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每次碰到阿九的事情,三皇弟总是容易惊慌失措。”夜帝不曾放先手中的笔,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夜彻,依旧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皇兄。”夜彻眉头瞬间皱起,困惑的凝望着夜帝,他知道已皇兄的犀利,自己对阿九的感情纵然是掩饰的再好,皇兄还是会看出些端倪来,可今日皇兄实在是太奇怪了。
“记得三皇弟当年和朕说过,平生最想的便是携着心爱的女子,浪荡与江湖。”夜帝平静的嗓音听不出任何的感情,可在夜彻耳中却是那么的刺痛。
“皇兄,你是不是准备做什么?”夜彻走上前去,将书案上的奏章合了起来,探询的目光犀利的看向夜帝。
“朕让你日后带着阿九远离后宫,漂泊与江湖。”夜帝抬起目光,看着夜彻一字一字说起,只可惜等自己死后,三皇弟怕再也不会有如此自由的日子,所以能放纵他多久就多久吧。
“皇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夜彻震惊的连连后退,这不是他的皇兄,皇兄断然不会将阿九退离身边的。
“朕怎么会不知道呢?”余光瞄到殿外的熟悉的身影,夜帝沉声道:“江山社稷是朕永远都舍弃不了的责任,朕已经许诺会册封如妃为皇后。”
“皇兄你要用如妃来牵制楼丞相,可就算如妃逢了皇后,难道楼丞相就会因此而放弃吗?”夜彻不相信的摇头,皇兄不会如此的抉择,那不是皇兄的处世原则。
“不试如何能知道?朕的江山赌不起,至少封了如妃,太后那边不会再有所顾及,这宫中也就安稳了,至于宫外,楼家的势力若知道楼馨容已经封了皇后,想必更着谋反的人必定会动摇。朕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可以慢慢的收复所有的人。”
“说了这么大,那阿九呢,皇兄要把阿九怎么办?”夜彻冷声打断夜帝的话。
虽然皇兄说如此冠冕堂皇,可他还是坚信这不是皇兄的决定,必定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如此求和的方法绝对不会是皇兄的应付之道。
“三宫六院之中,自会有阿九的一席之地。”太远似乎再也看不清楚殿外那抹熟悉的身影了,夜帝握着狼毫的手紧紧的用力。
为什么她不像往日那般的吵闹,为什么要这么安静的退到一旁,这不是他的阿九,这么安静怎么会是他的阿九呢。
“三宫六院?”夜彻纵声大笑着,质问的目光犀利的射向夜帝,”皇兄你这样根本就是屈辱了阿九的感情。”
“放肆!”夜帝突然冷声喝责一声,厉声问道:“三皇弟难道忘记了朕乃一国之君,纵然今日给了阿九皇后之位,后宫难道就要因此废了不成?”
修长的身影踉跄的依靠在一旁的石柱上,夜彻痛心的闭上眼,他怎么会忘记了皇兄的位置呢,他纵然再宠爱阿九也不可能废了后宫。
“朕知道这样委屈了阿九,所以朕放手了,阿九若是愿意,朕会让她和三皇弟,或者是火银月离开。”
一瞬间似乎苍老了,夜帝疲惫的靠在椅背上,阿九,如同火银月说的一般,不想让你永远的活在愧疚和思念中,所以今日就开始让你恨我。
夜彻张开嘴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深深的看了一眼夜帝,仓皇的退了出去。
“阿九?”殿外,夜彻痛心的看着坐在地上的阿九,“不是不让你出来吗?”
“江山比起阿九重要了许多是不是?”阿九朗笑的扬起头,逼回眼中的泪水。
“阿九,皇兄他也是不得已。”夜彻轻柔的抱起阿九单薄的身子,轻声的哄道:“我们先回去。”
回眸望了一眼龙椅上那熟悉的身影,阿九痛苦的闭上眼,任由夜彻抱着自己离开。
夜深了,晓月星稀,阿九静静的坐在玉阶上,回想着白天御书房外听到的一翻话,哀伤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骨血相连的印记清晰可见。
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没有忘记他们的誓言,永远的信任,皇上纵然是为了江山也不会如此行事,他必定隐瞒了自己什么?
“怎么还没睡?”夜帝看着夜色下沉思的阿九,颤声的开口。
“皇上。”千言万语,此刻却只化为一声情意绵长的低喃,无论皇上有什么苦衷,阿九知道这一次纵然不是皇上将她推离,那自己必定会将皇上推离。
“皇上,阿九好苦。”顾不的膝盖上的痛苦,阿九呜咽的唤了一声,纵身扑进夜帝温暖的怀抱中,就让她放纵一次,过了今夜,她与他之间便不再有感情了。
阿九!无声的唤着她的名字,夜帝沉痛的闭上眼,紧紧的搂住阿九的颤抖的身子,就让他再放纵一次,在替阿九解毒之前最后的放纵一次,享受着她的温暖。
白日和三皇弟的话却有一半是真实的,只等如妃封了皇后,楼昭德要谋反必定会失去一部分的军心,到时候楼泓和楼馨容同时都站在七夜王朝这一边,他可以将牺牲降到最底。
可这一切终究只是个幌子,将阿九推离自己的借口,等到解除了七夜王朝的危机,等他将阿九身上的寒毒过渡到自己身上。
那时就是阿九离开自己的时候,让她带着对自己的怨恨离开,重新找寻自己的生活。
“阿九,你会恨我吗?”夜帝静静的开口,终究还是放不下,纵然知道日后必定会分别,却还是希望可以怀有阿九的思念,这样黄泉之路或许也会很温暖。
“不会,永远都不会,不论皇上做了什么。”阿九想也不想的摇头回道,因为她明白,日后会恨的,将是皇上,因为终有一天,自己将亲手埋葬他们曾经的感情。
“是我对不起阿九,江山社稷那是朕的责任,天下百姓是朕的子民,所以朕只能选择封如妃为后。”
“阿九明白。”伸过手,柔嫩的掌心捂住夜帝的薄唇,阿九幽幽的笑了起来,“皇上,如果有一天阿九做错了,皇上会恨阿九吗?”
“不会,永远都不会,不管阿九做了什么。”温柔的将阿九的手握在了掌心,夜帝用她的话肯定的回答。
各自怀着心思,各自都在为对方打算着,即将而来的离别下,夜帝和阿九静静的坐在玉阶上,凝望着月色,都在眷恋着这一刻的彼此偎依。
清宫。
“公主,阿九只能住你这里来了。”阿九撒娇的拉着夜清的手,娇态万分的开口。
“安心住在这里,皇上也有他的无奈和苦衷。”看着阿九笑容依旧,夜清却感觉越来越不安,她宁愿阿九是哭着、闹着,也不愿意看见她强颜欢笑的模样。
“呵呵,阿九就知道公主最疼爱阿九了,我现在就把东西搬过来。”听到夜清的话,阿九兴奋的欢呼一声,笑道:“皇上已经和阿九说了,阿九也明白,怎么能为了阿九一个,让天下凭添那么多的杀戮。”
封了如妃为皇后,牵制出了楼家的势力,也就间接的将战火的危害减少到最低的限度,阿九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阿九,是七夜王朝亏欠了你。”夜清愧疚的抚摩着阿九的笑脸,清幽的叹息一声道:“我也曾要去找皇上理论,可玄浩说这是目前唯一能让死亡降低的方法,楼丞相的势力不容小觑,而太后因为皇上的母妃——雪妃,所以一直和皇上不和,若是封了楼馨容为皇后,太后必定不会再为难皇上。”
见阿九依旧神色平静,夜清继续道:“其实皇上也不是只因为这样就委屈了阿九,可实在是没办法,三皇弟已经查明和楼丞相暗中往来的鬼魅帮乃是日熠王朝的神武兵团,这两股势力合在一起对皇上而言,无疑是个重大的挑战。”
“日熠王朝?”阿九低喃着,既然母后和仇将军要报当年血洗皇宫的仇恨,那么也只有按自己计划的那样,才能将这段十年的恩怨了结掉。
夜清点了点头,神色也凝重了几分,“不但是日熠王朝,皇上还怀疑七夜王朝中富可敌国的天下第一庄也是楼丞相的势力,所以这么多的顾虑下,皇上才不得不如此委屈阿九。”
“公主不用解释了,阿九都明白。”摇头笑了起来,阿九深深的呼吸一口,压抑下满腹的伤痛,脆声道:“皇上英明神武,必定会天下太平的,阿九先回天御宫搬东西,这两天天天在那里看见如妃的脸就讨厌,阿九才不要再待在那里受闲气了。”
“好吧,快过去,让柳麽麽陪你一起去收拾。”见阿九此刻扬眉愤恨的样子,夜清放心的笑了起来,阿九终究是个单纯的丫头,伤痛来的快,去的也快。
“好。”顿了顿,阿九点头笑着走了出去。
“九儿,为什么还不离开皇宫?”柳皇后痛心的看着笑容不再的阿九,她的女儿,虽然整整十年不见了,可知女莫若母,阿九笑颜下的痛苦是骗不了她的。
“母后不用担心,阿九会离开的,只是还在等一个人。”阿九深深的凝望着溜皇后苍老的容颜,母后,不是阿九心恨,可实在不忍心告诉你,阿九只有一年的命了,不过在她死之前,必定会安排好一切的事宜,无论是皇上,还是母后。
“等一个人?”柳皇后错愕的开口。
“是,那是阿九亏欠的一个人,不过他应该就快要到了。”前两天三王爷告诉她,鲁千寻将碧瑶娘娘送回了东邵皇宫,葬在娘娘当年亲手种的逃花树下。
只是鲁大哥安葬好娘娘后,就失踪了,如果推测不错,鲁大哥肯定会来皇宫,虽然娘娘临死时不让鲁大哥来寻仇,可阿九明白,已鲁大哥对娘娘的感情,他必定要到皇宫来问个清楚明白。
所以她暂时还不能行动,必须等鲁大哥安全后再打算,否则自己一旦出事后,鲁大哥若是和皇上有什么误会,就没有人可以在中间澄净误会了。

第三卷 此情惘然
第八十五章 两心相依

“呦,阿九姑娘这打点行装是要去哪里啊?”小安子讪笑的睨着正在天御宫里忙碌的阿九。
“小安子替本宫去检查一番,可别把天御宫里的宝贝都搬到冷宫去了。”楼馨容在宫女的搀扶下,姿态雍容的坐在一旁,冷眼看着小安子将阿九整理好的衣物悉数给翻了出来。
“告诉你们,可别欺人太盛。”阿九气呼呼的一拉拽过小安子手里的包袱,那里面装的可是贴身的肚兜才不要给小安子这不男不女的死太监看。
“欺人太盛?”楼馨容嘲讽的笑了起来,美丽的丹凤眼眯成一抹好看的弧度,只可惜眼中盛满的确实高傲的阴沉。
爹说了,若想看看皇上是不是真心封自己为皇后,只要死死的把阿九踩在脚底下,就可以探出皇上的底线。
“本宫就是欺负你,你一个小小的宫女又能怎么样?当初意妃那个贱人在的时候,本宫都不能怕过谁,如今更不用说你这个贱丫头。”
“闭嘴,不准你说我家娘娘。”阿九冰冷的眼神倏的射向楼馨容,冷寒的目光让姿态万千的楼馨容只感觉到一股迫人的寒冷,竟有些惧怕。
“大胆的宫女,竟然敢对如妃娘娘无礼。”小安子尖细的嗓音愤恨的喝责一声,扬手将要给阿九一巴掌。
原准备侧过的头躲过小安子落下的手,可惜阿九最终还是放弃了,瞬间脸颊上是火辣辣的肿痛。
“小安子,打的好,这样不懂规矩的贱丫头确实缺少管教。”楼馨容看着阿九肿起的脸,笑的花枝乱颤,悠闲的捧去桌上的茶杯,泯了一口。
“这茶怎么这么烫。”娇斥一声,看着站在身前的阿九,倏的将满满一杯热茶泼了过去。
“天杀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太过分了。”灼热的刺痛下,阿九再也忍不住的了,一脚踹在了小安子的腿山。
“还有你,不就是个破皇后吗?我还不稀罕。”见小安子痛苦的跌坐在地上,阿九再接再厉,一脚又踢了过去,不屑的冷笑道:“新仇旧恨一把算。”
“娘娘。“小安子抱着差点被阿九踹断的小腿骨,痛苦的扭曲的苍白的脸,向楼馨容求救的喊道。
“这样就受不了了,当初你们折磨我的时候,本姑娘可是比你厉害多了。”见小安子半死不活的样子,阿九鄙视的直摇头,不过就踹了他两脚,虽然第二脚,她很坏心的踢在小安子的痛穴上。
怒火腾腾的目光慢慢的转向手里还拿着茶杯的楼衅馨容身上,“娘娘,不只有你会倒茶的时候看不准,阿九倒茶时眼睛也会看不清前面。”
话音落下的瞬间,阿九快速的将桌上的茶虎握在自己手中,好整以暇的看着楼衅容慢慢苍白的脸庞。
“你要干什么?“楼馨容惊恐的往椅子后缩了缩身子,瞪大双眼盯着阿九手里的茶壶。
“这茶水怎么这么烫,受不了了。”似乎没听见楼馨容的质问,阿九自言自语的开口,狡黠的目光看着手的茶壶。
“啊!”
天御宫里瞬间传来女子的尖叫声,楼馨容铁青的脸不停的拍打着身上的茶水,凶狠的目光怒视着悠哉的站在一旁的阿九,咬牙切齿的吼道:“你竟然敢用茶水破本宫。”
阿九调皮的咧开嘴巴,露出无辜的纯真笑容,扬扬手中空空的茶壶笑道:“娘娘你可真逗,泼都泼了,还说什么敢不敢。”
“你!”楼衅容气的直咬牙,双腿上的灼热更是让她的怒火腾腾燃起,“小安子,把这个敢烫伤本宫的贱丫头拖出去杖毙!”
“拜托,娘娘你也不看看,小安子还能站起来吗?”阿九惋惜的直摇头,眸光一动,歇睨着小安子道:“小安子,如妃娘娘让你把我拉出去,怎么还坐在地上,看旨不遵可是要杀头的哦。”
阿九惟恐天下不乱,对着小安子一本正经的说着,小手也形象的在脖子上比画喀嚓的砍头手势。
“你们还愣在一旁做什么,还不快把这个无法无天的贱丫头给本宫拖出去。”楼馨容气急败坏的直跺脚,对着自己身手的宫女嚷了起来。
“啊,你们人多欺负我一个。”阿九张嘴大嚷着,和走过来的宫女在大殿里纠缠着。
“这是做什么?”夜帝威严的呵责声瞬间让喧闹的大殿寂静下来。
“皇上。”楼馨容一改刚刚的飞扬跋扈的模样,委屈的换了一声夜帝,丰盈的身子如扑蝶的蜜蜂般奔进了夜帝的身侧。
委屈的泪水涟涟自眼中落下,凄楚的指着阿九道:“她居然用滚烫的茶水泼本宫。”
“阿九?”夜帝不曾避开楼馨容的身子,目光平静的望向阿九。
“阿九知道错了。”耸耸肩膀,阿九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瞬间膝盖上传来钻心的痛,天啊!她这次真的不是故意跪到茶壶的碎片上的。
痛苦的闷哼一声,阿九低垂的面容痛苦的纠在一起,余光瞄见夜帝亿袖下的大手紧紧的攥成拳头,高大的身子也因之而微微的晃动着,阿九只感觉巨痛便也在瞬间消失殆尽。
皇上,不论你是因为什么而这么做,对阿九而言足够了,纵然皇上面容上可以那么的冷漠,眼神可以那样的陌生,可皇上不经意间的动作还是泄露了他的情感,可皇上,有一日,对不起你的将是阿九,阿九终究要辜负你今日对阿九的感情。
夜帝压抑着走过去的冲动,阿九,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伤害自己?看着阿九膝上渐渐渗透出的血色,夜帝痛苦的别过目光,冷声道:“既然决定搬去清宫,日后就不要再回这里了。小安子,扶如妃去一旁的偏殿,宣御医过来。”
“是,奴才这就去。”挣扎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安子扶过楼馨容的身子,低声道:“娘娘走吧,不可以太过火。”
楼馨容望了望跪在地上的阿九,了然与心的点头,皇上毕竟对阿九不一样,太过火了怕是对自己不利,得意的笑容染上了嘴角。
楼馨容依言退了出去,看来皇上真的要册封自己为皇后了,这会爹就应该安心了,不用整体的都担心皇上会削弱楼家的势力。
“阿九以为阿九可以不在意,可今天阿九知道错了。”凉凉的语气不再是以往的温暖,阿九,默默的自地上爬了起来,虽然她还是猜不透皇上为什么要借楼馨容来疏远自己,不过这样不也和了自己的意思,借皇上的疏远来造就他们之间的仇恨。
“啊九。”僵直的身子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夜帝本已经冷漠的面容此刻更加的阴郁,那千年的寒霜似乎浓的再也化不开。
借着楼馨容来疏远阿九,让她以后可以毫无眷恋的离开皇宫,离开自己,可今日,看到阿九那淡漠的神色,看到她眼中毫无掩饰的痛楚,夜帝才知道这一切做起来竟然是那么的艰难,伤她,却比伤了自己还要痛苦万分。
“日后没有阿九在皇上身边,皇上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为了江山连身子也不顾。”踉跄的身子因膝盖上的痛苦几欲跌倒,阿九强撑着笑容看着夜帝叮嘱着。
“日后没有朕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不要整天的闯祸。”同样悲怆的声音响起,夜帝收敛下所有的感情失神的凝望着阿九的容颜,还有多久他们就要天地永隔,碧落黄泉再无相见之期。
“阿九知道了。”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阿九扬唇笑了起来,纤瘦的身影一步一步往殿外走去。
夜帝不再转身,无言的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殿宇,这里曾经有着多少他们的欢笑和甜蜜,而如今,一切的美好也将在这里结束。
“皇上。”扶着门,阿九忽然停下了步子,不曾回头,只是呆滞的凝望着殿外熟悉的景色,“皇上可以再抱阿九一次吗?”
夜帝默默的转过身子,痴情的目光凝望着依靠在门旁的阿九,那曾经熟悉的身影如今是那么的遥远,平复着万千情绪,夜帝迈开步子。
“阿九。”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阿九无力的依靠在夜帝身上,灼热的泪水再次的蔓延下,顺着脸颊滴落到夜帝的手上。
还记得那一夜的天御宫外,大雨磅礴,是他温暖的怀抱带来了从没有过的安定,还记得如月宫黑暗的小屋子是,是他坚决的将她抱离了那里,回到天御宫;还记得在昏厥在宫外的时候,是他动容的抱紧了自己,震断经脉,生死相随,无数次的相依,无数次的温柔,如今所有的温情却只化为一滴一滴的泪水无声的落下。
手背上是阿九冰冷的泪水,第一次夜帝只能这样无声的看着她落泪,看着她独自悲伤,用江山做借口,他知道阿九必定不会怀疑,只会这样默默的离开自己。
可如果有的选择,他宁愿舍弃江山,也断然不会看着阿九如此的哀伤,可如今,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这样默默的抱着她,或许不久之后,连这最后一次的拥抱也要失去了。
“阿九走了,柳麽麽还在宫外等着。”凝重的叹息一声,阿九默默的掰开夜帝交握在腰上的手,一点一点,看着他松开,一点一点,他们越来越远。
没有回头,阿九决绝的离开,不曾看见夜帝面容上哀伤的神色,不曾看见他伸出的手最终无力的落了下来。
火银月静静的看着伫立在殿外失神的夜帝,当他听到皇上要册封如妃为皇后的消息时,他便知道夜帝必定瞒着自己要替阿九解毒。
“皇上。”清朗的嗓音里多了份无奈,火银月定眼看着夜帝开口,打断了他的凝思。
“什么时候来的?”夜帝静静的问道,收敛下所有的情绪。
“皇上如此做,除了把阿九推离外,也重重的伤了她。”火银月顺着夜帝的目光看向阿九离开的方向。
“伤口总有复合的一天,离开了朕,还有你守护在她身边,如你所言,不要让阿九带着悔恨过完一生,日后阿九就拜托你了。”
“皇上不必如此,当初阿九是为我中毒的,如今替她解毒。”火银月话未说完,夜帝沉声道:“阿九是朕的责任,不能连累你,而且如今宫里宫外形势不明,这样做不是一举两得。”
救了阿九的同时,也保全了七夜王朝,江山是他抛弃不了的责任,如今只希望阿九有一日可以忘记他带来的痛苦,还是和未进宫那样的快乐。
“我去看看她。”明了夜帝的决心和无奈,火银月重重叹息一声,飞身离开,将安静的空间留给独自哀伤的夜帝。
“皇上如此的无情,九儿,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傻的待在宫里。”柳皇后心疼的抚摩着阿九肿胀的脸颊,对夜帝的愤恨又多了几分。
“母后,阿九说了,在等一个人,等他来了以后,阿九会离开的。”拉下柳皇后的手握在掌心中,阿九平静的开口道:“母后,派出去找轩皇帝和雪妃的人也有了些眉目,母后答应阿九,等轩皇帝一死,母后就和仇将军一起离开这是非之地,也不要帮着楼昭德谋反。”
“母后答应你,只要那轩皇帝死了,报了当年的血海深仇,母后就带着九儿永远的离开,过平静的日子。”柳皇后动容的点了点头。
虽然仇海部署好了一切,可要推翻七夜王朝的也只有三成的把握,既然当年犯下罪责的轩皇帝没有死,那么又何必让神武兵团的那些将士枉送了性命,更何况她也找到了九儿,老天终究待她不薄。
“好,等一切都结束后,阿九和母后就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永远都不回来了。”阿九嬉笑的开口,掩下眼中的愁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