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拾也站起来,笑着说:“不用麻烦了,这些便很好。”
阿双拽了拽自己母亲的衣角,小声呢喃着说:“他们既然是仙人,是不是不用吃饭啊……”
“阿爹,阿娘,”云玦站起来,“你们先吃,我和他们出去说些事情!”
云玦说完就先走出屋子,不杀毫不犹豫地跟出去。容拾先是跟云家说道了别才出来。
无奈容拾和不杀两个人在这个小镇实在是太显眼了,一出了屋子就惹来许多目光,云玦想了想只好带着他们两个去了人迹罕至的后山。那里传言有很多狼,所有镇子里的人从来都不过去。
云玦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并排走在一起的两个人,她张了张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问。
容拾好笑道:“你这像见了鬼似的目光是什么意思?”
云玦索性直接说:“瞧着你们两个走在一起有些怪……”
“没什么怪的,我们本就认识了上千年。”不杀皱眉,声音还是一如的冷。
容拾在一旁补充,道:“而且还一起生活过几年。”
这下云玦的目光都真是像见了鬼。
不杀抱着胳膊站在一旁,一副什么都不想说的样子。而此时容拾似乎也并不想跟云玦解释太多,只是收了笑,正视云玦问道:“你当真甘心做一个一喜一怒都被人知晓的傀儡?一个生命将尽却没有丝毫办法只能等死的傀儡?”
不想。
当然不想。
可是……
云玦忘了一眼不杀,而后在心里默默叹息了一声,她收了收心思,摆出笑脸来,问:“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们不知道就你们两个的样子恐怕是把这个镇子上的人吓到了,刚才我家人呀也是吓得不行。”
容拾和不杀谁也不理她。
云玦就问容拾:“玉灵怎么样了?我可把他交给你照顾了,你可不许欺负他。”
容拾不理她。
云玦又试探地跟不杀说话:“任务失败了,我恐怕完成不了这个任务了,不如你换个人试试?”
不杀更不会理她。
云玦索性将脸上装出来的假笑收了起来,说:“你们来找我难不成还能给我续命,让我长命百岁不成?”
“正是。”容拾笑如春风。
云玦偏过头再去看不杀,不杀也看着她缓缓点了头。?

再入西渊

?“这才回来几天就要走啊?要不再多住几天?”
“就是呀,阿姐!我舍不得你走!”
“我也舍不得!”
“好了好了,这次有仙人亲自来找她,说不定是有什么事儿,你们就别婆婆妈妈的了,耽误了她的正事。”
“可是……”
云玦望着家人的样子心里也不由漫起了几分不舍,她勉强笑了笑,说:“阿爹,阿娘不要为我担心,我之前几年不都是好好的吗?等过几年我再回来看你们。”
“你还会回来?”云玦的母亲拉着云玦的手就不肯放开。
“当然会回来啊!”云玦满口应下,又是转身拉着阿双和阿一的手,“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们要好好照顾他们,我……我再过几年再回来看你们。”
因为不杀在身后的缘故,云玦也不敢耽搁得太久,和一家人告别便随容拾和不杀再一次前往西渊。三个人瞬息间就是千里之外,云玦跟着他们两个愣是紧张地不敢说话。原本在不杀身边她就会紧张,更何况容拾和不杀两个人在一块。她心里有很多疑问,她想问容拾,奈何不杀一直都在,就只得将这疑问继续压在心口。
“到了。”容拾停下脚步,叹息了一声。
云玦打了个喷嚏才打量起四周,他们三个人在这雪山之上行了一天一夜。满眼都是银白之色,云玦几乎有些失明,此时却发现面前这一座冰山似有些蹊跷。
容拾举剑,犹豫了片刻终于在半空中划过了一道符印。
脚下的冰山在移动,竟是缓缓出现一道小路来。容拾率先走进去,云玦立刻跟上去,而不杀走在最后。
走了许久,发现里面的空间越来越大,竟像是一座庞大的冰室。
“没有路了?”云玦摸了摸面前的冰墙,这里曾经应该是两扇门,两扇门合上的缝隙还在,然而过去了太久,这两扇冰门已经冻在了一起。
“让开。”
听见这个声音,云玦下意识就向一侧退了数步。下一瞬间,不杀已经一剑劈开了冰门,两扇冰门碎了一地,将这冰室都震动了几分。
“你……”容拾皱眉,声音里带着责怪,然后责怪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来,而后先进去了。进去以后却是很窄的一道空间。这一次容拾没在等不杀出手,而是亲自举剑划开了两扇门。他的动作流畅,划过完美的弧度,两扇门就朝着两侧缓缓打开。
这一道门打开以后,里面仍旧是一个狭窄的空间,仍旧是一道门立在面前。
足足打开九道冰门之后,视线里才出现一间宽敞的冰室。然而这间宽敞的冰室,摆设及其简单。只有在正中的位置摆放了一座冰棺。
容拾和不杀两个人像十分有默契一般站在那里不往前走。云玦心里疑问,便一步步朝着冰棺走去。
冰棺极厚,然而却可以将里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啊……”云玦惊讶地向后退了两步,手扶胸口让自己吸了两口气。她转过身问容拾:“她……是凌枢?”
容拾木讷的双眸中是最深的悲痛,他缓缓点了下头。当年他将她的尸体妥善保存,又苦苦寻了两百多年的法子,根本没有办法治好她,甚至连送她入轮回都做不到……
那冰棺里躺着的人正是当年惊人的摇光宗宗主灵枢,真正的凌枢,也是和云玦有着一样容貌的女人。
云玦又上前两步,望着冰棺中的女人。当初不杀制造她不过是想用和凌枢一样的容貌乱容拾的心破坏天玑十子,那么自己就是照着这个女人造出来的?
云玦的嘴角划过一丝苦笑,承认自己不过是个赝品当真是有点不好受。
而一旁的不杀埋在长发里的表情却不由皱了眉。他两三步走上前,突然出手,冰棺的棺盖就滑了下去。
“你做什么?”容拾立刻拔剑护在了凌枢棺前。
“做什么?”不杀讽刺地笑,“不是你来求我?”
容拾眼中的怒气就逐渐演变成一种悲凉和绝望,他望着云玦,说:“你愿不愿意代替凌枢活下去?”
云玦愣了一下,然后缓缓摇了摇头,她向后退了两步,坚定地说:“我已经做了许多年的傀儡,如果活下去的方式不过是代替别人,那还不如义无反顾地赴死。”
“可是……”容拾心有不甘,上前两步,最终又回过头去望着冰棺中的凌枢。眼泪就落了下来。
“你不会代替任何人活下去。”不杀突然说话,“凌枢已经彻彻底底死了,魂魄尽散,用不得入轮回。这里躺着的不过是一个没有魂魄的肉·身。”
不杀看向云玦,漆黑的眼瞳看不出任何情绪,说:“脱离傀儡的方法只有寻找合适的肉·体再借上神之力,造一场真正的轮回。”
云玦心中惊喜,又有着种种犹豫。竟一时拿不出主意。
容拾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有些释然地笑笑对云玦说:“不用顾虑那么多,既然凌枢永远都不会回来,我也很愿意你用她的身体获得新生,也不枉朋友一场。我所说的替代她活下去不过是给自己的安慰,于你而言,你终究是你,不是凌枢,也和她无关。”
云玦心里还有犹豫,她皱眉摇头,说:“我知道凌枢对你有多重要,我怎么可以扰她的安静,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不杀轻笑了一下,笑得云玦毛骨悚然。
“那我就去把你那些阿爹阿娘阿弟阿妹的先杀了。”
“不可以!”云玦色厉内荏地瞪着不杀,心里却明白杀几个人对不杀来说的确不算什么事。
不杀已经就势坐了下来,说:“我要开始突破上神境,不要吵我。”说着已经闭上双眼,进入修炼之中。
不过瞬息间,云玦已经能够感受到整个冰室都被一种黑色的力量充盈着。她努力压制心里对这一股力量的惊骇,不让自己的气息扰了不杀。这就是上神的力量?四域不同,西渊境内的修者穷奇一身都为了达到那上神之境。而一旦踏入上神境,便不可停留在西渊境太久,必须立刻去往东圣之地。
一想到不杀突破了上神境,不久就要离开西渊,不再见到他,云玦心里竟是松了口气。
冰室内的力量就停了那么一瞬,闭着双眼的不杀轻轻颤了一下眉,紧接着又重新进入修炼中。
不杀这一合眼就是整整七日,第七日傍晚的时候,他那一双紧闭了七日的双眼终于睁开了。正在一旁的云玦有些紧张地凑过去问:“你……怎么样了?”
但凡突破总是要产生一系列惊天地的大动静,而且随着修为越高造成的破坏越大。这最最上头的上神境断不会如此安安静静啊!
“如何?”连一旁垂眸假寐的容拾也睁开眼问他。
面对这两双紧张的眼睛,不杀轻轻点了点头。
云玦和容拾就松了口气。
不杀转过头来望向云玦,轻声说:“可能有点疼。”
“我自然是不怕疼的,只是……”云玦转过身望向容拾,“你确定这么做不会后悔?”
“这也是一种方式的延续吧。”容拾叹了口气,“更何况,你与她命运有着相似之处,许是缘分,这么做本就是对你对她都好的事。”
容拾说着,目光已经落在了凌枢的身上,那目光温柔的不像话。
“七宗或许有动静,帮我守着。”不杀说。
“嗯。”容拾应着,回头再一次望了眼冰棺中的凌枢,终于握剑走出了冰室。
当容拾出去以后,冰室里只剩下云玦和不杀两个人,云玦心里就开始犯嘀咕起来。她有些惴惴不安地问:“容拾如此做我倒是可以理解,可是……你为什么帮我?”
把一个自己造的傀儡变成不是傀儡,为啥呢??

九个癸巳

?“你是第九个癸巳。”不杀站起来,逐渐靠近云玦。
“什么?”云玦眨眨眼,她有些听不懂。
“傀儡的生命只有十载,除了你。”不杀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跟她解释,想着她这一世就要终结告诉她也是好的。更何况那一双疑惑的眼睛就在面前晃着,索性就难得有耐心地讲起来。
“然而隐宫的存在已有百余年……”云玦说出自己的疑问。
不杀点头,继续说:“傀儡也有魂魄,每当十载期限将至,我就会取出那一道魂魄融到新的肉身里。”
云玦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不解地问:“这和轮回有何区别?”
“当然有区别,轮回入世就是新的生命,然而傀儡不论换了多少个新的我造出的肉身仍旧是那最初的一道傀魂。继承原本的记忆、能力,也永远归属于我。”
云玦眉头皱得更深,道:“然而你说我是九个癸巳,那我为什么没有之前的记忆?能力?而且又为什么单单是我生命不止十载?”
“我抹去了。”不杀皱眉,颇有些不耐,一点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的样子。
云玦有些意外,又怕自己问的多了惹了他,只好换了话题,问:“那,今日你是要取出我的傀魂融入凌枢的身体里?可是那和造一个新的傀儡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我造的肉身不过是虚的,凌枢的身体却是真的。从此这个世上也……永远都不会出现第十个癸巳了。你就是你,生死随你,更不再属于我。”
不杀越说越不耐烦,说完已经出手拉着云玦的胳膊将她拉到身前。他的大手握着云玦的胳膊十分用力,十指似乎嵌进肉里。云玦疼得吸了口气,才来得及调动体内的元力护住自己。却不想,不杀已经松开了手,甚至一把推开了她。
血色重剑被不杀握在手里,带着冰寒的杀伐之气已经指向了云玦。
“你这次的生命并没有到尽头,所以现在只能提前终结你的生命,取出傀魂。”
云玦僵了僵,想到可以不再做一个受人控制的傀儡,心里狂喜。如此想着,便不怕死了。她就闭上了眼睛,微微仰着脖子,等到这一世的结束。
等了半天等不到不杀下手,云玦慢慢睁开眼睛。不杀还是那样手握重剑指向她,然而一动不动,双唇紧抿着,漆黑的眸子还是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冰冷。
云玦心里突然很怕不杀后悔不肯帮她了,她心里急,急忙握住了不杀手中的剑。锋利的剑刃立刻就让云玦的手淌出血来。
“是不是我死了就可以取出傀魂了?那……那不劳少尊亲自动手!我自己解决就行!”云玦握着剑刃的手用力,重剑轻易地穿透了云玦的胸口,透体而出。
云玦闷哼一声,心脏抽搐一般地疼痛,可是她心里欢喜得很,如果可以不再做一个受人支配的傀儡拥有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生命那该多好啊!
有那么一瞬间,不杀的手是颤抖的,不过也只有那么一瞬。
他手腕用力,将剑拔了出来,炽热的鲜血喷在不杀的脸上。他的唇明明是紧抿着的,可是鲜血的味道仍然流进了他的嘴里。
云玦身子晃了晃,然后向前栽去。她想着,面前的人是不杀,是不能倚靠着的,可是她的头好晕,心脏抽搐的疼痛让她整个人开始发颤,她的胸口在淌血,鲜血又从她的嘴里淌出来。她努力睁开眼睛去看不杀,而不杀的身影似乎越来越模糊。
眼看着云玦的身子就要倒下去,不杀还是忍不住伸出胳膊一拦,她不赢一握的腰身就贴在不杀的身上。
不杀就想起那一日他派云玦出任务却遇到黑焦花,差点惨死花口,幸好容拾突然出手救下云玦。然而云玦不知道的是不杀一直都在暗处,他原本就是想借黑焦花的力量毁掉云玦的妖尾,然后趁其重伤昏迷时为她造一双她想要的双腿。这样就不用在告诉她她是一个傀儡的情况下用那般残忍的方式给她造一双腿。这么多个她,每一个都是最恨傀儡的身份。
他把一切设计得很完美,然而容拾的出现毁掉了计划。
计划被毁并不能惹怒不杀,然而在云玦昏迷前的想法却惹怒了不杀。
“容拾可以抱着她,不杀却不可能。”
嗯?她为什么认为他不可能抱她回去?为什么?最后还不是他把脏兮兮破破烂烂的她抱回隐宫的?
不杀的手指动了动,将昏迷中的云玦往怀里拽了拽。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来,将怀里的人圈起来,然后一点点抱紧。怀里的人一直在汩汩淌血,鲜血甚至渗透了不杀的衣服里。
抱着她,慢慢看着她的生命流逝。这,是第九次了。
在云玦生命流逝的最后一刻,不杀在她的后心轻扣,一颗水蓝色的光珠便浮在了不杀的手掌上。而后,云玦的身体开始逐渐透明。最终,不杀仍旧是怀抱着她的姿势,然而怀中已经空无一人。
他转过身,望着冰棺中的凌枢。心口突然疼了一下,几百年了都不曾有过这般的滋味。望着手中的水蓝色光珠,不杀千年不变的漆黑眸子竟是一点点流出不舍的情绪。
等她醒了,她一定很开心,她终于可以拥有九次生命每一世最想得到而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第一个她,他逼她嫁给他。却在大婚那日,感受到她心底深不可测的仇恨和厌恶,然后一掌杀了她。
第二个她,他试着去学习怎么哄小孩子,最后别别扭扭抢了糖葫芦给八岁的她。然而八岁的她抬着头冷笑着说:“我是你的什么?玩具?工具?把我养大了再杀一次?”她冷笑着在他面前跳下万丈的悬崖。
第三个她,其实他有些害怕她还是会恨他,所以重造的时候故意抹去了她的记忆。他以为这样就可以万无一失。然而她在十六岁的时候爱上了另外一个人。
他想放弃了,然而手心水蓝色的那一抹傀魂让他舍不得。于是后来他学会不再靠近她,甚至不再参与到她的生活,只是偶尔想起的时候关注她。然而无一例外的是,每一个最后都会阴错阳差的恨他,更恨傀儡的身份。
不杀从衣领里拽出来一根绳子,绳子那一头系着一个石头雕出来的匣子。他轻轻摩挲着它,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九个癸巳中,云玦已经是对他恨意最浅的那一个了。
癸巳,是他创造的第一个傀儡。完完全全只属于他的。
然而,她醒来以后就再也不属于他了。
?

不杀遭伏

?云玦合上七日的眼睛缓缓睁开,入目一片白色。她动了动手指,缓缓抬起手,放在眼前看着。然后又轻轻微微弯了弯膝盖,这才松了口气。
其实她早就有了意识,可是乱七八糟的记忆猛烈地撞击着她的大脑,头疼欲裂。当这种猛如潮水的记忆逐渐淡去的时候,她才有了力气从混沌中醒过来。
她将手搭在棺沿儿,慢慢坐起来。侧首的时候就瞧见不杀低着头坐在一侧,竟是一点声息都没有。云玦从冰棺里跨出来,蹲在不杀的面前,伸出手去推不杀。
手指离不杀几寸距离的时候,不杀忽然抬头,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明亮的眸子是肃杀的戒备。垂在一侧的手下意识就握住了剑柄。瞧着面前的人是云玦,不杀眼里的防备才一点点淡去。
不杀动作突然却把云玦吓了一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云玦有点发窘的揉揉头,就势盘腿坐起来。她试着朝着不杀挤出一点笑来,说:“谢谢。”
不杀动作生硬地点了下头。
得到独立生命的喜悦冲击着云玦,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是一个傀儡,而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了!然而下一瞬间,云玦脸上的喜悦就僵在了嘴角。她惊恐得望着不杀,微微张着嘴,想要问却开不了口。
“没错,你现在没有任何修为,不过是个凡人。”
不杀冰冷的话传进云玦的耳朵里,她黑子的眸子在黑白分明的眼眶里转来转去,杂七杂八的思绪在她的脑海乱窜,最后昵称成一句:“我变成一个凡人了……”
不杀皱着眉,想了又想,觉得这个时候自己似乎应该说些什么,然而他想不出来,索性闭了嘴。
魂不守舍的云玦突然就笑了,“没有关系,从头开始嘛!”
不过是将这几年的努力一笔抹去而已,这几年的修炼速度本来就因为各种原因不可思议的快。如今一朝抹去她的修为,让她从头开始又有何难?她又不是那个没有双腿只靠尾巴爬行的小妖了!
如今已经比当年好了太多!现在的她不再是妖物不再是妖物,是一个完完整整属于自己的人了!云玦又忽然想起隐宫中总是默默照顾着她的丁酉,眸色就是一暗。
“怎么了?”本来就是看着云玦的不杀瞧见她的脸色便问。
“少尊,”云玦忽然抬起头一脸认真的望着不杀,“可不可以不要再制造这种有自己意识的傀儡了?丁酉、癸辰……隐宫的那些人一定和我一样渴望自由!”
云玦心口怦怦直跳,她逼近不杀抓着他的手,紧张地说:“你可以帮我,是不是也一样可以帮他们?”
手背上是温滑轻柔的陌生触觉,不杀下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
“真的?你答应了!那就不许反悔!”云玦喜出望外,她随口一说没有想到不杀竟然真的会答应,丁酉和癸辰知道这个消息以后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原以为少尊绝情冷血,想不到竟如此好说话。说不定之前正是因为傀儡的身份还惧怕他,产生了偏见!
不杀点头的时候就后悔了,然而瞧着云玦近在咫尺的喜悦,竟是觉得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或许也是值得的。但是他并不想欺骗云玦,想了又想,终于皱眉说:“我答应你尽力,不过不一定会顺利,更不是一朝一夕便可完成的。”
“好好好!”云玦猛点头,又是想起来自己是借了凌枢的身体,而不杀取出她的傀魂时她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所以不杀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她也不清楚,想来也不会容易?于是,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帮我是不是很麻烦?”
“不。”不杀的脸色忽然冰冷起来,让刚刚才对他改观的云玦愣了一下。
不杀站起来,望着冰室门口的方向。
“在这里待着。”不杀话音刚落,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室内残留的杀伐之气。这气氛让云玦胸口一滞,她知道这是因为她如今是凡人的缘故,要不然也不至于如此反应迟钝。她想了想,终于顺着不杀离开的方向,轻手轻脚跟了出去。
变成凡人以后,耐力弱了很多,云玦觉得这面前的路就像永远走不到尽头一样,而且她越来越觉得冷。
“私事已了,到了做了结的时候了。”云玦的脚步一僵,这声音是容拾?云玦搓了搓手,忍住很累小跑起来。
冰山之巅,十道炫目的极寒之光围成一道诡异的符文。
云玦闭了瞬眼,让双眼不至于被外面的光刺伤才睁开眼,却见到那十道极寒的光原来是十把利剑。
天玑十子。
不杀用癸戌伤容拾,破天玑十子,给天玑宗宗主下毒,暗中联络其余六宗对天玑宗下手。天玑宗本就该对不杀恨之入骨,不死不休。之前看见不杀和容拾两个人去找自己,更说出两个人本就是旧识的事还以为容拾并不会对不杀下手,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