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知道答案，何需多言？」
「答案？你知道什么答案？我的心在谁身上，连我自己都不晓得，你来告诉我？」
「你是个害怕受伤的人，你的心暂时只属于你自己。」凤落羽眼神深邃，像是在说我，又像说的是他自己。
我放肆地盯着凤落羽，像他这种男人，责任与事业对他来说，已经高过一切。
气氛又陷入一阵沉默中，此时，楼下传来一阵喧哗。
本来楼下一直就很吵，只是包厢里隔音效果还不错，也没理会，但为免气氛继续尴尬下去，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只见楼下大堂一位中年男子叫嚣：「明月姑娘怎么还不出来？老子今晚特意为她来的，都等了几个时辰了，再不出来，老子就派人亲自把明月姑娘抓出来！」
燕娘走到大厅中间的舞台上，面对吵闹的宾客，双手半持平朝下摆了摆：「各位静一静！」
「静什么！老叫我们安静，明月呢？我们老早等得不耐烦了！」大厅里宣闹得更乱，燕娘怎么劝说也没人听。
忽然，一阵悠扬的乐声响起，一位身穿粉色纱衣，轻纱蒙面的女子手抱琵琶，边弹边步履轻盈地走了出来。
全场顿时变得安静，注意力全都在女子身上。
随着女子的出场，几位身穿绿衣的妙龄女子也跟着翩翩伴舞，粉色纱衣的女子就像绿叶丛中的一朵红花，煞是耀眼。
声乐动人，粉裳女子歌声若黄莺出谷，清脆如叮咚清泉，令众人听得赞不绝口，纷纷为其迷醉。
弹唱间，粉裳女子的面纱似不甚滑落，露出一张脂粉淡施、恬静洁白的面孔，很美很美，让人联想到夜空中的明月，洁净而透亮。
「哇！」大厅中一阵惊叹，叹女子的貌美，叹女子的歌声，亦叹女子与众不同的气质。
一曲罢，掌声如雷，伴舞的女子退却，粉裳女子站在红布搭成的舞台中间一福身：「小女子明月，给众位爷请安！」
第113章
「好！」掌声又次暴响，众嫖客不断鼓掌叫好：「果然不愧为燕春楼红牌，值得等待！」赞叹声不断传来，忽然有一淘气的年轻男声嗤道：「值得等个屁！脸圆得像月饼，长得差强人意，就是有几分气质，有气质的女人多了去了。不就会弹个琵琶吼两句歌，这样也能让你们这些废物迷成这样，没见过女人啊？还是女人见得太多了分不出好差？」
此言一出，大厅内顿时鸦鹊无声，皆看向说话的男子。
男子长相绝品清秀，身着锦衣华服，腰系名贵金丝带，手中抓着块西瓜边说边吃，还吃得渍渍有声，这俊美又淘气的男子，不是离小飞，又是谁？
离小飞怎么会来燕春楼的？我皱了皱眉头。
也许是没想到有人会这样闹场，燕娘一脸尴尬。明月又羞又恼地瞅着离小飞：「明月自知蒲柳之姿，难登大雅之堂…」
「既然知道，还不滚下台？」离小飞也不管明月只是谦虚客套下，故意不给明月留面子。
明白脸色胚变，燕娘赶忙打圆场：「这位公子，明月若有让您不满的地方，请多担待…」
离小飞打断燕娘的话：「老娘们给我闭嘴。你爷爷我今晚心情不好，最好别惹我。」
小飞心情不好？我在想，小飞不是一向都是个开心果果么？什么事能让他不高兴？我在二楼雅座内的窗前继续观望。
众嫖客有人看不过去了，有一中年男子站出来维护正义：「小子，别那么嚣张，明月姑娘何等佳人！你不喜欢，自有人捧着大把大把的银两等着，看不上明月姑娘就给老子闪一边去？」
「在你爷爷我面前称老子？」离小飞好玩地笑道：「你受得起吗？」
「有什么受不…」中年男子话还未说完，一旁似与中年男子同来的另一人摀住他的嘴：「你疯啦？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不？他是当今的六皇子！」
中年男子一惊，大堂中几乎所有的嫖客妓女们都惊讶于离小飞的身份，不少人朝中年男子投来同情的目光。
约莫大家都在想，六皇子的老子是谁？当今圣上！敢自称当今圣上，掉脑袋都算轻了，一个搞不好，九族都会被灭！
所有人都退距离小飞十步远，深怕不一小心惹恼了离小飞，那自称离小飞老子的中年男子惊惧过度，居然当场晕了过去。
「真没用。」离小飞鼻子里哼了哼气，一手指了指晕倒在地的中年男人，朝大门比划了下：「把他给本皇子扔出去。」
嫖客群里冒出两名下人，抬着中年男人的头脚到大厅门边，开门就往外头像扔垃圾一样丢，又关门，燕春楼的看门护卫也不拦着。
原本喧闹的大厅里静得只有离小飞吃西瓜的声音，约莫所有人都知道六皇子是晋洲城不能惹的小霸王，谁也没敢再开口。
还是燕娘大着胆子走到离小飞身边，热络地说：「哟！原来是六皇子，燕娘有眼不识泰山，欢迎六皇子大驾光临，燕春楼真是蓬荜生辉！您并不是头一次来我燕春楼，燕娘却不知您的尊贵身份，是燕娘怠慢…」
「你怎么还在废话？没看到所有人都成哑巴了？」离小飞不悦地睨了燕娘一眼，燕娘忐忑地说：「没办法啊，六皇子，您看，您这样…我燕春楼还要做生意…」
离小飞吃完西瓜，随手甩掉瓜皮：「说清楚，我哪样了？」
「不…不哪样。」燕娘哪敢说离小飞的不是？用手帕拭了拭额际的冷汗：「六皇子，您喜欢我楼里的哪个姑娘？燕娘立即为您安排。」
「不喜欢。」离小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一个也不喜欢。」
燕娘不解：「那您来是？」
「等人。」
「不知六皇子要等何人？」
「这个你不用管了。她会下楼的。」离小飞端起桌上的茶大饮了一口，又挥手：「没事，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当我不存在好了。」
「这…」燕娘犹豫，大厅里也没人敢有动作。
离小飞板起脸：「怎么，难道我会吃了你们不成？」
我唇角勾起一抹笑，估计很多人就怕离小飞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不是，六皇子又不吃人的。」燕娘赶忙回话。
「那都杵在这里做什么？」离小飞此言一出，大厅中的人如获特赦，很多嫖客或结账走人，或搂着妓女们赶紧进房造爱，不一小会，厅里居然走空了，只余寥寥几人，分别是离小飞及他带来的两名护卫，还有明月及燕娘与几名燕春楼侍婢。
明月抱着琵琶，鼓起勇气走到离小飞身边，盈盈一福身：「明月想为六皇子弹奏一曲。」
「没兴趣听。」离小飞也不看明月一眼。
明月脸色僵了僵：「不知六皇子对什么感兴趣？」
「烦不烦？」离小飞横眉竖目：「给我滚！」
明月还想说什么，被燕娘拉开：「还不快退下？六皇子不是你能招惹的。」
「是。」明月不甘心地离开，忽又止步转身：「如果六皇子愿意成为明月的入幕之宾，明月荣幸之至。」
离小飞不吭声，明月以为有机会，岂知离小飞下一瞬便一杯茶水泼得明月满头满脸。
「啊！」明月惨叫，离小飞哼气：「叫你啰嗦。再废话一句，爷就让人扒光了你到街上去供人免费观赏。」
「六皇子别生气，是明月不识大体惹怒了您，燕娘在这给您陪不是。」燕娘朝明月瞪了一眼：「还不退下？」
第114章
明月哽咽着向后院而去。
燕娘站在离小飞身边：「六皇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燕娘就在这侍候着。」
「你也退下吧。」
「是。」燕娘如释重负般走开。
我站在窗边静静地望着离小飞。
离小飞像是未察觉我的存在，又似故意不理我，始终不曾抬头。
凤落羽嗓音冰冷地开口：「他是来找你的。」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离小飞。我应：「猜到了。」
「他在等你，为何不下去？」
「如果可以，我当然愿意走人。」我的意思是凤落羽不准。
凤落羽挑眉：「你就那么不愿意面对我？」
「你与离小飞，对我来说，离小飞好相处多了。」
「你倒坦白。」凤落羽也不生气。
「我向来坦白。」我有点疑问：「听说燕春楼有着寻常青楼没有的冷硬后台，今夜六皇子摆明闹场子，怎么不见背后的人出面？」
「你认为呢？」
「要么就是不敌，要么就是不方便与离小飞正面交锋。」我的目光若有深意地看向凤落羽。
凤落羽撇唇：「这么看着我，什么意思？」
「凤公子是个明白人，我什么意思，难道公子看不出来？」我摆明就是暗指凤落羽是燕春楼的幕后老板。
凤落羽未接我话，举杯又饮尽一杯酒。
帅！凤落羽喝酒的动作真的很帅，而且还给人一种酷酷的感觉，像凤落羽这种严肃冷酷的男人很能让人激起征服欲。
可惜这样的男人太过危险，危险得让人不敢靠近。
「今晚你不止一次盯着我看。」凤落羽唇角浮起难得的愉悦：「你就不怕我？」
「我不想骗聪明人。」我说：「虽然血灵玉给我带来了不少麻烦，在血灵玉没落入别人的手里之前，我的性命暂时是安全的，包括你，不止不会杀我，我要是有杀身之祸，你还会救我。」
「你仗着是唯一知晓血灵玉的线索人而有恃无恐，这点很让人讨厌。」
「这是事实。」我依旧笑容可掬：「不过，你是第一个当我面，说我讨厌的人。」当然，我说的是我的灵魂穿越到古代后，在现代被人讨厌，是家常便饭。
「是又如何？」凤落羽冷嗤：「我的耐性即将耗尽，你最好有自知之明。」
「了解。想必凤公子这样的人中之龙不太爱理女人。今晚能跟瑶雪说这么多话，是瑶雪的福份。」
「耍贫嘴在我面前不管用。」
「瑶雪的肺腑之言，凤公子要这样想，我就没办法了。」我面色为难地说：「佩儿在隔壁等我，离小飞也在楼下等，瑶雪实在忙，不如瑶雪先行离开，我们改日再叙？」
「叙？」凤落羽冷硬的表情多了丝玩味：「我还以为你不愿意见我。」
废话！你就算再帅，我还是离你远点安全。
「当然愿意，我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就坐着。」
「什么？」
「你不是说愿意看到我？」
「好吧。」总比说不愿意的后果好。我又坐回凤落羽旁边的椅子上，过了好一会儿，我忍不住又说：「我们要坐到什么时候？」
「你不想看看离小飞有多少耐心等你？」
「不想。别告诉我，你想？」
「反正今夜无事。」
「你可真闲。」我也不再说话，没事想冒着危险泡泡凤落羽嘛，可感觉凤落羽有点在意染千恂，凤落羽知染千恂对我有意，我要是表示出对凤落羽有意思，不知道他会不会揍扁我？
算了。
我多想想离无极的仙人之姿，时间还是过得挺快。
又过了不知多久，五个小时总有吧，估计到下半夜三四点了，燕春楼里到处都很静。凤落羽终于开口：「你倒是挺有耐心。枯坐几小时一声不吭。」
我但笑不语。
凤落羽又道：「你可以走了。」
「嗯。」我不缓不慢地站起身走出包房，路过隔壁时，见佩儿依然在隔壁包房端庄地坐着等待，我心里生出一丝怜惜，来到她身边：「这么晚了，怎么不去睡？」
佩儿的坐姿很正，感觉像受过训练的那种，而且我觉得她在我离开时到现在，一直是这么端坐等着的，有股尊敬感。
这种尊敬，我不会傻得以为是对我，应该是对隔壁姓凤的那位？
佩儿从椅子上站起身：「宇哥哥不回，佩儿自是不敢走。」
「早点歇息吧。」我从袖袋中掏出一迭银票，也没数，就放在桌上，转身离开。
佩儿在我身后柔柔道谢：「多谢宇哥哥。」
我要真的是位哥，今夜就留下了。我不在意地摇开折扇，走到楼梯口，见离小飞趴在一楼厅中的桌前睡着了，从我的角度刚好看到离小飞秀气的侧面。
我下楼想叫醒离小飞，离小飞身边的两名下人伸手阻拦：「不得接近六皇子。」
「哦。」我也没意见，抬首看了二楼先前凤落羽坐的包厢一眼，见凤落羽的身影消失在窗边，他也看到离小飞没走，要是我现在不下楼，估计小飞会等我一晚上。
凤落羽是想试试我在离小飞心中究竟有无份量吧。
听到我与下人的说话声，离小飞睁开眼，坐直身体，见到我，非但没有开心，反而一脸阴沉。
照小飞的性格，他不是应该朝我撒娇，说等得好累之类的话么？或者闹脾气？
「走。」离小飞拉着我的手腕直接出了燕春楼，我乖乖地跟着，在街上走了一段路，我停步：「你手心在冒冷汗，怎么了？」
第115章
离小飞吩咐跟上来的两名下人走开，脸色臭臭地猛瞪我：「你知不知道今晚有多危险？」
我挑眉：「不就是女扮男装逛妓院么？这有什么。你不觉得我这身男装很潇洒？」
离小飞气呼呼地说：「你还有心情说这个？」
「生我气了？」我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是我让你久等了…」
「不是气这个。」离小飞猛地将我拥入怀：「雪儿，你知道么？我等得好心焦，却不敢上楼找你。燕春楼我暗察已久，据我所察，你方才被困了几个时辰的包厢，乃燕春楼幕后老板专座，从不对客开放。我怀疑燕春楼幕后的老板是二皇兄身边的染千恂，染千恂的背景不是普通的复杂。今夜，我的人看到染千恂与南遥国一大臣进了包厢，那大臣小许便离开，而他离开后没多久，你也进了包厢。本来我想进包厢寻你，却心知染千恂应该察觉到我发现他与南遥大臣有见不得人勾档一事，我怕，我若与他正面交锋起冲突，他会伤害到你。天知道我多怕失去你！我只能苦苦等待！而你却这般若无其事！」
「我…」能告诉离小飞，他误会了，包厢里的男人根本不是染千恂，而是凤落羽么？不妥。我说：「害你担心了。我并不知道你的顾虑。」原来方纔我处在危险中却不自知。我猜的也没错，凤落羽真的是燕春楼的幕后老板，难怪燕春楼客满还能给我腾出个包厢雅座，姓凤的可以在隔壁窥视。
「雪儿，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离小飞气鼓鼓地说：「说你骂你，我都舍不得。要么，你亲亲我？」
我含笑准备在离小飞脸颊印上一吻，离小飞头一偏，正好让我亲到了他的嘴，接着，他火热地啃咬着我的唇。
被动承受，不知为什么，对离小飞的兴趣不浓。
五分钟后，离小飞不满地放开我：「我就这么没魅力？在山上你的热情哪去了？」
本来我还心疼离小飞为我担惊了，听这话有点来气：「你喜欢的就只是我的身体？」
我生气地向殇王府的方向走，我以为离小飞会跟上来，哪知，他却在原地自嘲地说：「雪儿，是否，在你心里，我比不上三皇兄？」
我对离无极的好感，真的有那么明显吗？我步子一顿：「你要怎么想，都随你。」
独自一人，我孤伶伶地走在大街上，月儿在云层中半露脸，夜风袭袭，我的影子在街上拖得老长。
孤独，真的很孤独。
我以为，此时此刻，我最该想的人是离无极，可是我现在竟然谁也没想，只是独自品味着寂寥。
发觉身后有离小飞派的两名下人在护送我，我涩然一笑，尽管小飞生气，他还是不放心我。
离小飞派的人看着我进了殇王府后就离开了。悄悄潜回莫居，刚入厢房，一个温暖的怀抱从背后拥住我：「雨儿，你回来了，一晚上没见到你，我就开始担心了。」
染千恂温柔的嗓音响在我耳畔，我心生不起波澜，徐徐转过身，仰首看他：「你怎么会在我房里？」何时，千恂的怀抱才能让我觉得真正温暖？
「睡不着，就想过来等你。」
「是等我，而非找我。」我淡笑：「莫非你知道我去哪儿了？」
「雨儿真聪明。」染千恂说：「尽管我只能生存在黑暗里，该知道的事情，还是会知道。」
「你是说知道我今夜去了燕春楼一事？」
染千恂直接点头。
「你不会在我一出府就派人跟着我了吧？」
「不是。」染千恂摇头：「是燕春楼传来的消息，我才知道你竟然女扮男装逛妓院。」
「既然你不打算瞒燕春楼跟你有关，我可以很肯定地说，燕春楼是你与凤落羽暗中经营的？」
千恂说：「是落羽。我最多不过是他身边的一道影子，甚至连影子都不如。」
「这么说，你之前说可以生存在阳光下的他，也是凤落羽吧。」
「是的。」染千恂拥着我往床边走：「雨儿还想知道什么，我现在都想告诉你。」
「你现在不理智。」
「我从来都太过理智，就想不理智一回。」
「那好，那就试探一下，你能为我不理智到什么程度。你跟凤落羽是什么身份？」我想了想，又补充：「之前凤落羽说他叫凤羽，在你面前，我说他叫凤落羽，你也不讶异，是本来，他就叫凤落羽吧？」
「嗯。」染千恂拥着我的肩头坐在床沿：「凤落羽是南遥国太子，南遥国你应该知道，与苍月国相邻。羽早我一刻出生，是我皇兄。我与八皇弟潜伏苍月国多年，为的是改变南遥国目前向苍月国俯首称臣的局面。如今的南遥国实力在暗中已雄厚起来，羽有野心吞并苍月。」
我蹙眉：「早就猜到你是南遥国权贵，原来是位皇子。」
「怎么？我的身份你不高兴？」
「你是否是皇子对我来说没所谓。」我耸耸肩：「没看到我这个殇王妃的头衔都顶得不耐烦了么。」
「我的雨儿不贪恋权贵，真特别。」染千恂看我的目光益发深情，忽尔落寞地说：「其实…」
「其实什么？我洗耳恭听。」
「为了方便潜伏在苍月国，不令苍月与南遥的人心生疑窦，我原本南遥国七皇子的身份在十多年前已称病诈死。」
我诧异地看了染千恂一眼：「牺牲挺大。不过，也没事，他日你皇兄凤落羽登基，让他再向世人宣布你没死，死的只不过是跟你长得很像的人不就行了？」
第116章
染千恂伸手轻轻抚撩着我的发丝：「原本我与皇兄也是如此打算，只是世事难料，若将来登基的不是皇兄，我的身份便可能永难恢复。」
我笑笑地说：「不是你皇兄，也可能是你啊。」
染千恂不解：「此话怎讲？」
「反正你跟凤落羽长得一模一样，凤落羽要是不幸死了，你冒充凤落羽做皇帝也没人认得出来。」
染千恂眉头深蹙：「雨儿，休得胡说。」
「就当我胡说好了。你是杀手，离小飞又怀疑你身份不单纯，若给离小飞或离血殇知道你潜伏在苍月国的动机，肯定会有杀身之祸。你的处境比凤落羽危险多了。」
「雨儿，你真会为我着想。」染千恂眉头舒展了些许：「即便如此，我早已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
「只可惜，你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世人又有几个记得你染千恂？」
「是啊。」染千恂鼻子在我颈项边嗅了嗅：「我决定自私一回，万事以雨儿你为重。」
「唉。」我叹：「不必这样。我怕你的情意，我回报不起。」
「说不需要你回报是假的。」染千恂拥着我倒在床上，翻身压上我的身体，与我双瞳对视「我想同你一生一世，我不要求你现在就爱上我，但我会一直等你，等到你的心属于我的那一天。」
「千恂…」
染千恂一指点上我的红唇：「叫我恂。染千恂这个假名用了十几年，连我自己的真名，我似乎都快忘了。」
「那你…的真名叫什么？」
「落恂。凤落恂。」
「凤落恂…」我咀嚼着他的名字：「真好听。」
「还有什么是雨儿想知道的？」
「你前面说的，你的八皇弟是谁？」
「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
「让我猜猜。」我思索了下：「墨玉。是墨玉。」
染千恂看着我的眼神盈满欣赏：「雨儿的聪颖实在令我意外。这也给你猜着了。」
我说：「墨府被离血殇剿灭的那天，是凤落羽救了墨玉，能让贵为南遥国太子的凤落羽亲自出手救人，想必，墨玉对凤落羽来说，有一定的重要性。而凤落羽也曾经说过，即使墨玉失去了墨府这个后盾，墨玉也不是我能轻看的人。由此推断出南遥国八皇子是墨玉不难。」
「雨儿的心思真细腻。」染千恂的吻落在我颊边，唇边，无限绵柔，他伸手解着我的衣衫：「我不喜欢你穿男装，你穿男装再好看，我还是喜欢你着女儿装…」
言语间，我的外衫已被他脱去丢弃在地，我推了推染千恂的肩膀：「恂，你该不会今晚打算睡这儿吧？」
「今晚殇王有事回幽冥宫，我估摸着他清晨会回殇王府，现在已经快四更天了，我最多能呆到五更。」染千恂的大手不断在我娇躯上捏揉，倏然，他身体一僵，以极快的速度翻身下床躲入床斜对面的衣柜中。
我莫名其妙地从床上坐起，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房门已被人推开，离血殇血红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我心里一惊，脸色下沉，还好染千恂躲得快，不然就给发现了：「你来做什么？」
离血殇步子踉跄地走到床边，一把将我推倒在床上：「当然是来…」
「你有这么多小妾，爱哪里都行。」我冷嗤：「何必来我这里？」
「莫居是本王的地方…你是…本王的正妃，本王爱…爱来就来，你无权反对。」离血殇鼻息带着极大的酒气，甚至打了个酒嗝。
「你喝酒了？」我疑惑地盯着离血殇绝顶帅气的脸，正确来说是：「你喝了多少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