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轻咳,声调扬高了些:“我留她电话了。”
“…嗯。”云真浑浑噩噩地躺到床上,鞋都没脱,就把那沾了泥的鞋往干净的床上一放,侧身对着墙。
他再傻也明白了——云清一定是什么都明白了,这是在拒绝他,故意戳他的心。
云清抿了抿嘴唇,追上去搭着床边坐下,急于表明立场,一股脑地倒出一堆刀子似的屁话来:“我觉得我也差不多该谈个恋爱了,门规也没说不许娶老婆啊,连师父都有师娘呢,最好就是今年谈上恋爱,明年办个婚礼,后年…后年是马年,不错不错,孩子属马好,龙马精神嘛。师哥你也是,老大不小了怎么不找个对象,要不我以后看见合适的就给你撮合撮合?”
其实他半点儿也不想和女人恋爱成家,不仅不想,也绝不会,但他就是乐意这么说,因为他越说,方才的烦躁与羞耻势头就越弱。
云真眼眶酸涩,颤声道:“好。”
“那你先歇着,我继续帮云净解签去。”云清起身,准备走人。
“师弟…”云真发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股酥麻甜腻的感觉再度来袭,云清片刻前的努力瞬间化为乌有,他不敢回头,他怕云真会说出什么让他更酥更软更火大的话来,只想赶快逃走。
可他刚迈出一步,腰就骤然被一条劲瘦有力的手臂死死箍住了,他下意识地往前挣脱,却被那条手臂发狠地拖向后面,踉跄着跌进身后那人的怀里,被抱了个结结实实。
“…你想逼疯我吗?”热流扫过耳畔,下巴被人捏住,那只手常年做活儿,力道极大,云清被扳得毫无抵抗之力,头顺着那股力量一歪,嘴唇被人狠狠吻住。
第79章 番外之【师哥饶命(十三)】
“师哥喜欢你, 喜欢得心都疼…”云真亲到一口, 贴着云清的嘴唇失魂落魄地告白,几乎有点儿可怜地乞求道,“你别欺负师哥。”
说完,不敢听云清的回答,便再次亲下去。
他隐忍了太久, 一朝爆发便忘了轻重, 只顾死死钳着云清的下巴,将那两片肖想已久的唇瓣碾磨得变形。
“唔…”云清圆瞪着眼, 身子蓦地酥了。听见云真说师哥喜欢你时, 他腰眼酸麻得像被人点了穴,听见那句别欺负师哥时,他干脆连眼睛都酸了起来。他被云真这么抱着、亲着,手脚空乏得连站都站不起来, 遑论挣脱。于是他下意识地张嘴说话,想让云真住手,可嘴唇刚张开一条缝就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舌尖相触的一瞬, 那甜腻得让他害怕的感觉被打翻了,在体内淌得哪都是,他好像忽然有了不止舌头会尝味道的神通, 他的皮肤、血液、内脏、骨髓, 都莫名地尝到甜味儿了。而且不知为何,他忽然走马灯似的回想起师哥这十多年来待他的好,那些朝夕相处, 那些温柔呵护,那些妥协纵容…原来也都是甜的。
此甜与彼甜从两边汇集交融,来势更加汹涌,云清成了一颗被浸在蜜罐里的酸果子,徒劳地抵御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的糖分,誓要酸到人掉牙,不肯与蜜糖同流合污。忽而一阵天旋地转,他被按倒在床板上,两条手臂被迫举过头顶,一双手腕被一只大手轻松地捏在掌中。
双臂过头时人的腰部会自然悬空,上半身也会微微反弓,这姿势,简直像是在邀请谁。
这时,云真短暂地放过他的嘴唇,骑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盯视着他,一双眼睛黑得像两口深井,声音发哑,明明不抱希望却又不得不问:“你能喜欢师哥吗?”
“不能!”云清想都没想便一口否认,坚决捍卫两人的兄弟情,头摇得像拨浪鼓,嘴巴动得像复读机,“不能不能不能…”
于是下一秒,拨浪鼓被按停,复读机被堵住。
云清在被亲的间隙中努力逼逼:“苦海无边…唔…回头是岸!唔…你现在停手我们还是,哈…好兄弟!”
云真气苦不已,在那张能言善道的嘴巴上咬了一口,涩声道:“我本来都想好了,你就算一辈子都只能拿我当师哥,我也好好疼你,什么都不问你要,不让你为难,不让你知道…但你…你欺负我,你存心气我,让我难受…”话说到后来,技巧全无,只急着把满腹委屈剖开给人看,像个告状的小孩子。
那遍布四肢百骸的、诡异的酥麻感被云真这番话煽动得愈发强势,直往心里钻,云清慌了,设法堵住那股酥麻,大着嗓门捣乱:“我就是不喜欢男的,男的有什么好,平板板、硬邦邦,又不香、又不美,还没胸,想摸两把都不知道往哪摸…”
也不知是强调给谁听的。
云真不想听这些,干脆又堵他的嘴。
云清的力气被这接二连三的吻蚀空了,四肢酸软得厉害,又被个一百多斤的男人沉沉地压着,从事实层面上断绝了逃跑的希望。而这希望一断,云清便好似终于对谁有了交待似的,挣扎力度小了几分。
素日来机灵跳脱,小兽般狡黠的小师弟被自己逮住了,还被自己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饱受打击的云真心里蒸腾出一缕略带报复性的、危险的快意,而云清怎么看都有些半推半就的挣扎更将这缕快意点燃,让它嘭地爆出熊熊火浪。
云真原本打死也没想到今天会和小师弟做什么,那一吻也只是真情流露罢了,没想顺势做什么别的,可眼下他动情得难以遏制,而云清似乎也一样。
“你…”云真咬牙,碰碰云清,“你这是不喜欢男人?”
云清杀猪式尖叫:“哇啊啊啊啊啊!都怪你!你给我碰坏了!”
云真的表情复杂得难以描述:“…”
云清再次进入复读机模式:“我就是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
云真眼睛都红了,顶着云清的胡搅蛮缠式声浪攻击与他讲道理:“你能这样,明明就是喜欢,你嘴骗得了人,身子骗不了。”
“那、那就是你给我下药了!”云清面红耳赤地咂咂嘴,开始碰瓷儿,“呀,我嘴里有苦味儿,你先把药含在自己嘴里,然后亲我,药效发作了你还赖在我头上,非说是我喜欢!看不出来啊师哥,平时跟个正人君子似的原来心这么脏!”
云真牙一咬,心一横,不跟他废话,抽了云清腰间系带捆住他手腕,绑在床柱上。
“你强迫我!”云清身体放弃挣扎,嘴上却叭叭得欢,拼命破坏当下情色意味十足的气氛,“我就是没你劲儿大,要不我就揍你了!”
云清双手被缚,不甚有诚意地踢蹬着两条腿,明明能踹到云真,却脚脚都踹在空气上:“以后你休想让我再叫你师哥!云真!云真云真!”
云真一把擒住他的脚,摘了鞋袜,在那细瘦白净上的脚踝上亲了一口,又撸起裤腿,亲他小腿。
云清哇哇乱叫:“哇啊啊啊啊踢死你!不许亲我!禽兽!云真这名儿这么好听,你不配叫云真,你以后叫云二狗得了!”
云真理都不理,任由云清骂着,因为他看出了一些东西,他说不好,揣摩不透,但他隐约摸索到了其中关键——小师弟根本就不像嘴上说的那么抗拒他。
甚至,连说这些抗拒的话时,云清用的都不是成年男子愤怒时该有的语气,倒像是小朋友在气呼呼地…撒娇?
那曾令云真心头火热、却如白日梦般微小的可能性现在就浮在他眼前,飘丝般若隐若现,他预感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能伸手抓住它,所以他宁可做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也绝不放过云清。
云清:“禽兽!变态!云二狗!”
云清:“叽里咕噜哇啦哇啦…土遁!”
云真眼皮一撩,默默看他一眼,认定他跑不掉,故而神色纵容。
云清胡搅蛮缠状:“土遁失败。”
“云清,”云真抚过云清透红的面颊,声音很温柔,“其实你对我是不是有一点…”
云清一扭头,吭哧一口咬住云真的手指头:“我没有!我将来要娶媳妇儿的!娶有胸的!”
云真:“…”
…
床是硬板床,床下是两双布鞋,一双略大些,一双略小些,旁边堆着两条褪掉的裤子,上衣的布料从床沿垂下来,显是被人解开却没脱掉。
有窸窸窣窣的响动传来,其间掺杂着吃棒棒糖时会发出的、啵啵的细小水声。
云清气喘得厉害,那股令他恼羞成怒的甜腻感早已攀升至顶峰,几乎将他浸得有些麻木了。云真盯视着他,那张英俊的、素来严肃冷漠的脸在这样的场合下有种违和感,却又有种背德的…刺激。
云清闭上眼,胸膛疾速起伏着,被系带缚在床头的手腕一阵阵发酸,他就拼命把注意力集中在手腕的酸痛上。
他怕得要死,怕疼、怕被侵犯占了大约一成,剩下九成都是怕自己,他怕自己居然会喜欢被师哥这样那样,那样这样——一个大男人,若是被强行雌伏人下还伏得挺爽,那还有脸活了吗!?
人一旦开始害怕,骨头就会软,云清胡搅蛮缠不起来了,心跳得手脚发凉,只知道一迭声地求云真住手:“师哥,好师哥,别、别这样了,你现在停,我当什么都没生过不行吗…”
云真舔舔嘴唇,低声反问道:“不是说再也不叫我师哥吗?”
他开口说话时好像变了个人,沉静,却强势,一改今天早些时候满腹委屈的苦情模样,好像扒小师弟衣服扒得原地筑基了似的。
云清狗腿道:“我放屁呢,你永远都是我师哥,我亲师哥,师哥我求你了,你给我松松绑。”
云真果然把缚着云清手腕的系带弄松了一点,道:“绑疼了吧。”
云清吃瘪,好言好语,甚至用上了敬称:“…我的意思是,您得给我解开。”
云真柔声道:“不解。”
云清:“…”
云清缩着腿直往后退,吓得好一通胡言乱语:“不行不行,放不进去,师哥你等等…你这肯定不行啊!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找头驴去你俩比比,你这是给我上刑呢?公报私仇哇!”
云真忍无可忍,额头沁出细汗。
云清发出杀猪嚎叫:“啊啊啊啊啊我死了我死了!”
云真:“…我还什么都没做。”
云清强词夺理:“你什么都没做我就要隔空被你怼死了,你做了那还了得?”
云真不听他的,专注正在进行中的事,待到准备得差不多了,便正式开始。
云清带着哭腔,连说话声都变得断断续续的:“师哥…师哥我疼,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气你了…师哥饶命啊…”
云真斩钉截铁:“不饶。”
于是事情就这么成了。
第80章 番外之【师哥饶命(十四)】
云清翻窗进屋来作死时是下午, 现在天已黑透了。
他出了一身接一身的透汗, 旧的未干,新的汗珠又往外冒,身体滑溜得像条刚捞起来的鱼,但他顾不得难受,只瞪大了眼睛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气喘不止, 眼神空茫茫的, 看东西都不怎么对焦,显是还没从这段持续了几个小时的荒唐中回过神来。
这时, 被子被掀起一角, 一块温热的东西贴上他的背,他先是敏感地一抖,才意识到那是块温水浸过的毛巾。
“…我给你擦擦。”云真的声音传来,低沉温柔, 还略带羞怯,活像个青涩的新郎官,与十几分钟前压着云清狂顶滥弄时的气势完全不同。
云清仍是懵懵的, 神色傻乎乎的,乖乖让云真给自己擦身。这是因为他还没从被云真全面压制、彻底占有的模式中切换出来,他起初是反抗来着, 但后来那大半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他就只有哭唧唧和爽歪歪的份儿了, 被云真收拾得明明白白,一身反骨都给日端正了。
云真还以为云清得凶自己,万万没料到他会这么乖顺, 激动得手都微微发颤。他直到现在都还不太相信自己干了什么,他给云清擦着身,极力消化心中汹涌的喜悦,他摸不准云清的意思,因此不敢表现得太高兴,压抑着狂喜将语调调整得相对平稳,试探道:“你以后就…跟师哥好了吧。”
云清一声不吭,背对着他。
云真继续给他擦身,声音轻柔得像是怕吵醒谁:“云清…师哥一辈子都对你好,掏心掏肺地对你好,疼你,爱你。”片刻沉寂后,云真觉得该把如何对师弟好说个一二三出来才有诚意,想着云清一向喜欢热闹,喜欢吃喝玩乐,他便一板一眼地规划道,“等我们学成出师了,我们就一起下山,给人驱鬼、改风水、选阴宅,这些要是不行,那师哥就…算彩票。”
云清:“…”
云真热切道:“等赚够钱了,师哥就买个大宅子,买中式的,带大院儿的,你不是说过你喜欢那样的么?”
见云清仍是一动不动地躺着,云真为难地咬了咬嘴唇,把热毛巾丢到一边,小心翼翼地挨着云清躺下,把他搂进怀里,道:“师哥还带你玩,我们把全世界都走一遍。”
云清仍是不动也不说话。
云真继续讨好地哄着:“对了,你卜算不是不行吗,我这几天看师父给我的那本书里有一个罗盘的图纸,那个罗盘特别好,和普通的都不一样,算得准,就是材料难找一点儿,师哥有空给你做一个。”
云真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想要什么,师哥都给你做…”
除了给师弟们讲经,他这辈子大约还是第一次一口气对谁说这么多话,虽然云清半个字都没睬他,但他心里还是热乎乎的,热得快化了,他都想到几百年之后和小师弟白头偕老的样子了。
他那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云清这边也渐渐恢复了清明。
他开始有眼神儿了,也想起来自己姓甚名谁了,随着清醒程度的增加,他的别扭也呈几何形态倍增,方才与自己师哥翻云覆雨的一幕幕接连闯入脑海,臊得他脑浆沸腾,偏偏那罪魁祸首还亲亲热热地搂着他说个没完,大有赖定了不放他走的架势…
“师哥。”云清调动出毕生耐力,甚至透支了下辈子的耐力,才勉强维持住平静的语气,打断云真的畅想道,“我饿了。”
“啊…对,对,是该饿了。”云真急着想在小师弟面前表现,得了军令似的从床上弹起来准备奔赴伙房,“想吃什么,师哥这就做。”
云清眼珠一转:“饺子,韭菜鸡蛋的。”
“饺子…”云真噎了一下。
要做饺子,得和面、擀皮、拌馅儿、包、上蒸屉…没两个小时下不来,云真心头掠过一抹阴影,担心小师弟只是想支开自己,正犹疑不定着,却听云清委委屈屈地重复了一遍:“师哥,我想吃饺子。”
语毕,从被子底下伸出一只手,在云真袖口轻轻扯了一把。
观里饮食清淡,从不大鱼大肉,韭菜鸡蛋饺子属于顶上乘的伙食,云清幼时就馋这个,但年纪太小自己做不来,便总央着云真给自己包来吃。云清自小长得好看,那粉团儿似的小模样招人疼,只要一句奶声奶气的“师哥,我想吃饺子”,再扯扯云真的袖子卖个萌,云真就是大半夜被摇醒也乐意爬起来给他包。
回忆被勾起,云真不忍拒绝,道:“那你等着。”
云清背对着他点点头。
云真往门口走了两步,纠结再纠结,终究没忍住,小心翼翼地问:“你…不是要走?”
云清摇头:“不是。”
云真惴惴的:“你别骗我。”
云清怒捶床板:“我腰都快断了!走得了吗!”
云真脸一红,低声道:“包完饺子我给你揉揉。”说完,扭头出了房门。
他是天真,也轻信了,可他爱云清,人一旦爱着另一个人,那除非吃过大亏,否则很难拒绝对方送到嘴边的迷魂汤,况且…他二人荒唐时,云清起初虽不愿意,后来却红着一张好看的脸蛋叫得跟什么似的,云真让他说什么他就哭唧唧软绵绵地说什么。他说他喜欢师哥,说他是师哥的人了,还说以后师哥想怎么与他亲热都行,还说师哥弄得他上天了…虽然都是云真叫他说的,可云真知道云清的性子,那小坏蛋如果真铁了心要恨上他,那就是死也不会说那些话。
云真越想越觉得心里踏实,却不知这世上有种人是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
他前脚迈出去,云清后脚便腾地跳起来穿衣服,那白缎似的一身皮肉被云真揉搓吮吻得红红紫紫没一块儿好地方,一站起身还直顺着大腿往下淌东西,也不知是汗还是什么的,发髻也早在床上蹭散了,头发凌乱地披着,嘴唇微微发肿,一看就是一副刚荒唐过的模样。
“哇啊啊啊啊!混账!混账混账!”云清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恼羞成怒,气得抓着头发跳脚,震得床板咣咣响。
“云二狗!禽兽!变态!”云清冲空气叫骂,面颊绯红,又抄起枕头往地上一砸,砸了一下不过瘾,跳下床捡起来又砸,追过去拎起来再砸,权把枕头当成那个可恨的师哥,强行忘记自己半小时前在云真身下被弄得意乱情迷,什么不知羞的话都往外说的浪荡模样,教科书般的拔那啥无情。
“算了算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反正他名里也带个‘狗’字。”一通发泄后,云清叽叽咕咕地安慰自己。
竟是坐实了云二狗这个名字。
吱呀一声,云真的房门开了条小缝,云清透过小缝窥视片刻,确认云真没暗搓搓地在外蹲守,便溜出去,一路跑回自己的弟子房。
房里,人形的小白阮正孤零零地岔着两条小短腿儿坐在床上玩积木,像个留守儿童。那些积木都是云真用小木头块给他一块块刻好,打磨光滑,又亲手涂了颜色的,一共有六十多块,是白阮最喜欢的玩具。
云清一见着那积木就想起云真,脑仁儿嗡嗡疼,暴躁得想打人。
小白阮跳下床,好奇地望着云清:“师父哭了?”
云清抹了把被欺负得泛红的眼睛,厚起脸皮编瞎话:“为师方才练功出岔子了,险些走火入魔。”
白阮懵懵地点头,云清则急匆匆地翻箱倒柜收拾东西,道:“跳跳快收拾收拾,咱们得走。”
“去哪呀?”白阮一怔。
云清眼珠一转,道:“躲你师伯。”
白阮皱眉:“躲师伯?”
云清低声恐吓小白阮:“其实你师伯是大坏妖怪,为师发现了他的秘密,他要杀为师灭口!”
白阮惊恐:“师伯是坏蛋呀!?”
云清红着脸愤愤踢墙:“他坏!坏死了!”
白阮小脸一板,从柜子里翻出云清给他买的胡萝卜书包,收拾自己的小家当,准备和师父亡命天涯。白阮的小家当包括:兔玩偶一只、小衣服小裤子几套、草窝一只、草编球一枚…收到积木时,白阮大义凛然状哽咽道:“坏妖怪师伯的积木…跳跳不要了!”
云清:“…”
云清:“算了算了,积木破例,你拿着吧。”
见白阮不用帮忙,云清专心收拾自己的东西,在收到佩剑时,云清气呼呼地解了云真亲手给他做的剑穗,抓着刻了云真名字的玉牌作势往地上摔,可手在空中挥到一半便猛地停了下来,嘀嘀咕咕道:“不行,我可不能摔他东西,摔坏了他再赖上我让我赔…”
说着,把那剑穗往柔软的床上一丢,梗着脖子不再看。
师徒两人把东西收拾完,云清换了身干净衣服,正要伸脚穿鞋,猛地想起自己居然连鞋垫都是云真亲手做的,遂恼火地把鞋垫一抽,以示恩断义绝。
“跳跳!咱们走!”云清背起自己的行李,一手拎白阮的胡萝卜书包,一手牵着白阮的小爪子。
“走!”白阮脆生生地答。
“师父带你找个没人的地方住,”云清一本正经道,“以后就我们师徒俩相依为命,过你耕你织的生活。”
白阮懵了:“我耕我织?”
云清:“你答应就行了,为师不能害你。”
白阮攥紧小拳头:“好!”
第81章 番外之【师哥饶命(十五)】
白阮人形是小短腿儿, 走得慢, 云清索性让他变回原形,往兜里一揣了事。
云清今天被连着摆弄了几个小时,身体酸痛不已,能坚持跑路全靠一口羞恼之气吊着。可他下山时挑的是一条平时少有人走的路,这条路崎岖非常, 鞋子不像往日般舒适, 磨脚得厉害。于是云清吊命的那口气儿便一丝丝地泄着,待到泄干净了, 他也再难支撑下去, 扶着腰挑了块平整石头坐下喘粗气。
白阮从衣兜里探出小脑袋,用爪子拍拍云清,不安道:“叽?”
他以前也随云清下过山,知道师父体力好, 不至于这样就累了。
云清轻咳一声,都到这份儿上了还不忘摆谱,虚弱道:“…为师发现你师伯的真身时与他对了一掌, 被一缕妖气侵入心脉,现在内息不调,走一段就得歇息片刻。”
白阮忿忿抖动圆尾巴:“叽叽!”
云清猜也能猜出白阮在说什么, 附和道:“别看你师伯长得好, 其实一肚子坏水儿。”说到长得好三个字,脸倏地一红。
白阮用两只前爪勉强抱了个冷怀,点头如捣药:“叽!”
云清见小傻兔子真信, 变本加厉编排道:“你师伯原形是条獒犬,性情凶悍残暴,见人就扑,扑倒就咬,今天他疯病发作,才被为师撞破。”悲愤神情中透着一丝娇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