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最差的是他不记得自己,把自己当做他生命中不曾留下痕迹的甲乙丙丁,原来这不是最差,最差的是他竟然恨自己。

不止一次,她能觉察到他目光中传达出来的恨意,不浓,却反复萦绕在她身边,怎么都飘不走。不是没有怀疑过,兴许是因为父辈的事,她花了很多时间去了解,可得出的结论是他们两家根本没有交集,更别说会牵扯到家庭的恩怨了。

安亦城的父亲早亡,他的母亲拉扯着他长大,如此简单的家庭状况,就连想复杂,似乎也复杂不起来。由此,程羽菲更是不解,他那眼中的恨意究竟是为何。想不明白,于是不再去想了。

她收回心绪,看了一眼表里的指针,他超速了,让她的胃又开始翻搅着。她抿紧了唇,没有打算提醒他,她没有忘记上次提醒他开慢一点后,他不止未降下车速,反而开得更快,甚至因为她的提醒,他转过脸来看她,一辆车从对面开过来,他回过头后也只是险险的擦过,她吓得脸色惨白时,他还是能够淡定自若。

她其实没有想到他会在那家餐厅,夏孜孜获得影后桂冠,公开对媒体表示,她现在事业顺利,只希望感情也如事业一般顺风顺水,那时有记者问起她,是否会与自己的爱人一起庆祝,夏孜孜也只是笑而不语。

那时候安亦城还并未回国,程羽菲还以为他会在国外陪着夏孜孜,没有想到二人竟然这么快就又回来了,想必连媒体都不曾预料到。

程羽菲想到在高中的时候,就有人公开支持着夏孜孜与安亦城这一对,并认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夏孜孜以美貌闻名全校,安亦城则以成绩逆天让全校皆知,这两人即使是站在一起,也是赏心悦目。多年前的一对,走到现在还是一对,这样才符合童话色彩。

她想到这些时,嘴角扬起微微的嘲讽。她难受,却不肯承认,一定要压在心底才肯罢休。这个男人是她曾经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是她在午夜轮回里幻想着可以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甚至她还幻想过要为他生儿育女的男人,是她放在心底不肯染指的少年…可现在呢,这个她认定高不可攀的男人,是如何对自己的?把自己当情妇一样的养起来,甚至他还有一个人人皆知的女友,他的行为变成了和这个世界上大多数有钱有势的男人会做的事一样,好像也没有什么错,也轮不到别人去指责什么,可她难受,她心中那个纯白的少年,变成了她自己不肯面对的模样。

车开了很久,终于进了通往别墅的私道。每次他的车开向这条道时,她都会忍不住想到,这里的别墅并非是他的家,或许只是他在外面无数个豪宅中的一个,是不是每一个豪宅里都住着一个和她一样的女人?她将自己想得越发的低贱,好像这样就能够破罐子破摔的不用维护自己可笑的自尊或者其他,反正都是那么的卑微,于是不再苦苦挣扎。

他真正的家,媒体曾报道过,哪怕第二天就公开道歉不该影响他的私人生活,而被爆料出来的原因是,夏孜孜曾在凌晨时分开车前往那里,于是两人的关系,不言而喻。

车终于停下了,程羽菲打开车门就快速的下去,站定在一边,又忍不住吐着。她的胃无比难受,可胸口那里,比胃更难受。

她不想接受那个白衣少年变成今天的模样,也不想接受自己有一天也变成了自己曾经最唾弃的那种女人。

程羽菲终于控制了呕吐,转过身来时,安亦城早已经离开。她站在原地喘息了好一会儿,嘴角扬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他对自己这般冷淡,却偏生又让她成为他的女人,她不知道该形容自己不了解男人的喜好还是该感叹他的喜好太特别了。

她走进那栋小别墅时,佣人正将饭菜端出来,看来是知晓他今天会过来,提前准备好了一切。她曾经注意过,这里通常除了钟点工,一般情况只有一个佣人守在这里,在他回来的那天会多一个煮饭的阿姨。

他明明已经吃过饭了,可这时竟然还是坐在饭桌边。程羽菲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坐到了他的对面,金主想吃饭,她也应该陪同才对。她无端的这样想着,一次次的恶心着自己,好像能得到一种自虐的快感。

安亦城吃饭时,不喜说话,也不看她。程羽菲见他根本没有打算理会自己,询问着阿姨有没有煮粥,阿姨也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知晓她算是这里的女主人,立即点头,去厨房为她端粥出来。

程羽菲看着还冒着热气的粥,这才用勺子盛起,一口一口喝着。之前已经被吐得空空的胃,在粥进入后,得了些许温暖,她自己也不再那么难受了。

她吃得很慢,吃到一半时,对面的男人已经起身上楼了,程羽菲紧绷的心也松了下来。她不喜和他相处,尤其是这么面对着面。她宁肯他活在她记忆里,也不要他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而他的形象也那么崩塌下来。

吃得再慢,也还是有吃完的时候,她刻意加长了吃饭的时间,并且还坐了一会儿后,这才向二楼走去。这栋小别墅环境十分清幽,风景优美,空间大小也符合她的喜好,不至于大得让人徒增空旷,只会让人感到深深的暖意,只是原本符合她喜欢的地方,硬是让她从心底升不起好感来。

她走进房间时,安亦城正好从浴室里走出来,面对她时,还是一张扑克脸。她与他进行短暂的对视,想着他面对着夏孜孜是否也是这样的表情?应该不是吧,她自己都能给予自己答案。

他的身材不错,不属于运动男那般长着结实的肌肉,虽然瘦,可衣服下绝对有料,身体修长,即使现在头发滴着水,也并未有任何狼狈邋遢之感,反而使那张精致的脸庞更为清晰。他这样的男人,就算除开金钱,也会有大把女人扑上来,何况他如今还有着巨大的财富,这样一个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不可以,为何偏偏选中了自己?

程羽菲很快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向着浴室走去。她已经二十六岁,不是十六岁还会幻想着这个男人是不是也会爱上自己的小女生,她非常懂得男欢女爱的本质,也是他会带她来这里的唯一目的。

听上去的确不好听,可实际上就那么回事儿,人总要明白自己的定位,才不至于受伤。

程羽菲从浴室里走出来后,就发现他竟然只穿着浴袍站在阳台上吸烟。安川的冬天,空气总是湿冷,冷意凉进骨子里,怎么都摆脱不了那股心冷。她盯着那抹背影看着,慢慢的心里滋生起一股儿酸涩,就算她认定现在的他不再是她心里的那个白衣少年,可她骗不了自己,她看着那个背影,仍旧能让她心动得一塌糊涂。

她仿佛还是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少年,不知道为何要跟着他,可是控制不住,就想看着他,哪怕只是一个背影,可还是忍不住看着。她多么傻,还会在上课的时候,故意立起一个小镜子,摆好弧度,恰好能照到坐在教室后面的他,从镜子里观察着他的动作,就算只是这样,她也能心跳加速。

她狠掐了一下自己,程羽菲,你真是无药可救。

仿佛觉察到了她的目光,安亦城慢慢转过身,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他将烟蒂一丢,就径直向她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用他刚才夹着烟的手摸向她的脸。他的手滑动在她脸上,让她无端的感觉到痒,她看不透他此刻眼中的情绪,也不明白他眼底那一抹隐藏着的恨意究竟为何。

他终于收回了手,低下头,吻在了她的唇瓣上。他嘴里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烟味,奇迹般的没有让她厌恶,她没有配合,也没有反抗。他吻了她一会儿,突然将她推到墙上,他则上下其手的扯着她的睡衣。

屋子里的暖气很足,可她还是能感受到他手带来的冰凉,仿佛他的行为只是在摄取自己的温度。

好一会儿,他才半抱半拖的将她向床边靠近,她躺在松软的大床上,下一刻,他就直接压了上来。

他的唇从她的脸一直向下延伸,手也向着更私密的地方靠近。就在这时,程羽菲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下意识的僵了一下,安亦城眼眸一凝,突的笑了下,凭着长手将手机取过来,放到她的耳边,而他则将唇贴在她的另一耳边,“你接啊…”声音里竟然带着无限的蛊惑。

程羽菲想推开他,可推不开,只能盯着他,可他不但不打算移开自己,还与她对视,眼神似乎还故意挑衅着:敢不敢接?

程羽菲咬着嘴唇,安亦城却在这一刻按下了通话键。

第四页

“姐,你今天工作很忙吗?”程家栋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你今天回不回家?”

程羽菲不可控制的皱紧了眉头,偏偏她身上的男人没有一点自觉性,完全没有移开的打算,反而看着她的脸,似乎因她此刻僵硬的反应而感到有趣,细细的品味着她脸上的情绪。程羽菲瞪了他一眼,想抢过他手里的电话,可安亦城不放手,她只得作罢,又怕程家栋察觉到什么,只能借着安亦城的手拿着手机回应,“嗯,这两天是有些忙。”

“那你现在还待在公司吗?”程家栋的语气里有着担忧,天已经黑了,姐姐这时还待在公司,总是不怎么放心。

程羽菲就快要下意识的点头说“嗯”了,安亦城却偏过头,靠向没有手机那边的肩膀,无端的发成一声笑,仿佛嘲笑着她立即要说谎,她莫名的就收回刚才要想说的话,而安亦城竟然在她耳边吐气,让她感到自己浑身痒痒的。

就这样耽搁了一会儿,程家栋又小心翼翼的开口,“姐,你什么时候才能下班?”

程羽菲不愿意自己的身体受到安亦城的控制,何况是还在与自己弟弟通话的时候,她想要屏蔽掉安亦城对自己的所有影响,于是全身心的投入进与弟弟的通话中,“我没在公司,现在在佳柔这边,怎么了?”

她话刚说完,耳边又传来安亦城的笑,她不想去理会他,程家栋是知晓她与薛佳柔之间的革命友情,她这样说程家栋也不会有任何怀疑,她就是怕程家栋会发觉什么,她不愿意自己的弟弟知晓他的姐姐是一个这样的女人。

“这样啊,那没什么,姐姐你多陪着佳柔姐姐,帮我向她问好。”

程羽菲答应,松了一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只是她突然发觉了什么,“家栋,你现在是在哪里?”

程家栋迟疑了一下,“今天从学校赶回来了,发现你一直没有回来,以为你在加班,还想去接你呢!”

程羽菲身体一僵,幸好刚才并未说自己在加班,好险,“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说这话时,她看了安亦城一眼,示意他应该放开她了。

“不用,姐姐你陪着佳柔姐就好,我明天早上还有课,很早都要回学校。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是个成人了。”程家栋想了想,“你还是多开解一下佳柔姐。”

看来程家栋也知晓了薛佳柔与徐兆伦的事,也对,媒体从来不错过这种大新闻,每天的头版一次又一次的探究着豪门的婚姻,结婚离婚都是大事件。

程羽菲这才不再说什么了,安亦城也在这时按下了挂断键,并且用他的牙齿轻轻咬着她的耳朵,电话里的话,他自然也听见了,既然通话结束,那么就该做之前被打扰中断了的事。她轻轻的颤了颤,想躲开他对自己耳朵的撕咬,却未能成功。这种情人之间才能有的亲密行为,她却感受不到那份亲密,甚至有着排斥感,他怎么能这样对自己?

安亦城将手机丢得远远的,就开始吻她的脸,程羽菲心中不快,于是不配合,他似乎有些不满,“在这种时候表现自己不满是最笨的。”

他用实际行动诠释了这句话,她没有反应,他可以逼她有着他想要的反应。

程羽菲醒来的时候,安亦城已经离开。她全身都已经酸软不已,想到安亦城最后的那句话,不得不苦笑一声,男人这种生物很多时候只适合梦想,因为在梦想里才有完美的人,一旦放在现实里,总归有着或多或少的不如意,只是她更加感到可悲的是,即使安亦城做了一件她心底愤恨的事,可她还是没有从心底真正的讨厌他。

她拖着疲软的身体爬起来穿衣服,简单的收拾好自己,这才又给程家栋打去电话。昨天晚上的场面让她不适,也没和程家栋多说什么。

程家栋接电话很快,“姐,有什么事?”

“你现在回学校了吗?”

“已经上了公交车了。”

听到弟弟的话,程羽菲还是感到几分安慰。她的弟弟并未像那些电视里演的富家子弟,在家逢变故后还是少爷脾气,这里不满,那里不爽。程家栋小时候也是被父母疼爱着长大,也算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了,但家里出事之后,程家栋却越来越懂事,不愿意给她造成任何负担。

程羽菲心里清楚,自己的弟弟并不是一个很为家人着想的懂事孩子,也曾做过一些在别人眼里很“熊”的事,仗着父母的宠爱也没少做让人生气的时。但自从程羽菲照管着他后,他明显听话懂事了很多,那是程家栋见证了自己姐姐有多么辛苦,最初发生变故的时候,他们一无所有,还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唯一的住所被人查封拿去拍卖,那时的程羽菲也不过二十一岁,大学都还没有毕业,程家栋更是只有十四岁,那一年他们就清楚,再也没有家了。

“昨天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程羽菲对这个弟弟的关注越来越多,不止因为那点血缘关系,还因为这么多年,弟弟是她能够坚持下去的勇气,让她即使在最累的时候,也咬牙坚持下来。

“没事,就是突然想你了,就回来看看,哪知道运气不好。”程家栋笑了笑,“周末的时候你可要买好我喜欢的菜,我要把昨天没有吃到的东西弥补回来。”

程羽菲笑着答应,接着还是劝了几句,“在学校好好学习,别的事都不要去想了,那件事已经解决了,你也不要有任何负担。”

程家栋听着姐姐的唠叨也没有不耐烦,一直点头称是。

程羽菲挂了弟弟的电话,想了一会儿,再给薛佳柔打去了电话。薛佳柔在电话里向程羽菲抱怨了一通,茵茵已经找到了,现在正冲着她发脾气。薛佳柔一个劲儿的感叹,现在的小孩子简直太能折腾了,都不知道脑袋里装了些什么。

薛佳柔还能这般说话,那就代表没有出什么事儿,程羽菲原本的担忧也就卸下了。

挂了与好友的通话,程羽菲便快速的洗漱着,她还得去上班,并且她自己从来都不愿意迟到。下楼的时候,佣人已经将早餐准备好,她一个人吃着早餐,有点好奇的想着,也不知道这里的佣人是如何看待自己的身份。

情妇还是见不得人的二奶?又或者他们早已经看惯了这种有钱人的戏码,根本不会生任何好奇之心。

填饱了肚子,她走出去,原本想自己走去公交车站,哪怕距离有些远。没有想到安亦城的司机却候在了那里,她原本想假装没有看见,但快要擦肩而过时,又改变了想法。她原本就已经做了自己唾弃的行为,又何必这么假装高贵的表明自己的不屑,好像要与安亦城脱离除肉体之外的关系,可那明明都是自欺欺人。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上车。

坐上车后,她靠在椅背上,沉闷的空间让她胸口闷闷的。如果不是她这个当姐姐的没用,程家栋也不会听信他人的话,去卖假药。这些年里,程家栋看着她辛苦的工作,拉扯着他长大,供他念最好的高中和大学,他虽然都不说,可都记在心上,甚至一有空就会去找兼职,不拿程羽菲提供的生活费。

看着弟弟的行为,程羽菲不是不心酸。

在前几个月,程家栋找兼职的时候,碰到一个人说他现在赚了大钱,看程家栋很有缘,于是悄悄告诉程家栋自己的发财之道,程家栋当时被那人说得很动心,便加入了进去。但程家栋才做了三天,那个团伙就被警方拿下,原来警方已经盯了这个团伙很久,这个团伙专门卖假药欺骗上了年纪的老人,被骗的人数已经有好几千人了。

这案件说起来并不算大,程家栋应该也算是不知情者。程羽菲第一次去警察局时,那警察告诉她,不要太担心,她弟弟应该没有什么事儿。程羽菲这才安心下来,程家栋才十九岁,人生断不能有任何污点。

可当程羽菲下一次去警察局时,警察的话却变了,上头传下话来,要严肃处理此次案件,因为多范围的发生这类事件,所以想将这次的案件严肃处理。程羽菲这才紧张起来,可偏偏还不能与程家栋见面,不知道他在里面的情况如何。

程羽菲无奈之下,只得找到薛佳柔,希望徐兆伦能出面说说看。但她等了好几天,薛佳柔那边并无任何消息传来,她又着急,却又不想让自己的好友为难。

当她有一天从警察局里走出来时,竟然有一辆车停在了自己身边,车的主人降下了车窗,取下了自己脸上戴着的大大墨镜,“想救你弟弟吗?”车里的男人如此说着。

直到很久,程羽菲也不愿意承认,当安亦城取下墨镜时,她以为眼前的这个人只是自己的幻觉,仿佛是十几岁时才会做的梦,王子从天而降,只为了拯救自己。

很可笑的想法,可她却记得很深很深。

第五页

程羽菲回归到忙碌的工作之中,忙里偷闲时,听着同事们的吐槽,“起得比鸡早,做得比牛多,工资却只能买白菜”,这话说得夸张,还是突出了重点,嗯,工资低。程羽菲听到这样的话,反而有几分真实感,比如她自己,该想着房租好像又要上涨了,现在的菜也贵了起来,一个月除了房租水费电费后,工资的确剩不了什么了。

与这一份真实感相反的则是因安亦城涌起的不切实际感,她明明知晓她和安亦城之间的牵扯是真实发生的,或者说正在继续发生,可没有看到那个男人,她都会潜意识有一种感觉,或许发生的与安亦城有关的事,全属于她一个人的幻觉。

她理智上排斥这种“幻觉”,心口的某个地方,又与理智作对。

后来她曾向安亦城打探过,他怎么会知晓她弟弟在警察局里。安亦城的说法是,他正好有事去警察局,于是碰上了,便知晓了她的事,可偏偏他这个人不是那种无私奉献的人,要他出手帮忙,别人就得给出一定的筹码,而她身上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金钱地位他现在都有,于是也不屑。

于是她的筹码,只剩下了她自己。

安亦城刚回到“皇城”,阮遇铭就用高深莫测的眼光盯着他不放,只是安亦城从不对别人的任何奇怪行为感到好奇,于是面无表情的从阮遇铭身边走过。阮遇铭见四哥一点也没打算理会自己,于是上前将安亦城给拦了下来,“四哥,你昨晚跑哪里去了?”说着还故意在安亦城身上闻了闻,“四哥身上的味道可和以前不一样了,难不成真像别人说的那样,男人有了女人后,身体里散发的气息都不一样。”

安亦城懒得理他,“楼下的一间公司正在招导盲犬,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阮遇铭正想反驳,“皇城”楼下哪里会有别的公司,纯属胡诌,话还没有说出口,想通了安亦城话里的讽刺,恨得牙痒痒。

安亦城这时却已经进了顾长夜的办公室,向顾长夜汇报着他出差所跟的项目情况,让顾长夜做某些方案的定夺。

阮遇铭看着安亦城的背影,哼了一声,他还就不信了,真就打听不出来什么。他承认自己是有些无聊,否则不会和老八打赌,他一定能够查出四哥儿子的亲生母亲,如果他查出来了,老八就答应就旗下管理的那家保龄球馆划到自己名下。他阮遇铭肯定不是那种贪财之人,只是赢了的这个名声,必须奋斗一下,这是关于尊严的大事。

于是阮遇铭等着安亦城出来,继续为着他的尊严奋斗。

安亦城出来后,见阮遇铭还在,也不得不佩服起这老七的耐心了,只是老七的眼神,莫名的让人渗得慌。

“四哥,你昨天上午的飞机,可到了晚上却没有回家,这太不应该了。”阮遇铭决定用委婉加怀柔政策,“四哥,别误会,我肯定是不想管你的私事,而是小嘉都给我打来电话问你的下落,我就这么一个侄子,自然不能违背他的意愿,所以才对你的行踪关注起来。”

安亦城看了老七一眼,不语。

“四哥,你昨晚待在哪里啊?”说着猜测了一番,“好像有人看到你和那位夏小姐在一起…”

“你这么好奇我的私生活,我告诉了你不是在打击你的好奇心吗,你继续猜去。”安亦城不再看向老七,转身就离开了。

阮遇铭盯着安亦城的背影,“我特想你打击我的好奇心,我求求你打击我,快点打击我,好不好?”声音阴阳怪气的自言自语。

安亦城在公司处理好自己的事后,便提前离开了。他亲自开车来到本市著名的重点小学,现在的小学放学比前几年早了很多,已经有好些家长守在那里了。学生们都穿着相同的校服,被老师带领着走出校门才分散开来。安亦城把车停得比较远,学生放学的阶段,车太多,校门口永远很堵。

他等了一会儿,安明嘉小朋友便独自穿过了人行道,向着爸爸的车靠近。安明嘉睁大眼睛看着车内的人,确认着自己父亲的身份,心满意足的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安亦城看了一眼儿子背着的大书包,像往常一样问了一下他在学校的情况。安亦城对儿子的管教从不溺爱,从这学期开始,便让他独自坐公交车回家,只有在安亦城自己有空时,才会开车来接他,而安明嘉清楚自己父亲会将车停在哪里,看不到车,就自己乖乖的坐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