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后总要再看向下一步现实,例如住处。关睢炎会让她继续留在关家吗?大数只能打道回府吧。为了晚点接受残酷的现实,她只能继续呆在此处。
“我会留下照顾她的。”关居爱担起所有责任,“C可能再过来。”
“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只是炎那小子…
李风华心里的怒火油然而生。
他居然还不过来,这究竟是什么跟什么嘛?年轻人的游戏,总是这么莫明其妙!
素末看得清父亲脸上的表情。
“也许炎君工作忙吧,男人都是这样的。”她淡笑着,似乎欲替他解释。
今天所有的结果,只是她一人造成。如果没有当初的背叛,关睢炎便不会恨她入骨。此刻的他就是站在床前温柔安抚着爱人的男子,一家三口尽享天伦之乐。
李风华叹了口气,不语。
许久后关家的佣人带着补品过来。素末仍处于迷迷蒙蒙的虚弱当中,只稍微喝点汤,肉食类的并无吃下多少。
放下碗筷后她向父亲说道:“爸爸,您该回去休息了。”
“是啊,师父,您先和安格回去吧。”
“这也好,爸爸晚上再来看你。”他不放心地再将素末上下看看,许久后才在安格的陪同下离开病房。
“人一老就会罗嗦,当初的李风华可不是这样的。”待人离开后,关居爱走到病床边说道,突然间想起年幼时被李风华收养的日子。
那时他对他们兄妹俩极为严格。人家恨铁不成钢,他倒好,铁已成了钢,下一步便又会要求他们自行修炼成百毒不侵金钢不化。
那时的师父真的恐怖得像鬼一样,哪有现在的温和?真是的。
“你们的童年,快乐吗?”
“一点也不。”她很果断,“或者可以说,我们根本没有童年。”
素末轻轻地别过脸,就在幻想与渴望中脸孔相互重叠的时候,她的眼泪再度滑下。
她是这样心疼年幼的他,没有任何接触便有浓烈的感情。这种关于女子细微的心思,他是不会理解的,但她依旧坚持着。
“终有一天,炎君会理解你的。”关居爱轻握过她的手。
窗外的天空逐渐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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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只是荒凉的代名词。
春天到来的时刻,居爱将伊素末母女接到关宅,这个时刻关睢炎正赴往澳大利亚参与一场大型的拍卖会。
“需要再添加佣人吗?”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照顾好它。”
伊素末抱着孩子走上楼,高挑的居爱护于一旁,两人一边走路一边闲聊着。
“天气开始转暖了。”
“你父亲已让阿右带来春衣,还有一大包的婴儿用品。”
这个孩子诞生后,最快乐的就要数李风华了。每一天在探完素末后便拉着安格逛商店,大包小包的衣服、奶粉、奶瓶,不断往家里塞。
素末微微一笑:“真是辛苦爸爸了。”
“他是乐在其中。”
“安格也跟着去吗?”
“那种人最好闲逛,能不跟去吗?”说到他关居爱就忍不住皱眉。
原本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的两个人,因某次阴错阳差撞到了一起。恶女最怕缠郎,显然两们尚有发展的余地。众人仍是有眼福的。
伊素末笑着说道:“其实安格人挺不错的。”
“娘娘腔。”
“在你眼里,大概就只有像炎君那样冷漠强热的男人才算得上是男子汉吧?”她似取笑道。
关居爱懒得继续此话题:“你还是先想想看该如何讨好炎吧。”
语罢不忘无聊地白白她。
伊素末一脸讪讪然:“算了。”
“放弃了?”
“我的底限已经到了。”
居爱不再出声。
每一个人都是有一定容忍程度的。不论多伟大或多自私。爱只是一场荒芜的演说。你在原地自言自语,够久了却得不到任何人回应,便只能识相地退出。无回绝余地。
因为她的底限已经到了。就在他冷漠地将她拼了命而为之留下的生命体毫不眷恋地扔到她手中后,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地对他永不再付出的情份报任何希望。
孩子出生后,关睢炎到第七天才走进医院.只是抱过孩子看一眼,之后扔到她身上:"记住你的诺言."
此后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
这样的绝,没有一丝回旋余地.
“居爱,我输了。”进入房间后,伊素末将孩子放入摇篮中,冰凉的手指微微覆住她的,“我要让你和爸爸失望了。”
“这只是你们两人的事,不必牵扯进他人的想法。”关居爱客观地说。
无论是失望或绝望,身为外人,她总是没有资格去发言的。
群众们的爱小姐永远这样清醒。或者应该说,旁观者清。
伊素末忍不住再度泪眼朦胧:“他太倔强了,我根本无能为力。”
“那么顺其自然就好。”
她点头,轻轻揩去眼泪,然后将脸转向窗外晴朗的天空中。
一大群的飞鸟自窗前掠过,之后无踪无迹,只留下一点点清脆的鸣叫声。
伊素末在片刻后回过神来:“居爱,帮我个忙。”
“是什么?”
“让我离开关家吧。”
“你确信?”
要知道,这几乎是她与关睢炎改善关系的唯一途径。而如今她却想要离开了,这是否就意味着永远的放弃?
“已经无所谓了。”素末坐到床边看着摇篮里婴儿安静的睡容。
它的外貌并无漂亮多少。至此关睢炎只看过它一眼,就是那一次在医院里的时候。然后他就像永远忘记了这个人一样,没有再出现过。
这样的情份,教她如何一个人喝着独角戏再接再厉下去?
“帮帮我,好吗?”
“你想去哪里?师父家?还是回云南?”
“不,我想去另一个地方,很远很远,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居爱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点头:“我会帮你。”
“我相信你。”
三个月后
飞机在空旷的高空云层中穿梭行驶。
女子坐在靠前的座位上,一旁是冷漠而英俊的男人。他的手紧紧地攥在她的腰际,垂下的眼皮盖住那双漂亮的勾魂眼,但丝毫不减他的英气。
伊素末轻轻移动身体,动作温柔得不至于吵醒一旁正靠在自己肩上睡觉的男人。她的目光在他脸上徘徊,良久,嘴角勾起一抹很细微的弧度。
突然间男人微微掀了掀眼皮。
“炎君,你醒了?”
他向来有神的眼在此刻加入些许迷惘,睁着撑了两秒,之后又合上。
机身忽然震动了一下,或坐或睡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在这纷乱的场合中,距他们最远的角落有人站起,朝这边走过来,然后在关睢炎尚未清醒之时开了一枪。
身旁女子的脑浆顿时迸裂而出。
“啊——”
“素末!”
四周依旧是黑暗,就在关睢炎从床上跳起时,他可以感觉得到一脸的汗水因恐惧而不停地滴下来,模糊视线。起身开灯,到浴室里洗了个脸,之后又躺上床,今夜从此无法再入睡。
很长时间来他不断地作着相同的梦,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主角,看不清杀手在宽大墨镜后面的脸。但是那一种感觉非常熟悉。
他真的已经不打算再要她了吗?
次日关居爱一早来敲他的房门。
“在北方发现C的余孽。”
关睢炎正从浴室里洗漱完毕走出来,听到此话,懒懒地挑眉。
“成得了气候吗?”
“为首的是C组织从前的少主。”
“你自己看着办吧。”
居爱看着他几乎无任何表情的脸,深思片刻,之后再度开口:“你和素末的孩子,是早产儿。”
男人正系着领带的手微微顿了顿。
她接下去说:“她生下它时几乎是冒着生命危险的。失血过多,营养不足,孩子出生后还需灌氧气,而且…”
“而且什么?”
“就是那一天,C少主到花园里偷袭素末,想要致她于死地,还好我及时出现。”
浓黑的眉毛微微皱了皱,突然间想到那一天到医院去探望她时,素末苍白到几近无色的脸。
但是他并不动声色,语气平静道:“她现在人在哪里?”
“不知道。”
“不知道?”
“该知道的人是我吗?”居爱坐到床沿上,点燃一根雪茄烟,在吞云吐雾的迷朦中观察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
但他似乎更欲以冷漠掩盖一切。
关睢炎面朝向镜子,继续面无表情地整理领带。
“现在帮中的兄弟有三分之一被派到香港,我这边人手不够。”
“只要你爱小姐吭一声,即使是我的人,又有谁敢不从?”
居爱冷笑:“问题是那一些情况关系到素末和你女儿的安危,要是办不好,我启不是得提着这颗头回来见你?”
仿佛万分舍不得脖子上这漂亮的装饰品,她伸手摸摸脖子,作出一副可歌可泣状。
关睢炎走向妹妹:“你的意思是说,那群余孽会朝我女儿下手。”
他故意忽略掉对伊素末的称呼。
“还有你女儿的母亲。”
该死的东西!
他微眯起眼,一抹危险的光自黑瞳中明显地掠过,落入关居爱眼底。
非常好。
她勾起一抹笑:“现在,就等着炎君您的指示。”
“你在逼我?”
“逼你的人是你自己,姓关名睢炎。”
他在内心叹口气,不置可否。
素末的影子在脑海中每出现一次,他都拼命地告诉自己,这就是结局。他不该再对她有任何感情任何迷恋。她是伊素末,一个曾令他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最终背叛了他的女人。而他是关睢炎,一个最痛恨背叛的男人。两人因此不会再有交集。
但,这只是想法。
关居爱看着他;“何必呢?”
“你又准备对我讲大道理了?”关睢炎讽刺。
“我只是想告诉你,永远自以为是的臭脾气会害死你和身边所有的人。”
“至少以你的武艺,目前为止来没人能害死你。”
“该死的!”她霍地站起身,无影腿一下踹过这个冥顽不灵的男人。
“关居爱!”
“他妈的早就想这么做了,清醒点没有?”居爱丝毫也不于他的怒气,不怕死地回吼,然后走近他,拉过关睢炎的领口:“即使全世界都巴不得做掉你,你妹妹也会拼死命维护你。我的话对不对,姓关的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语毕她放开他,“砰”地一声甩门而出。
关睢炎有些发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居爱消失于门后的身影,许久动也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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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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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船行驶在不知名的海洋面上。
“少主,就是前面了。”
“传令下去,让所有人埋伏在岛屿上。”
脸色阴霾如同下雨天的男人走到船仓里,坐到桌子后面一位抱着婴儿的女子对面。
“再等一下,你亲爱的炎君就会给我送命来了。”
伊素末的脸上早已甩去之间所有畏惧,换上一副憎恨的表情:“你以为他会上勾吗?”
“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不然,咱们赌一把?”
“卑鄙!”
C少主哈哈大笑,似乎她愤怒的唾骂激活了自己身体内的兴奋神经,他显得极为得意:“成大业者向来不择手段,不然你以为关睢炎能爬到今天的位置靠的是什么?”
“至少他不会拦劫妇孺。”
“啪!”欲继续说下去时,C少主重重的巴掌已落到素末脸上。
身为最有名气的两方地头蛇之一,他向来痛恨他人说自己比关睢炎差,而伊素末又屡次挑战其耐性,因此不少受罪。
婴儿在母亲被打倒在地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顾不上嘴角已流血,伊素末连忙重新坐好,以一种捍卫者的姿态,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充满敌意地看向C。
“别这样看着我,待关睢炎送命来时,你求我都还来不及。”他的嘴角露出令人作呕的奸笑。
“他不会上当的。”
“是吗?”
伊素末忿忿恨地看着他。
“告诉你,他就是会这么做。”
就像是欲示威或证明什么似的,C少主自口袋里掏出行动电话,按下一连串的号码。
“关睢炎,准备上路了吗?”
(该死的,我会将你碎尸万段!)
“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记住,只能一个人来。”
语罢他将行动电话移到素末耳边。
(该死的,你敢动她们一根毫毛…)
天哪,真是炎君的声音!
她的脸色一时间苍白如纸。
“炎君,不要管我们!”立即反应过来后,她尽全力地朝着话筒大声喊。
“贱女人!”C少主立即挂上电话,之后“啪”地一声,又一巴掌打在素末脸上。
他暴唳地拉起她的一撮头发:“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等一下待我将关睢炎收拾起来,就叫人在那小子面前合演一场春宫戏,让他看看自己心爱的女人是怎么被人轮奸,然后看着自己女儿身上的肉,是怎么一块一块地被割下来。它的哭声会夜夜绕在他的耳朵旁边,他会含恨死去…哈哈哈…”
伊素末听得浑身发抖,硬是甩着头努力挣开他作用于自己下巴上的手。
“放开我!”
“你敢反抗?”C少主哼了一声,抓起素末的脸,“你以前不是最乖最听话的吗?怎么自从上关睢炎的床后就变得这么不温驯了,嗯?”
“放开我!”
“为什么要放开你?”
“因为,我让你放开她。”神不知鬼不觉当中,一抹身影破窗而入,在看清来人之前,手枪已精确地抵在C的太阳穴上。
关睢炎沉着声音:“放开她。”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么,拿你的狗命来抵过。”他的食指按在扣门上,千钧一发的时刻,船仓内忽地涌入一大片持着手枪的人。
C少主阴沉地笑出声:“你以为我不敢杀了她吗?”
“那么先问问我手上这把枪,究竟是子弹穿破脑袋的速度快,还是你这只狗手的速度快。”
“那么也请炎君先问问在场的上百名兄弟,是你快还是他们快。”
正当C再次得意地大笑之时,伊素末怀中的婴儿又哭了出来。
“这小杂种,哭得比谁都早。”他突然一伸手,自素末手中抢过孩子,然后扔到老远处——
“少主,不要…”
关睢炎连忙飞奔而去,稳稳接住它。
“看来这个蠢男人还挺在意小杂种。”
“炎君,带上孩子快走。啊——”
不满于她不合作的叫声,C少主更紧地收住伊素末的脖子,之后露出一把刀。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锐利的刀尖缓缓在素末的脸上滑动,“你看这细皮嫩肉的,如果我在上面划上两刀,该会产生多好的艺术效果啊。”
“C,我警告你最好别动我的人。”关睢炎微眯起眼,看着刀尖上闪出的锐利光芒。
此刻他的眼睛正如同那刀锋一样,充满重重的杀气。
“从你的态度上看,炎君是丝毫也不在意伊素末这张脸罗。”
“放开她。”
“你休想!”他突然间变得凶残起来,“我奋斗了一辈子,为的就是要除去你这颗眼中盯,谁知道你福大命大,死了几次都死不了,你以为今天我还会让你们这群蠢货活着出去吗?”
“要对付我?可以!那么先放开她再说。”关睢炎仍旧一脸冷漠,怀抱着属于自己的孩子,这一种充实的感觉稍稍稳住纷乱的大脑。
“要我放开她,可以——除非你先把枪扔下海。”
“不要,炎君…”
“闭嘴,你这个贱女人!”
“别伤害她!”看C的刀锋已稍点住她的脸,关睢炎连忙叫住他。
“放开她!”
“扔掉枪!”
“要不,我会试着在这漂亮的小脸上先划下几刀。”
关睢炎陷入犹豫当中。看着C作用在素末脸上的刀锋,他的眉头开始皱起。
该扔掉枪吗?
正在他左右为难之际,伊素末忽地自动将脸靠近刀刃,一道长及10厘米的血痕即刻出现在她白析的脸上。
“素末!”
“伊素末!”
两个男人同时喊出声。
就在混乱当中,窗外再次飞入一抹身影,踢掉C少主抱着素末的手,转而以枪抵住他。
关睢炎连忙空出手抱住素末。
“对不起,又拖累你了,炎君。”她虚弱地朝他微笑,不待关睢炎回应,已晕了过去。
“在场的人听着,轮船已被X内的千名顶级杀手重重包围,要命的话立即扔掉枪,否则一个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关居爱冷洌的气势震住在场所有人。如果伊素末在此刻睁开眼,她会发现,在面对着敌人时,居爱有着与炎君同样残暴的神情。
抵于轮船外面的枪手瞄准对象,就在她的一个响指打出后,“砰”地一声,C组织内所有的杀手同一时刻一起倒下。
“剩你了,C。”关居爱勾起一抹笑,之后按下枪扳。半秒钟后,子弹完美地由C的左太阳穴进入右太阳穴出来。
“快叫医生!”就在这枪声结束了一切后,关睢炎发出如野兽一样绝望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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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各位看倌大人似乎对我家关睢炎都有点意见?其实还好啦,偶个人是觉得虽然受虐的是素末,但炎君也不好受啦。好好的一个大男人被自己心爱的女人背叛了,能高兴吗?况且这个大男人还特别地别扭…哈哈哈,偶不多说啦,免得各位看倌批我包鄙关睢炎…
“现在你开心了?”
医院里,心急如焚的李风华在急诊室外面度来度去,突然间转过身走到关睢炎面前,伸出手狠狠地往他额头上敲去。
关睢炎低着头,不语。
“好了,老头子,你没看到他也正呕得要死吗?”安格见状,走上前来稍稍拉住他。
老人气愤地瞪了他一眼,之后坐到座椅上。
关居爱替他倒来一杯水:“师父,别生气了。”
真是的,这群疯子一样的年轻人,也不看他老骨头一把了,三个月内频频将他的心肝宝贝往急诊室里送。尤其是这个关睢炎,好话坏话说了一箩筐,却是死脑筋,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现在好了,好好的一个女孩子被毁了容,又受惊受得进医院,看将来要怎么办!
关睢炎走到他面前,低下头似诚恳忏悔:“师父,请您处罚我。”
“你要是真心悔过,也不必等到现在。”李风华忿忿地瞥他一眼。
“师父,请您将素末交给我。”
“然后呢?再让刀子在脸上给我添几刀是不是?”
“师父…”
“老头子…”
一旁的另两人异口同声道,想要为关睢炎求情,却硬生生地被李风华打断了。
“你们闪一边去。”
他站起身来,与关睢炎站得很近。
“你认为她还不够惨吗?无端成为两大组织争权夺位的牺牲品,你以为这一种命运,一生下来就为黑社会的上头控制,被迫成为间牒,伤害自己最深爱的男人,你以为这一切是她愿意的吗?一个人可以改变什么?背景吗?你以为她的力量足以去改变自己的出生背景吗?”李风华越说越激动,强悍的气势仿佛回到当年刀枪一支杀死千军万马的感觉,吓得一旁想叫他安静的护士连大气也不敢出。
关睢炎仍旧低着头:“对不起,师父。”
这时急诊室的灯光暗下来,他眼尖地率先发现,连忙走上去抓住刚走出的医生。
“里面的女人怎么样了?”
“请问你是…”
“她丈夫。”
医生无奈地摇摇头:“她的大脑因为受到严重刺激,记忆中枢一片空白,现在什么也记不得了。”
关睢炎愣了愣。
“以后会好吗?”
“这种情况很难说…”
“啊——”医生还想继续给他分析下去,病房内突然间传出一道惊恐的叫声,随即有玻璃破碎的声音。
关睢炎连忙跑进去。一看,素末正坐在床上,用手捂着脸,一旁是洒了一地的碎镜片。
他大概地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了。
刚刚伊素末做完抢救醒过来,无意中触摸到自己的脸,感觉上面有什么东西粘着,叫护士拿来镜子一看,却发现自己脸上多了好长的一道疤。
“素末。”关睢炎轻轻地叫她,走过去。
伊素末抬起脸来看了他片刻,之后又大叫了一声,将自己整个人包入被单中。
“别看我、别看我,我好丑啊!”
“素末,”他没有停下脚步,走过去坐在病床边,连同被单一整个地抱起她,“末儿,你不认得我了吗?”
“别看我…”
“你很漂亮,来,把被子拿下来,看看我。”关睢炎替她拉下被单,然后轻抬起她的脸,面向自己,“认得我吗?”
伊素末似专心地看着他。在这张英俊的脸孔上研究了片刻,之后摇摇头:“你是谁啊?”
“我是炎君,还记得吗?关、睢、炎。”
“关、睢、炎?”她摇摇头,“好难听啊。”
他几乎失笑,天哪,怎么会这样?
“我是你的丈夫,你还记得吗?我们还有一个女儿,”关睢炎转过脸,看到关居爱手中的婴儿,示意她将孩子抱过来,“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年幼的脸上的新鲜的表情,黑溜溜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伊素末突然间又想到自己的脸——
“别看我,我好丑…”
“末儿…”身后的李风华不禁老泪重弹。他看着自己女儿此刻天真如同孩童的表情,连走上前一步都心痛。
关居爱在一旁扶着他。
“末儿,你是我的末儿。”将孩子放在床上,关睢炎抱住她,“你不丑,怎么会丑呢?我比你更丑,你看看我…”
他拉起她的手抚摸自己的脸孔:“你看,我的脸这么粗糙…”
伊素末再次看向他:“炎、君?”
“你记得我了?”
“你是我丈夫?”
“是。”
“它是我们的孩子?”
“是。”
“可是为什么我全都不记得了?”素末露出奇怪的神色,似乎在思索。
是上天在惩罚他吗?
不,这是上天的救赌。
关睢炎轻轻拉过她:“好了,别想了,让我来告诉你。你叫李素末,是我的妻子。我叫关睢炎,是你的丈夫。这是我们的孩子,它只有三个月,还没有起名字,正在等着我们一起为它命名。你说好吗?”
素末惊讶地看着他:“我真的有这么漂亮的丈夫和这么漂亮的孩子吗?”
他坚定地点点头。
好了,这下所有的解释道歉怨言全都免了,只因一切已过去。
就当她忘记了一切痛苦过的记忆时,上天已仁慈地为他们做出了选择。
“我是你的丈夫,最疼爱你的人。”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露出比这个初夏还要温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