命人去大夫。
隋孜谦下朝后被圣人留了午饭,然后又被娘娘唤去嘘寒问暖留了晚饭。所以抵达府邸的时候都已经是入夜了。听人说夫人病了,他眉头皱起,斥责道:“为何不让人捎话。”
四喜沉默,主子问话奴才听着便是,皇上皇后留主子,谁敢轻易打扰?
隋孜谦犹豫片刻,来到徐念念的屋子。她安静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他挥挥手,下人们便去了,他走了两步,坐在床边,望着睡着了的徐念念,心头涌上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有些不舍的,更多的是心疼。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原本就瘦小,此刻显得越发苍白。她的脸庞不过他的巴掌大,他整个手,似乎就可以包住她。
这样一个羸弱的女人,他曾经却没有顾虑过她替嫁身份过来时候的处境和不堪。
他想起昨晚,徐念念的决然,整个人心痛不已。她说的没错,他没有疼惜她,他有他的错,所以他要承担结果。
或许这个结果便是她厌他恨他……
隋孜谦将被子给徐念念盖好,掖了掖背角,猛的抬头,对上一双清明的目光。
“醒了?”
徐念念声音沙哑,嗯了一声,撇开头,却是不想多言。
隋孜谦是个很直截了当的人。有些轴……不太变通。
现在、他想对她好,那么便用自己的方式去对她好。
“太晚了,侯爷歇息吧。”徐念念的意思是他可以离开了。
“嗯,你睡吧,我旁边坐会。”
……
徐念念赌气似的侧过身,突然感觉到背后的头发被他缕了几下,浑身上下生出一股别扭的感觉。曾经他冷落她,她最后羞愤至极,为何她冷待他,这人反而跟没事儿人似的……
隋孜谦不语,轻声说:“香涵说你吃得很少,厨房火开着,煮了粥。”
徐念念咬住下唇,肚子不争气的有些瘪,犹豫片刻,道:“好。”
隋孜谦眼睛一亮,立刻吩咐人备饭。
在发生过那么激烈的言谈以后,隋孜谦不退而进,倒是令徐念念极其不适。
果然性格决定命运,隋孜谦可以成为大黎历史上最年轻的镖旗小将军、襄阳侯侯爷,禁卫军军长,确实有其难以磨灭的厚脸皮和忍耐力发挥了强大的作用。徐念念心里讽刺的想着……
她心里不爽,眼底闪过一丝皎洁的目光。
隋孜谦却是心头一喜,他一点都不怕徐念念和他吵,而是怕极了昨晚那令人窒息的释然。他不要她前尘洒脱,他宁愿她恨他怨他!
他果然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隋孜谦想起什么,说:“今日上朝岳父大人告了病假。”
徐念念扬眉,道:“我爹怎么了?”
“前几日见便消瘦不已。”
徐念念盯着他,知道他在引她说话,犹豫片刻,道:“明日我要回娘家。”
“好!”隋孜谦痛快的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告了假。”
……
徐念念攥了攥拳,却是没有多言。其实昨晚也算是个意外,她当时听闻隋孜谦说喜欢她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那些曾经受过的苦,岂不是都成了笑话,丢不丢人?若说是相互喜欢,可是却把日子过成那般惨烈,她如何放得下。
不过人难道活的不是一口气吗?现在一整天过去了,倒是冷静下来,没那么冲动。
香涵将饭碗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看向侯爷。
“岫红呢,我想让她伺候我!”徐念念要求道。
隋孜谦拿起小碗,吹了吹,道:“岫红伺候你一天,已经很累了。我让她去休息了。”他把勺子递过去,道:“张开嘴……”
屋内,烛火昏暗,香涵猛低着头,不敢去看两位主子。
徐念念咬住下唇,说:“我自己来!”她伸手去拿碗,猛的烫了一下,这么烫隋孜谦拿着仿佛跟没事儿人似的。是说他皮糙肉厚吗?
“烫,我来吧。”隋孜谦定定的看着她,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香涵来。否则我就不喝了!”徐念念淡淡的说。
隋孜谦盯了她一会,说:“好。”
香涵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在侯爷冰冷的目光下,喂了侯夫人一碗粥。侯爷夫人吵架了,大家都看得出来,于是做事情分外小心,否则随时有见不到明个太阳的可能性。
夫人寻侯爷不痛快,侯爷却是说要谁命,就要谁命呀……
次日,隋孜谦过来同她一起吃早饭,又霸着徐念念的碗筷。最后僵持不下,这次是岫红代劳,小丫鬟们越发觉得侯爷目光冻死人。
岫红替徐念念梳头,忍不住劝道:“夫人,您能别和侯爷置气了吗?”
……
“其实侯爷,还不错啦……”这若是香涵说的,徐念念就不要她了。
天气渐冷,徐念念带了护手套子,领口也是毛茸茸的感觉,远处看起来真像个兔子。
隋孜谦望着她,说:“很冷?”
废话……徐念念没搭理他,径直上了马车。
她打了个哈欠,发现隋孜谦居然带了水果,还包了个橘子递给她。
徐念念一边吃,一边发现越来越琢磨不透隋孜谦这个人了。难不成他的心真是石头做的,可以对任何伤害都无动于衷?
徐念念吃完橘子,手帕就被递了过来,她低下头发现隋孜谦腰间挂着的玉佩穗子有些眼熟,猛的意识到,这不是上你他让她做的剑穗吗?
“你怎么挂身上了?”徐念念问道。
隋孜谦莞尔一笑,道:“宝蓝色比较才衬衣裳。”
……她早就觉得有问题,剑穗要宝蓝色的!!!
没一会抵达徐府,门房将他们迎了进去。
“老爷身体不适,在后院躺着呢。”管事儿说道。
徐念念心里揪着心,转脸看向隋孜谦,板着脸说:“一会不许……乱说话!”她和隋孜谦吵架了,却是不想让爹娘知道。毕竟爹爹觉得隋孜谦挺好的,本就病着,再和她生气。
隋孜谦眯着眼睛,扬起唇角,轻笑道:“夫人多虑了,我不会告状的。”
……
徐念念直奔爹娘的屋子,发现父亲果然瘦了不少,就连娘亲脸色也不好。
“到底怎么了。”徐念念立刻眼圈红了,埋怨道:“爹病了为何不告诉我呢。”
徐柳氏看向隋孜谦,数落道:“你怎么可以把夫君撇开那么后面?谦哥儿过来坐吧。”
徐念念嘟着唇角,没有多言。她知道从爹娘处问不出东西,索性让隋孜谦和父亲说话,她转身去寻妹妹徐嫣嫣。
徐嫣嫣正安排着府里要事儿,过年光送年礼就折腾她个半死。
“嫣嫣。”
徐嫣嫣抬起头,看到姐姐回来了,抱怨道:“姐姐啊,我快忙死了。你不在家后我才晓得管家多么繁琐,真是烦死了。”
徐念念示意婆子们都出去,拉着妹妹走向床边,道:“家里到底怎么了?”
徐嫣嫣知晓她问什么,说:“还能是谁,蓝家呗。”
“那姑娘还在呢?”徐念念皱起眉头。
“嗯。狗狗和熊熊身体弱,前几天还病了一场,我和娘亲连夜盯着,就是爹也睡不着。然后蓝家就来信了,指责我们没照看好她的外孙,对他们家闺女不好,紫欢姐姐的死徐家要负责任。现在还耽搁了紫乐的婚事儿,若不是知道前因后果,我都快觉得咱家十恶不恕了。”徐嫣嫣怨念道,蓝家简直是臭不要脸到极致了。
“紫欢姐姐也真是可怜,这才去世几个月,亲爹拼了命的给她夫君塞人,还是熟识的姐妹,真是太恶心人了。”徐嫣嫣愤怒道:“不是亲娘就是不成,她那个继母也没起好作用。”
徐念念皱起眉头,道:“其实对付这种人家,讲道理还真是没用的。”
“爹就怕有人利用这件事情做文章。就好像姐姐和姐夫的事情,去年会传的街头巷尾人人皆知,若说后面没人做手脚,谁信呢?”徐嫣嫣眨了眨眼睛,聪慧道。
徐念念也是一点就通,总归是上了隋家这条船,包不起蓝家这件事情背后是否另有主使者。况且父亲为官多年,本事儿不能说多大,一切皆是圣恩,若说没人嫉妒看不惯倒是不可能的。
“爹思索再三,觉得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让大哥暂时娶了蓝紫乐,要么就进宫找皇上哭去,如实上报,所以先病着,病个三五日就去找圣人哭诉了。”
这可真是结不成亲家结成了冤家。她想起上次隋孜谦所言,蓝家并非良配,莫不是那位蓝大人真捅了大篓子,所以死活要绑住了徐家吗?
姐妹俩挽着手走到了爹娘的屋子里,发现只剩下母亲了。
“父亲呢?病了还下床乱跑呀!”徐嫣嫣念叨。
“孜谦来了么,他们去书房议事了。”徐柳氏小心打量女儿念念,扭头和嫣嫣说:“两个娃应该是醒了,你去盯着奶娘和嬷嬷,我有话和你姐姐说。”
徐念念心里一惊,难不成隋孜谦真告状了?
徐嫣嫣一副你自求多福的样子离开了。
“念念,你和孜谦是不是吵架了。”徐柳氏开门见山道。
徐念念也不晓得如何说,微微有些火大道:“他说什么了?”
徐柳氏蹙眉,道:“瞧你这样子。孜谦那孩子挺好的,什么就他他他,他是你夫君!”
……
“念念,娘亲是过来人,我不会害你的。我不管你和襄阳侯以前怎么样,至少现在,我没看出来隋孜谦待你有多差。”
徐柳氏顿了下,道:“关于和离,说起来轻松,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可是实际上呢?你知道什么叫做众口铄金吗?蓝家的事情你看到了吗?咱们家做什么了?你兄长不过是想给紫欢守三年,三年啊,这有错啊。可是蓝家的态度是什么,这世道的人们怎么想?”
“娘。”
“你别说话,你先听我讲。我和你爹不是不爱你,而是很爱你。所以娘听说你过的不好的时候,真的动了答应你和离的心思。可是和离以后呢?和离以后就不生活了吗?就不交际了吗?别人如何看你,你以为你就活得下去了吗?”
……
“傻孩子,你可以劝你兄长,一个人活在当下的责任。那么你自己呢?若是隋孜谦真是个混蛋,娘亲绝对不会有二话。可是人家没做错什么啊,当初要嫁过去的人是你!过不好也很正常,至少现在我看到了一个愿意过好的隋孜谦,所以爹娘接收他,娘对他再好,也不过是希望他待你好,否则谁管他是谁呢?丈母娘疼女婿都是为了女儿呀……”
徐念念咬住下唇,心头委屈的不成了,闷声道:“我不甘心。”
“嗯,娘懂!”
徐柳氏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你不甘心那些受过苦绝望的日子?你不甘心明明已经放手他却可以转脸说要你就要你?于是你就只能听之任之……孩子,你一点都没变,骨子里还是那个倔强的小姑娘。这没什么不好,一个人的性子本就不可能发生质的改变,这都怪我和你爹,凡事都太纵着你。可是你越不甘心,说明……你根本没有放下。你介意的他曾带给过你的伤害,你恨他,不是不喜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