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强猝然受袭。被踩到的脚趾和戳到的眼睛痛得厉害，连意识都出现了须臾的空白。下意识的就去摸眼睛。
情况紧急，歹徒已经完全被激怒，宋晏脑子里什么都不敢想了，扑过去将魏强拿手机的手牢牢抓在手中，来不及多想，就凭着本能在他拇指与食指交口处至腕的中间麻筋上使劲一掐。
魏强手一麻，手机就掉到了地上，与坚硬的地面接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愧是军人，反应过来就将还抓着他手的宋晏狠狠甩开，虽然眼睛还模糊着，人已经循声往手机掉落的地方扑去。
宋晏被一股大力推得跌倒在地，心知不妙，却也无能为力。
“砰——”
“砰——”
就在这个关头，枪声又起。
却比刚才歹徒的枪声响了很多，宋晏听出是狙击枪，抬头望去，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魁梧男子已经趴在地上不动了，略微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半点声息。
他的手凝固在了距离手机只有不到一指远的地方，却再也无法前进一点…
当场击毙！
宋晏长舒一口气，视觉冲突是有，可也不像是别人几乎骇去半条命样的严重。她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凌厉的眼神一变，渐渐暗淡下去，白着脸不停的喘着粗气。
“孩子，怎么样了，哪儿受伤了？”周母蹲在宋晏身边忧心如焚，不知道伤在哪里，连碰都不敢碰她，劫后余生，眼泪再无顾忌的往下掉，“你这傻孩子…”
宋晏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就发现右边脚踝钻心似地疼，想来刚才穿着高跟鞋摔跤给扭到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别动！”
温暖的气息传来，宋晏轻轻一颤，乖巧的停下起身的动作。
周博衍面罩寒霜，眼睛却在光与影的交错中显得朦胧而柔和，仿佛能瞥见春雨下草木的幽香，他蹲下身子，脱去她脚上精巧的细带高跟鞋。
纤细的脚踝白皙如玉，匀称可爱的小脚趾缩在一起，更显得脚丫子肉乎乎的，落在周博衍的手上，正好一握，契合无比。
“只是扭了一下…”宋晏只感觉在周博衍手里的脚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燥热的厉害，赶紧把脚往回缩，“没关系，我可以站起来。这点小伤，回去养几天就好了。”
话音刚落，白色已如卷云，铺天盖地。
宋晏和周母一起被搂进男人并不算宽厚的胸膛，姿势也不舒服，心里却是感慨难言。
“没事了，博衍别担心，这不是都好好的吗…”周母柔声安慰着儿子，只觉得心都要被揉碎了。
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圈，似乎活着就是最好的事情，所以她哪怕看到周父先是疾步赶到孙雁心跟前安抚，也没有了半丝心痛。
还管那么多做什么呢，反正早就不期待了。
人心是肉长的，不是钢筋铁铸，伤一次是伤，次数多了，就感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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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晏的脚终究是扭伤了，有些红肿，周母自是一应照顾妥当，天天跑到香山来看她。
安婆婆暗地里不止一次的训过宋晏，怪她太冲动，不考虑后果就冒然站出来，这次没出事只是运气好，下次要是再逞英雄乱来，看她怎么收拾她。
难得絮絮叨叨了好久。
杨正川对宋晏的“挺身而出”倒是极为赞许，着重表扬了她踩脚、戳眼、拧麻筋的几招。
宋晏苦笑，她对这几招也没啥信心，只是不得已才为之。
要是眼睁睁看着周母在她面前殒命，以后哪怕真的和周博衍在一起了，心里也会有个难解的疙瘩。何况那会儿歹徒已经杀了好几个人，正沉浸在唯我独尊的幻觉中飘飘欲仙，警惕性降低了不少，不然她那点小招数可奈何不了一个身手不凡的退役军人。
险之又险，总算平安无事，反倒是有些因祸得福了。
周母几乎将她当做了女儿疼，就连周博衍也隔三差五来看她，比起往日又是另一个模样。
周宅，客厅里。
“博衍，你要去哪里？！”
“父亲。”周博衍站定，在转身的瞬间，面无表情的脸上已经勾勒出一丝恰到好处笑容，“我要稍微出去一下。”
“最近你出门未免太过频繁了些。”周父神情有些不好看，语气冷硬，“上次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小时候总是在电视上看到他，身后跟着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在镜头前笑得春风和煦。可事实上，撕下层层的伪装，他不过是个脾气古怪的多病老人，甚至随着年纪的增长，连赖以维持骄傲的爪牙也在渐渐退化。
每次想到这一点，那严苛的冷喝也就不再难熬了。
“父亲，我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我看你是糊涂了！”周父冷冷道，“雁心还病着，都烧到了四十度，嘴里说胡话还念着你的名字。你说到今天，你总共去看了她几次？”
周博衍笑了起来，“您请了最好的医生和护士，想必雁心很快就能好起来，自然是不需要我再插手。”
“你…”一声怒喝。
“您根本不用担心，雁心可不是柔弱女子，就凭借她在枪口面前还能侃侃而谈，夺取最后一丝生机，也可称得上是巾帼不让须眉了。毕竟在场不少男子，也不敢说一句半句呢。”
周父被儿子这番不冷不热的话刺激的不轻，喘了几口气还是耐着性子道，“一个小孩子，你指望她当时有多少能耐。如果不是她说那些话暂时引开歹徒注意力，很可能就遭遇不测了。这次总算万幸，家人具是平安，你这样拧着又是何苦。”
周博衍微微一笑，也不反驳，只是提醒：
“对了，母亲这次也受了很大惊吓，您又看了她几次？”说罢，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过去的事情，他松手放过，却不代表他忘记。愿意听从的吩咐，不是因为无路可选才有的顺服，而是真正的无谓于结果。
但是，他的容忍是也有限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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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簋街
周老夫人盯着跟前的儿子，沉着脸不说话。
周父眼神闪了闪，避开母亲的目光，“…外面的事情您都听说了？”
“要是我不问，你是不是就打算瞒着我了？”将手搁在紫檀木的长桌上，腕上的佛珠与深色的桌面接触，带出十分的古朴悠韵，“想来我这个做娘的，在你眼里就是个吃斋念佛的泥胎菩萨，就该万事不管，被供在桌上！”
这话可是说重了，周父自然否认，“您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怕母亲受到惊吓，毕竟这事情还是血腥了一些，足足死了三个人。您惯是吃斋念佛的，听了肯定不好受。再说玉琴和雁心都没事，就当做了一场噩梦吧。”
“哼，噩梦？”周老夫人面沉如水，怒道，“你平常稀罕孙家那孩子，甚至忽略了老婆儿子，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当初是我拆散的你们，如今她日子过得不好，帮衬一把也没什么。可你这糊涂东西，被鬼迷了心窍不曾…玉琴再怎么不讨你喜欢，她也是你儿子的妈，你结发的妻子！”
深深吸了一口气，周老夫人继续训斥道，“这些年她哪里对不起你了？满地里打听去，谁能像她这样容忍丈夫对前头女人的照拂？你把孙家那孩子当宝贝宠，甚至对老大都比博衍好，可都是在拿刀子在戳她的心。”
周父眼里的愧疚一闪而过，他不是不知道委屈了妻子，可这么多年来，他能给她的都给了。反观那个可怜的女人，摊上那样一个男人，过得不知道有多苦。
“玉琴说过拿博修当亲生儿子看的，您放心…我也会补偿她。”
周老夫人看着儿子的面色。竟然像是半点不为所动了，顿时难掩失望，颓然道，“你怨我，我知道，这些年妈劝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都是当耳旁风，仗着博衍孝顺懂事、玉琴体贴温和，一再做出糊涂事。我也老了，不想再说什么。整日里求神拜佛，就是希望儿孙平安康健。”
“可最后一次，妈也希望你扪心自问。如果当初我没拦着你跟那女人，博修成了周家的嫡出长孙，那女人变成周家主母，你现在过的又会是什么样的日子？你就能保证，一定比现在好？”周老夫人苦口婆心。说到最后也显出几分疲惫，“要有良心，这世上没人欠你的。”
倘若现在要她重新选一次，那个女人还是别想进周家的门！
待周父走了，周老夫人静静坐了一会儿，让佣人喊了二儿子进来。
“妈。你叫我？”
“你大嫂呢？”
周二叔走进帮母亲倒了杯莲心茶，笑道，“在厨房呢。我看她拿着保温杯，应该又准备去看那孩子了。”
“是该好好谢谢人家，也难为那孩子丁点儿大，就敢站出来救人。”周老夫人接过茶放在手上，却不喝。看着微黄的茶汤中蜷缩的莲心，嘴角已经带了丝讽意。“老话说的好，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话虽然糙，可理却不差，本来看她也算知礼可人，又是你大哥心心念念要的儿媳妇，娶进来也算了却他一桩心事。可现在一看，终究是没缘分，等不到订婚，菩萨就帮我们做了选择…”
周二叔点点头，“换做是我做了这种事，哪里还有脸再进门。她倒是机灵，一下子就病倒了，倒是省了不少尴尬，只是不知道是真病还是假病。”
略微扯了两句，周二叔忍不住说起另外一件事，“妈，董家那里，要怎么说？”
“这个你不用管，他们家孩子犯的错凭什么让我们家博玦来抵，好没道理。只管应付两句，别伤了面上的和气就行。”
周二叔松了口气，谁不喜欢孙子呢，要是儿子娶了方家的姑娘，那可真是要发愁了。
“对了，今天下午董家媳妇要来，你让你媳妇躲远点，我露面就行了，她是个心软的，别反弄的不好解决。”
…
因为脚伤的伤，归期便耽误了。
七月的京城是个昼伏夜出的城市，白天除非必要，人们都会窝在室内，等到晚上暑气尽消，夜风凉爽，才会结伴出门。
每当这个时候，东直门内的簋街总是一个不容错过的地方。
夜色阑珊，宋晏笑眯眯的扶着周博衍的胳膊，欣赏周围的满目琳琅。
这样的独处，在几个月前还是想都不敢想的情景，而现在却真真实实发生了，咳咳，虽然要忽略平叔这个大灯泡。
“这些东西你都不准吃。”宋晏心情飞扬，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一蹦一跳很欢快，“放心，我会连你的一份一起吃回来的。”
虽然说这条街卫生不错，许多店都很干净的样子，但她可不敢让周博衍冒险。
路边有个冰淇淋店，牌子上写着意大利手工冰淇淋，无论真假，客人倒是不少，隔着玻璃能够看到人们脸上甜蜜的笑。
“要不要吃？”
周博衍轻轻揽过宋晏的腰，帮她掌握平衡，顺便避开滑滑板的小男孩。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都能在这个小自己五岁的女孩子眼中看到光，那种温柔到几乎能够融化人心的光。
她在担心他…
宋晏看着柜台里各色漂亮的冰淇淋球，眼睛亮晶晶的，忸怩了一下，还转头问平叔，“夏威夷果的吃不吃？”
平叔一怔，随即爽朗大笑，“小姑娘真懂事，还惦记平叔。不过这东西是给小姑娘吃的…”
宋晏笑眯眯进门，跟服务员说了几句，然后举着两个粉色的盒子出来了。
“喏，赶紧吃，别化了。”将其中一个递给平叔，宋晏开始小口挖着吃自己手里的。
“只要吃一个？”见平叔苦笑着接过粉色的盒子，一脸古怪，周博衍低低笑，“女孩子见到冰淇淋不都会犹豫很久，到底要哪种味道，最后选择全部尝一遍的么？”
宋晏享受般的眯起眼，感受着舌尖上乍然化开的香甜沁凉，过了一会儿才意犹未尽的睁开眼，带着笑意的目光直直看进周博衍的眼中，语带双关，“我一眼就看出自己要什么了，其他的味道再好，也不稀罕。”
…
所谓无巧不成书，透明的落地窗外面，缓缓走来了一对男女。
第126章 是我喜欢的人
俊男美女，正是莫家兄妹。
莫墨比过去清减了些，下巴瘦的尖尖的，显得一双眼睛越发大了起来。她率先看到了宋晏，当下停住脚步，嘴角挂起意味不明的微笑。
“墨墨？”
今天本就是出来陪妹妹散心的，忽然见到她不走了，莫珩有些疑惑，笑道，“你爱吃的麻辣小龙虾还没到呢，就已经饿到走不动路了么。”
莫墨顾不得回答，赶紧从包里掏出了手机，对着冰淇淋店就开始拍照。
莫珩吃了一惊，顺着妹妹的目光自然看到了外面站的三个人。
“你这是做什么！”这种偷拍行为想也知道不应该，莫珩不假思索拉住了莫墨的胳膊，“还不快删了。”
“删了？！”莫墨被他一拉，手上角度偏了些，第二张没拍到关键画面，顿时尖声道，“为什么要删掉，哥哥你也看到那是谁了吧。要是让扬哥哥看到这场景，他就会死心了，就会死心了啊。你怎么能让我删掉？！”
“小姐，请把手机交出来！”
陌生的声音，粗声粗气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口吻。
莫墨看着身躯高大魁梧的平叔，冷笑，“你是谁，凭什么多管闲事。”
这种任性刁蛮的小姐平叔见多了，也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拿出证件，出示给旁边站的莫珩看，“这位小姐不经允许就拍照，已经对我的保护人造成了潜在威胁。请马上配合删除，否则我将按照规定采取相应行动。”
在看到证件的那一瞬，莫珩就知道惹了大麻烦，难得沉了脸色，“莫墨，听话！”
“凭什么？”莫墨见哥哥帮着个外人。顿时委屈的不行，“我逛街随便拍拍不成啊…拍个冰淇淋店还要经过谁允许不成？你太过分了！”
平叔只是冷冷看着莫珩，半点不肯妥协。
莫珩知道轻重，一再劝着妹妹，可莫墨却是昂着头，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架势。
平叔没了耐心，知道对这种唯我独尊的小姐们费再多话都没用，果断一个小擒拿手，制住了莫墨的动作，大手从她动弹不得的手里取出手机。找到照片彻底删除干净。
“你！”
莫珩见对方动手，脸也阴沉了几分，不过人家之前就说明了情况。因为妹妹拒不配合才动的手，他也挑不出错处，只好揽过妹妹安慰，一边冷冷道，“这下满意了吧。”
平叔未置可否。要不是因为照片，他才懒得费这个事。
“出什么事了？”宋晏扶着周博衍蹦跳着走近，刚才平叔忽然走到这边，再一看是莫家兄妹，倒真让她摸不着头脑了，难道他们三个还认识。
莫珩看着她走近。穿一条一字裙，上衣窄窄腰身细细，露出一截雪白圆润的胳膊。高高绑起的马尾随着她的跳动俏皮摇摆，在夜幕下悠然滑过，目光便幽深了起来。
平叔酷酷吐出两个字，“偷拍。”
莫墨本来在打量周博衍的，不防视线对了个正着。忙忙低下头，心里止不住的泛酸：这个宋晏倒是个会招惹桃花儿的。离了扬哥哥，这么快又勾上个帅哥。
听了平叔的话，周博衍诧异的挑了下眉，又不是记者，偷拍做什么？
“真巧，在这里也能遇上。”
宋晏似笑非笑看了眼低着头的莫墨，慢慢将眼里的厌恶一点点藏好，冲着莫珩点点头，“是很巧，你们玩，我们就不打扰了。”
话音未落，莫珩就笑了，“这位是…晏晏你也不介绍一下。”
她跟他很熟吗，一口一个晏晏是谁准他叫的？
眉毛一竖，宋晏淡淡道，“他姓周…”眼睛转了转，又补充了一句，“是我喜欢的人。”
夜风打着旋儿吹过，带走最后一点闷热，拂过人的发丝，凉凉的好不惬意。
五个人傻了四个。
平叔看着宋晏，再看看自家少爷，敏锐地感受到他心底的震惊，不由心情大好，哈哈了两声被周博衍一瞪才努力憋住。
莫珩定定看着眼前的女孩，声音低沉，“你喜欢的人？”
他今天穿的很随意，简单的t恤长裤，此时脸色凝重起来，却自有一番气势。
宋晏低眉敛目，眼角这样轻轻的往上一挑，已经带出了十二分的认真端凝，“没看到正追着么。”
莫珩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去，奶白色的小手紧紧抓着男子修长的胳膊，一丝都不肯松开。
薄薄的唇抿了抿，他略带凌厉的扫了周博衍一眼，语带冰霜，“是么，刚才倒是一点都没看出来。”说罢，拉着莫墨转身离开。
“这是在拿我当挡箭牌？”等人走远了，周博衍微微一笑，好脾气道，“看着人挺不错，难道是小情侣吵架了？”
“谁跟他小情侣，讨厌死了。”宋晏话一出口，就有些不好意思，她很少撒娇，即使对着外婆外公，都只会在没有旁人的时候，才会露出小女儿的娇态，没想到在他面前倒是很自然就出来了。
说着，就将莫墨和纪鹰扬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末了又道，“但凡他们能讲一点理我也不会这种态度。”
周博衍想起刚才莫珩隐忍的样子，肯定道，“他喜欢你。”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宋晏撇撇嘴，郁闷道，“这年头，大家莫不是都被电视剧洗脑了，邪魅霸气男主成了万人迷。被强迫是多让人难受的一件事，为什么还总有人前赴后继。就说刚才的莫珩，全天下就他妹子一个是小人鱼公主、小红帽，其他都是老巫婆、狼外婆，上赶着要阻拦他妹子的幸福，是有臆想症还是怎的？”
看着她自言自语，甚至有些丧气，周博衍眼里不自觉露出些许笑意，宋晏总是带着同龄女生不具备的娴淑温和，说话一向优雅得体，没想到还有这样娇憨甜腻的一面。
“那个纪鹰扬现在如何了？”
宋晏顿了一下，笑容无奈，“听说一直躲着莫墨，也挺不容易。已经订婚了，结婚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两边长辈都那样，还能如何呢？”
气氛低沉了下来，周博衍放慢脚步，扶着宋晏小心不让她太累，忽然笑道，“以后那话可不好随便说，会把男孩子吓跑的。”
不是头一次被小女孩子当面说喜欢，不过这次感觉却很奇怪，完全猝不及防。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开玩笑。”宋晏小声嘀咕，回头看了看平叔，平叔很识趣的研究起路边活蹦乱跳的小龙虾，诶，今天这龙虾真好看，看这红色，怎么会这么好看啊！
解决了灯泡，宋晏豁出去了，“我说，我要追你。”
“别胡闹，这又是怎么了，哪里又来一个倾慕者？”周博衍开了个小玩笑，下意识的要往拉开距离，宋晏可不会让他就这么走了，很配合的松了手，却马上晃了晃，惊叫一声就要摔。
如预想一般，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宋晏听到周博衍叹了口气，很无奈的样子，她唇角便控制不住的缓缓上扬。
经历多了人情世故，真厌恶和假厌恶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这人，起码不讨厌她…
…
睁开眼睛，孙雁心依旧感觉头痛欲裂，只是嘴里干得厉害，一点不容被忽视。
眯了眯眼适应室内的灯光，她扬声喊人。
话一出口就吓了自己一跳，沙哑，低弱，完全没有平时的水嫩清甜。
听到动静，一个女人闻声进来。
“谢天谢地，我的宝贝终于醒了。”她约莫三十多岁，穿一身淡杏色的碎花上衣，身量匀称，眉目秀丽，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骨子里的韵味确如美酒一样，越酿越醇。
含泪看着历经大劫的女儿，那双已经带了些细纹的眼睛，生生带出了几分波光潋滟、横波流盼，“再不醒妈就要吓死了，万一把我的乖女儿烧成个小糊涂蛋可怎么办啊。”
说着，很贴心的递上温水，“知道你渴了，慢些喝，别呛着了。”
孙雁心很快的喝完了水，将杯子交出去，本想放纵自己昏沉沉的继续睡过去，忽的想起一件紧要事。眼睛眨了两下，泪水就掉了下来。
“妈，我和衍是不是已经完了？”
娟秀的女人轻轻帮女儿擦掉眼泪，想了想又将空调温度打高了一点，这才笑嗔，“你这孩子，胡思乱想什么呢？博衍对你怎样你还不清楚啊，况且你玉琴伯母现在也平平安安的…不会怪你的。”
“可是，可是我闯祸了。”孙雁心眼睛瞪得大大的，直拿手捶自己的头，悔泣，“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把伯母攀扯出来，我昏了头了。”
女人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可转瞬就失了痕迹，上前搂着女儿的肩膀安抚，“放心，博衍不会舍得不要你的…再说，还有你周伯父呢。”
孙雁心被母亲搂在怀里，忍不住大哭，“妈，你就别安慰我了，伯母根本不喜欢我，这次的事情一闹，估计把我往死里恨都是有可能的，还怎会接受我做她媳妇。修哥哥…修哥哥也是她心里的一根刺，还有伯父…呜呜，你干嘛跟伯父走那么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