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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这朵花明明该是那些东西趋之若鹜的存在,现在,周围却竟然没有邪物。
唯一的解释就是,它被某个强大的存在占据了!这方圆百丈,都是那东西的领地!
仿佛印证了林疏心中所想,远处传来一声沉闷至极的嚎叫,大地颤动,低沉的“咚咚”声响起,是一个万钧重的怪物正在向这边走来!
他们想走,却发现自己被一股沉重的灵气威压牢牢锁在原地,挣扎不得!
林疏若是挣不开,是寻常事。
苍旻若是挣不开,那么这东西可能是元婴巅峰。
可凌霄也挣不开,说明来者——是渡劫!
渡劫期的邪物!
若用邪物们的等级划分,那就是万鬼之王。
脚步声极为缓慢,可那东西来的却快!
凌霄道:“走!”
他们激发遁迹符,身上压力减轻了一瞬,下一刻,又被锁定!
漆黑的庞大身影如同山岳,形状奇特,像是一团随手捏了捏的粘土,其上粘着无数骷髅白骨。
猫终于从林疏肩上抬起头来,细声细气、柔柔弱弱地叫了一声:“喵。”
那身影静了静。
他们身上的压制突然消失。
凌霄俯身采花,将那朵“还阳”放进为采摘白骨花而准备好的寒玉匣中。
鬼王发出一声愤怒至极的咆哮,震耳欲聋,激得大地颤动,他们头顶上落石簌簌。
凌霄将林疏往自己这边一拉,险险躲过一块硕大无比的落石。
咆哮过后,鬼王庞大的身躯朝他们凌空扑来!
猫一边抱着林疏,发着抖,一边叫:“喵。”
混沌灵力升起,聚成一股凝实无比的巨力,和鬼王相撞。
“砰”一声巨响后,鬼王,被击飞了十几丈远,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林疏:“......”
猫,你轻轻一叫,就能将渡劫期鬼王弄飞,何必怂呢。
他顺了顺猫毛,安抚颤抖不停的猫。
猫又带着抖叫了一声:“喵。”
鬼王再次被摔出去几十丈远,而且听声音,久久没有爬起来。
猫不抖了,但是继续往林疏怀里缩。
凌霄道:“走吧。”
此后的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打阴蛇,取骨血,采毒水,杀出重围。
只不过,大家都深深认识到了陆地神仙的威能。
“带我出去,一定给小猫烧几炷香。”苍旻语气虔诚。
林疏心中却有点不舍。
那渡劫期鬼王的攻击,恐怕又要凌霄使出“涅槃生息”才能扛下,然后带他与苍旻逃生,这途中,且不论他的性命,单论苍旻与凌霄,不死也要重伤。猫出手相助,便是还了它欠下凌霄、苍旻的渡劫因果,接下来,恐怕就要去找那位同样出手相助的剑阁弟子云岚了。
出了万鬼渊,重新来到那片白骨堆积的崖底后,苍旻就地坐下,从他的芥子锦囊中拿出一本书来。
书名叫《玄阴异物考》。
他边翻书,边道:“之前关于万鬼渊的记载中,收录了各个鬼王的信息,但并没有我们遇到的那个,应当是这几年才出现的,我得找找它到底是什么。”
凌霄拿出夜明珠,照亮这片区域,看他翻书。
过一会儿,苍旻翻书的动作停住,留在一页上。
这一页上记着:“祜犵,其形不定,其重逾山。古蜀国承元十七年,大涝,生瘟疫,死者逾万。生祜犵,肆虐十三州,杀四万人后,悲鸣九声,触山而亡。”
苍旻:“这......”
与此同时,林疏看到凌霄的眉头深深蹙了起来。
凌霄道:“五年前,江州瘟疫,你记得么?”
“记得,”苍旻道,“我家与江州只隔了二百里,那时全城封门,人人自危,所幸有惊无险。”
凌霄看向崖底如山的白骨:“这些死人从哪里来?”
苍旻忽然脸色煞白,骇然道:“你是说......”
☆、 第73章 江州陈事
林疏领会了他们的意思。
古籍上记载的祜犵,生于瘟疫横行, 死亡万人之后。而在五年前, 离这里不远的江州,也恰恰滋生过一场瘟疫。
古代的医学毕竟有限, 一旦生出瘟疫,若是救治不及,瘟疫扩散, 就会产生大面积的死亡。按照苍旻的说法, 五年前的那场瘟疫,所幸有惊无险度过。
而凌霄却话锋疾转, 提到了这里的死人上。
莫非他怀疑这些死人和祜犵, 和瘟疫有关?
若是果真有那么多人死于瘟疫, 便符合了祜犵生出的条件。但是,若是果真如此, 这些尸体又怎会来到万鬼渊崖底中呢?而且, 这也与苍旻口中的“有惊无险”不符。
林疏看向凌霄。
只见凌霄目光冷冷, 在堆积如山的白骨上扫过,似乎在想着什么。
苍旻则看着那本古籍,道:“这里记着的几次祜犵出现,都是在大疫之后,说是横死之人怨念深重,与病气交融, 生出邪物。”
凌霄道:“江州之事, 必有欺瞒。”
苍旻道:“若是郡守欺上瞒下, 隐瞒疫情,那也太过大胆。而且这些尸体,怎么到了万鬼渊中?”
凌霄道:“我会去查。”
说罢,他道:“还有一事。”
苍旻:“怎么说?”
凌霄拿出了封存“还阳”莲花的寒玉匣,将其打开,道:“闻香。”
先前在万鬼渊中,湿冷阴寒之气过重,又有许多邪物身上的腐臭气味,故而林疏没有闻得分明,如今出了那个鬼地方,凌霄乍一打开匣子,林疏便问到了一股极淡的、似有似无的香气。
这香若再浓一点,便极其类似佛堂的香烛气息。
他立刻联想到了先前那两个要害他们的樵夫兄弟所挂的项链坠。
之前听凌霄说那吊坠上有供奉用的香气,他还想过这是不是什么邪i教组织,现在想来——那两兄弟不会是靠着“还阳”而还了阳的邪物喽啰吧?
祜犵实力强大,要想还阳,需得过好多年,但是,一两个没什么法力的小喽啰,若想还阳,还是容易的。
凌霄淡淡道:“一试便知。”
他捞起林疏,向崖上跃去,苍旻亦跟上。
猫把结界解开,那两兄弟还绝望地被吊着,并没有挣脱束缚,见到他们来,立刻激动挣扎道:“仙长,仙长饶了我们罢!”
——明明之前心存歹意,要与铁魑藤合作杀了他们,在他们之前也不知成功杀过多少前来万鬼渊之人,却还要求“饶了我们罢”,但凡是个有一点自知之明的人,都不会这样痴心妄想。
所以说,这两人从头到尾的表现,着实是有点浮夸,让林疏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而自己这个脑回路并不复杂之人都能想到,表哥就更能想到了。
只见凌霄把他们弄上来,冷眼看着这两兄弟挣扎求饶,再次打开了寒玉匣。
“还阳”自寒玉匣中露出来的那一刻,兄弟两个俱怔住了,身体僵硬,目光呆滞,缓缓望向凌霄:“你......你们......”
凌霄道:“我们如何?”
老大忽然激动挣扎起来:“你们该死!”
苍旻道:“你们既还了阳,安分做人也就罢了。残害他人,却说我们该死,好没有道理!”
老大:“呸!”
凌霄此时的语气却温和了下来:“你们守在此处,杀死来人,滋养鬼渊,可是有什么苦衷?”
老大老二齐声道:“你们该死!”
凌霄垂下眼,淡淡道:“五年前江州瘟疫,可与此事有关?”
老大老二齐声道:“呸!”
凌霄微抬手,指尖燃起一簇淡红的火焰:“若不说,只好烧了你们的魂魄拷问。”
老大老二:“呸!”
凌霄并不管他们“呸”得多么铿锵有力,只继续道:“若说了,自然有人为你们作主。”
老大老二齐声道:“我们不信!”
林疏:“......”
既然说了不信,那就是确凿需要有人为他们作主了。这两人还阳前是法力低微的邪物,还阳后的脑子显然也不大好使。
“你们兄弟二人在此处守株待兔,若有人来,无论仙人凡人,俱骗下悬崖杀死。既有你们,必定有其它邪物化作活人。比如扮成游方先生,寻找家人重疾之人,诱来此处,再由你们杀死。久而久之,也能有许多人了。”凌霄道:“若是仙人,看起来年纪大些,似乎修为不凡,便放过。今日见我们几个俱是少年,料想无甚法力,却不慎翻了船,可是如此?”
两兄弟瞪着眼看他,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
林疏对他们的瞠目结舌感同身受。
——表哥的智商,岂是我们这种凡人可以想象?举一反三已经太少,反三百还绰绰有余,只要有了一个线索,整件事情都能被推测出来。
那两人瞠目结舌过后,过了快一炷香时间才缓过来。
老二道:“还有睡鬼。”
凌霄:“睡鬼?”
“官老爷收税,交不上来,只想寻死,我们便带他来,说跳了悬崖,来世便能过上好日子!”老大嘿嘿一笑:“他们最多,一来就是一家。”
原来,此税非彼睡。
“这样说来,你们恨王朝久矣。”凌霄的声音很低,近似自语:“这怨气从何来?大抵是江州瘟疫时,他们为防瘟疫蔓延,又怕此事败露,将数万生民投入万鬼渊,怨气病气交缠,生出祜犵,祜犵又养出你们......”
那两兄弟又是齐声道:“你们该死!”
凌霄问:“你们杀了多少人?”
老大道:“数不清了。”
“多少税鬼?”
“数不清了。”
“多少求药人?”
“数不清了!”
“多少修仙人?”
“十几个罢!”
“你们有多少人?”
“数不清了!”
凌霄道:“也算是一桩大事业。”
“可不是!”
一道寒芒闪过,“咚”“咚”两声,两颗人头落地,鲜血迸溅。
凌霄收刀,道:“走罢。”
苍旻脸色苍白,嘴唇翕动,似乎想要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只“嗯”了一声。
路上,又道:“那其它变成人的邪物?”
凌霄道:“我传信给箫妹,她自会调动图龙卫,彻查附近六州各乡各里游方先生、失踪案件。”
苍旻道:“嗯。”
走出万鬼渊地界,渐渐热起来,凌霄伸手解开林疏身上的雪狐披风,收好,问他:“方才我杀人,吓到你了么?”
林疏摇摇头。
凌霄道:“那便好。”
林疏想,那两人受祜犵操纵,杀害凡人,用人命滋养万鬼渊,虽有苦衷,但着实罪不可赦。
而祜犵大抵要靠那些被害的活人来增强实力,一遍增强实力,一边等待还阳化人,若非被他们发现,若得逞,必定是一个大祸害。
只是究其原因,到底有些让人唏嘘。
傍晚的时候,他们在一处小城镇的客栈落脚。
夜中,林疏正打算睡觉,门却被叩了叩。打开门,来者是隔壁的凌霄。
表哥道:“我要走了。”
林疏一时有点不能消化这话的意思:“啊?”
凌霄进来,在桌旁坐下,倒了两杯茶水,道:“箫妹交代我护你上幻荡山,我自觉护得还不错。”
自然不错。
何止是不错,简直是完美。
表哥继续道:“如今此间事毕,我是江湖之身,江州陈事,无法插手。恰箫妹那边闲了下来,不日便可以来接你......我也要回山修炼,你我便就此别过了。”
林疏一时间有些不舍,又不知该怎么说,和凌霄目光相对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保重。”
表哥笑了一下,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林疏:“......”
第二次了!
只听表哥温声道:“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林疏:“会的。“
“下次不知何时才能见面,我也没什么东西赠你,”凌霄道,“方才出去,在外面买了这个。”
他拿出一根样式简单的流云白玉簪,放在桌上,道:“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但我觉得,你戴上一定好看。”
收大小姐的东西,似乎已经适应了,但收表哥的礼物,还是有点紧张。林疏想了想,自己身无长物,更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回赠表哥,只能道:“我没什么东西......”
表哥笑道:“那你大可以日后再准备,下次见面送我便是。”
林疏:“好。”
凌霄又看了看他,道:“你早睡罢,我过一会儿便走了,不必送。”
林疏觉得自己有不少话想说,但限于语言表达能力,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能道:“你注意安全。”
凌霄道:“自然。”
说罢,他又过去摸了摸猫,说一声“我走了”。
猫“喵”了一声,翻个身,继续睡。
林疏看着凌霄。
凌霄道:“保重。”
林疏:“保重。”
一声门响,表哥的脚步渐渐在走廊里远了,林疏扒着窗户往外看,看没了凌霄的身影后,外面仅剩一轮圆月,几家灯火,让他总觉得心里有点空空荡荡。
夜深风冷,他关了窗户,躺在床上。翻了几下身,有点睡不着,心想,原来人与人的相处中,所谓离愁别绪是确实存在的。若是上辈子也有过这样的好友,怕是古诗鉴赏与阅读理解都能多拿几分。
第二天早晨,他起来打算去吃饭,路过表哥的房间,对于昨晚的告别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又想,深夜毕竟不好走路,表哥有可能还在,就叩了叩门。
没人应声,门闩却是松的。
他轻轻推了推,门便开了。
房里的铜镜前,坐着个红衣的宫装美人,美人黑发披散,面前摆了一堆瓶瓶罐罐,正对镜描着眉。
林疏:“!”
大小姐转过头来,嫣然一笑:“你起得好早。”
大小姐,你来得也好早。
☆、 第74章 凤阳殿下
大小姐收起螺黛, 盖上钿盒, 勾唇笑道:“好久不见。”
晨光熹微, 透过窗棂的格子照到房间里,屋子还不甚明亮,愈发显得大小姐光彩照人。
林疏静静接受了一会儿来自审美的冲击,也道:“好久不见。”
仔细想来,他与大小姐确实有许多天没见了——只在梦境见了一次。
大小姐和表哥不大一样。
表哥脾气温和,可以与梦先生媲美,他被表哥饲养的时候, 感觉很安定,并不紧张。但换了坏脾气的大小姐,虽然也很安定,但是总有些慌。
大小姐道:“过来让我看看。”
林疏便过去了。
凌凤箫端详他一会儿, 满意道:“胖了一点儿。”
——林疏怀疑自己以前就是被大小姐吓瘦的。
观察完他的状况, 大小姐又问:“过得怎么样?”
林疏道:“不错。”
大小姐又道:“喜欢表哥么?”
林疏道:“......喜欢。”
大小姐“嗯哼”了一下, 语气有些不明,然后道:“我与他,颇为相似。”
林疏:“......”
真的吗。
大小姐, 我觉得你在骗我。
大小姐转向镜子,拿起一枚犀角梳开始梳发。
乌墨一样的发丝, 要从两鬓捞起几缕,依次以二指宽的金质小插梳松松固定在后面。这样束好以后, 既不妨碍动作, 又很是好看。
林疏看着大小姐动作, 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真相。
若是宝清、宝尘几人在身边时,大小姐的头发便被她们梳得复杂些,再缠些细细的金流苏,若是大小姐一个人,便用这样简单好看的方法应付。
大小姐道:“我自己弄不成,你来。”
林疏接过一枚雕凤翼纹路,坠了红玉珠子的小金梳,给大小姐穿入头发中。
那发丝很滑,有些凉,小金梳穿进去,便往下滑,并且想要滑去地上。
林疏捉住它,拿下来,很是迷茫,
凌凤箫笑道:“不是这样,要盘一下。”
林疏迷茫问:“怎么盘?”
大小姐便自己取了一缕头发给他演示,边演示,边道:“你连头发也不会束,以后可要怎么办?”
林疏心道,我并不需要这样弄头发。
随即,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大小姐莫不是要他长期为自己束发?
这很符合大小姐剥削阶级的定位。
而且,因了那份婚书的存在,竟然变为合法剥削。
他学会了,这次成功固定好了一缕发丝,开始转向另一缕。
大小姐看着镜子,道:“这样说来,钗环首饰,胭脂水粉,眉黛花钿,你也一概不晓得了?”
林疏:“不晓得。”
大小姐:“那只好由我来教你。”
林疏:“?”
大小姐的意思,是让凌宝清与凌宝尘辞职,安心去练武,然后让自己伺候起居?
不对。
这可是封建社会,男女授受不亲,自己怎么能去给大小姐天天描眉敷粉?
但是,想到他们两人有一个婚约在,似乎也没有违背礼法。
但是,还是有点不对。
林疏百思不得其解。
束好发,大小姐左右端详了一下镜中自己,没有提出什么意见,看来是过关了。
大小姐道:“下去吃饭罢。”
便很自然地牵了林疏的手,带他往门外走。
林疏起初被吓了一吓,想到和大小姐在幻境中也牵了手,才稍微平静了下来。
大小姐不仅牵他,下楼梯时,还要自己先下,再照顾他下来,仿佛生怕他在楼梯上摔倒。
林疏觉得自己似乎陡然变成了保护动物,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下了楼梯,来到这家小客栈的大堂。
客栈生意萧条,大堂里只有苍旻一个人。苍旻桌上摆了十几屉汤包,旁边还摞了许多空屉。
他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人,正想打招呼,整个人都呆滞了。
“凌大.......大小姐!”他道。
然后飞速地看了看桌上摆满的吃食,脸色十分羞赧。
林疏心道,苍旻师兄,当初我们在幻荡山下,你在我和表哥面前吃了整整一桌,怎么也没见半点不好意思。
凌凤箫微微颔首,道:“是你。”
苍旻深呼吸了几下,说话终于流畅起来,道:“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凌凤箫道:“接林疏。”
林疏见苍旻看了看凌凤箫,又看了看自己,接着看了看他们两个牵着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
——他觉得,苍旻此时恐怕在想,学宫中的流言果然不假,林疏果然是大小姐饲养的仓鼠。
苍旻挠了挠脑袋,道:“昨夜我确实听到过马蹄声。”
凌凤箫道:“是我。”
苍旻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方才见到大小姐,一时有些激动。”
凌凤箫带林疏在他隔壁桌上坐下,道:“无妨。”
苍旻道:“大小姐接下来去哪里?”
凌凤箫:“江州。”
苍旻又道:“大小姐是为了瘟疫那事?”
凌凤箫:“嗯。”
苍旻似乎是想了想什么,道:“我没有凡间的身份,又不懂得这些事......”
“你回学宫巩固境界,”大小姐道,“凡间之事有碍心境,不可插手太深。”
苍旻:“是。”
话毕,又过一会儿,小二为他们上早饭,乃是蛋汤与汤包。
林疏看着大小姐将汤包放进他面前的碟子,在顶上戳开,让刚出笼的包子散一下滚烫的热气,然后动作自然无比地从桌上拿起醋瓶,往他的蛋汤里倒了几滴,恍惚间觉得表哥还没走。
他道:“我自己来就好。”
大小姐收了手,单手托腮,面无表情看他吃饭。
林疏在大小姐的目光下吃了两个汤包,喝了一碗蛋汤。
大小姐道:“不吃了?”
林疏道:“吃好了。”
大小姐不悦道:“太少。”
林疏:“......”
他只得又夹起一个汤包,艰难地吃了。
大小姐道:“现在也并不多。”
林疏试图像对付表哥一样,用无辜的眼神来打动大小姐,于是看向凌凤箫,道:“吃不下了。”
大小姐审慎地打量了一下他,淡淡道:“姑且放过你。”
——原来,不只是表哥,大小姐也吃这一套。
林疏获得了新的技能。
然后,目光扫过苍旻那一桌,看见苍旻望着这边,目光呆滞,眼珠子都要落地。
林疏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吃完,又在客栈里待了一会儿消食,他们这才离开此处。
苍旻道:“大小姐,林师弟,就此别过,来日学宫再会。”
林疏:“再会。”
苍旻便孤身背剑离开此处,凌凤箫则返回马厩,牵出了林疏许久未见的照夜来。
照夜仍然那样神骏漂亮,大小姐翻身上马,把林疏带上,两人向北,上了官道,朝江州疾驰而去。
官道破败不堪,甚至为衰草所侵,旁边的驿馆也似乎久无人用,墙壁上爬着几条深秋枯藤。
秋日露重风冷,骏马疾驰,寒意便直直灌进口鼻。
但林疏还没来得及呼吸,就被大小姐用一条黑貂毛披风裹了个严实,甚至被毛呛了几口。
猫则端坐在马头上,很有一番睥睨气象。
猫留下这件事,林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说,从万鬼渊出来,猫若还请了凌霄苍旻的因果,就该前往云岚那里还债了。
但猫竟没有走——说明欠凌霄的因果还没有彻底还清,还要跟着还。
但是,昨夜表哥走了,这猫居然在自己房里安睡,一点跟着表哥走的意思都没有,第二天早上,不仅没有找表哥,甚至还钻进大小姐怀里献了一番媚,拨拉了几下大小姐衣服上的坠饰玩耍。
苍旻走的时候,它也没有流露哪怕一点跟上的意思。
令人费解。
正想着,猫睥睨不过三秒,被风吹了一会儿就从马头上下来,死命往披风里钻,并最终得逞,被林疏抱住了。
——丢人。
一路无话,两个时辰后,到了江州地界。
林疏感到一路上,大小姐都在注意着沿途城镇的状况。
江州府是此州郡府所在,乃是一座大城。
然而,虽是一座大城,也并无多少人走动,城门守关的士兵正百无聊赖、不成形状地聊着天,见他们过来,才收拾了一下精神头,准备查验入城之人的身份凭证。
大小姐却并不勒马,只手中亮出一枚朱红剔透,如有烈焰灼烧的令牌,士兵便陡然色变,肃容站好,并不阻拦。
林疏略有些好奇地看了看那枚令牌。
大小姐淡淡道:“令牌共分朱赭紫黑四色,黑色为图龙卫办事所执,紫色为督察御史巡视郡县所执,赭色为陛下特使所执。朱红色......仅有一枚,专为凤凰山庄所设,名为‘凤凰令’。见凤凰令,如同陛下亲临。”
大小姐首先是凤凰山庄的大小姐,然后又是南夏王朝的长公主,不仅皇帝的图龙卫个个听从大小姐的调遣,连凤凰山庄唯一的凤凰令,也在大小姐的手中。
林疏看了看那枚凤凰令,知道这枚半个巴掌大的令牌或许代表了凡间滔天的权势。
下一刻,他就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
兴许是城门的小兵飞速报了信,原本萧条冷落的街上马蹄声震响,用出数百个兵士,结成仪仗,后面又匆匆过来几位青袍与紫袍的郡官。
黑压压一片人齐齐下跪,声响震耳。
“参见凤阳殿下!”
凤阳,似乎是封号。
林疏想了想,觉得颇为好听,凤阳殿下四字,气势凌人,也很适合大小姐。
他望向前面下跪的人群和面无表情的大小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到底遇见了一个怎样的富婆?
☆、 第75章 填鸭
面对着乌泱泱的人群, 但听大小姐淡淡道:“起来吧。”
士兵仍跪着, 几位官员也没有起身,最中央那个紫袍叩首道:“殿下凤驾来此,我等竟未远迎,罪不可赦。”
凌凤箫道:“免了。”
几位官员这才诚惶诚恐起身,道:“不知殿下来此......”
“无事。”凌凤箫道。
一个“无事”下来, 林疏明显察觉到几个官员又诚惶诚恐了几分——约莫是不怕有事,而怕这位惹不起的殿下没事找事。
凌凤箫并没有提瘟疫, 道:“只是游玩, 不必陪同。有事时,自会找你们。”
官员应了一声“是”, 又道了些“必定全力配合”“即刻安排驿馆”云云。
大小姐道了一声“退下吧”,便勒马回转,朝另一条长街而去。
那黑压压的甲士群,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一会儿便离开了这条街, 稀稀拉拉的行人继续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