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无关痛痒。
楚曼雅凝起了眉,“君二少,王爷对你恩宠有加,你怎么如此不在意的态度?”
“我在意啊。”她微笑,“在意也没办法。”不想管嘛。
“是不是…”楚曼雅心生疑窦,“是不是睿王爷得的不是什么小病,而是不治之症?”若真如此,她的算盘可就要重新拨两下了。
“公主多虑了。”宋亭雪马上接话,“王爷身体健康得很,不过是偶有不适。公主此言,让有心人听了,还以为是诅咒王爷。”
“本宫怎么会诅咒王爷?”楚曼雅赶忙打圆场,“本宫希望睿王爷长命百岁还来不及。”
“那请公主回房。”
“好吧。”一脸为难状,楚曼雅还是回了房里。睿王冷冰冰的,不发火都像个冰雕一样,现在身体不舒服肯定脾气也不好,没必要自讨苦吃。
宋亭雪自发守到了房门口。
好一会儿后,房里的动静总算停下。欧阳煊走出房间,脸色苍白,“君无晗呢?”
“在另一间客房睡了。”宋亭雪恭敬地回答。
“完全不理会本王,她的心可真够狠。”欧阳煊一拂袖摆离去,宋亭雪跟上,命人收拾房间,换上同样的家具,不久,房间恢复原样。
不远处的厢房里,楚曼雅不缓不慢地问,“睿王情况怎么样?”
一名方才在院里盯梢的婢女回答,“除了脸色有点苍白,奴婢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楚曼雅若有所思,“整个睿王府里就君无晗一个大夫,一个男宠而已,本宫不信,他能有什么过人的医术。睿王身子有恙,也是本宫要来天启国才传出来的,没多久,欧阳煊又找了男宠。也许欧阳煊身体不适,不过是装出来的,或者小题大做,为的是逃避迎娶本宫。”
“公主长得国色天香,才貌双全,是个男人都会为您心动。怎么会呢?”
“欧阳煊就会。听闻他喜欢的是男人,若许因为这点,本宫才不得他的心。”楚曼雅眸中浮现恼色,“若是欧阳煊愿意娶本宫,本宫刚到天启国那天,婚事就由永太妃定下了。”
“是睿王爷不懂公主的好。”
楚曼雅神情坚定,“欧阳煊——本宫是势在必得。没有人可以与本宫抢,没有人能与本宫争!”
夜色静谧,月儿躲到了云层后,大地一片漆黑。后半夜,欧阳煊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起身推开窗户,走到院子里。今晚他住回了自己的院落——麒麟居。
守在门外的小厮宋亭雪担忧地问,“王爷睡不着?往常王爷毒发过后,都特别疲惫,很快就会进入睡眠。”
亭雪是欧阳煊的心腹,几次刺客闯入睿王府,他都护驾有功。欧阳煊待他,也不同于别的下人,“本王身体累,心却很空荡。”
“王爷可是有了心上人?”宋亭雪并不知道君无菲是女的,“是不是君家二少?”
欧阳煊一愣,俊美冷肃的面庞掠过复杂,然后是沉思,“本王只要碰触女人就想吐,唯独君无晗,抱着她好多个晚上,都不曾有过排拒的感觉,甚至…觉得很适应,喜欢拥着她的感觉。”
“君二少品行独特,相貌过于俊美,虽然很吸引人,他终究是男的,王爷不能喜欢他啊。”真愁人。
“喜欢又如何?”欧阳煊不在意地说,“喜欢,不是爱。君无晗纨绔不羁,品格顽劣,本王不过是想驯服他罢了。”走回房里,望着空荡荡的大床,脑海中不由想起抱着君无菲时的舒适满足,心头又升起烦躁。不知睡在客房的君无菲可会想起他?
宋亭雪忧郁了整张俊秀的脸,王爷为何想驯服的是男人呢?
客房里的君无菲睡得香甜,一夜无梦。
隔天清晨,欧阳煊刚出麒麟居,见楚曼雅已率着侍婢守候在院外,侍婢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两个瓷盅。
“王爷早安。”楚曼雅端庄得体地一欠身,“曼雅命人顿了一盅补汤,给您补补身子。”
跟在欧阳煊身后的小厮亭雪说,“曼雅公主天还没亮就来了,一直站在门外候着,本来小的想通知王爷您,公主说不想打搅您休息,她等着就行了,小的才没去禀报您。”
仔细瞅了眼欧阳煊,见他面色正常,整个人看起来毫无异样,楚曼雅心中被拒绝的痛升起,脸上却浮着温柔的笑,“王爷身子还好吧?”
“本王很好。”欧阳煊并不领楚曼雅的情,“本王的饮食起居自有专人照顾,不劳公主费心。补汤你自己喝吧,以后也不必送汤药来了。”从她侧边走过,头也没回。
瞪着他走远了的背影,楚曼雅脸色大变,恼火地道,“听说睿王半夜里还专程等着君无晗吃烤肉,可惜君无晗不赏他面子。本宫对他百般奉承,他不当回事,非要去贴君无晗的冷屁股。本宫真想不通,君无晗到底有什么好!”
侍婢端着托盘瑟瑟发抖,不敢发一言。她是大宛国跟来的侍婢。公主表面上温柔,私下里脾气暴躁,根本不把奴仆当人,难免害怕。
“你发什么抖?”一巴掌朝侍婢脸上甩过去,侍婢被打得跌趴在地,端着的汤药也洒了。
“公主恕罪…”侍婢颤抖着求饶。
“本宫会吃人吗?”楚曼雅忍着怒火,“跟来。”外头人多眼杂,不是发泄的地方。侍婢面色灰败地跟上,吓得牙齿不停打架。
回到房里,楚曼雅手拿皮鞭,一步一步逼近她。侍婢一步步后退,退无可退地跪下,“公主…公主饶命!”
“本宫又不是要杀你,你求什么饶!”脚踩在她身上,用尽全力,猛踹、狠踹,又用鞭子狠抽,一脸阴毒,“那么怕本宫。叫你怕、叫你怕!”
侍婢痛得惨叫。旁边另一名婢女用布团塞进她嘴里,她不出来,只能发出唔唔地痛哼。
看着侍婢惊恐害怕的表情,楚曼雅脑海中浮起自己梨花带泪的脸,也是那么惊惧、害怕,楚楚可怜,美丽的眸子倏地陷入疯狂,鞭子抽甩得更凶。
一个时辰后,侍婢的尸体被楚曼雅带进睿王府的其他两名下人悄悄用麻袋偷装出府。楚曼雅甚至不知道那名侍婢叫什么名字。对她而言,草菅人命习已为常。
折腾得有点疲惫了,楚曼雅休息了一阵,一名下人匆匆走进来,“公主,您要查的事情都清楚了。君家只欠了魏子溪的十万两未还,其余债务已还清,君无晗在家中排行老二,上有一姐名为君无菲,是京城首富魏子溪休弃的下堂妇。母早逝,父亲君佑廷,尚在。君无菲带了一个儿…”
“这些本宫早就知道了。”楚曼雅眼中升起不耐烦,“挑重点,本宫要知道君无晗的致命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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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 血本

“未…未发现君无晗有什么特殊的弱点,”下人抖了身子,“只是,前段时间,去君府求亲想嫁给君无晗的女眷无数,君家的门槛都给踏破了好几条,听闻君无晗出了一道题难住了众求亲的人,至今无人能解。”
“什么题?”
“‘拿鸡蛋撞石头,鸡蛋为什么不会破。’”
“真是俗而不堪的题目…”楚曼雅嗤之以鼻,念着却发现她也解不出来。
“京城里都传君无晗聪颖过人,俊美无双,为人又和善,短短数日就挽救了面临破产、负债累累的君家。其风头已盖过天下第一公子魏子溪,俘获了不知多少名门闺秀的芳心。只是可惜了这样一个人,竟然成了睿王的男宠,听说很多心碎了的女子接受不了,日日以泪洗面。真要挑君无晗的缺点,听闻他很好色。别的,小的实在查不出来…”
“废物!”楚曼雅怒喝一声,下人吓得跪在地,“小的已经尽力了。”
“好色?”楚曼雅心头升起恼火,勾引君无晗那一招已经用过了,还是她亲自上阵,结果呢?睿王欧阳煊过于包庇他,她若非使出了怀柔政策,尊严尽失地跪地求饶,根本脱不了身!君无晗呐君无晗,原本也是个人物,害她尊严尽失,人格尽丧,还抢了她要的男人,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君无晗为人太精明,想扳倒他不容易。”楚曼雅想了想,眸里蕴起阴毒,“就从他身边的人下手。他姐君无菲一个被休离的女人,终日躲在君府不见天日,不敢视人,也没什么利用价值。就君佑廷吧,那个老家伙能败了君府祖上的基业,一个败家货,肯定有不少缺点。”
“君佑廷为人头脑简单,易轻信于人,还有点好赌。赌输了君府不少财产,只是前段时间历经濒临破产,还不出债差点上吊死了的大难后,已经不再管事,收敛了许多,现今只是偶尔小赌几手,整天没事溜溜鸟、喝茶养生。”
“爱赌就好办了。一个好赌之人,太久没赌,潜在的赌瘾被压抑,暴发出来只会更加强烈。”楚曼雅满脸的算计,“命陈坚出马。本宫要整垮君府,让君无晗卖身都不够钱还债!”
“是。”

早晨,吃过早饭后,太阳已经高挂于天空,金光万缕。京城的街上熙来人往,热闹非凡,君佑廷吃饭午饭出来闲逛街。
“包子…热腾腾的包子…”“上好的布匹绸段,亏本降价卖了…”各类摊贩高声吆喝着,过往的行人时不时驻足购买。
君佑廷走在街上感觉很是无聊。府里的锁事都有管家姜河操持,生意上的事又不需要他过问,小宝忙于学习医术、练武,甚至五岁稚龄连做生意也在学,时间上排得满满的,他总是站在一边陪着小宝,小宝相当自觉,根本不需要大人督促,他乐得清闲。
“哟!”一名中年男子向他走了过来,“这不是佑廷兄嘛?”
“你是…刘长海。”君佑廷记起了他,“好久不见,刘兄近来可好?”以前的亲戚朋友因为君家落难,避之唯恐不及,他也都疏远了。刘长海是几年前有过生意上往来的朋友,人还算实诚,只是没打多久交道,刘长海就离京去外地做生意了。
“唉,说来话长,我去了戊城做布匹的买卖,到那里赚了不少钱,这不,还是思乡心切,又回来了。几年发生的事情,还真是说来话长。”刘长海打量了君佑廷一翻,“瞧君兄衣着光鲜,荣光焕发,日子过得不错啊。”
“刘兄不知,我君府几个月前才遭了大难。”君佑廷叹息一声,“若不是小女…小犬无晗,君家肯定彻底完了,我也因为还不出债,被逼死了…”
“佑廷兄家的事,我也听说了些。走,上茶馆,我们慢慢聊…”两人进茶馆聊了很久,越聊越投机,又一起吃了午饭,下午又一起到街上散步。
“来嘞!押大小!”一名摊贩高声吆喝着,“各位走过路过,不妨试试赌运,不买吃亏嘞…”
一大堆人聚在摊子前,君佑廷停下脚步挤进人群里,掏出几锭银子,连买几把,都赢了。
摊主一拱手,“爷,请您别再下注了,您今儿个运气这么好,再押下去,我赔不起,可就得回家吃自己了,我家上有老、下有小要养,还请您高抬贵手。”
君佑廷满脸欢乐地收了银子,意犹未尽,刘长海跟着他押了几把,也赢了点钱,“佑廷兄手气真好,只是这小摊小地的,赢得太少了,走,咱们自己去开赌局!”
“可是…”他手痒,想再赌几局,想起以前输了不少家产,又不太敢去。
“可是什么?就玩个一小会,咱不赌大的。”拉着他就走,“都老朋友了,还会骗你不成。小赌怡情,打发些时间。”
“好吧。”君佑廷去了刘长海家,高门阔院,也算得上有钱人家。在刘长海家里,君佑廷认识了另几个赌友。连着几天,君佑廷手气特别好,总是赢钱,越赌越大,越赢越多。
前前后后赢了数万两,每天过得那叫开心、那叫乐。以前总是输钱,这回算是扬眉吐气了。加上刘长海等人一个劲的拍他马屁,说他以前走霉运,现在是否极泰来,他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赢了那么多钱,君佑廷原本几次想告诉君无菲,但女儿严禁他赌注过大,女儿虽然看起来很好说话,实则有一股说不出的迫力,违背她的意思,有点怕。赢得忘乎所以,想把几十年来输出了的钱全部赢回来,到时候一定金盆洗手,不赌了。
君家院子里,君无菲正在教小宝习医,小宝自己复习了一个时辰,君无菲坐在一旁的椅子陪他。
时间到了,小宝放下手头的医书,走到她身边,“娘亲…”
一把抱过儿子,在他嫩嘟嘟的小脸亲了亲,“儿子,辛苦吗?”
“不苦。”小宝将脸窝在君无菲怀里,“小宝想多学些东西,长大了好好照顾娘亲。”
君无菲心里盈起一抹感动,“真不愧是娘亲的好儿子。”
“娘亲,”小宝从她怀里抬起头,“这段时间娘亲不在的时候,都是外公陪着我,外公都好几天没来陪小宝了。是不是外公不喜欢小宝了?”
“外公怎么会不喜欢小宝呢?小宝是我们家唯一的香火,是君府里的小宝贝,不喜欢你,喜欢谁。”
“那外公为什么不来了?早上来了一下下,又走了。”
“这种情况几天了?”
小宝想了下,“五天。”
君无菲若有所思,“爹爹好像是比较反常。”吩咐一旁候着的丫鬟绿梅,“去,让姜叔查一下,爹爹最近怎么一回事。”
“是。”绿梅领命而去。
下午,姜河将查到的事前来禀报一遍,“小姐,老爷这五天,全都在刘长海的家里与一群赌徒聚赌,赢了总共十余万两了。老爷这手气也真当是好。咱们府上,可谓锦上添花。”
“哗…十万两!”绿梅瞪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那可是天文数字呢!老爷的手气真不是一般的好。”
“跟爹一起聚赌的都是些什么人?”
“刘长海是老爷几年前认识的商人,与君府泛泛之交,几年前去了戊城做生意,赚到钱又回京定居了。至余其他人,小的尚不清楚。”
“十万两可不是什么小数目。普通一个家庭一个月也不过赚六十两银子。”君无菲伸手理了理垂落鬓边的发丝,眸生疑窦,“哪怕是一帮子有家底的人加起来,五天输那么多钱,也不正常。去,把那一帮赌徒的底细一个不落,以最快的时间查清楚。”
“小的马上就去。”
“等等。”君无菲眸光微冷,“对方很快就会收网了。你去查太慢,来不及了,向遮月宫买消息吧。”
遮月宫的人行踪诡异,不仅势力渗透江湖,各国朝廷避让三分,其情报网遍布各国各地,势力极其之庞大。遮月宫的情报非常之准,听闻世间只要发生过的事情,就逃不脱遮月宫的眼线,贪官、恶人莫不闻风丧胆,深怕被揭其短。只是遮月宫亦正亦邪,门规奇严,不管世间事,连所知的情报,也甚少透露。每一个情报,价格昂贵,听闻是按宫主的心情卖价,或不卖,总之,一切是遮月宫主说了算。想与遮月宫攀交情的人无数,皆不得其门而入。因为连遮月宫主是谁,都没人晓得。
姜河脸上露出难色,“小姐,遮月宫的情报固然精准无误,只是价格不菲,普通人根本买不到。”
“你去,一定能买到。”不知道为什么,君无菲就是有这个感觉。
“属下已查实巧手鬼婆确实投靠了遮月宫,能从遮月宫买出人皮面具,应该也能买出情报。”
“去吧。”摆了摆手。 “小的马上去办。”
过了一个小时都没到,姜河又折返,“小姐,果然不出您所料,遮月宫愿意卖情报给您。价格,您肯定想不到。”
“免费?”
“小姐真是聪明绝顶。”姜河有些激动,“就是免费。遮月宫待小姐似乎非同一般。听遮月宫的接头人说,只要是小姐想要的情报,全都免费提供。如此厚待,小姐您是否与遮月宫有渊源?”
“没有。”君无菲也有点意外,“我的过往,姜叔很清楚,怎么可能与遮月宫有关?”
“莫非是老爷与遮月宫有所关系?”
“也不可能。若爹真与遮月宫有关系,君家何至于到破产的地步?谁又敢逼得爹差点上吊死?”
“小姐说得有道理。”姜河点头,“总的来说,有了遮月宫帮忙,君府事办功倍,绝对是好事情。”
“未必。”君无菲脸色凝重,“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姐…”姜河满脸担忧,“怎么了?”
“我现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君无菲不甚在意地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逃避不是我的本性。姜叔不必过于担忧。”只除了黎煊的死,让她痛苦逃避了七年,现在,也已正视曾经的过往。
姜河面色沉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小的都会誓死保卫小姐,保卫君家。”
“说说那帮人的底线。”
“那帮赌徒果然有猫腻。据遮月宫情报,刘长海在戊城做布匹生意,赔本赔得血本无归,还欠下了巨债,在京城的大宅,根本不是在他名下,而是租来的。那帮赌徒表面都称是京城有钱人家的老爷、少爷,实则不过是京城里不知名的普通人。刘长海等赌徒全听其中有一个名叫陈德的人的指挥。陈德用的是假名,其真名为陈坚,是大宛国素有名头的赌徒,他赌技高超,鲜有对手,在大宛国名噪一时,后来犯了杀人罪被关进监狱,明面上是越狱不知所踪,实则被大宛国大皇子楚辄暗中所救,楚辄利用陈坚暗中赢了不少钱。楚曼雅与楚辄关系匪浅,此次,楚曼雅来我京师,暗地里带了陈坚同行。陈坚接近老爷,是受了楚曼雅之命。老爷这五天赢的钱,并不是陈坚等赌徒的,而是楚曼雅的。”
君无菲一挑眉宇,“一个公主而已,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五千两白银左右,听说楚曼雅在大宛国单独有一处府邸,养了几百名奴仆,平时花钱如流水,什么都挑最好的,经济上是入不敷出。”
“曼雅公主除了俸禄与大宛国皇帝时不时给予的一些奖赏,也无其他收入。遮月宫的人说楚辄多年来给了楚曼雅加起来一共有十几万两的财物。”
“如此说来,爹赢了她十万两,快把她赢空了?”
“确是。”君无菲淡道,“大宛国皇子公主众多,听说楚辄对别的妹妹都很一般,唯独对楚曼雅疼爱有加。十几万两这么大的数目,楚辄也要敛很久的财才有。对楚曼雅倒是大方。遮月宫说他们二人关系匪浅,怎么个匪浅法?”
“小的没有多问。”姜河说,“遮月宫放情报的人不但蒙着面,冷冰冰的,看起来极不友善,得到了小姐所交待要的情报,小的也没敢多逗留。要不,小的再去问问遮月宫?”
“不必了。我对楚曼雅的私事不感兴趣,顺口问问而已。”
“是。”姜河建议,“小姐,曼雅公主下了这么大本钱,肯定是要老爷上圈套,最后肯定输光君家钱财,现在趁老爷赢了这么多钱,小的觉得应该把曼雅公主的阴谋告诉老爷。老爷要是及时收了手,曼雅公输了十万两,几乎是她全部财产,肯定够呛。”
“爹就算收手了,楚曼雅能甘心吗?”君无菲往细里分析,“对于一个公主而言,手里还有少量积蓄,顶多是荷包失点血,对她造不成多大影响。再说爹,从年轻时候到现在,输了不少钱。经过君家差点儿破产,虽有所收敛,还是经不住人家劝赌,不明白十赌九输的道理。爹此次赢钱得意忘形,将来必定还会再赌,早晚有一天,还是会输尽君府家财。”
“小姐的意思是?”
“不想一天到晚叮嘱爹,人还是要靠自觉。”君无菲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我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隔天,睿王府迎松阁厢房里,楚曼雅躺在矮榻上,一名婢女帮她捶背按摩。门口传来另一名婢女的通报,“公主,陈坚求见。”
“让他进来吧。”楚曼雅闭着眼懒得张开,婢女按得她全身松懈,舒服极了。
一副憨实的男仆打扮,穿着下人衣着,年过四旬的陈坚走进房,“小的见过公主。”腰弯,行礼。
“免礼。”楚曼雅微哼一声悦耳,透着柔媚。
陈坚心头都酥了一角,低着的头稍抬,偷瞥着楚曼雅美丽的容颜,喉咙里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口水,面上却不露丝毫,“公主,小的按您的吩咐,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只是,让君佑廷赢了十万两银子,本钱为免过于大。”
楚曼雅眼开眼睛,“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本宫不是要赢君府一笔,而是要赢到君府破产。不下重本,怎么行?莫非你没信心?”
“小的有信心。”陈坚一脸笃定,“能赢过我的,没几人,都与君府没有关系,而且他们命都不长,不是病死,就是仇家太多被杀害了。放眼当今世间,小的敢说,唯我的赌术最为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