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折釉站起来,向沈不覆走了一步,双手环过他的腰,慢慢抱住他,将脸贴在他胸口,轻声说:“不管怎么样,折釉永远愿意陪将军同生共死。只是不弃还小,漆漆和陶陶也是无辜的。所以……帮帮我好吗?帮我救他们出去……”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小心翼翼地乞求。
沈不覆喉间微颤,他身姿挺拔地立在那里,甚至没有抬手抱住肖折釉。
他无声阖上眼,缓了缓,才问:“你我之间需要如此吗?”
肖折釉的身子僵了一下。
沈不覆艰难抬手,握住肖折釉的肩,不舍又坚决地将她推开。
“能不能……别对我用你的那些小计谋?”沈不覆苦笑,“是老了,但是还没有老糊涂。”
肖折釉脸上的笑散去,声音里的温柔也散去。她沉默片刻,才说:“人总要利用自己有限的资源博得最大的利益。于将军而已,我有的资本只是自己。倘若用我自己来换他们三个人的平安,也是稳赚的买卖。”
望着眼前平静而疏离的肖折釉,沈不覆心里堵满愁闷。他甚至分不清,他失去的到底是肖折釉还是爱了几十年的盛令澜。
“好!那就拿你自己来换。”沈不覆声音里带着怒意,他说完转身大步往回走,走了十多步的时候又猛地停下脚步。他折回来,停在肖折釉身前。
沈不覆眼中的东西肖折釉好像看懂了又好像不甚明朗,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怒气散去,沈不覆长叹一声:“折釉,你让我拿你怎么办好……”
肖折釉的心慢慢软下去。她望着沈不覆的眼睛,说:“是啊,我是利用你对我感情让你帮我救他们三个出去。可是我愿意与你同生共死的心也是真的啊。又不是没做过……”

第105章

师延煜望着窗外的落雪, 心绪繁杂。他在除掉沈不覆和收他为将之间犹豫不决。师延煜很清楚沈不覆并没有称帝的打算, 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花了那么多心思将功劳扔到定王身上。若非如此,大盛如今的帝位已经是他的了。
就像当初联盟的条件之一就是沈不覆的死。
可是他没死。
可是谁也不能确定当初不想登帝的沈不覆如今或以后会不会改变主意。这个人太可怕了, 辅佐定元帝登基,又蛰伏多年一朝毁了这个王朝。可是谁又能赌得起?什么都没有死人安全。
从始至终, 想要沈不覆死的一直都是定王,而师延煜是希望拉拢沈不覆的, 毕竟有他在,可保边疆太平。可他不能不听他父王的话,所以这段时日才如此犹豫不决,态度也不甚明朗。
“小王爷!”一名小厮跑进来,他跌跌撞撞,连门都忘了敲。
“何事如此慌张?”师延煜皱了下眉。
“王爷受了重伤!”
师延煜大惊。
师延煜立刻调动兵马, 准备起身前往台昌州。一员属下劝说他暂时留下来守住通录城。师延煜沉吟许久,还是决定赶去台昌州。没有什么比他父王身体更重要的事情了。更何况定王在台昌州与辽兵僵持太久, 他应当过去帮忙。
临行前, 他去找了沈不覆。
“沈将军,不瞒你说。本王这几日总是犯愁该如此处置你。然而台昌州来了消息,本王必须立刻赶去。如此,先前那些打算倒是一时之间无法实施。”
沈不覆自顾自地斟茶, 他悠闲抿了口茶,慢悠悠地问:“王爷有何吩咐?”
师延煜顿了顿,道:“本王离开以后,会让苏将军留在这里守护通录城。若沈将军愿意留下来帮苏将军, 自然是好极。倘若沈将军无心这些俗事,那就在本王前往台昌州之前,立刻通录城。”
这话说出来,师延煜在心里松了口气。不管未来如何,目前为止沈不覆从未站在对立面,今日放过他,权当是偿还幼时沈不覆对他的指点。
沈不覆道:“天黑之前我会离开通录城,但是要带他们走。”
师延煜挑眉深看了沈不覆一眼,问:“沈不覆,你不是把你前妻送给本王了吗?”
沈不覆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下。
“王爷恐怕是理解错了,拙荆幼时丧兄,王爷对她如兄长般关爱有加,本想让她认王爷为义兄,不过这段时日王爷将她置于偏院不管不问,想来是瞧不上她。既如此,我只好将她带走了。”
师延煜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沈不覆是把他当傻子耍吧?师延煜在心里骂了句“你大爷”。
肖折釉得了消息,气得将不弃怀里抱着的彩色手鞠直接扔到地上去。不弃眨了眨眼睛,愣愣看着自己空空的怀抱,他的一双小手仍旧是抱着手鞠的动作。
肖折釉得到的消息并不是沈不覆和师延煜的对话内容,而是师延煜马上要离开的事情。合着她费尽心思想了好久逃走的方法,连利用沈不覆感情这种不入眼的小把戏都用上了,结果定王挨了一刀,就解决了?
绿果儿将滚在一旁的彩色手鞠捡起来,送到不弃的怀里给他玩,然后说:“夫人,将军交代了天黑之前要离开,夫人瞧瞧有什么是需要带走的?奴婢和绛葡儿已经收拾了一些,但是还是得您过过目。”
肖折釉压下心里的恼,起身去查看。不管怎么说,在正事上,她并不愿意使小性儿。肖折釉在知州府的东西并不多,她只让丫鬟收拾了换洗衣服,然后多带着些不弃用的东西。因为不弃不是太爱吃奶的缘故,肖折釉干脆连奶娘也不带走,借此机会给不弃断了奶。
半下午的时候,肖折釉就坐上了离开的马车。
师延煜负手立于知州府里地势最高的凉亭,望着远走的车马。他将目光落在沈不覆的背影上,逐渐眯起眼睛。他在心里悄声默念——沈不覆,你可别让本王后悔今日之举啊。
“姐,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啊?”马车里,漆漆问。
肖折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掀开车窗旁垂帘,朝外面望去。陶陶和沈不覆一起骑马,两个人正在说些什么。陶陶不经意间回头看见肖折釉探出头来,他急忙赶马到车窗旁,问:“姐,怎么了?”
肖折釉的目光越过陶陶,看向前面的沈不覆,问:“你可有问过将军此行去哪儿?”
陶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忘了问……我一会儿就去问!”
肖折釉笑着摇摇头,说:“问不问无妨的。”
她又叮嘱:“骑马的时候小心些。”
“我都知道的。”陶陶应了一声,追上沈不覆。
沈不覆回头看向肖折釉的时候,肖折釉刚巧将车窗的帘子放下去。垂下来的藏青色垂帘只来得及露出肖折釉衣衫一角。
还没到天黑的时候,马车就出了通录城。出了通录城,外面的难民就多了些。肖折釉挑着垂帘,蹙眉望着那些沿街乞讨的流民。
战乱,苦的是百姓。
一旁的绛葡儿看肖折釉愁眉不展看了这么久,忍不住劝:“夫人,您还是别看了。外面有风,天还冷,别染了风寒。”
肖折釉轻叹了一声,将垂帘放下。
“等一下!”漆漆突然大喊一声,猛地将头整个探出窗户。
“漆漆,你这是做什么?小心些!”肖折釉急忙去拉她。
“停车!立刻停车!”漆漆大喊。她把头缩回来,立刻踢开马车门,在马车还没有停稳的时候,跳下马车。
“漆漆!”
马车行走的这一边人烟稀少,可是桥对面却有很多流民。那些流民拉拉扯扯,似乎在争抢什么东西。肖折釉提着裙子钻出马车,在马车停稳时,小心地下去,朝漆漆的背影张望。
这边的动静第一时间惊动了前面的沈不覆和陶陶,他们两个人都回过头来。
漆漆像一阵风一样跑过石板桥,朝着另一边的流民堆跑去。
那地方多乱?肖折釉的心揪起来,急忙提着裙子追上去。沈不覆和陶陶也骑马赶了过去。
肖折釉跑得很慢,她眼睁睁看着漆漆冲进流民堆里,将一个手举木棍的流民拉开,然后忽然跪下来,将一个女人护在身下。紧接着,在肖折釉的惊呼声中,那个流民手中的木棍搭在漆漆的背上。
沈不覆和陶陶骑着马很快经过肖折釉,陶陶马不停蹄冲向石板桥另一边,而沈不覆则是弯下腰揽住肖折釉的腰,将她拎上马背。
“快点过去!”肖折釉急忙说。
肖折釉脸色煞白,不仅是因为漆漆挨了一棍子,也是因为她认出来了那个被漆漆护在身下的小姑娘。
“让开!”向来文文弱弱的陶陶难得冷着脸将前面的一堆流民冲开。他跳下马,一边跑一边脱外衣。
漆漆疼得呲牙咧嘴,她气得一巴掌拍在罗如诗的胳膊上,怒气腾腾地说:“一个小姑娘跟他们倔什么!他们要钱,你给他们就是了!”
罗如诗跪坐在地上,她摊开手掌,掌心里哪是什么钱银,不过是一个馒头而已。
罗如诗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明明是寒冷的冬日,她身上还穿着很薄的秋衫,瞧上去十分淡薄。
陶陶蹲在她面前,将外衣披给她披上。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不太喜欢在文里说自己的私事,希望人和文分开。断更或者短小或者拖到半夜才更,几乎都不怎么解释原因。因为觉得原因不重要,反正造成了这样的结果,被指责更新问题,我认的。认。
今天解释一下吧。
在刚刚过去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
祖父、祖母前后隔了八天相继辞世。
母亲身体不是太好,担心祖父母的去世影响她的身体,尽量多开导陪伴。
我的家,父母的家,男票的家,男票的父母家,分别在四个城市,隔了半个中国那种。这段时间各种跑,很多更新是在机场、火车上等各种地方手机写出来的。
因为气候不适应生病。
前天刚从武汉回大连,然后就发现租的房子锁被撬了,只能冒着高温一个人四处看房子、搬家。
其实我就是想说,能更都尽量更了,我尽力了。
毕竟多写点,我也多挣几块钱的。
(虽然检查了好几遍,为什么觉得这段话还是会被吐槽。。。)

第106章

罗如诗被带到马车里, 肖折釉让绿果儿拿来棉衣给她穿在外面, 又将糕点、茶水端到她眼前。罗如诗大口大口地喝着热茶,身体稍微暖和了些, 又一口一个玫瑰酥不停地吞咽。玫瑰酥的碎渣儿落在马车里的小几上,她想也不想地将碎渣儿捡起来塞进嘴里。
看得肖折釉忍不住一阵心疼。
罗如诗有些不好意思, 她又喝了口茶水,把赛满嘴的糕点咽下去, 说:“你们可别笑话我,我已经好多天没吃饱了。”
漆漆急忙说:“怎么可能笑话你?你现在是赶上了战乱时候,我们姐弟小时候可是因为受穷,吃不饱饭是常事儿。”
漆漆看了一眼前面的方向,说:“如果当初将军不把我们带回来,我们早饿死了咧!”
说话间, 陶陶敲了敲马车门。
绿果儿将马车门推开,探出半个身子将陶陶递过来的东西收了, 摆在马车里的小几上。
原来他之前骑马走开, 是去买了包子。马车里的糕点哪里能填饱肚子。
“热包子!”罗如诗急忙伸手去抓,却被烫得缩回了手。
“慢点、慢点!”肖折釉忙说。
罗如诗胡乱点了下头,仍旧去抓包子,忍着烫往嘴里塞。
看得肖折釉直蹙眉。
罗如诗是真正蜜罐里长大的, 身为家中最小的嫡女,还是老来女,可以说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不仅是锦衣玉食, 更是骄纵着长大。却不想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
一旁的漆漆已经好奇地问了:“如诗,你怎么自己一个人?你父母和你哥嫂呢?”
大口吃着热乎肉包子的罗如诗动作顿了一下,她重新开始吃肉包子,直到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了下去,才说:“当初定元帝那个昏君犯了疑心病,贬了好些官员!其中就包括我父亲。他把父亲贬到束昌那破地方,父亲过去没多久就病逝了……”
罗如诗垂着眼睛。
“天……如诗你别难过……”漆漆皱着眉劝。
一旁的肖折釉倒是不意外,因为她早就注意到了罗如诗袖子上缝了一块麻。
罗如诗把眼里的难过压下去,才继续说:“后来就打仗了,束昌也被辽国抢了去。我跟着哥哥往别的地方逃,后来就和哥哥走散了。”
“放心吧,将军已经派人去打听你哥哥的消息了。”肖折釉悄悄叹息了一声,虽然罗如诗三言两语把这些经历说完,可是肖折釉知道罗如诗这养被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千金小姐,此番颠沛流离必定吃了很多难以言说的苦。可她是个要强的小姑娘,显然不想多说。
“还好我们遇见你了!不要担心,以后都不会有事的!以后我护着你!”漆漆拍胸口承诺。
罗如诗望着她,歉意地说:“刚刚连累你也挨打了,疼不疼的?”
“不疼不疼,这一路你都问过我好多次了。我是石头做骨,坚铁做皮,一点都不疼!”
罗如诗还是皱眉:“还是看看吧,涂些药最好。”
肖折釉也说:“是该涂些药的。”
肖折釉吩咐绿果儿去后面的马车里跟白瓷儿那取些外伤药。一共有两辆马车,几个丫鬟和小厮都在另外一辆马车里。罗如诗上了这辆马车以后,肖折釉便让绛葡儿把不弃也抱到后面那辆马车里了。
漆漆的衣服被拉开,只见她后背淤了好大一块。
罗如诗捂着嘴,瞬间红了眼。
漆漆看不见自己的后背,瞧着罗如诗的表情,说:“什么样了?把你吓成这样的。绿果儿快给我举两个镜子照照看。”
“别折腾了。”肖折釉将白露液倒在掌心里,涂抹在漆漆的背上。
“啊——”漆漆疼得呲牙咧嘴,“本来不疼的,肖折釉你是不是给我下毒了!”
肖折釉没吱声,又往掌心里倒了一捧白露液拍在漆漆的背上。
“肖折釉你故意的!”漆漆瞪大了眼睛,忽然拉过肖折釉另外一只手,在她的小臂上咬了一口,并且咬上就不松开。
“狗子漆,你给我松口!”肖折釉倒吸了口凉气,她另外一只手拿起小几上的小玉瓶,往漆漆的背上一倒,白色的白露液在漆漆的背上流开。
“啊——杀人啦!”漆漆松开牙,大吼大叫起来。
肖折釉又朝漆漆的背上拍了一巴掌,闷声责备:“还逞不逞能了?能不能不要遇到事情就像头小狮子一样冲上去?你说一声行不行?前面那么多骑马的,谁不比你跑得快?非要自己冲上去!做事能不能讲究点方法?我看你简直就是……活该!”
之前注意力都放在罗如诗身上,肖折釉已经忍了很久了。
呲牙咧嘴地漆漆回过头来,瞪着肖折釉:“肖折釉,你不是我姐,是我娘吧?”
肖折釉“哼”了一声,说:“我可生不出你这种笨闺女!”
漆漆气得胸口起伏个不停,她憋了半天,忽然将身上褪到一半的衣服穿好,然后猛地一脚踹开马车门,朝着前面骑马的沈不覆大喊:“姐夫!我姐想生闺女想疯了,你赶紧配合!”
“肖折漆!”肖折釉气急,顾不得什么体统、规矩,抓起一旁的靠枕朝漆漆的头上砸去。
一旁的罗如诗望着打起来的姐妹两个哈哈笑起来:“你们姐妹两个怎么还是这么个相处方式呀!”
“绿果儿,关门!”肖折釉把想要跳下马车的漆漆拉回来。
马车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仍有漆漆一惊一乍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来。
沈不覆回过头,望着马车厢。刚刚马车门不过开了一会儿,他只来得及看见肖折釉一瞬,连她的表情都没有看清。
他转回身,想着漆漆刚刚喊的玩笑话,不由想起霍澜。
沈不覆叹了口气。
什么都不知道的漆漆不过是随口玩笑,可她的随口玩笑话正戳痛了两个人的心窝,血淋淋的。
晚上一行人宿在小客栈里。
罗如诗坐在小圆桌前,不停地吃东西。想来她最近这段时日一定是饿得不轻,自从遇见了肖折釉他们,一直都在吃个不停,也不怕撑着似的。
漆漆盘腿坐在床上,对肖折釉说:“姐,你别和我们住一屋了,去找沈将军吧!反正你也想生闺女了!”
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的肖折釉听得心烦,可她也知道漆漆不过是不知者,怪不得她。肖折釉慢慢梳理着长发,也不吭声。只在心里盼着漆漆早点忘了这事儿。
漆漆见肖折釉不理她,她从床上跳下去,光着脚跳到肖折釉身边。她挪过来一个小鼓凳,岔腿儿坐在肖折釉身边,十分认真地说:“姐,我说的是真的!现在到处兵荒马乱的,你没看见咱们来的这一路这么多难民吗?照我说,你和将军和好吧!有他在,吃穿不愁,平平安安!”
肖折釉从铜镜里看她,无奈地问:“漆漆,你这是卖姐求荣吗?”
漆漆被拆穿了一点也不恼,反而笑嘻嘻地说:“是呀,是呀!姐,你去色.诱沈将军吧!我觉得姐你一定能成功!”
“色.诱?漆漆,你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肖折釉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珠花,朝漆漆的头上敲了敲。
漆漆晃荡着腿儿,不肖地说:“又没让你去色.诱别人,你们是夫妻呀,可以说是妻子讨好丈夫,也可以说是夫妻之间的情.趣嘛!反正我是看不明白,你们夫妻俩到底在干嘛!”
“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以后你也不要再像今日那样喊他姐夫,可记住了?”肖折釉十分认真地对她说。
“切!”漆漆翻了个白眼。
“不是夫妻那你们俩现在是在干嘛啊?堂堂一个大将军隔三差五跳窗看儿子,看媳妇儿还得偷偷摸摸的。不管啥时候,像念经显灵似的!什么时候有危险了,他就突然冒出来。巧合?鬼咧,我才不信!还有你!”
漆漆手指头指着肖折釉不停地晃悠,说:“不是夫妻了,你干嘛跟着他走啊?连问一句去哪儿了都没有!这一路上,你倒是一句话不肯和他说,可没隔多久就让绿果儿往前头送水!”
漆漆隔着衣服去摸肖折釉的胸口,她“啧”了一声,说:“果然啊,那个扳指换了长绳子贴身戴着咧。”
“不要说了!”肖折釉将手里的木梳重重放在梳妆台上。
漆漆向来是个直话精,又是个从小爱干肖折釉对着干的性子。肖折釉不让她说,她哪里能住口,反而嘚嘚嘚说个不停。
“我的亲姐呦,这全天下就你俩觉得你们不是夫妻了。反正我是看不懂,你们俩到底在干嘛?还有啊,姐夫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没媳妇儿没孩子的。姐,你就给他生一个呗?总不能让别人给他生吧?对了,我可听说了,男人是不能吊太久的,你就不怕半路杀出个狐狸精把姐夫勾走呀?”
肖折釉转过头来,盯着漆漆,一本正经地问:“肖折漆,你很懂啊。坐墙头偷看心上人的时候悟出来的?”
漆漆一愣,脸上的表情僵在那里。她闷闷哼了一声,丢下一句“睡觉”,恹恹往床上走。
肖折釉看着她光着的小脚丫,说:“去重新洗个脚再往床上爬!”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更新时间固定不了了,我也不每天在评论区写时间了,最近jj评论好抽,经常莫名其妙被删。
大家就随便刷刷,不要故意等更新。
下周恢复定时更。
抱歉。

第107章

因为要帮罗如诗找她兄长罗立风, 肖折釉一行暂时在这个叫做日临村的地方停了下来。寻了三五日仍旧没什么消息。
肖折釉他们也不是干等在村子里。沈不覆派人去打听罗立风消息的时候, 同时也将随行带着的干粮分发给村子里的难民。沈不覆这一次离开,身上带的干粮并不多, 将随行的干粮分发了大半之后,他又派人去镇上的富商那里高价收购了一些粮食回来, 然后搭了一个粮棚开始施粥送粮。
起先的时候只是几个小厮和小丫鬟在分发粮食。后来罗如诗第一个嚷着要去帮忙,毕竟她也曾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流民, 知道这种日子有多苦。肖折釉和漆漆便陪她同去。
刚从外面回来的沈不覆走到这条长街的入口时,望向远处的分粥的凉棚,一眼就看见肖折釉。她一勺一勺舀了粥到碗里去,然后别的小丫鬟再把粥送给难民。
看着肖折釉不停盛粥的动作,沈不覆心里有些不舒服。盛令澜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的,就算是肖折釉就算出生低微, 也是长在父兄的疼爱里,后来被沈不覆接到明定城, 更没有干过这样的粗活。
沈不覆朝着走去。
排队等着发皱的难民很多。沈不覆走到一半的时候, 忽然听见有人叫她。
“沈大哥?”那声音有点儿犹豫和不确定。
沈不覆循声望去。
“真的是你!”抱着宝儿的阿瑜一喜。她想迎上去,刚刚迈出去一步又停下来。她看了眼身后长长的队伍犹豫了。如果她现在出来,岂不是白排了这么久的队伍?
“爹爹!”阿瑜怀里的宝儿挣扎着从娘亲的怀里跳下去,一股风似地朝沈不覆跑过去。
沈不覆看见宝儿的时候, 眼中神色稍微柔和了些。他弯下腰把宝儿抱起来,说:“宝儿有没有听你娘亲的话?”
“有!”宝儿重重点头,他的小胳膊使劲儿抓着沈不覆的衣襟,“宝儿想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