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是往上书房的方向。”德喜错愕地看着步履匆忙的月敖,不解地道。

“知道。德喜,去联系玄澈,让他在我的寝宫里等着,有要事相商。”月敖依旧不曾减下速度,刻不容缓,他们需要立刻对事情做出妥善的安排,否则一切都不堪设想。

“殿下,皇上已经安息了。”鄂达急忙拦住月敖的身子,“皇上这些日子都不曾好好休息,殿下就不要再打扰了。”

“鄂公公,去回禀父皇就说本宫有重要的事情回禀。”月敖停下步子,看了一眼漆黑的内殿。

“这…”鄂达沉思片刻,随即道:“是,老奴这就去.”

第八十六章


“江南四大家族有可能倒戈相向。”披着龙袍,月荆霄震惊的看向风尘仆仆的月敖,语气凝重地道:“此话可当真?”

“父皇,绝对不会有错。”月敖肯定的回答,神色同样是沉重,“日下,我们该想出对策,战事已经迫在眉睫,若出了什么意外,将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陷入了沉思的月荆霄沉默半晌后,果断道:“敖儿立刻起身去江南,查探清楚,还有找出东方世家的罪行,直接封杀东方世家的一切,让鬼狱门查出东方幽的真实身份。”

“是,儿臣即刻起程。”月荆霄的话却是月敖心中所思所想,看来他们终究是血脉相连的父子,连心思都是如出一撤。

看着疲惫归来的月敖,月荆霄凝重的目光里染上了关切之意,“事急也不再这一时片刻,敖儿还是休息一日,明日再出发。”

月敖静静的看向神色和蔼的月荆霄,有多久了,父皇不曾露出这样的慈爱的一面,心中的怨愤在这一瞬间消融了。

他终究是自己的父皇,纵然逼迫了他迎娶了塔莎,可身处帝王之位,父皇的无可奈何,他何尝不知道,可是只要想到还处于危险之中的水水,月敖就冷静不下神思,他许诺过要给她一个归宿。

在黑风林的那个木屋,他甚至荒唐的说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誓言,身为皇子,他已经迎娶了别的女人,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在她失去了少卿的时候,他都无法陪伴在她左右,那些海枯石烂的誓言还有用吗?怕早已经轻忽的飘散在苍茫的天地之中。

“儿臣告退。”敛下心头的痛苦,月敖对着月荆霄一个行礼,随即往门外急走而去,眼下他必须要放下儿女情长,国事岌岌为危,玄澈应该已经来了,看来他们的攻打日照的计划要做调整了。

寂静的夜色下,清冷的月光映射下,孟玄澈和月敖是同样沉重的面色。

“玄澈,把以前定下的快速攻击,转变为以防守为主,明日我就去江南,玄澈怕是要赶去边关了。”看着书案上的地形图,月敖沉着的部署着,镇静中已无刚刚的凝重。

只要延下战机,尔后查清楚江南四大家族的事情,他们才可以发起猛烈的攻势,一举拿下日照王朝。

“玄澈明白。”听到月敖的话,孟玄澈点头道。“边关因为很早就部署了,所以一切都井然有序,而且少卿在时更加严明了军纪,所以士兵们气势和训练都保持在最佳的状态,只能着战事的爆发。”

“恩,如此最好,不过日照既然已经渗透到了四大家族里来,看来他们也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失败在此一战,看来却上一场血拼的硬战了。”

月敖凝眉思索着,南源赫果真不简单,竟能够瞒天过海的躲开父皇的眼线,而将一切都安排好,果真是不个不容小觑的狠角色,想到此,月敖神色一暗,水水还在日照王宫里,他该带她一起离开的,而不应该放任她待在南源赫身边。

和玄澈商量好一切,却已经快要天明了,月敖疲惫地靠在椅子上,脑中思索着发生的一切。

待月敖由疲惫中转醒过来,却见塔莎正笔直的站在了自己面前,冷幽的目光里有着复杂的情愫,似恨似怨。

“有事吗?”对于她,月敖不知道该什么愧疚还怨恨,少卿的死,与她无关,可每次看见了她,月敖依旧想起了彦少卿死在了楼西疆场上。

“我希望你给我一纸休书。”塔莎静静的说着,似乎是疲惫了,不愿意再去面对所有发生的一切,所以她需要逃避。

可她的目光却不经意间落在月敖身旁的桌上,桌上茶壶中正冒着热气,这是他的习惯,疲惫后会喝一杯热茶,而狒晓不但月敖睡的熟,就连暗影,他的贴身侍卫也睡的很沉,所以她才有机会把一夜消魂散放进了茶水中,只等着他喝下。

“休书。”月敖看着沉默的塔莎,目光低沉,这或许是她最好的归宿,拿起桌上的热茶,月敖静静的抿了一口,只感觉一股甘甜瞬间温润了五脏六腑。

沉思片刻,月敖道:“如今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不过你放心,我会安排你出宫的,日后至少可以保障你衣食无忧。”

这样日后,大皇兄也可以重新给她一个名份,也算是弥补自己对大皇兄的亏欠了。

月敖再次饮了一口茶水,却发觉心中一股燥热涌上了心头,微怔片刻,月敖犀利的目光倏的看向了一旁的塔莎,却见她素白的手慢慢的脱掉了身上的衣裳,而外衣下,竟然里女子妖媚的裸体,雪白的酥胸高挺着,如凝脂般的肌肤在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

塔莎手轻轻的松了开来,衣裳划落在地上,赤裸着身子,看着目光赤热的月敖,她知道一夜销魂的药效已经发挥出来了。

吐气如兰,柔软的身子慢慢的攀上了月敖修长的身子,小手也趁机探进了月敖的衣裳里,另一只手抓起月敖的手放在自己浑圆而饱满的胸口上。

“滚!”月敖倏的收回手,冷叱一声,用内力压抑着替内的滚滚而来的欲望。

“滚!”塔莎忽然笑出声来,纤若水蛇般的胳膊缠绕上了月敖的颈项,缨红的嘴唇上漾出最美丽的妩媚,随即紧紧的将自己赤裸的身子贴和着他刚硬的躯体上,不停的扭捏着,闭上的眼中却是死一般的绝望,为了复仇,她什么都可以舍弃。

“暗影,带她离开.”月敖对着暗处喊了一声,却发现不曾离开过他一丈只外的暗影此刻竟然不曾回答。

“知道吗,我在暗影的食物里同样下了迷药,这刻他怕是要到明日的这个时辰才能醒来。”塔莎放声大笑起来,可笑声中只有自己才明白的凄凉,她舍弃了公主的骄傲,舍弃了身为女子的矜持,不顾一切的来勾引他,只是为了让深爱自己的那个男人痛苦。

心中一怔,月敖随即又喊起了德喜的名字,看着塔莎的目光里,慢慢的染上了凌厉,她还有同伙,否则不可能连德喜也能支开。

“不用叫了,这宫里不会有人来的。”塔莎伸过手解开月敖的衣服。

“滚开!”月敖倏的要推开她的身子,却发现伸出的手竟然没有一死的气力,而看着眼前的侗体,只感觉下腹肿涨的厉害,脑海中血液上涌,无边的欲望倾泄而来,身为男人的欲望呐喊着,要他却抚摩这滚热的躯休,舒缓心中的燥热。

塔莎倏的将红唇覆盖上了月敖的唇角,啃噬着,丁香般的小舌不停的挑逗着他的欲望。月敖冷冷的侧过头,瞥见了她头上珠钗,倏的拨了下来,狠狠的刺向了自己的肩膀,巨痛让的消失的理智慢慢的归来。

冷寒着脸,一把推开塔莎的身子,“滚。”月敖冷冷地说道,随即冲出了屋子,他需要用冷水来舒解自己的欲望。

看着远去的月敖,塔莎跌坐在地上,忽然有一瞬间的轻松,可看着地上那沾染的鲜血的珠钗,她明白一切都晚了,不但是她,连慧贵妃也要要暴露出来。

沉默许久后,塔莎忽然诡异的一笑,嘴角染上一抹哀伤的笑容,慢慢的捡起地上珠钗,神色一凛,举起的手狠狠的插进了自己的胸口,鲜血顺着她雪白的身子慢慢的流淌下来,在雪白中划出一道鲜红的触目血痕。

绝色的容颜上是压抑的痛苦,塔莎捂着胸口,将远处的衣裳捡了起来,扯碎后丢弃在地上,身子一阵抽搐,巨大的痛苦再次席卷而来,塔莎颤抖着手揉乱了自己的长发,随后慢慢地倒在了冰冷的地上,神色安详。

当月也和慧贵妃赶到时,却见到是如此的一副画面。

鲜血如同一道诡异的波纹,将塔莎围绕在中央,血流了一地,她静静地倒在了血泊中,头发凌乱,衣服也被丢在了一旁,破裂的如同她的身子一般。

月也冷抽着气,双眼里染上了悲愤,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近,颤抖着手将将自己的身上外衣脱了下来,静静的裹住手中已经冰冷的躯体。

“塔莎。”默默的将她抱在了怀中,月也哀痛的垂下头,痛心的目光凝视着她的苍白的容颜,为什么会这样?

“也儿。”慧贵妃迟疑的唤了一声,探询的目光将屋子迅速的打量了一番,塔莎居然会自尽?难道是因为月敖已经发现了塔莎在茶水中放下的一夜销魂散,所以塔莎才不得不以死来完成自己交代下的任务。

什么都听不到了,月也神色哀伤的搂紧塔莎冰冷的躯体,静静的跌坐在地上,鲜血顺着塔莎的身子染红了月也的里衣,触目惊心般的诡异。

空洞的目光凝视着塔莎苍白的容颜,那日桃花树下,她笑的那样的妩媚动人,是他害死了她,如不是他眷恋着太子的位置,他可以带着她永远的离开,离开这个冷漠无情的皇宫大院,天涯海角,他们可以做一队幸福的夫妻。

“与儿,如今该如何对外说起?”明了了塔莎自尽的原由,慧贵妃随即神色悲伤地问道,“家丑不可外扬,这事情若是说了出去,怕是有辱皇室的尊严。”

“有辱皇室的尊严?”抱着塔莎的手微微的颤抖着,月也放声大笑起来,偏激的神色看向一旁的慧贵妃,“人都死了,还要什么皇室的尊严,难道着无用的尊严,比性命来的还重要?”

这还上他生活的皇宫吗?为什么一切都变了,曾经他告戒自己一定要治理好月荛王朝,让它在自己的管辖下繁荣壮大,可如今,月也再也控制不住的大笑出声,神色一片哀莫,连他最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还有什么权利去保护天下的苍生,还有什么权利来治理月荛王朝?

“塔莎,你到底为什么?”月也沉痛的哽咽着,泪水在眼中滚落,落在塔莎已经冰冷的脸庞上,漾出冰冷的水纹。


第八十七章


在月敖离开的同时,东方幽依旧站在宫门口,晚风吹拂起他的衣裳,在暗夜里,他悄然伫立着,目光悠远的看向夜空。

看着兀自沉思的东方幽,彦水水忽然有种感觉,似乎在自己离开时,他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不曾改变过。

“我依约回来了。”嗓音有些沙哑,听的出是因为刚刚的痛哭才造成的。

东方幽慢慢的收回目光,凝望着眼前冷漠的容颜,从她离开到归来,他似乎把这一辈子的事情都自脑海中过了一遍,复仇让他早已经忘记了七情六欲,可在见到她的那一瞬,他竟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她周身散发的冷漠气息,她眼中冰冷的目光,都让他感觉到熟悉,似乎在寂寞的世界里,终于找到了一个同伴,一个知己。

可东方幽知道他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在每一次的相遇时,静静的凝视着她,知道她还活着,便觉得自己阴暗的世界里有了一个依靠和寄托。

后来,看着她为了彦少卿而感伤,为了月敖一次又一次的牺牲,东方幽在一瞬间发现了他们之间的隔阂有多远,她所要守护的一切,却是自己处心积虑要去催毁的。

所以彦少卿死了,她悲痛到为他殉情,而如今月荛岌岌可危,她又要如何去做?再一次为了月敖而挡在自己的剑前面吗?

东方幽神色一痛,复杂的面容里染上了悲哀,黑风林,她瘦削的身子却决绝的替月敖挡下了危险,那时,若不是自己守在暗处发了那一箭,她怕是又多了一次的伤害。

可这一次,当月荛和日照的战火蔓延开来,他还有能力替她射去那救命的一箭吗?

“为什么要回来?何不永远的离开?”东方幽嘲讽的说着,嘴角漾出自嘲的笑容,他怎么忘记了,是他让她一定要回来的,可如今他却有抱怨她为什么不离开,至少可以平安的离开这一切的是是非非。

“你会放手吗?”彦水水明白着一战里,东方幽举足轻重的作用,他若依照当初和公子的盟约,那么月荛必定会是凯旋而还。

寂静的夜空里响起东方幽空洞的大笑声,犀利的目光带着痛苦看向彦水水,“在你的眼里,月敖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她可以追随彦少卿而去,可如今却又坚强的活了下来,而且还答应留在日照,难道不是因为月敖的关系吗?

“是,我说过公子是我这一生用生命来护卫的人,致死方休。”语气凝重而庄严,彦水水直视的目光看向东方幽,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公子时就许下的诺言,而如今大哥已去,她又多了一份责任,她不能让大哥在九泉之心还不安心。

“若有一日,我们在战场上为敌,你会杀了我吗?”东方幽冷冷的开口,话语凄凉。

“是。”这一刻,她是身为一个杀手的冷酷,任何一个威胁到公子安全的人,她必定不会放过,包括眼前的东方幽。

意料之中的答案,可听在耳中却依旧是那么的痛心,“水水,你很残忍,连唯一的希望也不曾给过我。”东方幽只感觉早已经枯死的心又再次的破碎开来,一片片尖锐的刺进了他的身躯里,鲜血淋漓,宛如剔骨。

“如同你不会放弃攻打月荛一样.”彦水水看着东方幽,冷静的开口,随后走向森严的宫门。

幽静里,彦水水独自回到了屋子里,远远的看见南源赫背对着门而站立,那样的背影是她再也熟悉不过的,曾经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上,她看到了同样寂寥的背影,隐匿在黑暗之中,黯淡下是满满的忧伤,可每一次,当冷风耀转过身时,总会用温暖的目光凝视着自己,这一刻,他们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没有杀戮,没有血腥,没有争斗,有的只是彼此眼中自己的投影。

曾经,她以为可以守着冷风耀,默默的远离一切,在一个平凡的小地方,过着简单而安宁的生活,她甚至像那些怀春的小丫头一样,幻想着他们有一双可爱的儿女,夕阳薄暮下,她和他静静的坐在阳光下,看着远出奔跑嬉笑的孩子,转眼便是一辈子。

可谁曾想到,冷风耀每一次的哀伤,每一次的彷徨,却不是因为思滤他们日后的生活,而是在处心积虑的部署着一切,部署着如何利用她的身份来一举拿下赤风盟。

面容上盈满了哀伤,彦水水痛苦的闭上眼,是自己太贪心了,身为一个杀手,她早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权利,是她沉溺在冷风耀的柔情了,而散失了一个杀手本该有的敏锐和观察,所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伙伴都倒在了血泊中。

而如今,她却又活了过来,以一个新的身份再次的复活,可她却还是贪心了,贪恋大哥眼中那满满的温柔,贪恋他偶然露出的温暖笑容,贪恋他温暖的怀抱,虽然知道他们注定无法在一去,可她却还是深深的沉溺在他的温柔里,只求一时的安宁。

可如今却又换来了什么?那一剑本该刺在自己身上,可他却决绝的抱住了她的身子,挡在了她的面前,他可曾想过,她宁愿死的是自己,也不愿意看着他死在面前,或许她终究是自私而脆弱的,活着怕是比死更艰难,所以她宁愿的死在他的怀中,让他可以在午夜梦回里想起,想起曾经还有这样一个人,曾经死在了他温暖的怀抱中,一切便足够了。

察觉到身后的气息,南源赫倏的转过身来,微薄的光亮下,她一袭白色的衣裳悄然的伫立在天地中,晨风吹拂起她的黑发,飘散的绚舞在苍白的容颜旁,黑眸紧闭,神色却是一片的哀伤,她又想到了彦少卿。

南源赫只觉得心中一阵的烦躁,挫败的凝视着门外毫无生机的容颜,他是她的大哥,她难道不知道世俗礼仪吗?就算如此,彦少卿却早已经入土了,可她却如同他活着一般,日日夜夜的思念着他。

偶然他可以在彦水水冷漠的容颜上捕捉到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转眼即逝,瞬间却又是更浓重的哀伤,她的心似乎已经随着彦少卿而去了,立在自己眼前的仿佛只是一哥躯壳,没有了喜怒哀乐,也少了灵魂。

“他已经死了,你难道不明白吗?”南源赫修长的身影笼罩住她娇小的身子,低沉的嗓音里却是压抑着莫名的怒气,他愤怒,愤怒她为了一个死人居然可以忽视眼前的人,却更加愤怒自己的无可奈何,如果时间可以倒退,他甚至不会剩下那一剑,他要彦少卿好好地活着,然后再把她从他的身边夺过来。

“死了吗?”彦水水淡然的开口,睁开的眼中明澈如镜,映射出南源赫愤恨的面容,“对我而言,生与死已经没有区别了。”

因为不久之后,她就会去找他,超越了生死,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断他们了。

“你……”南源赫愤恨的低吼着,大手瞬间钳制住彦水水的肩膀,似乎要摇醒她的意识。

只是片刻的一个恍神,彦水水素白的手瞬间以极其强大的力量隔开南源赫落在肩膀上的双手,眨眼间变掌为拳,迅速的攻击向南源赫暴露的空门。

不曾料到她会出手,南源赫立即回手阻挡,同时也将身子快速的向后退开,迟疑的目光看向攻击自己的彦水水。

见他的身子离开了自己的身旁,彦水水却立刻收回攻势,冷眼睨着错愕的南源赫,“下次,若是你的手依旧落在我肩膀上,就不会这么容易躲开了。”

对这样一模一样的面孔已经再没有了感觉,无关痛与爱,只是一个陌路人罢了。

她眼中的疏离,和冰冷的话语让南源赫更加的愤恨,怒火勃然而起,阴冷的面容上是一片的肃穆,握紧的拳头里压抑着克制下的情绪。

“你若敢走开一步,我定不再留情。”阴狠的语气里是不容忽视的压迫,他堂堂日照的太子,却竟然比不过一个死人,真是可笑至极!

彦水水离开的脚步却连停顿都不曾有,依旧保持着刚刚步调往身前的屋子走去。

咻!一道冰凉的气流划过空气,自她身后飞射而来。

行走的身子终于停顿了下来,在飞刀接近脸颊的一瞬间,彦水水抬起手精准的握住脸旁的刀子。

垂眸一看,冷清的面容上露出疑惑,却瞬间又转为平静,原来他竟然是那夜在添香楼里的那个刀疤男人。

“以你本能的反应,应该将飞刀反射回来的,如同你在添香楼的那一次。”似乎看见了一丝的希望,南源赫快步的走上前去,挡在彦水水身前,凝视的目光里带着探究的深意。

漠然的抬起眼,怔怔的回望着南源赫的目光,彦水水忽然淡泊一笑,似乎抿下了一切的恩怨情仇。

“或许你更想问的是为什么在楼西的战场上,我没有躲开你的那一刻。”放下了,所以释怀了,也就不再感觉那是一个不能向人言语的痛苦,彦水水平静的神色中一片沉静,冥冥之中,彦少卿似乎在温暖的注视着他,把力量和安全从微凉的空气里传到她的四肢百骸里。

“在这之前,你认识我?”终于问出了心中压抑许久的疑惑,在将她带回日照的同时,他已经派人去查清楚了关于彦水水的一切,可除了知道她在七年前,设计逼死了彦少卿的妻子曾依柔以外,这七年里,她的一切却是一片空白,没有人知道她如何有一身的功夫,而后,她和月敖回到了锦官,也不曾再和自己有过接触,可她那震惊到心痛的目光不会错的,她终究是认识自己的。

“你错了,我从不认识你,只是曾经认识过一张和你一样的脸庞。”彦水水静静的说起,眼前再次的回忆起那段似乎是前世的往事,可心中却已经没有痛楚的感觉了,他终究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自此之后,永远都不再有交往。

“一模一样的脸庞?”所有的思绪和期待似乎在她话一出口的瞬间就冻结住了,南源赫震惊地看着彦水水,沉默半晌后,缓缓开口道:“你是因为这张一模一样的脸。”

因为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所以她震惊,甚至忘记了隔开自己的剑,怪不得,在添香楼里,他易了容,所以她毫不客气的将飞刀回掷而来。神色是那么的冷漠,冰冷的气息如同嗜血的杀手一般,阴骇的目光里不带有一点的感情。

“是,因为他,所以我才害死了大哥。”坦然的道出一切,彦水水清幽的目光看向天际还未隐匿下的月牙,“不过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知道了他的决心,而她,碧落黄泉,也会永远的追随他而去。

“所以若不是这张脸孔,你的剑会毫不犹豫的刺下来。”南怨赫在一瞬间有种嗜血的狂燥,原来这就是一切,这就是他冥思不解的真相。

大笑声空洞的回荡在寂寥的皇宫里,南源赫笑的疯癫而狂傲,他原来在她眼里是这么的卑微,只因为一张相同的面孔,而侥幸的逃过一死。

可笑啊,他一直坚持的守护在她身边,甚至到不眠不休,只希望她可以平安的活过来,只希望将他放在他身边,可一切竟然是这么的荒唐。

“你就那么爱彦少卿,纵然他已经死了.”冷酷的再次提起她心中不曾愈合的伤口,他知道她的爱有多深,那决绝的一刻,她毫不犹豫的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