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鲁望江愧疚的低下头,沉默片刻后,这才低声道:”属下无能,还望主子贵罚。”

“出了什么事?”月也示意塔莎停下动作,随即走向鲁望江身边。

“擒下的四个刺客,在回来的路上竟然都暴毖而亡。”鲁望江随后将四人死亡的状况下月也细细的描绘了一番。

“事先就服了毒药,好阴险的计谋。”月也目光沉寂下来,随后对愧疚的鲁望江道:“无须自责,这不是你所能预料的,尸体都在外面吗?我亲自去验一下。”

“是,都停在了外面,还有楼西国阵亡的将士。”鲁望江随即不安的看了一眼塔莎公主,从楼西出发一共八十多人,而如今却只剩下公主一人独活。

“公主先休息吧,余下的事本殿下会处理。”月也明了鲁望江眼中的担忧,向着一旁面色灰白的塔莎道。

“恩。”点了点头,塔莎瞥了一眼漆黑的夜色,心痛苦的抽搐着,这些都是为她而牺牲的将士,都是为了楼西而牺牲的英雄。

“走吧。”月也知道她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随即向屋子外走去。

“等一下。”塔莎忽然叫住月也刚跨出的步子,“外面天寒,还是先把衣服换上了再出去吧?”

余光望了一眼自己裸露的胳膊,月也点了点头,为她的体贴而心动。

黑色的夜幕下,黑衣人整齐的躺在冰冷的石板上,分为两排,前面四个应该就是鲁望江口中生擒的四个活口,可惜竟然都在同一时间死亡了,而且看他们的脸色,青紫一片,七窍都渗出了细微的鲜血,足见他们服下的都是致命的毒药,即使行动失败了,也不会给他们留下任何线索,看来他们的组织十分的严密而且冷酷。

后面一排整齐的摆放着在刺杀中死亡的刺客。

“一共有多少人?”月也一一细看过,这才问道。

“回主子的话,属下已经清点过了,一共三十人整,各个都是身怀武艺的高手,否则楼西国六十多将士就不会悉数的丧命在他们的剑下,而且属下也检查了他们的服装和武器,都是普通的物什,没有任何的线索。”

“看来他们是想破坏月荛和楼西的联盟,如此的居心叵测,看来一定是想对我朝不利,望江,将今夜的事情严密封锁起来,让所有人都三缄其口,等本殿下回宫后请示了父皇再做决定。”

月也收回目光,无限惋惜地看着躺了一地的尸体,为了他们的一己之私,不但枉送了自己的性命不说,而且还连累了楼西国六十多条鲜活的生命,何苦如此?

难道天下太平不好,偏要多生些事端来,幸好他收到了的上报,甚至来不急回禀父皇就马不停踢的赶往谷口,幸好来的快,这才救下塔莎公主的性命,否则出了什么意外,月荛王朝又该如何对楼西王交代?

第七十章

木渡城通往晋江的官道上,马蹄声急急而响,不时的有一些看似江湖的人乘在骏马上绝尘而起,偶然也有些赶路的寻常百姓,三三两两的结了个伴,一路走一路天南地北的闲扯着,不时的大笑几声,看了一眼从身边急弛而去的骏马,低声的猜测着他们的身份。

可等到了日落时分,这些人都会在迎风客栈住下,这是这条官道是唯一的一所客栈,正所谓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木渡城到晋江可有好几日的路程,而迎风客栈便是这条官道上唯一的一家,当然不是说只有一家迎风客栈,而是官道上的五家客栈都是迎风的分号,相传这也是东方世家的产业,只是过往的客旅都是行色匆匆,谁也没想起来打听一下,这迎风客饯到底是不是东方家的产业。

“客官里面请,楼上有雅间。上了楼梯右拐最后一间就是了。”店小二挂着招牌的笑容,向着走进来的客人殷勤的招待着。

“恩。”低沉的应了一声,男子起身径自往楼上走去,只见他头戴斗笠,遮住了大部分脸,声音低沉而沙哑,走路时连头也是低垂着,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不过迎风客栈每日都会有些装扮怪异的江湖人士住下,所以男子的出现倒也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大堂里的客人只是打量了一眼,随即又和身旁的同伴话起了琐事。

入夜后,迎风客栈瞬间寂静下来,只余下大堂里微弱的烛火在摇曳着,明日还有赶路,今日又是累了一天,天一黑,吃了饭,所有的客人都关好门,随后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楼梯右处最后一间客房里,却依稀透露出徵弱的光线,今日才住下的男子晚饭却也是在房里吃的,其间就紧闭着房门,不曾出来一步。

他背对门坐立着,桌上放着他刚刚还戴着的斗笠。

夜更加深了,男子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座姿,身形甚至不曾移动过分毫,可仔细一想,已经过了子时,男子在桌边已经整整坐了两个时辰。

忽然寂静的走廊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男子僵直的身子随即动弹了一下,随后才转过身来,一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注视着门口,烛光黄昏的洒落在他的面容上,一道狭长的伤疤在这样黯淡的光线显得格外的诡异和骇人。

“主子。”门被轻轻的推开,一个身影迅速的闪进了屋子,向着站立的男子行礼。

“全都死了?“低沉的嗓音微微的扬起,语调中不似往常那般的沉静,似乎压抑着怒火。

“是,三十名死士,阵亡二十六人,余下的四人被擒后,皆自行将休力的真气逆转,引发了体内的毒药,悉数为主子效忠了。”

“赵高什么时候有这么一批精锐的部队?”面色阴郁下来,他难道疏忽了,竟然不曾察觉到赵高手上竟然有如此精锐的手下,将他精心训练出来的三十个精英悉数歼灭了。

“回主子,赵高的部下都死在了死士的手中,是随后赶来的一批人马救走了塔莎公主。”来者将探听来的消息向南源赫汇报道。

听到他的话,南源赫紧蹙着眉宇,不发一言,四周诡异般的安静,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这么说刺杀的消息泄露出去了。”南源赫此时面色更加的阴郁,幽暗如深渊的黑眸里露出肃杀的冷气,目光由冷漠慢慢的转为犀利,“立刻把所有的人都派查一遍,将泄密者杀无赦。”

“是,属下立刻去办。月熬一行也已经上船了,估计半个月后就可以回到锦官城。”

“恩,等处理完锦官的事情后,立即起程回去,父皇身体已经衰弱不堪,战事也一触即发,我们要早些打算,一举拿下月荛,永解后顾之忧。”南源赫眸光低转,淡然的语气中可以窥探出他的野心勃勃。

随即又想起什么,对着来人继续道:“记得继续调查她的事情,本宫希望回去的时候可以将她一起带走,既然东方说她对月敖和彦少卿非同寻常,而且对东方看来也是特别,所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将她一起带回日照,日后定可以牵制住他们。”

南源赫眼中闪烁着深沉的算计,只是隐匿在眸光下,却也有着自己所不懂的坚持,仅仅是因为她的价值吗?或许吧。

不过他对她倒是很感兴趣,可以让月荛王朝的二皇子和丞相都关爱有佳也就罢了,居然能让东方幽这个身藏不露的老狐狸如此的重视,这女人身上一定有着特别的地方。

“公主,还有两日就可以抵达皇宫了,先下来休息一下。”月也轻柔的对着马车里的塔莎说道,为了赶路,他们已经快马急弛了一天,虽然塔莎没有要求休息,可他明白坐在马车里颠簸该有多累。

明白月也的体贴,塔莎温柔的点了点头,目光迟疑地看了一眼横在自己身前的手,随即将雪白的柔荑轻柔的放进了他的掌心中。

一瞬间似乎有什么触动了内心,月也失神的凝望着掌心中的小手,白细而柔软,指若春葱,月也忽然心神一漾,温柔的握紧了她的手,将塔莎扶下了马车。

一行停在了树林旁,放眼望去已是满眼的绿色,枝头上新吐的嫩蕊,在耀眼的阳光下,一片片都是那么的青翠欲滴,透露着无限的生机。

塔莎静静的站在阳光下,凝望着满眼的绿色,还有两日,她就要进宫了,一切都要结束了,曾经的阳光,曾经的自由。

幽怨不由的染上了眉眼心头,塔莎惆怅的叹息,目光在瞥见月也俊郎的身形后,心中竟有着莫名的刺痛。

在楼西王宫时,她就听宫中的人谈论过月荛王朝的太子,都说他翩翩浊世,文韬武略,丝毫没有皇室子孙的高傲,反而多了份平易和清和,大臣们,连父皇也说月荛王朝日后定会有一位明君,所以这才让自己远嫁月荛来和亲,毕竟以月也的温和,定不可能出兵攻打楼西,攻打这个他名誉上的母后的娘家。

可直到见到月也之前,她还在想,在这深不见底的皇宫中,可以博得太子之位,而且坐的那样的稳当,甚至博得天下百姓的传诵,这太子必定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可如今一见,塔莎才明白他的温润如同天成一般,目光总是含着淡淡的可以感知的温暖。

一路行来,塔莎发现他竟然是那么的体贴,丝毫没有太子的架势和高傲,却多了份平和。

察觉到塔莎投射过来的目光,月也轻柔的一笑,随即跨步走了过来,“公主,是不是担心未来的日子?”

虽然父皇还没有定下公主和亲的对象,可月也此刻却想,如果父皇同意,他愿意迎娶塔莎为妻。

“太子殿下,塔莎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和亲,本是塔莎的使命。”幽幽的说着,塔莎柔媚的面容上落满了哀怨。

“如果公主不嫌弃,本殿下愿意迎娶公主。”语气有着微微的颤抖,月也却还是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还有两天,就回宫了,若是现在不说,等父皇的圣旨一下,一切都成定局了,毕竟楼西只是个小国,父皇是断然不可能将她指婚给自己的,身为太子,他的一切都是月荛王朝的,甚至包括他的太子妃,也必须是顺应朝纲而选出来的。

“什么?你要迎娶我?”错愕地看着一脸认真的月也,塔莎呆滞的目光里是一片震惊,难道自己和亲要嫁的不是月荛王朝的皇帝?

误将他的错愕理解为拒绝,月也期待的目光慢慢的黯淡下来,压抑下心头的失落,静静地道:“失礼了,公主可当不曾听到这番话。”

月也失望地看了一眼塔莎,随即默默的转身离开。

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塔莎回想着月也刚刚的话,雀跃的神色染满了双眼,取代了刚刚无法抹灭的哀愁,对着他修长的身影,塔莎温柔的喊了声,“我愿意。”

月也刚走的步子倏的停顿住,僵直的身子慢慢的回转过来,望向塔莎的目光里有着不确信。

“我愿意。”羞却的垂下头,塔莎低低的,却又万分肯定的重复了一遍。

刹那喜悦包围着月也,她竟然答应了!她真的答应了!月也慢慢的走上前去,拉住塔莎冰凉的手,“我们回去。”

月荛王宫

漆黑的夜色下,上书房此刻已经灭了明亮的蜡烛,只是内殿里依稀透露出微弱的光亮,看来皇上今日又是连夜的看奏章,这才在内殿里歇息下来了。

黯淡的光线下,月荆霄静坐在内殿的椅子上,目光悠远的凝望着窗外的夜色,四周一片的安静,这个位于上书房的内殿,布局格外精妙。

窗外是一小片花园,却没有一个禁军和侍卫把守着,其实这看似平淡无奇的花园却是天下第一异人鬼谷子设计建造的,遵循了五行八卦的原理,在花园中设置了精巧的机光,如果不知晓布局,进去了便再也没有活命出来。

而唯一可以进入内殿的便是从上书房的正门,可那里守卫森严,别说一个刺客,就算是一只苍蝇,只要月荆霄一声令下,也别想飞进来,而且身为一代帝王,他的武功也不容小觑。

更为巧妙的是在花园的假山下有个一密室,通过密室进去后,一条阴暗而狭小的通道,却连接着皇宫的东华门外,世人都以为皇宫下的水道是唯一通往外界的地方,却不知当时这宫里同时修建了两条水道,其中一个就是用来防范与未然。

当然这极其隐秘的通道,也只有月荛王朝每一任的帝王知晓,甚至连太后、皇后都不曾知道,伴君如伴虎,帝王的谨慎和猜疑由此可知。

可谁又明白身为君王的无奈,他们不得不却猜疑,不敢对任何人防下戒心,毕竟江山是任何人都无法抵挡的诱惑。

寡家寡人,历代的君王都有着自己的无奈,而唯一看透这一切的便只有月敖,这个不愿意继承皇位的皇子,看着月敖这几年自由惬意的生活,月荆霄又何尝愿意设计下这一切,可为了月芜王朝,为了月菟王朝所有的子民,为了月荛王朝干秋万载的基业,他生为一代帝王,他无可奈何,他不得不这么做,毕竟月敖才是最适合帝位的皇子。

忽然暗夜下,窗前的花园里有黑影闪现,月荆霄这才敛下了神思,静静的凝视着在花园里穿梭着人影,看来一切都来了。

“主子。”黑影终于自机光重重的设置中安全的走了出来,随后向着站在门口的月荆霄单膝跪下,恭敬的行礼。

无边的夜色洒落在鬼火的脸上,月光下竟看不出一点的表情,呆若木鸡,怕是再贴切不过了,若不是他微弱的呼吸声,鬼火并冷的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

“结果如何?”月荆霄随意的望向天空,今晚的月光似乎比往日要黯淡许多。

“一切都是按着主子部署的计划发展,太子殿下已经救下了塔莎公主,慧妃子娘娘也已经收到了她想得到的消息,一切都布置妥当,只等着二皇子的归来。”鬼火静静的回禀道,目光不曾波动,丝毫不在意自己这一番话里蕴涵着惊天动地的变化。

“恩,继续观察着,还有命令冷狱门下所有的人都准备好,随时待命,还有好好查查彦水水这七年来的一切,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

月荆霄浓眉不经意的挑起,这个消失了七年,默默无闻却又突然出现在月敖和少卿身边的彦水水,到底是什么身份?仅仅是少卿的妹妹吗?怕不会如此的简单,可她又有什么目的?凤凰门,日照国,还是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背景,不过不论她是谁,断然不能阻挡自己的大计,否则就算是少卿求情也无法饶了她的性命。

“是,属下立刻去办。”鬼火低声的应了,修长的身影随后又消失在幽暗的花园里。

天地再次的安静下来,月光柔和的将光芒洒向大地,可一切都已经不同了,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了旋转,日后是生?是死?是离?是聚?谁也不曾知晓……
第七十一章


月也一行终于在两日后顺利的抵达了皇宫。

“叩见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在西华门侍卫的跪拜声中,塔莎下了马车,跟在月也身后踏上了月荛王朝的最尊贵的一方土地。

金黄的琉璃瓦下,殿宇重重,楼阁森森,雕梁画栋,万户千门,金碧辉煌,气势恢宏,无处不昭示着皇家的尊贵和威严。

“恭迎太子殿下回宫,皇上正在庆裕宫等着殿下。”御前侍奉的太监鄂达恭敬的行礼后,随即向月也道,目光却不经意的望了一下月也身后的塔莎,随后又道:“老奴拜见塔莎公主,皇上已经安排好了秋栖院给公主作为暂时的行宫,还请公主移驾。”

“有劳公公了。”塔莎温柔的微笑着,淡定中不失礼节却也不失楼西公主的尊贵。

“塔莎公主折杀老奴了。”鄂达诚恳的回道,随后对着身后的小太监嘱咐道:“奉皇上的旨意,引楼西国的公主塔莎前往落秋院休息,一切事宜皆按照后宫嫔妃的标准,不得怠慢。”

“塔莎公主请跟奴才来。”小太监会意的走上前去,卑微的弯下腰向着塔莎指明了秋栖院的方向。

月也对着塔莎温柔的一笑,用眼神示意她,有自己在,一切都无须担心,收到月也投过来的眼神后,塔莎顺从的点了点头,随着小太监往秋栖院方向走去。

“太子殿下,皇上自从殿下出宫后,到今天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一直在担心殿下的安危。”鄂达将皇上的意思悉数传达给了月也,可瞧见太子殿下眼中的愧疚之色后,苍老的面容上迅速的闪过悲哀,随后却又是一副恭敬有佳的模样。

“是本殿下不孝,让父皇担忧了。”月也自责的低叹一声,随后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太子殿下驾到。”随着鄂达悠远的传唤声,月荆霄敛下了心头的矛盾,随后换上身为帝王该有的威严和冷峻。

“儿臣不孝让父皇担心了。”月也恭敬的跪在地上,对着憔悴不少的月荆霄诚心的叩头请责。

“胡闹,身为当朝皇子竟然擅自离宫,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该如何是好?”瞥了一眼跪在面前的月也,月荆霄严厉的语气却慢慢的减弱,最终化为担心的一声哀叹。

这一声悠长的叹息中,包括了多少复杂的因素,又融合了多少的感情在里面,家、国、天下,一切的一切都蕴涵在这悠长的叹息声中,怕是除了月荆霄外,天下再也没有人能理解这一声叹息中的沉重。

月荆霄目光凝重,看向月也的神色更是复杂的诡异,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纵然是一代帝王,却也是虎毒不食子,可今日,他却要亲手的离间两个儿子的感情,亲手让这平静的月荛王宫染上鲜血,可他别无选择,为了月荛王朝千千万万的子民,他只能牺牲自己的儿子。

“回禀父皇,因为事出突然,儿臣来不及请示父皇,就带着数十个精卫匆匆出宫了。”听到月荆霄如此凝重的叹息声,月也心头更是愧疚万分。

“到底是怎么回事?”合上眼,将所有的纠缠都压抑在心头外,月荆霄这才恢复了以往的神态,平静的睁开眼,镇静地道:“先起来回话。”

“谢父皇。”月也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向月荆霄说了一遍。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情?看来有人居心叵测的想破坏月荛和楼西的交好,其心险恶由此可见。”月荆霄愤慨的冷嗤道,眉头紧蹙,但看在月也眼中,却误以为月荆霄烦扰的是自己口中未知的刺杀。

“幸好儿臣去的及时,塔莎公主已经安全的脱险。”月也见父皇愁眉不展的凝思着,到口的话又吞了回来,还是等父皇静下来再说及和塔莎的婚约。

将月也欲言又止的神色收进眼中,月荆霄明白他要说的话,随即道:“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去休息吧,还有好好的安顿塔莎公主,一个人远嫁到月荛,半途又受了惊吓,难为她了。“月荆霄语重心长地说道,眼中含忧,比起往日朝堂里的威严,此刻他面容和蔼,神情关切,像极了一个慈父。

“是,儿臣明白。”月也含笑的退了出去,不曾察觉到月荆霄僵直的身子,那凝望自己背影的目光有多么的无奈。

塔莎呆在了秋栖院,虽然宫女和太监都殷勤而恭敬的伺候着自己,可她心里却有着隐约的不安,这深宫大院的水有多深,她也明白,所以月也迟迟不来,她的心也就不能平静下来。

无眠的一夜,第二天塔莎早早的醒来。

“公主,让奴婢伺候你梳洗。”宫女丫绿对着塔莎甜甜地笑道,随后熟练的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替塔莎装扮起来。

半晌后,一个粉妆玉琢的佳人就出现在镜子里,只见她青丝挽成了高高的发髻,碧玉的簪子幽雅而别致的点缀其间,浓密浓黑中却见绿光点点,妩媚而妖娆。发髫用一个金步摇固定好,垂下的金色链子上是一颗颗圆润而白皙的珍珠,配以她耳上的珍珠吊缀,可谓相得益彰,相辅相成。

“公主真漂亮。”看这镜子里出现的绝色容颜,丫绿真切的赞美着,这后宫的妃子公主她也见过不少,可惜都少了份淡定的韵味,所以似乎不论怎么的装扮都失了色彩,不像公主这般的精致,淡定中愈发显得她的姿态。

可惜塔莎却已无心欣赏自己的容颜,焦躁的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不安的目光不时的看向门外,她知道他身为太子,必定有许多的事物要挂心,而且离宫这么多天,回来肯定会更加的忙碌,可此刻她多么希望月也的身影可以出现在自己眼前,用他温润如玉珠落地的嗓音告诉自己,一切都好了,她将是他的妃。

“公主,慧妃娘娘来看您了。”刚倒完水,丫绿就远远的瞧见慧贵妃的身影,立即向屋子里塔莎公主回禀道。

“慧贵妃?”塔莎不解的看向身旁的宫女丫绿,自己才来了一天,怎么会惊动皇帝的妃子前来探望,可还不曾想到什么,慧贵妃已然到了秋栖院门口。

“塔莎拜见娘娘千岁,愿娘娘安好。”

“呦,好标致的人儿,看来也儿说的一点不错,果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慧贵妃走上前去,轻柔的拉起塔莎的手,面带微笑的继续道:“让你一个人到这么远的月荛来,小小年纪却也难为你了。”

“回娘娘,塔莎很好,也很喜欢月荛王朝。”

她亲切的笑容像姐姐一般的神色立即赢得了塔莎的好感,而且她刚刚说到了太子殿下,可殿下刚回宫一天,慧贵妃就从太子殿下那里知道了自己,可见太子殿下和慧贵妃一定很熟稔,否则断然不会说这番话的。

“暂时先安心的住在这里,婚事也没有那么快,好好的休息一番,有什么事情就谴个宫女太监到慧如宫还找本宫。”慧贵妃轻柔的拍着塔莎的手,双眸里落满了真挚的色彩,“屋子里怪闷的,御花园的桃花开的正灿烂,陪本宫出去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