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慧贵妃是想让自己散心,塔莎感激的点点头,随着慧贵妃身后走了出去。

果真如慧贵妃描述的一般,御花园是姹紫嫣红的美丽,虽才是早春,天气依旧清寒,可眼前的御花园却处处可见生机,一朵朵叫不出名字的花朵艳丽的点缀在四周,远远看去,竟如同置身在一片花海里。

放眼看去,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嫩红的桃花果真开得灿烂,满眼都是花朵,一朵朵,一枝技,把这美仑美奂的御花园装扮的更加的生机勃勃

“塔莎公主,这御花园的景色如何,日后生活在这里会忘记一切的烦忧的。”折下一朵艳丽的桃花枝,慧贵妃轻轻的握在手中,意味深长的看向远处走过来的人影,笑容和煦的面容下隐匿下一丝冷绝。

“塔莎在楼西时,就听闻月荛王朝富庶,景色秀美,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塔莎一定会喜欢上这里的。”虽然对慧贵妃有好感,可塔莎依禀持着母后的教诲——甚言甚行。

“是啊,当初本宫嫁进宫里时,也像公主这般的惶惶不安,可如今一恍已经十年了,本宫已经融如到这里的一花一木中。”慧贵妃闲聊着往事,在等待月也近了些,这才扬起手中的桃花技,“公主,猜一句话,可曾明白本宫手中这桃花枝的深意?”

塔莎看了看一脸认真的慧贵妃,目光又掉转到慧贵妃手中的桃花枝,她到底要用这普通的桃花技来宫意自己什么呢?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月也淡笑的声音自一旁传来,感激的目光对上慧贵妃亲切的脸庞,柔声地道:“儿臣叩见母妃。”

“快起来,又没有外人在行这么大的礼节做什么?”慧贵妃一把拉起月也的手,轻声笑了起来,温和而妩媚的笑容映衬着这满树的桃花,如同一瞬间年轻了许多。

随后别有涵义的目光却停留在塔莎的脸庞上,坦然笑了起来,脆声的吟唱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母妃取笑儿臣了。”月也微微尴尬的别过目光,可却又不经意的将所有的眼光都停留在塔莎身上。

“也儿转眼已经长这么高了,母妃也老了,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正所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也儿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塔莎公主考虑。“慧贵妃微笑地看着月也,目光中流露出肯定的神采。


第七十二章

不曾想到自己的心思居然表露的这么明显,连温柔的母妃都看透了,月也探询的目光看向身旁温柔娴静的慧贵妃,十多年来,母妃对他一直照顾有佳,倒也不用瞒着她自己的心思,只是……

“父皇这两日正为国事烦扰,儿臣此刻断然不能……”月也淡淡的说起,清和的目光里有着微微的挣扎。

“母妃也几天没看见皇上了,看来还是让本宫做一回月老,为也儿和塔莎公主牵一回红线。”明白月也的矛盾,慧贵妃理解的笑了起来,看向面色羞红的塔莎,温柔的拉起塔莎的手,放在了月也手中。

塔莎面容上刚刚才散去的红晕,瞬间又染上了脸颊,羞怯的目光望见被月也握紧的手后,目光温柔的低垂下来,看着落了一地的桃花瓣。

察觉到塔莎的娇羞,慧贵妃意味深长的看向月也,调笑的打趣道:“也儿就在这里陪塔莎公主逛逛,母妃这就去上书房走一趟,也好让也儿了了心愿。”

“恭送母妃。”月也感激的目光看向慧贵妃,俊郎的脸庞上是掩饰不了的笑容,握着塔莎的手也微微的用力,紧紧的,似乎在昭示着自己的决心。

“恭送娘娘。“塔莎服身行了个礼,随后又将目光停留在脚下,小女儿家的娇羞展露无疑。

看着他们郎有情、妾有意的姿态,慧贵妃温柔的笑了起来,随即转身向上书房走去,转过身的瞬间,满脸的笑容即刻被冷漠所替代,那发自骨子里的阴冷,让她的风华绝代的容颜上落满了仇视的愤恨,一点点,扭曲了她的脸庞。

“老奴给贵妃娘娘请安。”守在上书房外的鄂达远远的看见走过来的慧贵妃,立刻迎了上去。

“鄂公公无须多礼,皇上在忙吗?”慧贵妃看了一眼紧闭的木门,向鄂达询问道,皇上一直孜孜不倦的忙与国事,而且每次遇到重大的事件时,都会屏退了左右,一个人在诺大的宫殿里沉思,直到想出了计策,才会走出上书房。

“回娘娘的话,皇上正在为国事烦忧,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扰。”鄂达恳切的规劝道,毕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了,对皇帝的禀性可谓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鄂达的话很多时候就代表着皇上的意思。同样,对与这个在皇上跟前侍奉了四十多年的公公鄂达,皇朝中,上至皇子后妃,下至文武百官,谁遇见了都要礼敬三分。

“本宫知道皇上这些天一直在忙碌国事,所以特意炖了些参汤让皇上补补,还得劳烦鄂公公去通传一声。”慧贵妃担忧的收回目光,视线停留在身后太监手中的食盒上,对皇上的关切之意表露无疑。

“好,请娘娘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通传。“点了点头,鄂达随即推开门走了进去。

“皇上有旨,宣慧贵妃觐见。”片刻之后,上书房里传来鄂达一贯的悠长而略显尖细的嗓音。

“皇上,趁热喝点参汤吧。“慧贵妃也屏退了左右,这才走进了安静无声的上书房,亲自为月荆霄盛上热气腾腾的参汤。

“恩,有劳爱妃了。”月荆霄淡淡的应了声,依旧是他一贯的威严冷漠的王者之态,只是透过热气弥漫的氤氲中,月荆霄探询的目光带着复杂的深意瞄了一眼低头盛汤的慧贵妃,眼中片刻闪现出一丝杀机,却又飞快的隐匿在深邃的目光里。

“皇上请。”不曾察觉到有异,慧贵妃轻柔的对着汤碗里吹着气,直到热汤渐渐的凉了下来,这才将碗递到了月荆霄的面前,目光温暖,含着期盼。

“一起坐下吧。”月荆霄一手接过碗后,顺势将身旁伺候的慧贵妃拉坐在自己的身边,轻柔的握着她白皙的手。

错愕地看了一眼身旁这个月荛王朝最尊贵的男人,慧贵妃迟疑的沉默半晌后,这才开口道:“皇上有心事?”

月荆霄揉了揉额头,目光停留在案上的奏章上,“朕的一切都瞒不过爱妃的眼睛,听闻楼西公主和亲,六王爷和张将军都上表了奏章,希望朕可以将楼西公主嫁给他们。”

“六王爷和张将军皆为朝中的权贵,手握重兵,而且在朝中的关系盘根错节,这时都争抢着要迎娶楼西的公主,无非是为了日后的争权夺利。”月荆霄感叹的叹息一声,“此时若不决定好,等到圣旨一下,再也无法更改了。”

“六王爷也年过五十了,而张将军府上妻妾成群,楼西公主这样嫁过去,怕是委屈了。”慧贵妃轻柔的回道,脸色诚挚,充满了对这个公主的关怀,从她的言语来看,只是一个女人天生的悲悯,丝毫没有牵扯到朝政。

听到她如此的回答,月荆霄目光清幽的一沉,自古以来,后宫的妃子都不能干政,看来慧贵妃甚是聪明,知道如何避开锋芒,从侧面来探自己的口风。

月荆霄依旧保持着刚刚的烦忧之态,只是瞬间心思早已经翻转了数回,“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是这两方名誉上是臣子,不过手中都握有重权,稍有不慎,日后必成祸端。”

将月荆霄的矛盾的神色收进了眼中,慧贵妃知道他已经对自己放下了戒心,否则不会向自己谈论对六王爷和张将军的顾忌,由此看来,她可以近一步的行动了,慧贵妃犹豫片刻这才道。“臣妾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爱妃陪了联也十多年了,有话尽管说。”月荆霄转过头来,静静的凝视眼前这张熟悉不过的容颜。

从她十六岁进宫,到如今也十多年了,是他把她由一个懵懂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成熟妩媚的妇人,尤其是在月敖的生母,也就是月荛王朝的皇后病死后,慧贵妃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自己的起居,也照顾着月敖和月也的一切琐事,宛如另一个母亲,纵然她比月敖和月也也大不了几岁。

“臣妾是想起了敖儿。”慧贵妃轻轻的叹息一声,担忧染上了剪水秋瞳。

“敖儿?”月荆霄不解的看向慧贵妃。

“是啊,敖儿想来也不小了,至今却未立一个妃子,而且敖儿心性亦懒,皇上何不趁此机会给敖儿定下个妃子,而且臣妾已见过了塔莎公主,温柔婉约,端庄娴熟,是难得的一位佳人。”

月荆霄沉默的低着头,思索片刻后,果断地道:“好,就让敖儿迎娶楼西公主塔莎。这样六王爷和张将军也不能再也有什么说辞,也可以让敖儿收收性子,整日的往花街柳巷跑也不成体统!”

眸中精光闪烁,慧贵妃压抑着巨大的喜悦,片刻之后才恢复了常态,看来一切都拉开了帷幕,一切再过不久之后都将尘埃落定。

慧贵妃笑容款款的走出了上书房,回慧如宫的路途中,却瞥见拐角里月也等待的身影,看来也儿动情的程度比自己想象的还用深沉,慧贵妃暗自冷笑着,眼中冷如秋霜,随即走上前去,敛下心思展露出温柔的笑容,“也儿,专程在这里等着母妃吗?”

“父皇他怎么说?”将塔莎送回了秋栖院,月也本打算回寝宫,可心里却如针扎着一般,放不下,所以这才等候在这里。

“皇上已经答应下了,只是因为六王爷和张将军都请了奏章,希望可以迎娶塔莎公主,所以皇上决定暂时密而不宣,等到圣旨一下,他们纵然多有怨言,却也无可奈何,所以这其间,也儿还需要多忍耐些时日。”慧贵妃轻柔的回道,随即拍了拍月也的肩膀,“既然日后会是也儿的妃子,这些日子就多去秋栖院走动走动,背井离乡的来到月荛王朝,多少会有些不适应,也儿也应该多加的关心,照顾。”

笑容染上了脸上,月也眼中露出喜悦的光芒,“是,儿臣明白。”

水波浩瀚,波烟缈缈。

青山慢慢的退后,岸边的景致也一点点的模糊。

船微微的摇晃着,第一个不适应的竟是钟灵。

”我忘记了我晕船。”话一出口,钟灵飞一般的冲到船弦边,扶着船沿大吐特吐起来。

“灵儿,有没有好点?”孟玄澈一手捧着热茶,一手轻柔的拍在钟灵的背上希望她可以舒服一点。

终于将苦胆都给吐了出来,晕眩感才稍微的缓解,钟灵一手抹去头上的汗珠,虚弱地靠在孟玄澈怀里喘息,随即又拿起茶水漱了漱口,这才慢悠悠地说道,“玄澈,放心,还死不了,我都还没逼婚呢,哪有这么容易死。”

“你啊。”孟玄澈轻柔的将她额头被汗水沾住的发丝顺到了耳后,“少说话,休息一下。”

看着阳光下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月敖沉痛的逼开目光,战事一但爆发,要拆散多少个这样的有情人,而首当其冲的就是玄澈,这个月荛王朝的战神。

明白了月敖的叹息,彦少卿和彦水水凝视的目光也不由的低沉下来,惟有窝在孟玄澈怀抱里的中灵,依旧快乐的想着她的伟大的逼婚计划,浑然不曾察觉分别的时刻即将来临。

转眼,却已经是十多天之后,从锦官出发时,还是寒冬,如今却是枯枝透绿蕊,迎春绽娇颜。

遥遥的,雄伟而壮观的楼墙依稀可见,官道上的马蹄声忽然轻缓了下来,各人却有各人的愁思。

“怎么了,你们都越行越慢了。”不曾坐马车,而是和孟玄澈共乘一骥,钟灵自孟玄澈怀抱里回头,迟疑地看了一眼身后远远落下的众人,明明都是一个人乘一匹马的,速度竟然比玄澈的还要慢。

对上钟灵那好奇的脸庞,月敖无奈的大声道:“钟丫头,这就叫近乡情怯。”

“算了吧。”钟灵讪笑的摇头,“你看你根本就是不想迎娶那个和亲的公主,所以才拖拖拉拉的不愿意回宫。”

钟灵调皮的眨巴着眼睛,浑然不知道自己这一席话,不但扰乱了月敖心中的那池春水,连带的,连彦少卿和彦水水目光都一起黯淡下来。

不愿意去迎娶,却是无可奈何的选择,而相对的,彦水水虽然知道自己无法回应他们的感情,可却衷心的希望他们都可以有一个幸福而完美的归宿,而不是像今天这般的奉旨成婚,因为自己曾经走过那段艰辛的感情之路,所以她比谁都明白勉强在一起的感情有多么的伤害。

“哈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说到了痛处。“连钟灵这样的粗线条都感觉到了月敖的异样,不怀好意的扬起了嘴角,平日里都是姓月的占着他的身份,欺负自己,今天她终于可以欺负回去了。

月敖幽幽的叹息一声,目光失神地看着远处棱廓渐渐清晰的锦官城,握着缰绳的手慢慢的收紧,手背上关节凸凹而起,青筋跳动,压抑着掉马回奔的欲望。

“玄澈,姓月的怎么了?”第一次月敖不曾反驳自己的话,钟灵愣愣的转过头,向身后的孟玄澈询问。

“灵儿,有些事,你不懂的。”孟玄澈语调低缓,深邃的眼中也压抑着不安的情绪。

自古以来,沙场裹尸的将士白骨可以堆积的像山一般的高,往日驰骋沙场,他是那般的洒脱,可如今,自己心里却多了一份牵挂。

“公子,回去吧,皇上还在宫里等着。”察觉到月敖的神思变化,暗影低声的提醒道。

“回宫。”痛定思痛,月敖冷声一喝,马鞭飞扬,一人一骥如蛟龙般的腾越而起,向锦官城飞奔而去。

随后,彦少卿深深的凝望了一眼身旁的彦水水,也跟在月敖身后急弛而去。

官道上尘土飞扬,马蹄声急,远远的把江南的一切都抛在了烟尘弥漫中。

月荛王宫,静静的沐浴在夕阳中,金色的光辉洒落在殿宇上,那一片片琉璃瓦,黄色耀眼而绚目。

月荛王朝最威严的帝王,月荆霄正静静的站立在夕阳薄暮之下,面色高傲而威严,无形中有震慑人的气势,此刻他目光迥然而犀利,悠远的看着宫门,等待着远行的儿子归来。

风扬起,龙旗招展。

太监悠远而细长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王宫里。

“二皇子回朝。”第一声,远远的听的不太清晰。

“二皇子回朝。”近了,甚至可以看见月敖迎风而舞起的衣裳。

“二皇子回朝。”最后的传唤声响起。

月敖利落的翻身下马,抬头凝望着远处熟悉,可此刻投影在眼中却又是如此陌生的轮廓。

月敖和月荆霄对视的目光静静的交汇着,凝固在一起,似乎纠缠的万语千言,月敖一步一步的向内殿走近,可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每一步都如同践踏在了自己柔软的心扉上,近了,甚至可以看见父皇威严的姿态,近了,可惜他们之间的父子之情却在慢慢的远去。

江山,亲情,谁重谁轻,早已经在那和亲的鞭炮声中炸的粉碎,早已在他玉玺盖上那一刻消融的无影无踪。

“儿臣叩见父皇。”曲膝,跪地,头生硬的撞击在冰冷的石板上,一声声,闷闷作响,一声声,叩尽了这多年来的父子恩情。

“皇儿快快起身。”月荆霄动容的跨上前去,亲手扶起地上的月敖。

“谢父皇。”微微的身形晃动,避开了月荆霄的手,月敖抬头,面色清寒,目光冷漠,曾经是笑容和煦的面容,此刻却如同被冰雪覆盖上了一般,冰冷的可以冻结一切的温暖。

“回宫吧。”看来宫里有敖儿的内线,所以他终究是知道了自己的决定,月荆霄无力的收回手,再一次的看行身前的月敖,迈开步子往回走去。

“皇上起驾。”龙仗起,太监宫女紧紧的跟随在后。

月敖却慢慢的走在了最后面,远远地看着被众人包围下的父皇,那样高贵而威严的气势,却阻断了自己和他的亲情。

上书房,气压低的很沉闷,似乎要在冥冥之中扼杀什么。

月荆霄摈退了左右,静静地看着月敖带回来的盟约,连连焦虑的神色此刻终于缓解了,有了四大家族的联盟,胜利的曙光已经远远的可以看见。

“皇儿,果真没有辜负父皇的重托。”赞赏的目光带着柔和看向月敖。

“父皇言重了,自古君为臣纲,纵然是父子,却也是君臣有别,儿臣又岂敢违背父皇的命令。”月敖冷冷的说着,眸光冰冷,语气尖锐,话里别有玄机。

他这是在隐语即将而来的指婚吗?哀叹一声,月荆霄道:“一路劳顿,敖儿先回宫休息吧。”

月敖静静的凝视着龙椅上的父皇,难道坐在了这个位子上,真的要绝情绝爱吗,如果真是如此,他宁愿永远的离开皇宫,离开这张世人都羡慕的龙椅。

一瞬间,似乎苍老了许多,月荆霄无力的挥挥手,示意月敖退下。


第七十三章

金銮殿,四周围绕着沥粉金漆的蟠龙柱,皇帝的御座设在殿内的高台上,大殿的前面建造了造型美观的仙鹤、炉、鼎,龙椅后面有精雕细刻的围屏,精巧而大气的布局,将整个大殿装饰得金碧辉煌,庄严绚丽。

大殿下,全臣低声的交谈着,面色迥异,惟有彦少卿神色镇静的站立在一旁,冥冥之中,他有种预感,今天之后,很多事情都要改变了,忽然间感觉气息有些困难,似乎有什么缠绕在心头,伴随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彦相,江南一行是否查处了那些徇私舞弊的贪官?”

周侍郎低声的走向彦少卿,随后沉声问道,此话一出,四周倏的沉静下来,群臣的目光都看向彦少卿这边,瞬间各自又都掉回了目光,依旧继续的交谈着,只是探询的眼光不时的瞄了过来,希望从彦相口中探听到一点内幕。

正所谓一荣具荣,一损具损,地方官谁不巴结着京畿的官员,所以每次查贪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毕竟朝中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实在太巨大,稍有不慎便会引起朝廷不稳。

可这次皇上居然派二皇子亲自去江南不说,而且连一向事务繁忙的彦相居然也丢下朝廷里的政务,陪同二皇子一同前往江南查贪污舞弊案,甚至连镇南将军孟玄澈也陪同去了,看来皇上是下定了决心要肃清官场。

由此推断,这江南舞弊案件一定非同寻常,心胸傥荡,平日里两袖清风的官员倒不曾有什么害怕,可那些贪污了朝廷的银两,每年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地方官送来的孝敬的官员,这些日子可谓生活在水生火热中,终日惶惶不安,而且自从二皇子离京到了江南之后,皇上的情绪也阴阳不定的难以捉摸,看来这次定是难逃一劫,只怕是头顶的这乌纱帽也戴到头了。

彦少卿朗然一笑,神色淡定的扫过众人拼命压抑惊恐的脸庞,低声安抚道:“各位大人无须挂心,二皇子已经做了做妥善的安排,那些贪赃枉法的地方官也都就地正法了,我朝看来要应来一个清平盛世。”

彦少卿低沉的嗓音如同一缕春风一般吹散了众臣心中的不安,就地正法的另一面不就是死无对证。

众臣都舒缓下心里,在官场都打混这么多年,谁不明白彦相口中就地正法,这四个字的深意,看来却是有惊无险,众人此刻都轻松的笑了起来,了解的对着颜少卿颔首道:“彦相一行辛苦了,卑职们紧记彦相的恩情,日后若有用的着下官的地方一定在所不辞。”

“各位大人言重了。”彦少卿摆手笑了起来。”本来这些罪臣都要押回锦官,由皇上亲审的,不过二皇子念及圣上的身子,怕圣上劳累了,所以才就地审问处决的。”

“二皇子的孝心可表天地啊。”明白彦少卿话里的涵义,立即有人附和着赞叹道。

“各位大人,今夜可以好好休息了,明晚少卿在揽月楼摆了筵席,还请各位大人大驾光临。”彦少卿知道自己要传达的意思已经送了出去,立即转移话题,向众臣道,离京也有一个多月了,朝中的事情他正好趁此机会打探一番。

“呵呵,彦相客气了,该是卑职们为彦相接风洗尘。”又是些虚伪客套的寒暄,知道危机已经解除,大臣们这才真正放下心来,谈论着朝中的事情。

“彦相。”尚书钱正见众人散去后,这才向彦少卿走了过来。

看了一眼面色有些阴暗的钱正,彦少卿明了他要说话的话,三两步走上前去,以只有二人才能听的到的声音道:“钱尚书,人多眼多,今夜到府中再议。”

收到彦少卿的话,钱正会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用眼神示意其他的几个大臣稍安毋躁,彦相如此做定有他的用意。

“皇上临朝。”在鄂达的呼声中,群臣立刻止住了议论,依次站好向走上金銮殿的皇上和随行一同走出的太子和二皇子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生。”月荆霄正坐在龙椅上,傲视着殿下的众臣,目光在扫到月敖和月也站立在一起的身子后,心中一痛,一切都不可避免地到来了。

“皇上,江南舞弊一案已经告破,贪赃枉法的相关官员也已经认罪伏法,该刑法的已经刑法,极其恶劣者也就地正法了,江南的士子和百姓都称颂圣上英明神武,此乃我朝百姓之福,月荛王朝之福。”彦少卿压下心中的不安,淡定自若的回禀道,随后递出手中的奏章,“这是详细的记录,还请龙颜御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