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身边行人的一声惊呼,豆大的雨水砸了下来,雨势又急又大,所有人都慌作一团。
带了伞的,连忙撑开;没带伞的,就如温暖与鲁西一般,用手护住头,在雨中狂奔。
跑到学校时,两人已淋成了落汤鸡,不断抖着衣服,试图抖落一身的雨水。
“这他妈的,今天这场雨可是比依萍找他爸要钱的那一天还大啊!”
“有这个时间发挥你的冷幽默,还不如想想办法怎么烘干我们的外套。”
“……”
今天的这场雨叫不少学生都湿了个透彻。
鲁国斌怕学生们集体感冒,从办公室里拿来了吹风机,打开了教室里的空调,尽量将室温向上调。
于是,课堂里便演变成一堆学生排着队拿着吹风机烘干衣服的新奇场面。
温暖想,这一刻,或许会成为她高中生涯里最为难忘的一幕。
只因,那个时时刻刻把高考,把成绩挂在嘴边的班主任,头一次没有在他们成绩单下发后,责怪那些期末考试并未发挥正常水平的学生们,而是打从心底里关心着他们班的每一个同学的身体健康。
贺渊看着身边终于烘干了衣服坐下的温暖,压低声音道,“下那么大雨,你没带伞为什么不要我去接你?”
温暖抿唇微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我总不能什么事都想着麻烦你吧?”
少年自然而然的接话,那般的随意,却又如此的撩人,“在我这里,你从来都不是麻烦。”
身后的江天浩本就伸长脖子偷听墙角,闻言,顿觉鸡皮疙瘩掉了满地,浑身一抖,摇头叹息。
这恋爱中的人哪就是不一样,说实话来就跟自动安装了“情话boy”的终极系统一样。
谁会想到,从前那个不苟言笑,不近女色,死板得跟个退休老干部一般的少年,如今竟是这般骚话连连?
——
成绩单领完后,寒假正式来临。
钱文希趁着收拾书包的空隙提议,“暖暖,要不明天你和贺渊来我家玩吧?我父母都出差了,家里就我一个人,也挺无聊的,人多热闹,再加上松哥,一起庆祝庆祝。”
“你有啥好庆祝的啊?全班倒数第一。”
江天浩冷哼,不过是因为他发现,自从温暖与贺渊恋爱以来,自己逐渐被这四人小团体给孤立了,他们现在全都是成双成对的,不仅花式虐狗不说,还时不时嫌弃他这个电灯泡碍了他们的眼。
钱文希懒得理他,继续询问温暖,“怎么样?暖暖,你去吗?”
“好啊。”
反正紧张学习了一年,他们也该适当的放松放松了。
见温暖爽快答应,贺渊自是选择陪伴女友。
江天浩见自己完全被人无视了,立马道,“我也去。”
“谁要你去啊?我们这刚好两对,你去干嘛?”
钱文希终于找到了机会狠狠虐他,怎么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是你自己说的,人多热闹啊。钱文希,我们到底还是不是朋友了?”
钱文希被他噎得一愣,摆了摆手,无奈摇头,“罢了罢了,你要来就来吧。”
其实,她也就是和江天浩耍耍嘴皮子,哪能真的因为他是单身就故意孤立他呢。
有时候,或许关系越好的朋友,越容易互怼对方。
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在他们心底里都明白,无论自己怎么开玩笑,对方都不可能会真正生气。
“暖爸,要不你把鲁西那个胖子也叫上吧,这样也就不会只有我一个电灯泡处在那儿了。”
“也行。”温暖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那就这么定了,明早九点,我派家里的司机去接你们,你们晚上都把家里的地址发给我。”钱文希一锤定音。
“我明早先去找暖暖,和她一起去你家。”贺渊幽幽开口。
这句话虽是说给钱文希听的,但他那柔和的目光却是始终不曾从温暖的身上移开。
江天浩见状,双手抱在一起,狠狠地搓了下,“你们够了啊,老子的鸡皮疙瘩都能堆起来了。”
两人直接选择无视了他的话。
江天浩,“……”
——
第二日。
一行6人如约来到了钱文希家。
江天浩望着眼前这三层独立别墅,以及屋内这令人叹为观止的奢华装修风格,不禁啧了啧嘴,“钱文希啊钱文希,没看出来啊,你居然还是个富家女?”
“一般一般。”钱文希微抬下颚,“我长大的志愿可是要养着我家松哥的。”
何云松目光柔和地望着他,右手不自觉地揽上了她的肩。
江天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们够了啊,这里还有两位单身人士呢。”
鲁西无视了江天浩,摊了摊手,表示无所谓,“你们随便虐,我早就习惯了。”
“看看,看看,人家鲁西多大方。就你一天到晚说我们虐你。”
“好了好了,我们玩牌吧。”何云松提议。
无人反对,牌局开始。
六人围一起,随性组成两组斗地主。
鲁西加入了温暖与贺渊这一组。
不论是哪一把虐的都是鲁西,几把下来,鲁西甩开手里的牌,气得直接跳了起来,“不玩了不玩了!你们这故意放水,夫妻同心的,打起来真没意思。”
“胖猫,你确定不是你牌技太差才被我们摁在地上狠狠摩擦的?”温暖忍不住取笑。
“我牌技差?”鲁西的急性子又上来了,冷哼了一声,“我们再玩一把,要是还是我输,老子今晚直播吃屎!”
“你确定?”温暖差点笑岔了气,“从小到大你哪一次和我打赌赢过?不过我倒是很期待你直播吃屎的样子。”
“……”
最终,鲁西还是没敢堵上一把。
只因,他很清楚,自己的尊严这东西,在温暖的面前就是拿来打脸的。
因为鲁西的愤愤不平,他们这组的牌局散了。
温暖与贺渊两人一前一后去了钱文希家的天台。
贺渊自温暖身后搂住了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侧脸上,带来了阵阵酥麻。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两人一起眺望着远方清幽的景致。
“这里真美。”温暖不由感慨,“以后我也要在这里买一套小别墅,在自己的天台上种满各色各样的花花草草。”
“暖暖,我会努力的。”他突然郑重回复。
温暖不明所以,“努力什么?”
“努力给你想要的一切。”
闻声,温暖心头猛颤,转头,望向了他。
此刻,少年的眸子里,碎满了星光,她忍不住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就欲索吻。
只可惜,某个行动的“电灯泡”突然跑来“咳咳咳”了三声,打断了他们的恩爱缠绵。
“呵呵……我真不是故意影响你们二人世界的,我就是来找你们下去吃饭的。”鲁西举着手,满脸无辜。
贺渊的眉心微蹙,满是不悦。
温暖瞪了鲁西一眼,就欲离开。
可谁知,右手被人牢牢地握住,一个转瞬间,她已落入了贺渊的怀中。
贺渊俯身,就欲继续刚才那个吻。
温暖的双手下意识地抵住了他的胸膛,脸如火烧,“鲁西还在呢。”
此时,望着贺渊的骚操作,鲁西早已一脸懵逼,腿脚僵硬得进退不得。
贺渊的眼锋微微扫来,在鲁西满脸的错愕中,少年朝着他大步走来。
贺渊边走边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几秒后,这件外套彻底盖在了鲁西的脸上。
“现在可以了,他看不见了。暖暖,我们继续。”
语毕,贺渊扣住温暖的后脑,一个吻铺天盖地而至。
此时的鲁西,心中犹如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至,只想日天日地日空气。
第26章 暖暖的第二十六天
每年过年, 温暖一家人都会去远在S省的爷爷奶奶家住上一个星期, 陪他们过年。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贺渊刚巧发了微信过来:【新年快乐, 暖暖。】
温暖抿唇, 低低地笑:【我要去S市陪爷爷奶奶过年了,记得想我哦。】
此时, 她正在收拾行李,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她边接通电话,边从衣柜里单手拿出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放进了行李箱。
“怎么?我这还没走呢,你就开始想我了?”
那边传来了贺渊低沉的笑声, “是啊, 已经开始想了。”
“放心吧, 我会带很多特产给你的。S市有很多好吃的,保准你一吃再难忘。”
“嗯。”贺渊的声音又低了几分。
温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手中的动作微滞,“那你呢?怎么过年?”
“该怎么过怎么过。”贺渊脸上扯出了一丝孤寂的笑意。
温暖沉默了片刻, 刚准备回复些什么,楼下的温父温远山催促的声音便已传来,“暖暖, 你还有最多三分钟的准备时间, 不然我们就要赶不上飞机了。”
温暖抽空应了声,“知道了爸。”
那边贺渊闻言,很快便结束了话题, 直接道,“好了,快去吧。新年快乐,一路顺风。”
温暖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直到一家人坐上了飞机,温暖仍旧有些意兴阑珊,整个人看上去都是恹恹的。
“怎么?昨晚没睡好?”温远山摸了摸女儿的发顶,关怀地问。
温暖摇头,顺势靠在了林美怡的肩头,“我就是觉得自己特别幸福,有这么好的爸爸和妈妈,待会儿还要去那么爱我的奶奶家。”
而她最爱的少年,却要在万家灯火,喜庆闹腾的春节期间,一个人孤单而寂寥地度过,光是想想,她就觉心酸。
“傻孩子。”林美怡抚了抚她的头发,“没有哪个父母是不疼孩子的,亲情永远都是无法替代的。我们所做的这一切,包括用心来爱你,疼你,保护你,呵护你,全都是出于本能去做的。”
“可如果这世上真的就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呢?”温暖抬眸看向了林美怡。
林美怡眸光一滞,与温远山默默对视了一眼,直到在对方眼里读出了同样的不解后,只是一声叹息,“暖暖,告诉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突然会这么问?”
温暖想了想,终究没有据实以告,而是选择含糊其辞,模棱两可地蒙混过关,“没什么,就是前几天看了部电影,有所感触罢了。”
林美怡并没有再多问什么,以她对温暖的了解,事实应该并没有那么简单,但既然她不愿说,她作为母亲,也不会逼迫她。
好在,温暖始终低迷的心情,在下了飞机,见到了奶奶的那一刻,终于得到了好转。
“奶奶。”
“欸,我的孙女又漂亮了。”
温暖的奶奶名叫孙雪梅,年轻时,是那一带出了名的美人,据温暖的爷爷说,当时追她奶奶的人,可以从城东排到城西。
每每提到这时,温暖总会笑着打趣,“爷爷,既然奶奶的追求者这么多,你又是如何脱颖而出的?”
而温暖这么问时,爷爷温建军总会很自豪地拍拍胸脯道,“因为我帅呗。”
奶奶听到这话也总会笑得合不拢嘴,说他这么大年纪,也没个正形。
就是在这一刻,温暖突然间就明白了爱情,就如同那首百唱不厌,流传至今的歌词——“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你手心里的宝……”
或许,真的要等到一对相爱的人过尽千帆,仍旧相守如初,才能真正无愧于“爱情”二字。
而她,又是多么地期望,自己与贺渊之间,也能如爷爷奶奶这般,白头偕老。
——
温暖一共有两个堂弟,一个堂哥,和一个堂妹。
堂哥性子温和;两个堂弟一个性格内敛,一个活泼好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至于堂妹因为最小,全家人都宠着让着,性子自然是有些娇纵任性的。
这会儿,堂妹温颐正在和堂弟温逸轩为争抢一颗糖而“大打出手”,两个孩子毫不示弱,真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给我!”
“给我!”
“这颗糖它是我的!”
“我的!”
……
温暖见状,不由失笑,这样的情况几乎每年过年她都能见上不少次。
两个小家伙非要争个输赢,不论身边的大人们如何劝说,他们都会以其中一方哭得撕心裂肺为结局,以此来显示另一方的“强大”。
在小孩的世界里,总会将自己的所有物看得牢牢的,并不是每一个小朋友从小就懂得分享,认为自己的东西被其他孩子抢了也无所谓的。
这么一想,其实成长真的能将我们一切的棱角都磨平,让我们成为那个再如何不愿去与人分享某些东西,也要出于礼貌,出于道德的绑架,而不得不去妥协。
成年人的世界或许真的远不如孩童来得简单快乐。
就好比贺渊,如果他能自私一点,不那么容易心软,也不会一直被他的父亲拖累,小小年纪就要承受那么多。
温暖倚靠在门边,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那边终于有了结果,最后以堂弟嚎啕大哭,堂妹当着他的面,满脸兴奋与骄傲地吃掉了那颗糖为终结。
温暖扯唇笑了笑,堂妹温颐抬起了小短腿就跑了过来,“暖暖姐姐,我赢了!轩轩太笨了。”
温暖有些哭笑不得。
堂弟的父母听到孩子的哭声,立即从那边的牌桌上赶了过来,一副护犊情深,“怎么了?轩轩?谁欺负你了?”
温逸轩伸出了胖胖的小手,指向了温颐,“妹妹抢了我的糖,还……还不叫我哥哥。”
事实上,他也只比温颐大两个月。
温颐向来娇蛮任性,无视他这个哥哥,也从未在外人面前唤过他哥哥。
温逸轩的父母略显头疼,这几乎是每年过年都要出现的“戏码”,这两个“小祸害”总有一个要被另一个惹哭,他们俩也是奇了怪了,只要一见面就跟炸了毛的猫一样,随时准备着攻击对方。
这场闹剧,最终以哄孩子经验最为丰富的奶奶孙雪梅的调和,而画上了一个句号,至于这个句号究竟完不完美,谁也不敢说,毕竟,这两小家伙日后还是会继续不对盘的。
温暖趁着晚饭过后,大人们聚集在家诉说着心事,小孩们拿着鞭炮烟花出门疯玩的空挡,给贺渊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便接通了,温暖甚至怀疑,贺渊或许一直都在等着她的电话,心里不由的一暖,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俏皮了起来,“早上给你发的微信收到了吗?”
“嗯。收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拆我给你发的红包?这可是过年你美丽又可爱的女朋友赏你的压岁钱。”
贺渊的笑声通过手机断断续续传来,“以后,你的钱是你的,我的钱也是你的。”
温暖握着手机的动作一滞,鼻子微微泛酸,却装出一副轻快的语调道,“那你以后可要努力赚钱了,我可是很难养的。”
“好。”他答。
“贺渊。”她突然唤了他一声。
他低低回应,“嗯,我在。”
“我想你了。”
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全部笼罩在一片喜气洋洋的节日气氛里。从前,贺渊只觉,这样的时刻,除了冷清还是冷清,而今,他却因为少女的一句“我想你了”而温暖得一塌糊涂。
他沉默数秒,柔声回应道,“我也想你了,很想很想。”
温暖抿了抿唇,笑得格外甜蜜,恰逢此时,只听“嘭”的一声,无数簇烟花齐放,美不胜收,温暖仰着头,不禁惊呼,“好美啊。”
“在放烟花呢?”贺渊笑着问。
“嗯,吃完了晚饭,在家太无聊,就跟着堂哥他们出来放烟花了。”
“有空我也带你放烟花。”贺渊突然道。
温暖心里美滋滋的,恨不得下一秒就能见到这个不断勾动她心神的少年,“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到时候我可要放最漂亮的烟花。”
“好。”
两人突然安静下来,温暖静默了片刻,低低地问,“你……现在一个人在家吗?”
他愣了半晌,半天才“嗯”了一声。
“你一个人在家,晚上吃的什么?”她又问。
“饭啊。还能吃什么?”
“什么饭?”她继续刨根究底。
“……”他沉默。
她深吸了口气,心里又急又气,头一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道,“贺渊,你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吗?今天可是除夕夜,我只希望你能吃顿好的,把自己照顾好。你将来养不养我都无所谓,我温暖不需要任何人养,也能自力更生。”
贺渊心口猛地颤了颤,一瞬之间,所有的理智都化为了想要见到她,想要将她拥入怀中,想要亲吻她,想要真真切切感受到她的存在,想要和她在一起的冲动。
他的语调略带急切,从未有一刻这般失控过,“暖暖,把你奶奶家的地址发给我。”
温暖本是堆积了一肚子的话,竟是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回应给硬生生地堵了回去,她微微愣神,还未反应过来,对方便已挂断了电话。
她满脸怔忡,几秒后,贺渊的微信传来:【地址。】
她这才回过神来,发了个定位给他。
他立即回复:【暖暖,等我。】
此时此刻,温颐刚好挥舞着手中的仙女棒,朝她跑了过来,“暖暖姐姐,好看吗?”
温暖唇角勾起一抹璀璨的笑意,肯定回答,“好看。”
就像我此刻的内心一般,绚烂明媚,只因,我心中的那个他,正不远千里,远赴而来……
第27章 暖暖的第二十七天
温颐一直围在温暖身边不断转悠, 小丫头好奇心强, 偏头问她,“暖暖姐姐, 你刚刚是和谁在打电话呢?”
温暖缓缓勾唇, 揉了揉她的发顶,“怎么?你这么小就开始八卦起来了?”
小丫头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不解问道, “八卦是什么?”
闻声跑来的温逸轩一听这话,立即取笑道,“真笨,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问。”
“那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温颐反击。
“你叫声哥哥我就告诉你。”
“哼, 才不!”
两人各自叉腰, 别开脸, 鼻孔翘上天,高傲得要命, 谁也不肯示弱。
温暖摇头失笑,只得分散二人的注意力, 跑去堂哥那里点燃了今晚最为绚烂的烟火,一共32响,整片夜空都被渲染成了彩色, 形状各异, 美得令人惊叹。
“啊啊啊啊啊啊啊!哥哥你看!好漂亮啊!”温颐兴奋地扯着温逸轩的胳膊来回摇晃。
温逸轩前一秒还高傲无比的神情,瞬间就软了下来。
这是温颐第一次唤他哥哥,哪怕只是因为太过激动, 一时脱口而出,他也觉,心里暖洋洋的。
温暖站立在一边,双手抱臂,望着这一对“小冤家”,不由失笑。
“暖暖姐姐,你今晚是要住在爷爷奶奶家吗?”温逸轩突然问。
温暖怔了一瞬,回复道,“是啊,怎么了?”
“我也想住在爷爷奶奶家,可是我爸爸今晚又要忙工作,必须得赶回去。”温逸轩嘟着嘴,满脸的不开心。
温暖不知该如何劝说。
每年过年,温逸轩的父母总是最忙的,几乎是除夕夜当晚就得赶回去。
她有时候也会想,为什么叔叔家那么有钱了,还需要这么拼命地工作,连过年来爷爷奶奶家拜年也仿佛只是走个过场,完成一种仪式般,匆忙离去。
所以,她沉默了,只因,她不知该如何解说成人世界的复杂。
好在温逸轩毕竟小孩子心性,一玩起来就把这事给彻底抛在了脑后。
几人将所有烟花燃放完后,便手牵着手回了家。
温逸轩一家人很快离去。
爷爷奶奶家并不算宽敞,如果真要剩下的这几家人都挤在家中歇息,那是不可能的。
因此,每年都是温暖与温颐两人留下来和爷爷奶奶同住,剩下的所有人则全部夜宿在离这里不远的酒店里。
直到她与温颐躺在床上,她这才抽空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晚上十一点二十六分。
距离刚刚贺渊发微信让她等他已过去了两小时。
温暖算了算,自己和父母坐飞机到这里差不多用时两小时。
而贺渊手头并不宽裕,飞机与高铁票都不可能是首选,因为于他而言,太贵。
所以,那就只可能是火车,快则五六个小时,慢则十几个小时不等。
她好几次都想发语音问他你选择的是什么交通工具?春运期间票好买吗?你还需要多久到?用不用我去接你?
可是每每话到嘴边,却又没有办法问出口了。
她只想用自己的方式,维护着少年的那颗敏感而自卑的自尊心。
于是,她就只能这么干等着。
好在身旁的温颐一直都在说着各种笑话,不断逗乐她,她的内心也因此而没有那么焦灼了。
“暖暖姐姐,你怎么老看手机?难道是我讲的笑话不好笑吗?”
温暖勾唇一笑,“没有。我们温颐说的笑话最好笑了。就是……你看现在都这么晚了,你是不是也该睡觉了?”
温颐眨了眨眼,乖乖地点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