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残抱着昏迷中的的绮云好半晌后,为她穿好衣服,再拥她入怀,为她调整一个更舒适的‘睡’姿,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黎明又黄昏,寸步不离,滴水未进,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心灰意冷地以为她再也不会醒来时,怀中的她眼皮微动,有醒来的迹像。
云儿,你终于熬过来了。他的内心欣喜又激动,同时也作了一个让自己痛不欲生的决定。
他想将她放回床上,但由于维持几乎不变的姿势过久,他全身己非麻木,而是硬邦,他运功用内力缓和了全身的僵硬后,再轻轻地将她放回床上,为她盖好被褥,起身下床穿戴整齐,将脸上的布面具换成玄铁面具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去了解因她的安危而耽搁己久的事。
若大的厅堂内,冷漠残眼光森冷地扫过地上早己发出腐臭味的五具尸首,其中一具尸体手中紧握着一个己经使用过的信号竹筒,三日前云儿快要成为他的人时,他们听到的巨响就是竹筒内的火药被点燃发出的,这声该死的响声让他救不了云儿,让他做不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禀门主,他们是赤焰门的人,三天前的晚上己被我等拿下,当场击毙,毙命前其中一人点响了信号筒,估计是向暗处同伙发出的失败讯号。”一群黑衣人单膝跪地,其中一名为首的男子开口道。
“哦?你倒说说看,他们来袭的目的何在?”冷漠残平静的语调无一丝情绪起伏,跪地的黑衣人却感觉周身冰冷,全身止不住地轻颤。作为杀手吓得发抖实在有够丢脸,但不能怪他们没骨气,而是门主不怒而威的气势中居然还带着股森寒,实在是让人觉得比置身在冰窖还冷。
“回门主,赤焰门为仅次于本门的杀手组织,属下以为他们是想除去本门以取代本门江湖第一杀的位置,是以派人前来刺探本门的实力。”
冷漠残凝起眉头,总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暗影门与赤焰门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竟会突然来袭,并且发讯号的时辰刚好是他要得到云儿的时候,未免太过巧合了,似乎冥冥中有人在操控,意在不让他得到云儿,或者说是想阻挠他成为一个正常男人,难道真有人隐身在暗处?这么恨他,又有本事不被他发现的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在三年前就己经死了,莫非他没死?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心一沉,袖袍对着地上的尸首随手一拂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森冷的话:“将这九十块碎尸弃之荒野。”
“是,门主。”黑衣人首领颤抖地应声,随即与身后的手下一齐处理地上看似完好的五具尸首,一移动才发现每具尸体均碎成了数块,加起来正好九十块。
门主刚那不经意的一招,竟让每具尸首不多不少正好碎成十八块,太可怕了。一群黑衣人顿时腿软地瘫倒在地,死人得罪门主都会死无全尸,那活人岂不是连渣都不剩?
厢房内绮云悠悠转醒,她在昏睡中一直感觉在他温暖的怀抱里,醒来第一眼却没见他,原来是在做梦,她心里怅然若失,早知道就晚点醒,多享受会梦中他的温柔,突然听见轻微的推门声,她反射性地一闭眼,不动声色地假寐。
“姑娘既然醒了何不起身?”来人淡淡地开口,这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不是他,绮云心里有些失望。
[正文:第十八章 你要杀我?]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既然被发现了,她也懒得再假装,索性睁开眼开口问道,注意到自己微哑的嗓音,定是躺着太久的原故,绮云随即清了清喉咙看了眼自己身上完好的衣服,不知是谁替她更的衣?不好意思问别人,一会要是看到残,得记着问问。她起身坐在床沿打量起来人,只见来人一张平凡的国字脸,身形鞠偻,五十开外,正一瘸一拐地走进室内。
“姑娘气息清明,不若睡着时的平和,我便知道你己经醒了。”好美的姑娘!活了五十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绝色的容颜,他微愣,心里划过一道久违了的异样感觉。
“你是鬼尊廖一青?”虽是疑问句,但她的语气却是肯定的。不愧是鬼尊,瘸子走路还能不发出一点声响,仅凭气息便能知道她己醒,看来十年前他在江湖上也非浪得虚名。
“我己销声匿迹十年,而姑娘年纪最多十六七,是如何认出我的?”廖一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面无表情。
“我虽没见过你,但左脚天生残缺,身形鞠偻,方正脸,且年过五十,又有如此高深武功的,除了你鬼尊廖一青,我想不出还有其它人。”
他左脚天生较右脚短一些,她能一眼就看出来,确非范范之辈。廖一青眼里多了抹欣赏,面无表情地道:“鬼尊廖一青十年前便己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是管理残影居的仆役,姑娘唤我鬼奴即可。”
“我唤您声鬼叔可好?”本来想唤声廖叔,想想既然人家己不再是当年的鬼尊,她也不便挑起前尘旧事,尽管他此刻只是个仆人,但礼貌一些总没坏处。
“随姑娘高兴。”
“鬼叔,我叫蓝绮云。您是长辈,别老叫我姑娘,我听着怪别扭的,唤我一声丫头即可。”
“蓝姑娘,老奴不敢越矩。”鬼奴面无表情地道。门主的座上宾,他怎敢无礼。
“好吧。”她无所谓地耸耸肩道:“鬼叔可知道你们门主哪去了?怎么不让个丫鬟来?”绮云心里有些失望,她是个女的,找个丫鬟来侍候她不是更方便么。
“主人的事,做下人的不敢过问。残影居内只有老仆一人。”
“哦。”算了,懒得计较,反正她一向不用人侍候。“我昏睡了多久?现在什么时辰了?”
“三天四夜。现在是辰时。”
“辰时不是该用早膳了?”昏迷了这么久没吃东西,绮云顿时觉得好饿,东张西望了一下,残居然连碗清水都没让人准备,心下可不高兴了。
“蓝姑娘既己清醒,就该走了。”知道她在寻找膳食,可是门主有命,不许她在暗影门逗留片刻,鬼奴不得不下逐客令。
“走去哪?”绮云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正准备先梳洗再吃饭呢。
“门主交待,姑娘一醒,打哪来回哪去。”
“什么?”太太太太太过份了。她昏迷前他明明对她很在乎很温柔,她不过睡了一觉,他不但不见人影,还让她一醒来就滚蛋,也不管她是否身子尚虚,他就那么快想一脚踹飞她?绮云越想越火大,气得头顶冒青烟,冲到房门外发出一声超级大雷吼:“姓冷的王八蛋,你给我滚出来!”
嘭!树上正在吃虫的鸟活活栽到地上,吓死它这条鸟命了,这美人的吼声咋地比打雷还响。
鬼奴掏了掏被震得嗡嗡作响的耳朵,棺材里的死人都给她吓醒了。
咻地一声,冷漠残便出现在她跟前,冰冷地嗓音响起:“找我何事?”敢骂他鬼面阎罗王八蛋的人,世间恐怕也只有她一人了,若是别人胆敢如此无礼,早己尸骨无存,但对于她,他竟连半点生气的念头都没有。
赫!绮云吓了一大跳,他是何时“变”到她跟前的,以前还以为她跟他的的武功是半斤八两、哦不,是伯仲之间才对,现在看来,要是动真格的,她死都没地方死,伤心呀,这个打击实在太大了,气得她想买块最软的豆腐一口吃掉。
门主?好快的身形!鬼奴在心里惊叹。现在门主的武功己是深不可测堪称天下第一,若是等他练成了七煞邪功,普天之下即便联合众多高手恐怕也不再是他的对手了。这丫头太不知死活了,宁愿在虎嘴上拔毛也不能惹怒门主,她不知道么?本想上前为她美言几句,但转念一想,门主能在她身边不吃不喝、寸步不离地守候多日,对她恐怕己是情根深种了。她不会有事,若我敢上前为她求情,门主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想到此,鬼奴悄悄地退下了。
“残,我身上的衣服可是你帮我穿的?”见鬼叔退下了,绮云柔声问,女子的清白比较重要,鬼叔说残影居只有他一个仆人,若不是残替她穿的,就是鬼叔了。
冷漠残点点头,鬼面具后的双眸看不出一丝情绪。
见他点头,绮云心里松了口气,还好是他。下意识地,她不希望除了残之外的男人看到她的身体。“我一醒来就让我走,你不怕我饿死病死在路上?”
我当然怕你在路上出事,可是我更怕你在这里多留一刻,我下定决心要放你自由的的想法就会动摇一分。冷漠残硬下心肠以冰冷的语气道:“姑娘死活与我无关。姑娘擅闯我暗影门,本门不追究己是厚待,姑娘当尽速离去才是。”
他不是叫她云儿吗,现在怎如陌生人般叫她姑娘?他竟然说她的死活与他无关,绮云觉得心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般闷痛,倔强地道:“我不走又如何?”
“自寻死路。”森寒的面具后传来冰冷无情的四个字,绮云只觉得脖间冰凉,他正拿着一把长剑正抵在她的颈间。
“你要杀我?”绮云脸色一白,尚嫌虚弱的身体轻颤,几乎站不稳。心受伤了,在她昏睡前,他对她明明是那么狂炽的爱抚,为何一觉醒来,他就变得如此无情?
[正文:第十九章 对不起,云儿]
“不错。”冷漠残冰冷地吐出两个字。看着她惨白的脸色,摇摇欲坠的娇躯,他的心一阵刺痛,多想将她拥入怀好好疼爱,而不是该死地拿着这把冰冷的剑指着她。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你不会杀我,若你真想要我的命,几日前我擅闯暗影门时就己经是一具尸体,而不会等到现在还站在你面前说话了。”绮云肯定地道。刚刚她没料到他会拿剑指着自己,太过震惊忘了分析形势,现在想想他要一个人死,决对不会光拿着剑指着那个人说废话。
她说的对,他不会杀她,他就是一刀了结自己,也不会伤她分毫。他被她辩驳得无话可说,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言词。
看他默不作声,僵持着拿剑的姿势没动,这剑锋都贴着她的皮肉了,只要稍稍一动,她就会皮开肉绽。绮云试图用二指将剑挑开,长剑非但没被挑开,反而更近一分。好吧,这剑就这样抵着她好了,只是他这纹丝不动的姿势,是怕伤着她吗?真是难为他了。绮云突然感觉到他有点无奈也有点手足无措地可怜,偷瞄了一下他冰冷的眼神,本想逗弄他一翻,却发现他的双眼中布满了疲惫的血丝,看来很累,一抹心疼迅速在她心底蔓延开来,她不管脖子上还架着把剑,直接上前两步,执起他的手为替他把脉。
“云儿,你疯了!”冷漠残惊道,他在她移动前迅速收起长剑入鞘,还好她纤细的颈项没被划出血痕。“你不怕我来不及收剑伤到你吗?”
“只是有些疲劳,中气不足,吃点东西休息下就好了。”绮云为他把完脉,答非所问地道,摆明了就不在乎他会不会伤到他。他起码三天未合眼未进食了,原来她不是在做梦,她昏迷时他真的守在自己身边寸步未离。她突然抬起小脸,眼中盈满关心,“以后别让自己这么累好么?”
“别对我这么好。”察觉到自己的失控,他的语气很快回复冰冷。
“我昏睡时你一直不眠不休地守着我。”她岔开话题。
“我没…”他想否认。
“别否认,事实就是事实。”她打断他未完的话。他能一直守着她,就证明他在乎她,他适才对她的冰冷也因刚刚她可能会受伤而失控,就证明他的冷漠是伪装的。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她突然想起昏迷前她差点成为他的人时,他因一声巨响而受惊,被迫中止,他当时失控地说他不是男人,莫非是这事?一定是了,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应该是无法接受的耻辱。想到此,她想安慰他说没关系,多想告诉他说以后多的是机会慢慢来,可是却不知如何开口,也怕他受伤害,只得问道:“三日前那声巨响是为何?”
“那是赤焰门的人突袭本门失败时死前放的讯息。”冷漠残语气变得森寒。她突然问起这事,一定是在心里嘲笑看不起他是个没用的男人了。
“哦。”怎么偏偏在那个时候放讯号破坏了她的好事,真是该死的巧合,绮云凝不悦地凝起眉。
冷漠残看着她皱起的眉头,更加确定她是在嫌弃他的没用,他的心受伤了,森冷地说出一句:“你可以滚了。”
听到如此伤人的话,绮云也火了:“你怎么这么喜怒无常?”
“你在暗中观察了我两年,不是早就明白我是怎么样的人了吗。”他语气肃寒。他何止喜怒无常,根本就是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
“原来你真的早就知道了。”绮云并不意外,“你我己非一般的亲密,为何还要对我如此无情?”
“亲密?你让我连得到你的兴致都没有。”他突然大笑着讽刺。
“你…”绮云震惊地倒退两步,一脸受伤地望着他。原来他不是因为响声受惊,而是对她提不起兴致,她好难过,突然觉得可笑又可悲,“我走。”她无话可说,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后转身离开,走了几步突然又顿住,“夺命与向霸天合作预备在十五月圆,你邪功大成之时取你性命,你自己多加小心。”她语毕,不再逗留,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去。
他伤害了她,他伤她那么深,她依然想着他的安危。冷漠残的心在泣血,他的双手早己紧握成拳,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控制住去挽留她,安慰她。望着她慢慢走远的背影,他感觉她是那么纤细,那么脆弱。云儿,对不起,我不是男人,不能为你解除痛苦,不能救你,更不能给你幸福,为了你好,我只能故意伤害你,气走你,对不起,我的云儿!他在心中默默地道。
“鬼奴。”冷漠残在绮云走远后突然沉声唤道。
“门主有何吩咐?”鬼奴立即出现在他面前。
“跟着她,护她周全,悄悄送她回到起云山庄后再回来复命。”
“是,门主。”鬼奴领命立即执行任务去了。
冷漠残语毕沉痛地闭上双眼僵直地站着,好久好久,不曾移动过身形。原来放她离开的决定真的痛不欲生!
躲在暗处的断魂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心里除了预期中看到这贱种痛不欲生时的畅快,还多了一丝莫名的沉重,该死,又想起三日前那贱种怀里的绝美娇躯了。
[正文:第二十章 美男出浴]
“门主,蓝姑娘己经安全回到起云山庄,并未发现属下延途护送。”晌午过后,鬼奴回来复命。
“恩。做得好。”冷漠残点点头,声音清冷地道:“夺命、断魂、夜叉三人伤势如何?”
“回门主,他们三人经过几日的调养己经好上许多。”鬼奴低着头回道。门主怎么会突然问起他们的伤势?三日前门主将他们三人打伤,他可不认为门主会关心下属,莫非门主察觉到什么了?鬼奴内心一惊,不,不可能,若他真察觉到什么,他鬼奴焉有命在?想到此,他内心回复平静。
“他们三人中出现了意图造反的叛徒,你认为是谁?”
“属下不知,请门主示下。”鬼奴态度不卑不亢地道。虽然断魂事先己告知自己门主知道夺命与向霸天勾结的事,但供出来只会途生事端,并无好处,不如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你不需知道,只要不是你即可。”
“鬼奴对门主忠心不二,天地可表!”他语气中肯地说出肺腑之言,但却在心里悄悄纠正,我指的是前任门主。
“哦?”还有人会对他忠心不二?冷漠残在心里冷笑,不置可否地道:“你给我盯着他们三个,有任何异动立刻向我回报。”
“是。门主。”
绮云从暗影门回到起云山庄己经过了两日,她的身体经过细心的调养,己无大碍,但她的心头却始终凝绕着一个让她无法释怀的郁结,残对她不感兴趣!夜己深,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索性起身穿上一袭素静的白衣便独自外出,走着走着,竟来到了五日前残撞见她沐浴的湖边,她手中轻抚着残被她的暗器打中时不慎遗落下的玉佩,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再仰头看向天边那一轮孤月,突然有感而发,轻启朱唇,吟道:
十里平湖霜满天,残玉暗暗惜华年。
对月孤影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好个只羡鸳鸯不羡仙,真是好诗!”一名男子从湖中探出头,正好听见她所吟的诗句,一边游到岸边走上岸,一边开口赞道。
有人!她一时疏忽竟没发现,听这声音还满耳熟的,是他,瑞王赵仲御。绮云闻言依声源望去,不禁愣住了,只见他正赤身裸体地从湖中走出来,白皙结实的身躯上无一丝多余的赘肉,漆黑如缎的长发湿淋淋地搭在肩后,身上湿润的水珠迎着月的光华微微反光,整副身躯看来精瘦颀长,完美得无懈可击,再加上那张卓尔不凡的俊容,活脱脱就是诱死人不尝命的美男出浴图。
绮云看着看着感觉鼻间一股湿润流入唇间,她舔舔唇,腥腥的,赫!她猛地惊醒,她竟受不了美男的裸体刺激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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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涵的话:本章内的诗为别处摘录,被偶修改了几个字,原诗为: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正文:第二十一章 笛 (上)]
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冒失不妥,绮云脸色涩红,她转过身,收起手中的玉佩入怀,换成一方手绢将鼻血拭净便跨步离去。
“姑娘留步。”赵仲御迅速穿戴好衣物跟了过来,在她背后出声唤道。
“公子何事?”绮云顿住脚步,语气有丝不耐烦。这姓赵的叫她做啥?她跟他又不熟,第一次她看到他就流口水,第二次看到他便流鼻血,那第三次再见岂不是要衰死她?
“适才姑娘所作的诗真是妙极,在下想跟姑娘交个朋友。”赵仲御望着她纤瘦的背影有丝期待。先前他与她距离较远,她的五官他没看得太清晰,只依稀看到她白静的小脸上挂着醒目的两行鲜红,头一次有女子看到他的裸身流鼻血,他觉得甚是有趣。
绮云正烦着残对她没兴致的事,哪有心情理他,但转念一想,这是个接近瑞王打探他来此原由的好机会,到嘴的拒绝又吞了回去,转过身柔声地回道:“多谢公子谬赞,承蒙公子看得起,小女子荣幸之至。”她早就习惯了男装的随意,八百年都没说过这么文邹邹的话,一时间还真难以适应。
赵仲御微愣,眼里闪过一抹惊艳,只见面前的佳人肤如凝脂、淡扫娥眉,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般纯澈黑明,美得令人屏息,仅一袭素雅的白衣便衬托出她绝尘典雅的气质,她清丽脱俗得不若人间所有,让人为之震摄,不敢亵渎,好个人间绝色!
绮云也是一愣,他漆黑的湿发随意披散在脑后,将他原本就英逸非凡的五官衬托得更为鲜明感性,如此近看他,发现他竟俊得让她移不开眼。看着他呆愣的神情,她这才发现自己竟忘了戴人皮面具,被他瞧见了真面目。罢了,反正他上次在醉云楼见过的她是易过容的,现在他应该认不出她,想想也无大碍,她抬起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轻唤:“公子?”
“在下赵仲御,不知姑娘芳名?”赵仲御回过神。从没见过如此美绝尘寰的人儿,她是第一个仅凭外貌就让他失神的人。
“原来是赵公子。我叫云。”还好,他真认不出她,绮云没说全名,不想他猜出她的身份,亦不想撒谎,干脆只说了一个字。
“云,以后我便唤姑娘云。”赵仲御淡淡地道,云,很温和的字,的确适合她。
“随赵公子便,听赵公子的口音,似乎是京城人氏,不知到扬州是为何?”
“清理路上的‘荆棘’。”他略加思索便缓缓道出来此的真实目的,莫名地就是不想欺骗她。
“哦?赵公子真会说笑。看您的衣着言行,应该是非富则贵的有钱人家子弟,什么样的荆棘需要您亲自前来?”绮云装傻充愣,不解地问。只要他来此的目标与残无关,不是要把残给清了,她立码就走,才不要跟他多说一句废话。
“这些荆棘己足够威胁到某个人,赵某不得不清。”她与他素不相识,但她似乎对他来此的目的很感兴趣?赵仲御语毕不再多言,径自走到湖边,对着平静的湖水,从腰间拿起玉笛缓缓吹奏。
见他不愿多说,绮云也不好追问,不禁在心里暗忖:不得不清?能让他瑞王爷不能说不的人,只有一个——当今皇帝。以残现今的势力跟暗影门血腥的作风,是可以威胁到皇帝的宝座,但愿不是她想的这样,赵仲御,我本无心与你为敌。
她思绪间走到他身侧,静静地聆听他吹笛,笛声温柔清淡如和晌的晚风轻轻拂过,扣人心弦,领人忘却俗世凡尘,醉入一番尔雅的境界,笛声渐止,赵仲御看着她入迷的神情问道:“云觉得赵某这笛吹得如何?”
[正文:第二十二章 笛(下)]
“清淡如风,尔雅怡人,自有一番醉人的心境。”绮云回过神,毫不吝啬地赞美道:“赵公子所吹奏的笛声是迄今为止,我所听过最憾动人心的,赵公子是个真正懂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