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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中的八张清净符捕捉到阴气, 一瞬间, 往生阵自动激活。
——组成往生阵的粉笔线条道道亮起,色调柔和洁净得如同阴云边沿漏下的天光, 道道细而笔直的银芒在这厉鬼周身围起一圈柔光的牢笼, 倒立鬼惊觉不妙,可无论如何翻腾挣扎都无法离开那光牢半步。
“起阵!”白阮低喝一声, 顷刻间周身妖气暴涨,绵密柔和的妖气水流般凶狂地涌入阵中。他的额发被妖气鼓动的风尽数向后掠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那平日温软随和的气质仿佛也随之被吹拂开来, 露出了内里英气可靠的一面。
虽说还背负着大笔妖力“贷款”, 但白阮的妖气天生就适合用来净化与治疗, 在超度阴魂时可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因此往生阵中的倒立鬼毫无还手之力,在进行过一番短暂且无谓的挣扎后便尖啸着被阵中银光吞没殆尽。
阴魂已轮回往生,阵法也立刻沉寂下来,八张报废的清净符飘在地上,被白阮摸黑捡起来揣好。
“行了,”白阮把被风吹得向后背起的额发向前压了压,扭头轻声道,“我们把桌椅送回…”
话没说完,白阮声音一滞。
——楼下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听起来是两个人,正分别从教学楼东西侧的两个楼梯从一楼往二楼上。
保安?郎靖风用口型确认道。
白阮在黑暗中大力点头,将刚刚搬起的椅子轻轻放在地上。
这个距离白阮和郎靖风能听见两个保安的脚步声,但两个保安应该听不到白阮刚才的说话声。
白阮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十一点整。
这个时间,一个高二班主任和一个高二学生搬了一套桌椅放在高三年组的走廊,无声地待在一片黑暗中…这简直怎么看怎么可疑,白阮犹豫片刻,完全编不出需要这么做的正当理由,虽说保安认识他,就算编不出理由也不至于把他们扭送到公安局,但白阮也还是想尽量避免这种被人盘问却又无从解释的尴尬情况。
进去?郎靖风摆口型,指指距两人几步之遥的杂物间。
白阮对杂物间有点阴影,眉毛一拧,心想不然干脆捂着脸直接冲下楼,反正保安根本追不上他们,便听郎靖风用极轻的气声道了句:“我要喊了,某老师三更半夜和学生约会。”
白阮眼睛瞪得溜圆,气声回复道:“你敢。”
郎靖风把分贝调高了一点点:“敢。”
白阮一惊,郎靖风又调回气声,假意威胁道:“我还敢在他们面前亲你——”
白阮脸上红热更甚,气声道:“我变原形。”
郎靖风原形毕露:“敢变原形我就摸你后背一百下,让你假孕。”
白阮被噎得半个字都挤不出来:“…”
这时,两个保安的脚步声已在二楼走廊中间汇合,并双双折返朝三楼过来了。
郎靖风吸足一口气,似乎准备要喊,白阮急忙按住他嘴,郎靖风捉住白阮手腕,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随即,郎靖风不再给白阮拒绝的机会,直接一记公主抱把人抱进杂物间。
进了杂物间,郎靖风无声地用背抵住向内开的门,把白阮轻轻放在地上,箍着腰扣进自己怀里。
“你今天怎么回事?”白阮小声质问。
郎靖风平时虽然也比较强势,但从来没这么蛮不讲理地威胁强迫过白阮,除了那三次强吻之外,平时郎靖风在身体接触方面都还算克制,还又蔬菜蛋糕又蒲公英又第一次牵手的…给人感觉就是个略带痞气的纯情少年,这会儿也不知道是突然犯哪门子狂犬病。
“白老师,”郎靖风嗓音喑哑,“你今天晚上特别招人欺负…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了?”白阮冤得想跳海,今晚他除了驱鬼明明什么都没干,一定要说的话,他倒是觉得今天晚上自己展示出了和平时不一样的强硬一面,按说是能震一震郎靖风的。
“和平时不一样,更帅了,还挺霸气的。”郎靖风舔舔发干的嘴唇。
“那…”白阮茫然。
因为显得霸气了,所以反而更招人欺负?白阮简直搞不明白这逻辑。
郎靖风双眼熠熠发亮,亮得让人心慌,仗着有一道门板隔着声音,把嘴唇贴在白阮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你会法术,但你这副小模样儿…总是让我觉得你特别软、特别弱,真被气急了也拿我没办法,说不定还要哭,弄得我都不敢使劲儿欺负你…”
郎靖风说着,把乖巧奶狗面具扯下来,一点点揉碎了,低声道:“这回敢了…白老师,其实我特别坏,我装不下去了。”
白阮急忙自黑道:“不不不,我这人确实软还弱,我这就哭。”
快继续装着!
郎靖风低低笑了一声,捏捏白阮的腰,粗声道:“我快疯了,白老师,其实我天天上语文课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把你按在讲桌上,扒光你的衬衫西裤,只留一条领带绑着你的手…你不是最怕师生恋,最怕有违师德么?我就一边让你看着你黑板上的板书,一边…”
“嘘——”脚步声从三楼东西两侧楼梯传来,白阮心脏狂跳,面红耳赤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想堵我的嘴?”郎靖风掰过白阮偏向一侧的脸,粗暴地吻了下去。
“唔…”白阮发出一声闷哼,走廊上的脚步声一滞,似乎是保安在确认是否有声音。
郎靖风稍稍退开,用食指按住白阮被吮吻得湿润的唇瓣,同时微微噘起嘴唇,做了个“嘘——”的口型,两人的嘴唇之间只隔着一根手指。
白阮被撩拨亲吻得昏头转向,脑海中唯一一个明晰的认知就是“现在不能出声,被发现解释不清”,遂睁着一双水濛濛的眼睛呆呆点了点头。
郎靖风暗骂一句,扣着白阮后脑再次吻下去,这次攻势更猛,可两人都默契地不发出一点声音,激烈的亲吻持续片刻,郎靖风的手缓缓下滑,抚过白阮的后颈,又掠过衬衫领口向下,摸上了白阮的后背。
白阮只是条件反射地一抖,郎靖风却以为他是要挣扎,惩罚性地在白阮舌尖咬了一口,并顺着那清瘦的脊背来回抚摸起来。
炙热的手掌结结实实地按在最为敏感的背部,对方还是确实有一些好感只是自己不敢承认的郎靖风,电流感漫经全身,白阮一阵手软脚软。
他觉得自己的背部仿佛被郎靖风的手点起了一团火,这团火循着血管滚烫地流动着,流到心口,心脏便是跳得胸腔发痛,流到脖子,喉咙就是一阵冒烟的干渴,流到耳朵,耳膜中轰隆鸣响不绝,流到小腹…
“操,”郎靖风狠狠亲了一下白阮的嘴唇,“白老师,你还真有感觉了。”
听见白老师这个称呼,陷入迷离状态的白阮一惊,徒劳地试图挣脱,可郎靖风按在他后背上的手却一秒都没停,不断重复从后颈抚到尾椎骨的动作——抚摸后背这个动作本身其实不含多少情.欲的意味,倒是温馨成分居多。
可对兔子来说,这个举动的意义完全不同。
郎靖风摸后背的动作重复了大约六、七次,时间上只有一分钟不到,白阮便忽然一阵战栗,软软地吭叽了一声,趴伏在郎靖风怀里不动了。
郎靖风愣住了。
白阮目光空茫,大口喘着粗气,额头沁出细汗。
郎靖风嘴唇动了动却又抿紧了,沉默了小半分钟后,他左忍右忍没忍住,把声音压得低低的,问:“…宝贝儿,这么快?”
听见这个快字白阮瞬间清醒,拼命从郎靖风怀里挣出来,一时间竟不知是在学生怀里放飞自我更羞耻,还是发挥失常一分钟不到更羞耻,但无论哪一件都足以让白阮不敢见人。
“…要纸巾吗?”郎靖风自觉失言,从裤兜里摸出一包面巾纸,岔开这个与雄性尊严有关的话题,道,“擦擦。”
“…”白阮这才感觉到身上传来的那一丝湿润的凉意。
轰隆一声,白阮脑中有什么爆炸了。
见白阮不接,只泥塑般僵在原地发呆,郎靖风一笑,变本加厉地逗弄他道:“白老师,你可别怀上我的小狼崽子。”


第42章
白阮这会儿岂止是脸红, 他简直有种掉进锅里被开水焯了一遍又捞出来的感觉,四肢百骸无一不滚烫发热, 连脚趾都在熊熊燃烧。
更令他无法正视的是, 从此刻开始往前的几十秒内, 他对郎靖风的强制接触丝毫反感也无,甚至还有种模糊难明的渴求, 如果没有针尖般的道德感孜孜不倦地刺击着他的心脏, 他几乎…
白阮咬住舌尖, 让疼痛震慑住旖旎的想法, 而这旖旎被惊退后,剩下的就全是羞耻和淡淡的恼火了。
“白老师, ”两个保安早已走远, 郎靖风见白阮仍是窘得半个字都挤不出来,嘴巴不停,继续逗弄他道, “我将来要真来二中当体育老师了,那还不得天天趁自习课的时候把你抓进杂物间里亲你、摸你后背啊?到时候你连检讨都不能罚我写了怎么办?是不是就得…”郎靖风咬了咬嘴唇, 压低声音道, “任我为所欲为了?”
白阮一阵气急,被逼出一句:“你现在还不算为所欲为!?”
郎靖风的眸光亮得灼人,好笑道:“这才哪到哪?”顿了顿,又把白阮一直没接的面巾纸往他手边递去, 又说了一遍, “拿着, 擦擦。”
白阮不接,身子一矮,衣物簌然飘落在地。
变回原形一是因为方便逃避现实,不用人形面对郎靖风会少些尴尬,二是因为白阮用往生阵超度厉鬼已消耗了太多妖气,加之情绪波动剧烈会造成妖气紊乱,就算现在不变原形过一会儿也得变。
小白团子钻出领口,跳开几步,噗通一声跃进墙角的水桶。
“白老师,”郎靖风跨过堆在地上的衣物,在水桶边蹲下,探进一只手,想把白阮抓出来,“你变原形是妖力用没了还是不想理我?”
“叽呀!”白阮在桶里怒吼着奋力扑腾,用健壮有力的后腿儿狂蹬郎靖风刚才摸自己后背的手。
“老师别生我气,不怀小狼崽子行了吧?”郎靖风抽回手,捻了捻手指,没敢告诉白阮他被那双毛绒绒的兔子脚蹬得有点儿爽,“…我们还回不回家了?”
白阮默不作声地趴在桶底,假装自己是只什么都听不懂的普通小白兔,兔头里早已混乱成一锅浆糊。
自然界中的公兔子不会假孕,可兔妖和兔子在这方面却不大一样,白阮曾经听云清当笑话一样和自己提过这件事——兔妖不论公母,在与人发生亲密行为后都可能有假孕的现象发生,亲密行为过程中被抚摸后背则概率更大,且母兔妖比公兔妖更容易中招。
最令兔头疼的是,假孕是一种不受主观意愿控制的生理现象,不是理智上知道没怀孕就能消除的,一旦大脑无理取闹地认定这个身体怀孕了,除了“肚子变大”之外的各项体征都会朝怀孕的方向变化,假孕的兔妖必须得怀满兔子的一个孕期,直到怀满孕期,大脑亲自确认该身体的肚子里确实没有兔崽子,这事儿才能算完。
唯一令白阮稍感安慰的是,据说兔子的身体在这方面会长记性,一旦假孕过一次,往后再假孕的概率就会大大降低。
不可能这么倒霉,一次就中招…白阮默默插下一个巨大的FLAG,屁股后的小圆尾巴焦虑得簌簌发颤。
郎靖风忍住摸摸圆尾巴的冲动,不敢再多刺激白阮,只转身捡起白阮散落在地的衣物,把左右裤兜里的手机钥匙钱包掏出来,拆下腰带,抽出藏在袜子里的增高垫——显然,白老师垫增高垫已经实锤了——然后才把衣裤袜子细细叠好,和这些杂物一起装进书包,地上只剩一双皮鞋和一条…
“内裤还要吗?”郎靖风带着一点天真无辜的语气征询意见,“太暗了看不清,我摸着是脏了,不然我帮你扔了吧?”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很平和,宛如覆盖在熔岩池上方的火山岩——看似厚重黑沉,可被压在下方名为“变态般灼热”的岩浆却滚沸得快从地缝里喷出来了。
这死狼崽子摸到什么了啊啊啊啊啊!白阮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昏厥。
“说话,白老师。”郎靖风催促。
我听不懂人话,我是兔子…在通过常规手段已经无法消除的巨大羞耻面前,白阮干脆自我催眠着沉默不语,冷酷得就像一盘冷吃兔!
桶外传来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郎靖风把什么东西揣进裤兜了,过了一会儿,那只大手又探进桶,轻轻拨弄了一下白阮的兔耳朵,笑道:“回家吗,白老师?挺晚的了,明天我们都得起早呢。”
白阮不看人、不动、不吭声,脊背微微弓起,低头闭着眼,把毛绒绒的脸埋进两只前爪中,团成一块白年糕,一心当兔,不问世事。
郎靖风用两根修长的手指夹住白阮细长的耳朵,一下下轻轻捋着,感受着指间的细腻温软,用略带蛊惑意味的声调道:“白老师,你其实已经不直了,还有点儿喜欢我,就是不敢承认,对不对?”
白阮把兔脸蛋埋得更深,几乎快要埋进肚子里了。
“…叽。”极细极微弱的一声从水桶中传出,如果不是郎靖风听力好八成听不见。
“说什么呢?”郎靖风搔搔白阮的后颈,“承认了?不好意思用人话承认?我要不是你学生,这会儿你是不是都得管我叫老公了?说话。”
这次白阮可是怎么追问也不吱声了,誓将装兔子进行到底。
郎靖风心里有数,不再逼问,笑着用双手把白阮从桶底捧出来,用一条手臂将白阮托稳,另一只手拎起白阮的一双皮鞋,然后打开杂物间的门,一路悄然无声地潜行到教学楼后门。
出了后门,郎靖风使出一个极快的助跑,借着冲势蹬蹬蹬三步生生“走”上后操场的矮墙,又鬼魅般安静地跃下,跑到马路边招手打车。
这天晚上,白阮全程维持小白兔状,与郎靖风零交流,不管郎靖风怎么逗他他都一脸听不懂人话的傻兔子样儿。回了家,白阮趁郎靖风洗漱时偷偷钻进兔笼,与众兔宝宝打成一片。他的原形天生体态娇小,虽是成年兔,但模样却不比这些兔宝宝大出多少,除非郎靖风把二十几只兔宝宝挨个抓起来闻一遍,否则根本认不出哪只是白阮。
“…白老师你挺有办法啊。”郎靖风腰间围着条浴巾,站在墙边的一排兔笼前,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二十多枚活泼蹦跳玩闹的白色棉花糖,暗下决心下次一定要把白阮原形的模样记得一清二楚,眼睛什么形,耳朵什么形,三瓣嘴什么形,嘴边左右各几根白须子,都得记得清清楚楚的。
一夜安稳度过。

第二天下午,白阮上完课赶到落霞观时,几乎没认出来这个自己住过七年的地方。
外墙破损还不算明显,可里面几乎全毁了,残垣断壁,满目疮痍,随处可见激烈战斗过的痕迹,青砖铺就的地面垮塌碎裂,泥浆外翻,隐约可见几枚足有大半个人高的巨大足印。
师叔难道怕哥斯拉?白阮蹲下,捡起片瓦抚了抚,心里酸溜溜的。
这次心魔脱逃祖师爷没出面,起初只有常驻观中的两位师叔和一众小徒弟负隅顽抗,奈何小徒弟们平日不好好清修尽看些有的没的,脑袋里花样儿繁多,两位师叔吃了亏,把打架不行怕东怕西的小徒弟们都撵走,才勉强支撑到另外三位师兄弟赶到救场。
五人合力将心魔控制住,却无余力另行封印,直等到今天上午云清云真回来,才勉强将心魔重新封印。
观内安全了,一众小弟子纷纷被自家师父召回来帮忙收拾残局,白阮也在其中。
“师父,”白阮扯扯云清的袖子,满目茫然地望着在一片废墟中打坐的小师叔,“心魔封在哪了?小师叔干什么呢?”
“这不是塔倒了吗。”云清摆弄着一个从威尼斯带回来的面具,洋洋得意道,“新塔建起来之前他们六个轮流当塔,心魔在你小师叔屁股下面镇着呢,他真人还原镇魔塔里面灵气运转的规律,克制下面的魔气…简单点儿说,就是从自动镇魔切换成手动镇魔了,明白没?”
白阮望着一会儿变幻一个结印姿势的小师叔,用胳膊肘碰碰云清,道:“师父不用当塔?”
云清啧了一声,道:“这手动镇魔的主意就是为师想的,为师都贡献智力了,还得贡献体力?”
小师叔:“师哥,我腿酸。”
云清和蔼道:“忍一忍,麻了就不酸了。”
小师叔:“哦。”
白阮:“…”
云清围着白阮转了两圈:“你这两天没被心魔找上?”
白阮蔫蔫道:“找上了,它还去学校找我学生,前天打狼,昨天打鬼…不知道学校里还有没有别的鬼了,我这段时间留意着。”
云清嘿嘿一笑,满脸八卦道:“鬼是难不住你,狼谁帮你打的?”
白阮闭严嘴巴。
云清掐指一算:“算出来了,你那小相好。”
白阮脸一绿:“…”
那你还问!
云清掐指继续算,算着算着,忽然一拍大腿:“好你个白跳跳!看不出来!”
“我怎么了?”白阮心里直打鼓。
“太阴星入子女宫,北斗星多,又有天府、天同吉星守值供照…”云清念叨不停,出手如风,眨眼的功夫右手手掌已覆在白阮小腹上,一脸爷爷式的慈祥望着白阮的肚子,道,“是个女孩儿。”
白阮:“…”


第43章
“师父!”白阮脸一沉, 抬眼对上云真护短的目光,复又把脸一提,小声嘟囔道, “你别乱说。”
“为师还没说完呢。”云清收回覆在白阮小腹上的手, 面露惋惜道, “子女宫虽有吉星拱照,但三方四正却有邢煞冲破, 别说你是公兔,就真是个母兔,这胎也保准得流产。”
白阮愠怒道:“不算也知道生不下来, 我又没那功能…”这话题耻度太大,不待云清回答,白阮话锋匆匆一转,道, “对了师父,上次你说有办法让我那学生把牙重长出来,那是什么法术?”
“连能假孕的事儿都干出来了, 还一口一个‘学生’的, 也不说给人家个名分。”云清皱着鼻子撇着嘴, 下巴直往后缩, 用鄙视渣男的眼神打量着白阮, 嫌弃道, “噫——渣跳跳。”
白阮奋起反击:“你不是也管我师伯叫‘师哥’吗?”
云真冷冷道:“说得好。”
云清慢吞吞地眨眨眼:“拿我和你师伯说事儿, 你这不就是承认了?”
白阮如遭雷劈。
片刻沉默后, 白阮结巴道:“不是…那、那个…师父你说的长牙法术是怎么长的?”
云清闹够了,敛起轻浮神色:“这个法术是我们祖师爷发明的,本来是奔着返老还童去的,结果直到今天也没成,是个不好用的残术,所以为师没教过你。”
白阮乖乖等着师父继续说。
云清继续道:“这残术失败就失败在,它虽然能把人的状态恢复到几十年前,但恢复之后老回去的也快。打比方说,一个五十岁的人费了好大劲儿用这法术恢复到十八岁,结果可能一个月就老回五十岁了,根本划不来,这个期间本来要生的大病也躲不过,不仅躲不过,反倒还进展得快,所以正常情况下这个残术屁用都没有。”
白阮一点就透,眸光微亮道:“但是十八岁的人如果返老还童到几岁,在快速长大的这段时间里,会换一次乳牙?”
“这聪明劲儿像我。”云清用胳膊肘捣捣云真,满脸写着炫耀,“你徒弟一个比一个傻。”
云真温声道:“确实。”
白阮思绪跑偏,忍不住幻想平时嚣张跋扈目无尊长的郎靖风变回小奶狼的场景。
狼妖原形与普通狼的生长速度不同,倒是与人形态同步,三岁的狼是成年狼,可三岁狼妖的原形可还是不折不扣的幼狼呢。
肯定就一小团,估计也没多大劲儿,乳牙咬人也不疼…白阮想着,眼珠贼溜溜地转了两圈,唇角不怀好意地翘着,一脸坏样儿。
云清斜眼瞄他:“跳跳你这个表情…”
白阮:“嗯?”
云清:“和你那小相好特别有夫妻相,一看就特别缺德。”
“哪有,没有。”白阮忙摆出一副不缺德的表情。
向云清了解了残术的细节后,白阮意识到两个问题。
一是返老还童术施术后,被施术者一天的长速约等于正常一年,换算下来郎靖风要从幼儿长回成年人需要半个月,所以他如果不想暴露这件事,就得有连续半个月在家静养不见熟人的时间;二是施术用的许多稀罕材料原本都存放在观中的一间小仓房里,而小仓房已在战斗中被毁损成一堆废墟,也不知里面的库存能抢救出多少,如果损失严重,采买材料也要耗些时间,毕竟天材地宝不比萝卜白菜随买随有,要看机缘。
综合来看,高二结束后的暑假最适合用来施法,按照往年经验,白阮估计高二升高三的暑假能放二十来天,时间上高度契合,这一波不抓紧那估计就得等高考后了。
白阮本打算今天忙完回去再和郎靖风商量,可这事儿已经在他心上压了太久了,每次想起都是内疚,于是他就没憋住,连昨天晚上的尴尬和郎靖风这会儿在上自习课都顾不上了,编辑了一条很长的微信把事情讲清楚就给他发了过去,询问他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