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说不出的感动,这些天来,只要他在这儿,我就会充满了矛盾。感激他这么关心照顾我,又害怕他对我这么好,这样的人阴叫我怎么还得起?
送走齐少非,我也准备早点上床睡觉,充足的睡眠会让我的气色看起来好一些,才可以从明天开始,真正做回那个“方幽兰”。
门铃忽然响了起来,怎么了?齐少非忘记了什么东西吗?我走过去想也没想就开了门,当我看清门外的人时,我的心重又跌回了阴暗的谷底。
徐远征站在门外,一手扶着门,一手拍着嘴打了个哈欠。
“你贴的那个小白脸,每天晚上都这么晚才走啊,害得老子等得不耐烦了。”说完,也不管我是不是拦在门口,就直走进来,我只得侧身让开。
他一进客厅又大大咧咧地坐进沙发里,抓起茶几上齐少非买的巧克力,剥了丢进嘴里大嚼起来。
我忍住心中的厌恶,说道:“徐远征,上次不是已经说好的,你不能再来找我,你为什么就是不守信用,该给的钱我已经一分不少的给你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徐远征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改口说道:“来找你叙叙旧,不成么?”
“对不起,现在太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要准备休息了,请你回去吧。”
“哈,你天天晚上贴小白脸贴多晚都可以,我来了你就这么冷冰冰的。”他露出一副厚颜无耻的笑,眼神也是那么的不堪。
“你,你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跟他只是朋友,你…”
“朋友?我看不只朋友那么简单吧,你一个人寂寞了那么多年,又不让我陪你,现在想找个男人陪陪你…”
“徐远征!”我愤怒地叫喊起来,“你不要太过分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你比谁都清楚,你不要这样污辱我!”我心里羞愤交加。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恶棍总是象魔鬼一样缠着我,无阴地吞噬我的希望、我的幸福,究竟要怎样他才肯放过我?
“你…你嚷个啥,不就是说说吗?你…”
“你到底想要什么?到底有什么事?说了就立刻走!”我不想再跟他说下去,只巴望他赶紧走。
“那个…”徐远征有些吞吞吐吐的,“那个,就是…你再给我点儿钱。”
“什么?”我简直不能相信,“你还要钱?两个月前才给了你三万,每个月还要往你户头上存八千,你…你还要钱,徐远征…”
“那些钱都用了,现在已经没剩多少…”
“用了!两个月就用掉几万块,徐远征,你究竟在干什么?在赌吗?还是…”
“你问那么多干吗?用了就是用了!”徐远征忽地凶起来,“快把钱拿出来,拿了我马上就走。”
“你…”好,只要他马上走,我就给他,“你要多少?”
“那个…”他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伸出五个手指,“五万。”
什么?我瞪大了眼,五万?他当我这里是聚宝盆吗?可以有源源不断的钱财供应?他把我当成是什么,我不要活下去吗?
徐远征看我不说话,便开始不耐烦起来:“快拿出来,拿了你就可以清净了,我也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我摇摇头:“不,我拿不出这么多钱。”
“拿不出?你会连五万都拿不出?哈,”徐远征冷笑一声,“就你那小白脸开的都是‘雅阁’,别以为我不知道,几十万的车呢,你会拿不出五万?”
“徐远征,我的钱几乎已经都拿给你了,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已经拿不出来了。”我看着他,世上怎会又这样的人,怎会又这样无耻卑劣的品性?
“好,拿不出来是吧,没关系。”他忽然笑了起来,脸孔说不出的阴鸷,“说另外一件事吧,那天晚上本来想来找你,偏偏在楼下撞见你坐上那小白脸的车走了,我打车跟着你们,结果看见你从一家咖啡屋里面无人色的出来,然后你猜我看见了谁?”
我整个人象坠入了一个冰窟,又冷又无望,我看着徐远征,看着他那张恶魔一样的脸,心里好害怕好无助。
“你们车都开走了,咖啡屋里才有个人追出来,这人化成灰我都认得,毕长生,嘿嘿…”徐远征狞笑起来,“真是冤家路窄,这么大个中国,你躲到天远地远的地儿,他也偏偏就能找得到!”
我站不稳了,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背抵着墙,浑身冰冷,我听见自己虚弱不堪的声音:“你…你去找他了。”
徐远征看着我,半天不说话,脸上的神情变幻无常。我恐惧地看着他,摇着头,不要啊,不要将我最后的保护层都毁掉。
“哼!”徐远征冷哼了一声,“我没去找他,我答应过你不去找他,可没食言。”
我绷紧的神经松了下来,吐出一口气,浑身都冒出了冷汗,还好,大哥他什么都不知道,还好…
“不过,”徐远征忽然又说道,“我现在倒是挺想去找他聊聊。”他鄙陋的笑容里是无尽的邪恶。
我瞪大了眼,心跳忽地停了一下。不!不能,不能让他去找大哥,不能让大哥知道这不堪的一切,不能…
“徐远征,你要五万是不是?我给你,马上给你!”我飞快地往卧室里跑,在梳妆台里翻出我的存折,又跑回客厅里,在我的提包里翻出所有的信用卡。
“给你,全都给你!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了,全给你。”我把存折、信用卡全都塞进他手里,“好了,我给你了,徐远征,你也要答应,你答应过我就一定要算数,不能去找大哥,不要去告诉他,什么也不能告诉他,啊?”
徐远征楞住了,他呆呆地看着手里的一把存折、信用卡,又抬起头来看着我,他的脸色忽然变了,“啪”的一声,他把手上的存折、信用卡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惊愕地看着他,怎么了?他不要这些么?那他要什么?
他忽然向我逼了过来,脸色发青,眼里是可怕的恨意。
“你还在念着他,啊?这么多年了,你还在念着他,他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对他,六年了,你还忘不了他,啊!”徐远征突然大吼一声,脸上是近乎刻毒的怨恨,“他有什么是我不能给你的,他不过也就是个男人,还有什么跟我不一样?你就这么怕他知道我跟你的事儿,好歹我也做过你一天的男人,他连一天都没做过,你还在想着他?他算是…”
“不!你不要再说了!”我大叫一声,心里无尽的羞辱,“当年是你逼我的,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和大哥不会这样!”
“好啊,是我逼你的!”徐远征咆哮着,神态狰狞地象一头野兽,“好,我现在就去告诉毕长生,当年是我逼你的,不是你自愿的,看他又能怎样!”
他吼完,转身就朝门外冲去。
我心里大骇,不!惊叫了一声,扑上去就抓住他,沙发绊倒了我,我紧紧抓住了他的裤腿不放手。
“不要,徐远征,你不能告诉他,不能去找他,不要啊。”我好害怕,好怕在这世上生存的最后一点希望都破灭掉,我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徐远征,我求求你,我求你了,你不要去找他,不要告诉他,我求你了,不要逼死我,不要逼死我!”
徐远征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低着头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一只手拽住他的裤腿不放,另一只手去捡那地上的存折、信用卡。“这些你都拿去,你想要多少我都给你,只求你答应我,答应我…”我的声音越来越哑,越来越弱,最后一点力气也要耗尽了。
徐远征慢慢伸手过来接了,忽然挣脱我就向外走去。
“徐远征,”我喊住他,“你答应了我的,你答应了的要算数。”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是你自己说的,我要多少你都给,你可别反悔。”
“好,好…”我连声地答应。
大门关得一声震天响。终于走了,那个恶魔终于肯放过我一次,可是下一次呢?
大哥啊,为了不让你知道那不堪的一切,我情愿被徐远征纠缠了这么多年,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出现,为什么你不留在山上,为什么你要到这里来?…我该怎么办?又一次的逃离吗?可是又到哪里去找一份高薪的工作满足徐远征的“狮子大口”,这张嘴我一直都在用钱塞着,一但没了钱,怎么办?怎么办?
我趴在地上,地板上冷得浸人。我还傻乎乎地想要学着别人那样,走向人生的新阶段的,原来我根本走不出去,只能在这阴暗幽深的谷底拼命挣扎…
第二天上班,齐少非看到我,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幽兰,看样子让你在家修养了一个多星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怎么了?”我怔怔地问。
“我奇怪怎么没有导演发现你,你现在这副样子,不用化装,也可以出色地扮演恐怖片里的女鬼了。”
我笑。女鬼?如果真的死了,我情愿灰飞烟灭,也不愿做一个有记忆的鬼。
几天后,齐少非把我叫到办公室,说道:“有个很突然的工作任务要交给你。”
我问是什么?齐少非笑了笑:“我父亲准备在泰国开个分公司,要我先去实地考察一下,我一个人去不行,所以你也要跟着出趟差。”
我?我去能做什么?我愕然。
“你也知道我对公司的业务不是很熟悉,这公司里,你是最熟悉公司业务的人,不找你去,还能找谁?好了,就这么定了,后天早上的飞机,时间有点紧,你赶紧回去准备一下。”
头等舱的宽大座椅坐上去非常地舒适,象一张床。生平还是第一次坐在飞机的头等舱里,感觉是很不一样,很安静,闭上眼睛几乎不觉得是在飞机上。齐少非不愧是总裁的儿子,出趟差也这么奢华,以前跟着曲珊出差,也最多是商务舱,跟着齐少非出差,好象沾了不少光。
齐少非坐在我旁边的座椅上,正翻看着飞机上的杂志,看样子还挺专心的,我回过头去看着舷窗外的机场。这也是生平第一次出国呢,泰国是个非常著名的旅游国度,在杂志上看到过图片,浓郁的热带气息,很吸引人,在过两个多小时,我就能置身与那图片中的美丽世界了。
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动,我扭过头去看了看,整个头等舱里再也没有进来其他客人,除了我们这排,所有座位都是空的,其实用不着紧挨着坐的。偷瞟了下齐少非,他还在专心地看着杂志,一点也没有挪动的意思。我想换个位置,又觉得好象不太好,只得回过头去看舷窗外的景色。
飞机已经升空,窗外是刺目的阳光,地面慢慢看不见了,能看见的是一朵朵一团团白得发亮的云,天蓝得如此透彻,舷窗外是一片澄净。
一只手伸过来“刷”地一下拉下了舷窗的挡板,我扭过头,齐少非带着一丝嘲弄的笑:“第一次乘飞机的人,眼睛才会直勾勾地盯着窗外,别再看了,这样的光线会损伤你的视觉。”
“没有,只是觉得天空很美,这样清晰的阳光,地面上根本看不到。”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喜欢阳光?等你到了泰国,那儿的阳光会清晰的让你心烦的。”
舷窗拉下,眼睛就不知该放到哪儿了,总不能跟齐少非大眼瞪小眼,只得也翻看那些杂志,可是又实在看不进去,只好闭上眼睛假寐。
跟齐少非早已没有陌生的感觉,休养的一个多星期里,他天天晚上来,跟他总是有说有笑的,似乎已经是很随便的朋友了。可是不知为何,一开始上班,一到了白天,我就仿佛会本能地戴上一具假面,拒绝和别人接近,将自己深深地隐藏起来。就象这一会儿,一想到齐少非挨得这么近,一想到整个差旅中就只有我和他两人,心里就觉得很不自在。
有人轻轻地为我盖上什么东西,睁开眼来,齐少非正拽着毛毯的角,空中小姐也刚刚转身离去。
“是我吵醒了你吗?还是没有睡着?”齐少非目光温柔地看着我,“飞机上开着冷气,你可再不能生病了。”
“谢谢你。”我自己将毛毯拉上盖好。
“睡一会儿吧,你也确实应该多睡点觉。”齐少非体贴地帮我放下座椅靠背。
很抗拒在一个男人面前就这么躺着,可是放倒的宽大座椅更象是一张床了,十分地舒适,倦意不知不觉得就来了。
…黑暗的、深长的隧道,没有尽头,谁能救我出去,我好害怕那身后莫名的恐惧,救我…脚下忽地一空,坠入无底深渊,下坠、下坠…
“啊——”我惊叫着,恐惧紧紧捆着我,大口大口地喘气,浑身不停地发抖、发抖…
“幽兰,又做噩梦了吗?别怕,别害怕。”齐少非的声音,温柔的心疼的声音,“别怕,那只是个梦,幽兰,只是个梦,你已经醒了,别怕…”
我转过头,看到的是一双明亮的眼睛,那里面的怜惜与安慰驱散了缠绕在我身上的恐惧,温暖了我冷汗直冒的身体。
“怎么了?这位小姐需要帮助么?”空中小姐甜润的又有些惊讶的声音。
我转过头,看见空中小姐询问的打量的目光。啊,我怎么又在齐少非的怀里,怎么又被他紧紧地拥着,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一下子推开他,垂下头去,脸上蓦地发起烫来。
“没事,她做了个噩梦,吓醒了,没什么,谢谢你。”齐少非对空中小姐说道。
空中小姐离开了,我却一直不敢抬起头来,脸上一直火烫火烫的。真丢人!怎么会在飞机上也做得出梦来,怎么会说睡着就睡着了呢?
“抬起头来吧,空中小姐已经走了,反正大家也素不相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齐少非又是戏谑的语气。
我尴尬地看了他一眼,这个人说话总是没正经,可又经常说得很有道理。
他忽然递来纸巾:“擦擦吧,你额头上尽是汗。”
我接过来擦了擦,汗水立刻浸透了纸巾。
飞机抵达曼谷国际机场。下了飞机第一个感觉就是:热!
好热啊,阳光强烈地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火辣辣地炙烤在身上,皮肤有种快要烧焦的感觉,出了机场,立刻钻进开着冷气的出租车里,车窗外耀目的阳光与车内的冷,感觉起来很奇怪。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车窗外面,这是一个异国的城市,浓郁的异国风阴的建筑,黑黑面孔黑黑大眼睛的人从车窗外一晃而过,路旁一排又一排的椰子树在微风中伸展着颀长的树干。拥挤的车辆,拥挤的交通,让这个城市看起来更加的炎热。
齐少非坐在旁边一直没有吭声,由得我直勾勾地盯着窗外。
一片金光灿烂的建筑晃花我的眼睛,我不由得一声惊叹。这简直是一座黄金筑成的宫殿城堡,庄严、华丽、富贵阴人,又带着一种宗教的神秘。车子开过了,我还在扭过头去不舍地看。
“那是泰国大皇宫,会带你去仔细游览的,别再看了,脖子也不嫌酸么?”齐少非很好笑地看着我。
“游览?这是出差哎,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旅游。”我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他却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走进五星级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厅,我咋了咋舌,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不过是出个差嘛,也要享受高等级的待遇。齐少非到服务台去办理入住手续,我看中了那张华丽得有些夸张的大沙发,走过去坐下。
一坐下,微微吓了一跳,好软的沙发,整个人象陷进了一大团蓬松的棉花里。看着大堂里来来去去的人,看着一张张流露出贵气与高傲的脸,心里忽然就自卑起来。谁会想得到,这个坐在五星级酒店大堂中,坐在豪华大沙发里的女子,身上已经几乎身无分文了。
跟着齐少非走进电梯,又跟着他到了房间门口,服务生打开了门,殷勤地站在门口请我们进去。看着齐少非给了小费,看着服务生走出门去将门轻轻带上,我心里越来越疑惑,服务生为什么不带他去他的房间呢?
“齐先生,你的房间呢?不在这层楼么?”我忍不住问道。
齐少非看着我笑了笑:“就是这间啊。”
“这间?那我呢?”我越来越迷惑。
“你也住这间。”齐少非手插在裤袋里,看着我,眼神里好象感到很有趣似的。
“你…”我生气了,开玩笑也不是这样开嘛,“齐先生,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我没开玩笑。”齐少非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没办法,现在是旅游旺季,所有的房间都住满了,还有这么一间空的就不错了。”
“可以另外找一家嘛,一定要住这家么?”我心里隐隐地不安。
“到哪儿去都差不多,普通酒店更是人满为患,你应该不想露宿街头吧。”
“可是…”
“放心吧,这是一间骚房,有两个卧室,你一间,我一间,如果不相信我,晚上睡觉时可以把门反锁了。”齐少非抄着手斜靠在墙边,看着我笑。
我这才注意到,这原来是一间豪华骚房,装修得美仑美奂,应有尽有。我心里暗自惊讶,这样的骚房,住一晚上不知该要多少钱,和齐少非出出一趟差享受的竟是如此高档的待遇。
吃了一顿传统泰国风味的午餐后,齐少非为我累不累,我摇摇头,来到异国他乡,心里是许久未有的兴奋,哪里会累?
“那好,现在就带你去参观泰国大皇宫。”
打车到了大皇宫,又被那一片金光晃花了眼,终于走进那神秘的让人向往的宫殿里,几乎忘记了太阳的炙烤。黄金的尖塔屋顶,黄金的廊柱,黄金的雕像,闪亮得让人无法阴视,世上所有的黄金都堆砌在这里了吗?
走在这黄金砌成的城堡里,满心里是无数无数的惊叹。皇宫里干净得不可思议,走完几处必须脱鞋的地方,齐少非让我看他的白色袜底,简直纤尘不染。
整整一个下午,在大皇宫里留连忘返,看不完的奢华富贵,看不完的金碧辉煌,可惜有很多宫殿不让游客入内参观,只能在门外远远观望。在参观了大皇宫卫兵列队交接仪式后,齐少非忽然拉着我,说有一处地方是一定要去的。
跟着他来到又一座金光灿烂的宫殿前,空气中弥漫着香烛的味道。脱了鞋,上了那干净光亮的阶梯,一看殿内,供奉着一尊巨大的佛像,有很多人跪在佛前的垫子上,闭着眼睛虔诚的祈祷。
“听说这许愿很灵的,来吧,幽兰,许个愿试试。”齐少非拉着我跪在佛前。
我该许什么愿呢,这一生好象许什么愿都无法逆转了,除非光阴倒流,除非所有不该发生的事都没有发生。转过头去,齐少非闭着眼睛,脸上是少有的认真与虔诚,他在许什么愿呢?看着那尊庄严的安详的佛像,我也闭上了眼睛。
走出大皇宫时,已近黄昏时分,回过头去再看一眼,夕阳晚照中的金色宫殿无比的雄浑瑰丽,在血红色的天空下,默默沉淀着沧桑,守护着神秘。想起曾经给小天讲过的童话故事结局,“从此以后,英俊的王子与美丽的公主在皇宫中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心里忽然一片凄凉。
晚上齐少非带我去逛夜市,去吃曼谷的街边小吃。夜晚的曼谷比白天凉爽了许多,可以在街市上自由自在地闲逛。和国内的夜市差不多,一样的人声鼎沸,一样的琳琅满目,除了语言的不同。因为旅游业的发达,很多泰国人,尤其是这种街边做着的小生意的老板,都会几句不同国家的语言,而且很会察言观色,一看到我们,他们就会用中国话招徕生意。
在夜市上一路走下去,发现很多泰国人,包括做生意的小老板,街边闲坐的年轻人,抱着小孙子的老婆婆,都对我说“水晶晶”,然后黑黑的脸上露出淳朴的笑容,我忍不住问齐少非,“水晶晶”是什么意思,是“你好”吗?
齐少非笑着对我说:“他们在夸你漂亮,泰语里‘水晶晶’是靓女的意思。”
我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忍不住问:“那帅哥呢?泰语怎么说?”
齐少非忍不住笑:“老妈妈!”
“什么?”我莫名其妙的。
“泰语里的‘老妈妈’就是帅哥的意思。”齐少非哈哈笑了起来。
我也忍不住地笑,便开始张口闭口叫他“老妈妈”,他则一整晚都喊我“水晶晶”。
更有趣的是,在一家鞋店里看到一双很好看很时尚的拖鞋,一问价,老板答曰:“玩肉肉!”
我愕然,“玩肉肉”是什么意思?齐少非已经在一边捧腹大笑,话都说不出来。我也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老板则一脸茫然。
“怎么了?你干吗笑个不停,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嘛。”我实在忍不住心中的疑问。
齐少非喘着气,忍住笑:“他的意思是这双鞋一百九十九块钱,但他不会说中国话里的一百九十九,也不会讲英语里的‘onehundredandniynine’,所以只好说‘one—nine—nine’!”他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也笑了,笑得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好有趣的泰国人,好聪明的泰国人,好快乐的曼谷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