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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多谢闻溪姑娘了。”云剑时郑重道。
闻溪欲言又止,心里的情感有些复杂。
“云大侠!”青雁脚步轻盈,段无错眼神一黯,拉了她一把,让她慢慢走路。
他看着青雁用崇拜的目光望着云剑时,心里十分不爽快。甚至决定与云剑时比武,抢回青雁的目光。
云剑时转过身望向青雁,然后视线越过她看向段无错。他问:“云某有一事想询问湛王。”
段无错掀了掀眼皮,一副不想理他的模样。
云剑时斟酌了语句,才道:“我想问湛王妃尾骨处可否有胎记。”
尾骨,这可是太过私密的地方。
段无错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他改了主意,不想与云剑时比武了,他想杀了他。
云剑时敏锐地感觉到了段无错的杀意,他向后退了一步,急忙解释:“云纹胎记。”
段无错往前迈出一步,云剑时向后退。他再笨拙解释:“兴许,湛王妃是我幼年遗失的妹妹。”
青雁惊愕地望着云剑时,怀疑自己听错了。
那枚云纹胎记,她有。
“就、就凭一块胎记……”青雁结结巴巴的。
云剑时看向青雁,道:“你给我的熟悉感不仅是因为与阿芜一样的紫眸,还因为你的五官和母亲、长姐十分相像。”
所以他来了,来确定她身上可否有那块胎记。
青雁懵懵的:“母亲?我还有姐姐?”
“是两个姐姐。”
青雁花了好久才消化这个消息。
她从小就安慰自己,阿娘将她卖了是为了救弟弟的命。她不愿意去想阿娘更疼爱弟弟。今日才知道她不是阿娘亲生的孩子。在那样战乱的年岁,是阿娘心善收养了她。
她也有了自己的名字,不再是主子们赏赐的名字。
——云鞘栀
笔画有些多。她握着笔反反复复写自己的名字,将这三个字写得漂漂亮亮的。
半年后,易睿德官复原职回到湛沅。
青雁急忙去找易今泠,可是易今泠并没有跟着父亲回来。
听说,易今泠嫁去了右相府中。
芸娘摇头道:“虽然易大人官复原职,可易小姐嫁过人又生过女儿,怎么可能嫁给右相的幺孙?大概……只能是个妾室。”
“小姐是不会给人当妾的。”青雁说得笃定。
她还想再说话,肚子忽然疼起来。
闻溪当年的“一举得男”迟了一年。青雁在产房生产时,闻溪又翻出一尊观音小像,郑重地跪地祷求。
观音笑得慈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求了两次,青雁一举得双男。
初冬,屋内暖融融的。青雁眯了一会儿,醒来望着并排睡在她身侧的两个粉团子。她干净明澈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初为人母的温柔。
段无错推门进来,端着一碗药膳汤。
他吹了吹,道:“加了糖。”
青雁小心翼翼地坐起来,不惊扰两个熟睡的孩子。她捧着汤碗来喝。药膳汤果然一点都不苦,甜丝丝的。
段无错垂眸看她,她如今吃东西不会再如以前那样贪心,似乎终于不再担心明日会饿肚子。
小儿子似乎要醒过来,段无错俯身轻轻拍了拍。
青雁抬起眼睛,安安静静地望着段无错。慢慢的,她翘起了唇角。
段无错似有所觉,抬眼对上青雁的目光,唤她:“鞘栀?”
青雁的唇角弯了又弯。
那些遥不可及虚无缥缈都是真实存在的,就连药也可以是甜的。外面落了雪,屋内暖如晚春。
青雁眼睫颤了颤,慢慢闭上眼睛。闻着他身上浅淡的檀香,主动凑过去,将轻吻落在段无错的唇角。
轻轻的,也重重的。
作者有话要说:补了7000字免费赠送,么么艹
第088章
第八十八章
长柏告假回了一趟故土湛沅。
爷奶父母和一双弟妹的周年祭时, 他在京中走不开。最近得了闲, 赶在父亲的生辰日回去拜祭。
曾经的住处无人打理,荒芜破败。院门拆倒, 家中所有能搬走的东西都被人搬走了。就连院中那颗杏树也被人砍了去。
前院和后院的田都荒了, 杂草丛生。前院的田是阿娘的,后院的田是奶奶的。每到收获时,两个人总要比一比谁种的菜长得好不生虫。为了公平, 还要将一家人都叫到一起举手投票。
弟弟和妹妹每次都商量好,一个说奶奶的菜好,一个说阿娘的菜好。而且为了防止每次都站在一方让另一方不高兴, 他们两个机灵鬼便轮流站队。这次我说阿娘的菜好你说奶奶的菜好, 下次换我说奶奶的菜好你说阿娘的菜好。
他和父亲只好无奈分别站队。
于是,奶奶和阿娘的评比每次都是平手。
后来奶奶实在受不了每年的平手,说:“去把青儿喊来评评!”
小妹眨巴眨巴眼,疑惑地问:“不是说要家里人来评,外人不作数嘛?”
小弟凑到妹妹耳朵边嘀咕,小妹咯咯地笑, 然后扯着长柏的袖子说要嫂嫂。
阿娘温柔笑着,意味深长地说:“等来年就可以让青儿参与投票了。”
阿爹默默装了一袋子饼子塞给长柏, 说:“回易家的时候带着,分一半给青儿那孩子。”
可是院子里的菜没等到下一次成熟, 所有人都不在了。
长柏从后门出去,没走多久到了后山腰——安葬家人的地方。
七个墓碑挨在一起。
他带了酒肉香茶,一一摆放。甚至还给弟妹带了玩具。
他耐心地一一拔去周遭的杂草, 最后视线落在青儿的墓碑上。不同于另外六个坟墓,这里是他给青儿立的衣冠冢。
长柏指腹抚过墓碑上“吾妻青儿”的字迹。他还记得当年独自埋葬家人的情景。
斑驳的墓碑上留着他的血与泪。
他将青儿的衣冠冢拆了。
今日的风有些大,长柏孤身坐在这里陪伴家人一整日,直到暮色四合,才起身离去。
回京之前,长柏去见了一次青雁。不过青雁并不知道。
他去见青雁的那一日,青雁靠在段无错的怀里在溪边慢悠悠地散步。她步履不复曾经的轻盈,已是大腹便便。
一只很肥的大白猫跟在后面,大白猫在跟青雁的影子玩。它踩在青雁的影子上,然后等青雁走远些,再追上去继续踩她的影子。
长柏立在阴影里,手中握着她赠的平安符。他目送青雁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天色彻底黑下去。他也该回京了。
他这次之所以可以回来,是义父刘正平特准的。一场风寒,差点要了刘正平的命。他毕竟年纪大了,也奔波不动了,他在皇帝面前引荐了长柏,等长柏这次回去,便承了他的位子。
刘正平在长柏危难时拉了他一把,如今义父也成了他唯一的家人。他打算拜祭过父母早些回去,多陪陪义父。
回了宫,所有人见了长柏都跟他道喜,贺他高升。
他态度很好地一一回谢。宫里的人都很高兴,因为长柏比刘正平看上去脾气可好多了。
长柏往住处走,在门前看见了犹豫徘徊的闻青。
闻青叹了口气,将一针一线做好的新衣和鞋子小心翼翼放在门前石阶上。她望一眼紧闭的木门,黯然转身,猛地看见长柏立在她身后,她吓了一跳,差点从石阶上跌下去。
长柏扶了她一把,问:“怎么不亲自送给我?”
闻青目光躲闪。
她总是会多想。如今长柏高升,宫里多少人巴巴向他献好。她担心这个时候送东西让他以为她和别人一样。所以她悄悄地来,将东西放下就走,不想让他知道是她送的。
“即使不亲手送来给我,也知道是你。”长柏弯腰拿起了石阶上的新衣,“听说你也在这批离宫的名单里,却选择留在宫中。”
闻青点点头,说:“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出了宫也不知道去哪里。留在宫里挺好的。”
——唯一的记挂在宫里了。
她慢慢抬起眼睛望着长柏。
她知道长柏几次救她只是因为她的名字。可是没有关系的。
这红墙绿瓦的深宫中,时间总是被拉得很漫长。被拉长的余生年岁里,闻青一直默默陪着长柏,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陪着他从管事到督主,陪着他从年少青葱到白发苍苍。
第089章
第八十九章
易今泠刚哄湾湾睡着, 陶宁知推门进来, 易今泠闻到了酒味儿。陶宁知平日不怎么会喝酒,他喝了没多少, 脸上就放了红, 走路也带着几分飘。
“喝酒了。”易今泠主动开口。她怕惊扰了刚睡着的女儿,声音故意压低了些。
陶宁知不吭声,走到床边盯着易今泠, 说:“你明天就走?”
易今泠点头。
易睿德的案子终于有了结果,明日她就要亲自接父兄出狱。
半晌,陶宁知才闷声说:“不让你走。”
他声音闷闷的。
易今泠抬眼看他, 见他眼睛也红红的。竟然又哭了。
易今泠起身, 说:“喝些热茶暖暖胃。”
她经过陶宁知身边的时候,陶宁知拉住她的手腕,他跌跌撞撞地向前一步,在她背后紧紧抱着她,将她箍在怀里。
“易今泠!你不可以这么坏!”他带着几分醉意,“你太坏了!”
易今泠被他箍得有些疼, 推了推他的手,没推开。
“是你这个坏女人勾引我!现在休想利用了我就甩开我!”
陶宁知借着酒劲儿, 像个要糖吃的小孩子。
易今泠就算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说话也永远都温温柔柔的。她不紧不慢地说:“是我勾引了陶公子, 可利用这说法却有待商榷。我求公子帮忙,又不是白求的,是用身子换来的。本就是说好的交易, 公子如今这样说倒显得无赖了。”
陶宁知知道自己没理,可是他心里慌。他怕易今泠跟着他父亲回湛沅,这辈子与她渐行渐远。
他口不择言:“我不准姐姐走!你要是非走不可,我就让祖父继续关着你父亲!”
“右相大人帮我父亲翻案可不是为了让陶公子哄女人开心的。陶公子明知自己做不到,何必要说这样幼稚的话。”她的声音还是温温柔柔的。
易今泠轻飘飘地揭穿了陶宁知,陶宁知哪里还顾得上脸面。他拉着易今泠的手臂,将她的身子转过来,凑过去想要亲她。
他一身酒气,易今泠偏过头去躲避。
他不罢休地想要亲她的脸,一口一个姐姐,声音带着几分央求。
湾湾从睡梦中醒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拿着身边的娃娃朝陶宁知丢过去,哭着喊:“欺负娘亲,大坏蛋!呜呜呜大坏蛋呜呜呜……”
陶宁知一下子醒了酒,呆在那里。他想去哄湾湾告诉她他没有欺负她的娘亲,他疼她还来不及。
可是湾湾水汪汪的眼睛瞪着他,充满敌意。
“陶公子,先出去吧。”易今泠蹙起眉。
陶宁知无奈,只好垂头丧气地走了。
易今泠将女儿抱起来,安慰了好一会儿止了她的泪,又将湾湾重新哄得入眠。她坐在床边,望着方桌上博山路里飘出来的淡香,长久地出神。
翌日,易今泠带着湾湾去接父兄。一家人终于团聚。
易睿德在狱中吃了些苦头,皇帝特许他在京中养好身体再启程回湛沅,官复原职。
日子一天天过去,易睿德养好身体就要启程回湛沅。
易家出发的前一天,两排车队锣鼓喧天地过来,满脸喜庆的媒婆敲了房门。
大街小巷的人都好奇地出来看热闹。
“提亲?给谁提亲?”易睿德让媒婆重复了三遍,还是不敢相信。
右相幺孙向易今泠提亲?
随着程木槿得罪段无错、兴元王死去,左相早已被降职,右相如今是文武百官之首。他向来疼爱的嫡系幺孙向易今泠提亲?
易今泠比陶宁知年长五岁,且嫁过人,还有个女儿。
易今泠将陶宁知请到一旁,问他:“是你擅作主张?”
“是。”
“胡闹!”易今泠向来温柔的眉眼显出几分生气来。
“如今大街小巷都知道是祖父主动来提亲,若祖父不认这事就是打自己的脸。他只能哑巴吃黄连。”陶宁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最多回去挨顿板子。”
易今泠蹙眉瞪他。
陶宁知去拉易今泠的袖子,认真道:“姐姐不要走,我会好好做你的相公,好好做湾湾的父亲。”
少年郎五官尚稚嫩,言语却凿凿如誓言。
易今泠心中五味杂乱。
陶宁知勾了勾她的手心,温柔的声调小心翼翼的语气说:“姐姐别怕……”
怕?
经历了这么多,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易今泠去怕?
她不说话,他捧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去吻她的指尖。他是个很自信的人,他要把人先留下来,然后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暖她的心,去偷她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易今泠的番外还想看吗,不是很感兴趣的话她的番外就到这里你们自己脑补一下细节,我去写别人。感兴趣的话我再写一点。
另外,番外嘛,我就凭灵感写写~不确定还有几章,看心情(捂脸)。
唯一确定的就是最后一个番外肯定是主角的。
应该也不会日更啦。大家不要每天过来刷,偶尔过来看一下就行啦~
么么艹
第090章
第九十章
一身红色嫁衣的易今泠坐在床边, 听着外面的热闹笑语声,易今泠的思绪飘得有些远。
她到了现在也还不确定这个选择对不对。
父兄出事的这一年,她经历了太多, 她总是想着等父兄出狱等一家人团聚,她再也不会和家人分开,好好侍奉父母,好好将湾湾养大成人。
可如今待家人回湛沅, 她想见家人又变得不那么容易了。
陶宁知出其不意的一招,逼了右相, 何尝不是逼了易今泠。这婚事成与不成,都很可能惹了相爷不悦。
她嫁过, 今生也没有再嫁的打算。名声这东西, 她是一点都不在乎。可是父亲如今刚刚官复原职,她总要为父亲考虑。
府里的婢女走过来,毕恭毕敬地问她可要吃些东西垫垫胃,易今泠摇头拒了。
她看得出来这些婢女面上十分守规矩,可是心里谁都对她好奇着。
易今泠对她们的好奇不意外。
对这门婚事好奇的人太多太多了。
她不用去探求,也能猜到街头巷尾间的议论, 各种好的或不好的议论。
她打量着屋内陈设,目之所及都是红色。然后她垂下眼睛,瞧着身上鲜红的嫁衣。这是易今泠第二次穿嫁衣了。
与陈才哲大婚的情景仿佛还在眼前。
青梅竹马相伴长大, 她从小就知道长大了要嫁给他,她曾那么喜欢陈才哲。
陶宁知一身喜服回了屋,脚步不算沉稳, 他在前面喝了酒,没喝多少,脸上就红彤彤的,越发显得年少稚气。
易今泠一阵恍惚。
她不该再想起陈才哲了。
她起身迎上去,动作自然地接过婢女的温茶再递给陶宁知。
陶宁知高兴地笑了笑,接过她递来的茶,一口饮了个干净,把空杯递给丫鬟,眼睛直直望着易今泠,嘿嘿傻笑。
屋子里的几个婢女忍俊不禁,都将头低下去不乱看。
陶宁知喝一点酒就会醉,偏偏特别好面子,醒酒之后每每因醉酒时的举动跟自己生气好半天。
易今泠无奈,将屋内的婢女遣了下去。
“姐姐……”陶宁知傻呵呵扑向易今泠,牢牢抱着她。
易今泠忍不住想笑。
陶宁知不嫌弃易今泠比他大,却特别嫌弃自己比易今泠小,听起来似乎是个悖论。每次易今泠说起,他都要生闷气。
他清醒时从来不肯喊她姐姐,只有醉酒时,以及……床笫忘情间。
醉酒时自己喊过,醒酒就忘了。但床笫间喊的话可不能赖账,每每惹得他自己脸红。每当这个时候,易今泠就喜欢咬咬他的脸,惹得他气呼呼地转过脸。
可……那是以前的相处方式了。如今身份改变,她是他的妻子,似乎不该像以前那样勾引撩拨他。
陶宁知开口前先清了清嗓子,才一本正经地说:“夫人,时辰不早了,该歇下了。”
易今泠温柔地应着,与他一同朝喜床走去。
易今泠想着身份改变,日后要更端庄些才好。
偏偏……
陶宁知也不知是因为醉了酒,还是因为太高兴了,笨手笨脚的。
易今泠躺在喜被里,想起初次与他同榻时。
那个时候,易今泠因为陶宁知常去皓月轩,以为他和许多公子哥儿一样,就算不是风流成性,至少也该有些经验了。易今泠怎么也没想到他鼓捣了半天,最后将脸憋得通红,趴在她身上,闷声说:“进不去!”
想起昔日情景,易今泠弯了弯唇,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陶宁知质问。
“没笑什么。”易今泠将脸上的表情收了收。
陶宁知“哼”了一声。
原本只是生气她不专心,现在又要气她撒谎敷衍他了。
他在她面前干净的如一汪清泉水,一眼看得到水底。易今泠微微欠身,凑过去吻了吻他的眼睛,慢慢挪到他耳边,擦着他的耳垂柔声说:“姐姐欢喜自然便笑了。”
陶宁知耳朵尖瞬间红透了,脑子里也像在同一刹那炸开。他俯下身来将脸埋在易今泠怀里,一连喊了三声姐姐。
易今泠弯唇,指腹轻捏他的耳朵尖,再次轻而易举地惹得陶宁知一阵战栗。
“易今泠你别太过分了!”陶宁知恶狠狠地瞪她。易今泠始终温柔笑着,轻轻挑起的眼尾勾勒了几分妩媚。
陶宁知想狠狠地罚她,望着姐姐的脸却完全不忍心,最后变成狠狠地去亲她的嘴。
翌日清晨,陶宁知闷闷不乐。
易今泠径自梳妆不理他。她知道,他又在因为昨晚上乱喊姐姐而生自己的闷气。
作者有话要说:下个番外大概率是主角的
第091章
第九十一章
(恋爱期小孩子就是拖油瓶~所以主角番外的时间线往前拉一点点, 从阿九和青雁刚到湛沅州没多久开始写~~)
青雁趴在软榻上睡着了。
清风袭来,盛夏的暖风若有似无地拂在青雁的身上, 间或吹动她搭在肩头的些许发丝。午后的光曦落在她的发丝上, 将其渡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段无错坐在青雁对面窗下的软椅里,懒散翻看一本菜谱。翻页间, 他偶尔会抬头望一眼酣眠的青雁。
青雁与段无错回来之前, 府里的下人已经将湛王府反复扫洒打理过,纤尘不染。正是盛夏,姹紫嫣红时, 湛沅气候宜人,是花草种类最多的地方, 花儿也开得最好。是以,湛沅流行的熏香大多都是各种鲜花所酿。
屋内宽大的窗台上摆着千日红和夏堇,绚丽间将整间屋子熏染了淡淡的芳香。
段无错又浏览完当页, 往后再翻一页,间空抬起眼睛看向青雁, 发现她已经睁开了眼睛。
段无错垂目继续浏览。
当他再一次翻页, 再一次抬眼望向青雁时, 发现她还保持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 一双明澈的眼睛睁着,分明是醒着的。
段无错起身走向青雁,当他立在她面前时,青雁的眸子还是了无波澜,呆呆望着一处, 或者说什么也没看,目光空空的。
段无错用手中卷起的菜谱在她眼前晃了晃,终于将她的魂儿拉回来。
青雁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空空的水洗眸子这才有了几分神采,她温吞地抬起眼睛望着段无错。
“发什么呆?”段无错问。
青雁的手撑着软塌,慢吞吞地坐了起来,她反应了一会儿,才说:“做噩梦了……”
她软软的声音带着几分刚醒的朦胧懒倦,还有几分似有若无的低落。
她侧躺而眠,枕着手臂的脸颊压得微微发红。一缕发丝被压得蜷曲着,软趴趴贴在雪软的脸颊上。
段无错在她身边坐下,抬手将贴在她脸颊汗津津的发掖到她耳后,问:“梦见什么了?”
知了在窗外的树上欢愉地叫,不知疲惫地唱着曲儿。青雁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才委顿地说:“梦见王府来了好些姐妹。”
段无错顺着她的视线望向窗外高大的梧桐,道:“梦见我喜新厌旧娶了一堆小老婆把你冷落到一旁了?”
青雁没吭声,段无错心里倒是有了几分欢愉,继续道:“夫人心里不舒服不开心,对未来有了担心和畏惧?”
青雁慢吞吞地摇头,认真道:“就算那样也不会担心畏惧,因为你是好人。”
段无错默了默。
原来在她眼里他竟是好人?他已经好些年没听见这样的评价了。段无错慢慢皱眉,觉得青雁这个回答牛头不对马嘴。
“我是好人所以不会把夫人冷落到一边?”
“不是呀。”青雁不假思索,“你是好人,就算以后喜欢上了别人也不会虐待我欺负我,最多不理我,我的衣食还是能无忧的。”
段无错深吸了一口气,又想起青雁那个赶不走的伟大志向。
他问:“夫人就那么想种菜养鸡?”
他的语气不自觉微微加重。他虽理解青雁因为过去经历而产生这样的梦想,可仍觉得非常无语。
青雁脑袋一歪,靠在段无错的胳膊上,说:“我不是想种菜养鸡,而是想吃得饱穿得暖好好活着呀。”
段无错看着靠在他胳膊上的小脑袋瓜,心里的气闷憋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他深吸一口气,径自将那丝气闷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