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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距地震发生已有一段时间,楼房四平八稳,大地一脸无辜,看起来是不会再震的样子,住户们陆续回到家里,有些人还去便利店买了瓶装啤酒,大约是准备倒放酒瓶防止余震,不过白阮知道肯定不会有余震了。
云清:“你这么怂,对上心魔肯定吃亏,这两天老实待着,就别上观里添乱了,你那俩师叔也挺怂的,在心魔手底下讨不着好。”
白阮怂且乖巧:“我不添乱,但它会不会主动来找我,三更半夜突然冒出来,给我变一屋子狼什么的?”
云清老实道:“这可难说,你还是抓紧画几沓三清护体符预备着,苟到后天为师回去就没事儿了,为师平生最怕的就是你师伯,别的都不虚,它还能捏出来几个云真吓唬我不成。这要不是安检不让带剑,为师今天就御剑飞回去。”
兔妖妖力柔和绵长,施放防御、净化与治愈法术事半功倍,攻击性法术却弱得像开玩笑一样,因此对白阮而言不存在施法反击这码事,真要反击还不如一手一把菜刀闭眼乱砍一气,那样效率还比施法高一些,云清也压根没有让小徒弟正面对敌的想法。
白阮殷殷叮咛道:“就算手边有剑你也不能乱飞,还得穿越国境线呢,搞不好再被导弹打下来,我这边你不用担心。”
云清欣慰如老父亲:“跳跳长大了,是大兔子了。”
白阮眼神坚毅:“反正实在苟不住我就报警。”
云清沉默片刻,叹为观止道:“跳跳你真是怂出新思路了。”
白阮挠头一笑:“我厉害吧?”
云清:“…”
竟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云清严肃道:“你有法术都苟不住,警察也未必能帮得了你,而且对付心魔时队友贵精不贵多,人越多,恐惧越多,害怕的东西越多,通俗来说,那心魔的3D打印原材料和打印图纸也就越多。你叫来一百个普通人帮你,都不如找一个胆大还能打的…对了,你那小相好的一看就能打,你让他陪你两天不就结了吗?”
白阮心脏猛地一跳,正要回复,忽觉耳畔一缕温热气流划过,一扭头,发现郎靖风正蹲在自己身边的花坛边沿上笑,他笑得挺坏,眉眼间透着股野劲儿,见白阮转过来,便低声问:“我是你的小相好?”
“不是!”白阮慌里慌张地把手机一揣,结巴道,“我、我师父乱说!”顿了顿,白阮疾速抢占道德高地,脸蛋一沉转移话题道,“你怎么偷看我聊天?”
“不故意的。”郎靖风无辜地一摊手,指指眼睛,“视力太好…你这两天有危险?”
“没有,走,上楼做题去。”白阮轻描淡写地说着,站起身,暗地里悄悄挺胸,试图营造出一种威武雄壮无需担心的视觉效果。
郎靖风也从花坛上跳下来,站到白阮旁边,斜睨他一眼,忽然道:“白老师。”
白阮收腹挺胸,沉声道:“怎么?”
郎靖风:“感觉你今天矮了。”
穿着拖鞋所以没垫增高垫的白阮:“…”
郎靖风抬手在白阮头顶比量了一下,了然:“你平时垫增高垫了?”
白阮一脸心虚,回手招呼兔宝宝们跟上:“什么增高垫,不知道。”
郎靖风虚按在白阮头顶的手向下一滑,轻轻勾了下白阮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一把,含笑道:“矮一点儿更好抱了。”
展现雄兔威风失败的白阮匆忙从郎靖风怀里挣出去。
“白老师,你别骗我。”郎靖风道,“那个从塔里跑出来的东西要找你?”
白阮故作轻松:“只是一种可能,也很有可能不找我,再说,来了我也能搞定。”
郎靖风幽幽道:“报警搞定吗?真要是三更半夜突然变出一屋子狼,你还能想起来110怎么按吗?”
白阮痛苦地把嘴唇抿成一条线:“…你不是不小心看见的,你是全看见了吧?”
郎靖风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柔声道:“白老师,这两天我在这陪你吧。”
“不用你。”白阮一提这事胸口还有点堵得慌,“你牙和爪子都磨了,真有什么事你该吃亏了。”
郎靖风嗤笑:“我这辈子打架就没用过几次牙,但从小到大也没输过,普通的狼我一拳一个…你不同意的话我就在你家门口打地铺,听见有动静我就冲进去,那防盗门也禁不住我几脚踹的。”
由于种族天赋的缘故,狼妖的战斗力会比普通狼高出几个数量级,郎靖风这番话确实不是吹牛。
白阮眼底不禁浮起淡淡羡慕。
两人率领着一群兔宝宝走进公寓,这地震没什么破坏力,震后一切照常运转。电梯门开了,兔宝宝们兔贯而入,铺满了整个电梯间的地面。这一路上郎靖风就没停止游说,将他来白阮家住一事说成了一件既能保护白阮又可以让白阮监督他学习的双赢的大好事,白阮被说得头昏脑涨,无奈举了白旗,让步道:“但是你来我家住你父母会同意吗?”
郎靖风斩钉截铁:“会,我就说去朋友家住两天,我爸妈不管我这个。”
——然而实际上已经做好被郎倩爆锤并连睡一星期狗屋的准备!
可他跟白阮这些事也经不起郎倩的盘查,如果被郎倩知道他居然把主意打到了班主任头上,那就不是睡一个星期狗屋能解决的事了。
“那你得把家里的作业、教科书还有校服取一下,”白阮十分敬业地提醒道,“明天上学都得用。”
“我一会儿就回去取。”白阮推开门,郎靖风放下红木书箱,看着满屋子狼藉道,“先帮你收拾一下。”
白阮家里没什么大件被震倒,只有几个摞在一起的整理箱未能幸免于难,箱子里的小东西散了一地,所以看着挺乱。白阮吹了声口哨,兔宝宝们自动自觉分别钻进自己的兔笼。
郎靖风蹲下身,帮白阮捡拾散得满地都是的小物件,捡着捡着,地上的几个小东西吸引了郎靖风的注意——那是四只拇指大小的白色袖珍毛毡鞋。
“白老师…这是你鞋?”郎靖风用食指与拇指拈起一枚小鞋子,目光灼热宛如变态。
“不是,”白阮一怔,不好意思承认,呐呐道,“是给那些小兔子做的。”
郎靖风不和他磨叽,把小白鞋贴在鼻尖上嗅了嗅。
白阮脸蛋瞬间通红通红的:“郎靖风!你、你怎么连这都闻一下?你是…”
“是狗。”郎靖风抛弃脸皮道,“这鞋就是你的。”
白阮知道自己就算说出花来也骗不过郎靖风的鼻子,只好面红耳赤地保持沉默。
“你变回原形还穿鞋呢?”郎靖风想象了一下白阮变回小白团子时用四只兔脚丫穿着小白鞋的画面,几乎被萌到精神错乱,“说话,宝贝儿。”
“别乱叫。”白阮垂着眼撒谎道,“师伯给我做的,我平时不怎么穿,他就是做着玩儿。”
“不怎么穿…那送我一只行吗?”郎靖风目光灼亮地问。
白阮警惕:“你要这个干什么?”
郎靖风一笑:“我穿根绳挂脖子上,保佑我语文学得好。”
“…不给!不送!”白阮羞耻得恨不得把郎靖风锤晕。


第35章
语毕, 白阮劈手夺过郎靖风手中的兔兔鞋,打开专用鞋盒——这专用鞋盒其实就是一个麻将收纳盒,里面一个个分割整齐的小格子原本是用来放麻将的, 现在被白阮用来收纳鞋子——把散落在外的四只小毡鞋放进去。
郎靖风看着那满满一盒或新或旧的小毡鞋,脸上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偷”字。
可谓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白阮瞥他一眼, 谨慎地低头查数。
郎靖风失望道:“别数了。”
白阮不仅坚持数完还报数:“除掉穿坏的,有56只。”
郎靖风啧了一声,拿不到小白老师的小白鞋,不开心。
帮白阮收拾完屋子,郎靖风叫车回家取明天上学要用的各种东西, 白阮则满心焦虑地在书房备战。
各种常用的基础符白阮平时妖力富余时就会画一画囤着, 和人类家中常备基本的感冒腹泻药是一个道理, 可吸收浊气助人心境安定辅助修炼的清净符他就备了厚厚一沓, 魔的本质是浊气,故而能被清净符所伤,虽说这种程度的伤害意义不大,但有总比没有强, 能削弱一点是一点。
备好清净符,白阮又画起了三清护体符, 符篆的好处在于用符的人不一定要会画符, 这些符一旦画好, 郎靖风这种对道术一窍不通的人也能用。
画一张符, 磕一根郎靖风亲手削的胡萝卜条, 等到妖力耗得差不多,蛋糕也吃得不剩什么了。
白阮把两摞符归拢好,揉揉吃饱喝足的小肚子,心里暖融融的,忍不住想着等郎靖风过生日自己是不是也该礼尚往来,用排骨鸡腿五花肉什么的给他堆个蛋糕。
但是老师主动给学生过生日会不会不太好,尤其是郎靖风还…白阮耳朵有点儿发热,忐忑地思量片刻,心想只要抛开那些儿女情长的东西,把生日过得有学习气息,过出一种催人奋发向上的效果,应该就无伤大雅。
两个小时后,郎靖风取完东西回来了,那大包小裹的架势看着不像暂住两天,倒挺像搬家。
“婆婆给你多收拾点儿东西,咱们先在他家占个地盘。”张婆笑眯眯地冲自家貌似狂野不羁实则相当纯情的小少爷挤挤眼,传授经验道,“你东西在他家里摆着,就总能提醒他想着你,而且你下次去住也方便。”
郎靖风乐了:“呦,您这么懂啊。”
张婆乐颠颠地给郎靖风叠衣服装箱:“你婆婆是过来人,你早晨让我雕那水萝卜是送他的?是个小公兔子?兔妖可是真少见。”
郎靖风含笑嗯了一声,道:“是个小白兔。”
张婆似是忽然想到什么,喜色稍减,面露担忧道:“兔妖什么样儿我不知道,但兔子可都挺…找个小公兔子以后有你受的,婆婆多给你炒羊腰子吃。”
郎靖风:“…”
他倒是想。
但高中毕业前小白老师似乎是不会给他机会的。
“新学校同学?不怕你?”张婆乐呵呵地八卦。
“…算是吧,之前怕,现在不怕了。”郎靖风含糊道,“先别告诉我爸妈,不然我妈该揍我了。”
张婆拍胸口打包票:“放心,你见婆婆什么时候告过你的状…那家里以后不吃兔子肉了?”
“这辈子都不吃了,”郎靖风笑笑,“您以后别买。”
郎倩和郎远山平时不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家务事,家里采购什么食材,一日三餐吃什么东西,都是张婆说了算,不让兔肉上桌是很简单的事。
“行。”张婆目光坚定,“以后咱们全家都戒兔子…东西收拾完了,你走吧,你妈回来我就说你去同学家住两天,然后我给你通风报信,她要是一般生气你就接她电话哄哄她,她要是特别生气你就先不接,等她消气儿了再说。”
郎靖风忍笑:“好。”
白阮看着郎靖风的大包小裹,神色略僵硬:“你…就住两天,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郎靖风把脸皮一丢,道:“我平时在家一晚上换八套衣服。”
白阮:“…”
郎靖风动手安置行李,心满意足地在白阮家扩张了一番领地。放好行李后,两人去附近商业街找了家火锅店吃午饭。出门时白阮朝北方落霞观的方向看,发现冲天的黑烟已然消散不见,也不知观里的两位师叔和心魔交战的情况如何。
白阮没把信心寄托在两位师叔身上,因为镇魔是一件要消耗巨大灵力的事,凭两位师叔的力量最多只能勉强将这心魔的大部分控制在落霞观中。
说只能控制住“大部分”是由于魔不存在实体,只是一股能量丰沛的浊气——落在开天眼的人眼中魔就是一大团飘摇无定的黑烟——浊气可化散亦可聚合,因此魔能够将自己的一部分分离出去,形成与主体意识连接的分.身,而分.身的力量相较主体会削弱一些。
在只有两人御敌的情况下,分.身这一招可以说是防不胜防,所以这心魔八成会放一部分分.身出来作乱。
想着随时可能到来的袭击,白阮脑内的弦一直绷着,吃火锅时看见锅底随波飘摇的黑色海带都要淡淡紧张一下,如果不是有郎靖风这尊煞神在身边镇着,白阮这会儿肯定更要慌得厉害。
吃完午饭两人回到家,郎靖风被白阮撵去书房写作业做错题。书房桌子大,白阮也抱着书和本子分了一半桌子备课,两人肩并肩地伏案奋笔疾书,视觉效果很像同桌。
六月天气已经热起来了,加上下午时阳光照进书房,这一片小空间内的温度持续升高,白阮额角沁出细汗,在自己家里待着就也没多想,习惯性地变出两只兔耳朵辅助散热。
白阮原形只有郎靖风巴掌大,耳朵和尾巴更是小得可怜,但在整体是人形状态时,以“原形一部分”的性质出现的耳朵尾巴等零部件就会自动适应人形的体积,变成比例合适的大小,所以白阮单独放出来的两只兔耳朵长度超过二十公分。
白阮立了一会儿耳朵,嫌耳朵酸,就把它们耷拉在肩膀上,心无旁骛认真备课,生怕心魔来捣乱会害自己备不完课。
这时,郎靖风用眼角余光察觉到事情仿佛有哪里不对,扭头一看,见他的小白老师居然不知何时长出了两只兔子耳朵。
那耳朵外部是一层雪白柔软的兔毛,内部清洁得极干净,粉嫩得像是熟透的水蜜桃,欠摸得很,而且白阮头发留得稍有一点长,这日系美少年式的发型和兔耳朵简直是天然的合拍,把白阮衬得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角色一样,可爱得近乎不真实。
白阮没发现郎靖风正盯着自己看,手上工作不停,一只耳朵懒洋洋地披在肩上,一只耳朵立起来一半,垂坠的耳朵尖还随着他写字的节奏轻轻上下摇摆。
郎靖风喉结滚动,眼神贪婪得像要吃人:“…操,白老师。”
白阮耳朵一抖,仿佛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人,一扭头对上郎靖风侵略性极强的目光,神色尴尬道:“…你作业写多少了?”
说着,白阮被危险直觉指引着,试图把耳朵收起来。
郎靖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离自己近的那只耳朵,哑声道:“你收一个试试?”
“你…”白阮轻轻挣了挣,怕耳朵疼不敢使劲,如同被牛郎偷走衣服的织女般束手无策,眉头紧锁道,“你松手。”
手中触感柔滑得像是有温度的丝缎,郎靖风一阵口干舌燥,臭不要脸耍流氓道:“松不开了,长上面了。”
白阮:“…”
“白老师,”郎靖风舔了舔嘴唇,直白道,“你露着耳朵也太可爱了。”
被学生夸可爱,白阮窘迫不已,反驳道:“我就是想凉快凉快,露个耳朵怎么就可爱了,谁还没长耳朵么?”
郎靖风沉默片刻,道:“我信你是直男了。”
郎靖风正开动着狼脑筋思索自己该趁此机会对白阮做点儿什么,白阮目光便蓦地一厉,顶着两只兔耳朵严肃道:“心魔来了!”
“真的假的?”郎靖风眉梢一扬,“不是骗我…”
他话音未落,书桌下方的空间内忽然亮起一双小绿灯笼似的狼眼睛。
“狼!有狼有狼!”郎靖风飞快松开手,白阮惊叫着一跃跳上桌面,抄起摆在手边备用的三清护体符,出手如风往郎靖风和自己身上各贴了一张,两只兔耳朵立得笔直,如同两杆标枪。
白阮这声惊叫甫一落定,书房中立即又凭空多出三只狼。
郎靖风二话不说就是开干,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死死攥住书桌下那只狼的狼嘴,一把将那狼拖出来,当个甩棍似的狠狠砸在另一只狼身上,骨骼碎裂的闷响听得白阮牙根发酸。
与此同时,一团只有开天眼才能看得到的黑烟凝聚出一个人脑袋的形状,正从窗口探进半张面目模糊的脸幸灾乐祸地观战,见白阮朝自己甩去一把清净符,那黑烟又在人头下方凝聚出两条小细腿儿,无视重力撒开小腿儿朝窗外的半空跑去,实力诠释什么叫做“溜了溜了”。


第36章
就在心魔战术性撤退的当口,书房又多了几只狼, 一双双如无机质绿玻璃般冰冷的狼眼锁死了书桌上的白阮, 它们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活人, 而像是在看一堆碰巧堆成人型的肉。
这是白阮二十几年来最痛恨也最恐惧的目光,它们不由分说地启动了白阮的御敌机制,白阮寒毛直竖,全身肌肉紧绷, 骨骼与关节仿佛被覆上了一层森白寒凉的冰霜——恐惧是兔子镌刻在基因中的武器,恐惧可以制造出肾上腺素,令兔子没命地奔逃,从天敌的爪牙下绝地求生。然而此时此刻, 这些无用的恐惧只是向心魔提供了更多的原材料, 书房里的狼还没解决, 利爪抓挠木板的刺耳响动便从门外传来, 不知心魔又在书房外变出了多少只狼。
白阮不清楚刷在书房外的狼是心魔随意为之还是窥破了自己更深的恐惧——这种兔子洞外满是天敌而又不知天敌具体数量的情况最是令白阮胆寒,还不如直接刷在书房来得痛快。
书房内, 熟知同类身体弱点的郎靖风扣住一只狼头,将脆弱的狼鼻子往书桌桌角上重重一撞,又在它疼得变了调的呜咽声中一脚跺住另一只狼的脑袋,攥住尾巴根猛地往上一掰,咔嚓一声脆响过后便是一叠声凄厉得令人胆寒的痛嗥。
在短短十几秒内轻松解决掉四只后, 郎靖风猛地拉住白阮手臂, 一边把他往桌下拽一边道:“危险!”
脑后风声渐近, 白阮顺着郎靖风的一拽之力猫腰跳下桌, 落地时不慎踩到一具软绵绵的狼尸,白阮头皮一炸,书房里瞬间又刷新出两只恶狼,可以说是怂得立竿见影!
白阮跳下桌的一瞬,原本朝他扑去的恶狼正正迎上郎靖风的拳头,奈何狼在空中无法转向,径直被郎靖风一拳锤爆,鲜红的舌头歪斜着耷拉在外面,没死也是半死了。
“五只。”郎靖风把白阮往书架和墙组成的角落里一推,挡在白阮身前,盯视着剩余两只狼的眼神比狼还凶残。这两只狼也不是傻的,先是被郎靖风气势镇住,又见书房狼尸遍地,皆夹起尾巴缩在墙角,冲郎靖风龇起一口雪亮的尖牙,虚张声势呜呜低吼,却不上前。
趁着有喘息的空档,郎靖风沉声问:“还要刷多少?外边估计也有不少。”
白阮抻长脖子竖直耳朵四下张望,想找出心魔的踪迹,未果。但既然书房还会刷狼,就意味着心魔的分.身没跑远,很有可能正在一墙之隔的客厅或卧室里幸灾乐祸,甚至有可能就在书房的某个角落。白阮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两只狼,拼命按捺着恐惧颤声道:“刷起来就没完,我越怕它越刷。”
他话音未落,书房门外骤然传来一声狼嗥,这嗥叫激活了狼的连锁反应,群狼纷纷引颈长嗥,一声声疾风过隙般尖利刺耳的锐响层层堆叠,乍一听起来简直像是聚集了满山满谷的饿狼,不仅给白阮造成了严重的精神污染而且相当扰民,它们再这么叫上几轮估计根本用不着白阮,周围的几家住户就要帮忙报警了。
“…嗷呜——嗷呜呜呜呜——”郎靖风被本能驱使着,一时嘴痒,也跟着嗥了一嗓子。
“你还跟着叫!你哪边的!”白阮哆哆嗦嗦地狂戳郎靖风的腰。
郎靖风淡定道:“我骂它们呢,喷点儿垃圾话气气它们…又多两只?你又害怕了?”
白阮望着书房里的四只狼,既内疚又无奈道:“我、我忍不住…它们一叫唤我又慌了,我不怕你,但是别的狼我还是…心魔用恐惧当能量,我这相当于一直给它充电呢。”
由于又多了两个同伴,书房里原本畏缩不前的两只狼重振精神,四只狼以包抄之势朝郎靖风围拢上来。
白阮拭了把额头上吓出来的细汗,忽然灵光一闪,眼睛一亮道:“你赶紧把我打晕,晕了我就不知道害怕了,上的符你自己看着用。”
“我哪儿舍得啊?”郎靖风好笑,扬起大长腿就是一记飞踹,一只狼炮弹般横飞而起,嘭地撞在另一只狼身上,两条狼疼得双双发出小动物般细弱的呜咽。
“那我撞墙吧。”白阮一转身,满脸苦大仇深地朝着墙。
不就是怕个狼么,招谁惹谁了,最近一个多月尽和狼较劲了。
“别闹,我有办法。”郎靖风把另外两只狼也收拾利索了,回身大步走到白阮面前,抬手拨了拨白阮没收回去的兔子耳朵,一手环住白阮的腰把人往怀里一带。
白阮穿着件松松垮垮的大号衬衫,光用眼睛看看不出有腰,这么一搂才显出细来,郎靖风在那腰上轻轻捏了一把,一阵心猿意马,轻声道:“让你暂时忘了怕狼这档事儿不就行了吗?”
“你不是想…”气氛哪里不对,白阮啪地捂住自己的嘴,眼神警惕。
郎靖风含笑嗯了一声,道:“我就是想。”
语毕,低头在白阮捂着嘴的手背上轻轻亲了一下。
白阮中计,触电似的放下手,郎靖风顺势一偏头,四片柔软的唇瓣贴在一起,他没有深入,只是眷恋地摩挲片刻,用透着点儿委屈的语气道:“都一周没亲你了,白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