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该吃药了。”将药端到他面前,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和:“温温的,快喝吧。”
他没有接过,视线又落在我身上,轻轻的说:“朕以前不明白什么是爱,等知道时又发现太晚了,原来爱一个人,总会冲动的做事而不去想值不值得为她这么做,可当付出太多之后才知道,爱给了一个人,就是将弱点也给了他,以前母后常说,帝王只能雨露均沾,万万不可独宠一人,朕现在才明白它的意思。”
“是吗?这药再不喝就要凉了。”思绪一直在这碗药上,因此也没有深想这话的意思。
他接过了药,目光却始终没有从我脸上移开:“青华,在这个世上,没人能真正的伤到朕的心,因为朕没有弱点,可现在有了。”
“什么?”
“你真要朕喝这碗药吗?”
“怎么了?喝了药身体才会好得快啊。”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
他望着我,目光越发深幽,最终,将药缓缓喝下。
当我去接空碗时,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现在,朕要将这个弱点像拔刺一样一点一点的拔出来,不管它埋得有多深,拔时有多痛,朕也要将它完完全全的拔干净。”
“什么?”
“她说得很对,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很多事情是挽回不了的,那就选择伤害最少的结局。”他就这么望着我,平静的,毫无起伏的望着我,看着我的脸色一点点转白,转凉,然后声音空洞的问:“你就这么相信刘荣吗?仅仅荣王妃的几句话,就断定一切与刘荣无关吗?你拿什么去相信?你的相信只因你喜欢他,想保护他,所以宁可舍了朕。”
“我,我,不是的,不…”他竟然都听到了,而我在这个时候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碗药朕早已让念瑶换过,朕不说破,只是想知道,你最终的选择。”他放开了我的手,目光薄凉的,冷清的望着我,淡漠的说:“朕是那么的喜欢你,放下了尊言身段,放下了朝政百姓,甚至到如此狼狈的境地,依然在你心里连一丁点的位置也没有。”
唇微微的颤抖,很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不再看我一眼,站起,一步一步朝外走去。
“皇上,你去哪里?”
“回宫。”
“不行,”我拦在他面前,急切的说:“你现在回去无异是以卵击石,只能送死啊。”
他冷冷的望着我:“朕是皇帝,生在宫里,自然也要死在宫里。”他的目光透着不顾一切的决绝。
一咬下唇:“我陪皇上一起去。”
“朕不需要任何的怜悯。”他看向我,眼底是深深的痛恨。
“不是的,我,我是真想和皇上一起去。”愧疚也好,为了补偿也罢,这一刻,既然阻止不了他,那么,他到哪便想追随到哪。
第十四章 抵制邪功
“不是爱,那便是怜悯,你答应跟朕回宫,也是因为自责朕为了找你回宫而身受重伤,是不是?”他问得犀利。
“我,我…”
“朕要听实话。”他紧锁着我的目光,眸子深得无底,随着我回答的迟疑,一丝丝痛恨与厌恶渐渐浮了上来。
很想告诉自己,也很想告诉他是心甘情愿的跟他回宫,可在这双幽黑而受伤的眸子底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甚至连自己都迷茫。
“傅青华,朕此刻,真的很恨你。”他大步离开。
鼻间尽是酸涩,不想让这份酸涩爬上眼眶,最终还是没忍住,很想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活着,说着每一句话,给出每一个答案,可我做不到,看着一个人为我付出,我便做不到绝情,总觉得自己也应该拿出点什么来回报,是错的吗?是错的吗?
而且,我是真心想跟他回宫的。
“一,二,三…九,十。”小丫清脆的声音突然从外传来:“哇,好可怕的意志,别人一闻就倒下了,他现在才倒下。”
吸吸鼻子,我快步出了屋,便看到倒在地上的刘幕,小丫蹲在边上看着他,巫臣华禹双手插胸靠在树下,清清淡淡的眸子飘向我。
小丫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又偷听了你们的谈话。”
我却感激的看向巫臣华禹:“谢谢。”便跑上刘幕,艰难的扶起他。
巫臣华禹直起身,走过我右边时道:“一个男人,受挫,甚至委屈求全都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唯有被女人的怜悯,那是将男人的尊言与骄傲都踩在了脚底下,更何况他是向来高高在上的帝王,醒来后,他只怕会更恨你。”
身体一僵:“至少比丢了性命好。”
“他可不会这么想。”他悠悠离开,留下清凉如雪的味道在空中飘散。
望着他的背影,我抚上自己听不见声音的左耳,方才他是故意走到我右侧的吗?自左耳听不见声音后,我一直小心翼翼,尽量以右耳去倾听,在别人说话的时候,也时时注意着他们说话时的唇形,到现在,常见字的唇形基本能看懂了。
他是怎么发现我左耳不好使的?
新帝登基,但因是先帝的新丧期,因此并没有大肆庆贺,甚至三年内,百姓们都不可喜庆。
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刘幕深拧眉的俊颜,从天子到平民百姓,这样的转变,他醒来后只怕…
门被推开,小丫走了进来,也不找坐位,而是蹲在地上,用双手托着脸颊看着床上的刘幕:“你说他会不会自杀?”
“自杀?”我一愣。
“不说人受不了打击的时候都会自杀吗?真可怜,当不了皇帝,武功又废,心爱的女人不爱自己,没钱,没势,一无所有。哎——悲剧啊。”小丫摇摇头,又指着我说:“他可是因为你才这样的。”
“是啊。”如果没有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丢了皇位,这么大的事…
床上的人动了动,我忙倾上前。
刘幕已然醒来,当见到我时,猛然坐起,用力过大,又压到了伤口,他一陈闷哼后,迅速的翻被下床,打开门,看到浓郁的夜色时,身形像是凝立。
“新皇已经登基了。”小丫耸耸肩说:“就算你去了也没用。”
“你们?”刘幕眼底怒意腾升,望着我与小丫,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皇上。”我欲去扶他,手却被他狠狠挥开,他冷冷的,半是痛恨,半是厌恶的看着我:“出去,朕不想看到你,出去——”
“那我留下来陪你吧。”小丫讨好的上前扶住他,刘幕并没推开她。
天空又下起了雨,今年真是多雨的季节啊。
缓慢的走在廊上,听着雨的声音,让自己什么也不想,就这样走着,走着,仿佛这样子,才会把身心的疲惫都赶走。
明明知道是空想,还是会这般想,如果当初没进宫该多好,如果没认识这些人该多好,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折磨,那么多的歉疚,那么多的负担,身心就会轻松很多。
“这条廊半柱香内你走了十来次,不累吗?”巫臣华向慵懒的声音传来。
望去,他坐在廊栏上,夜风带着雨的沁凉吹过,黑发轻飘,衣袂舞动,神态是那般的悠闲于天地间,轻松惬意,红尘万物仿佛离他很远很远。
怔怔的看着,突然间很想去接近他,去抓住这一份悠闲。
为什么有的人能活得这么轻松,而有的人却要活得这么累?
此时,他朝我走来,停在一步之外,淡淡而笑:“我可以带你浪迹江湖,从此逍遥于天地间。”
浪迹江湖,逍遥于天地间?我喃喃着,心里竟有些期待。
“脱离开这纷扰的世俗,从此无牵无挂。”
“无牵无挂?”我突的低头苦笑,摇摇头:“已经太晚了。”已背负太多,如何脱离世俗,除非将一切恢复成本来的面目。
“不晚,只要你愿意跟我走。”他突然伸过手,本是悠然的目光变得柔柔的:“将你的心交给我。”
我一怔,就在此时,听得张进愤怒的声音传来:“巫臣华禹,你竟敢对我们使阴招?”话音刚落,他与念瑶同时使剑朝他刺去。
三人一时打在一起,但很快便被巫臣轻松的制服。
“放开我们。”二人挣扎着。
“你们也不希望你们的主上去送死吧?”巫臣华禹轻笑一声。
“主上不会去送死,有我们保护着。”念瑶硬声说。
“你们?有什么用?”
“你?”
我转身离去,不管巫臣华禹最后看我的一眼有多么的意味深长。
暴雨持续下了三天。
刘幕也高烧了三天,我衣不宽带的守在床边,直到不小心睡着,醒来时,床上竟然无人影。
心里一惊,赶紧推门出去。
他仅着中衣站在雨中,修长身影立得很直很直,那般的傲然,又是那般的脆弱。
我忙撑了伞至他的头顶:“你在发烧,不可以淋雨,快进屋躺着。”
“走——朕不想看到你。”他的声音一如这雨丝,毫无温度。
“皇上,你再这样淋雨下去,别说身子好不尽,还会落下病根。”我柔柔的说着。
“他还是皇上吗?”巫臣华禹的声音突然传来,就看到他撑着伞走进雨中,讥讽的看着刘幕:“他已经不是皇上,你也不再是他的宫女,不必再这般迁就他。”
刘幕握紧了拳头,面色死灰,冷冷的望着他。
二人就这么互望着,同样的身高,同样的冰冷,一个落魄中依然带着王者的与生俱来的气度与后天养成的凌厉,一个悠闲中有着属于他夺步天地间的随性与逍遥。
这二人之间,有着明显的敌意,一时,我不知道这份敌意从何而来,直到巫臣华禹说了这么一句话:“青华就算现在不是我的女人,以后也会是,你若再对她不敬或是出言不逊,便自请离开这里。”
“掌柜,你在胡说什么?”我是既急又惊,以刘幕的性格,他这话无疑…
“是吗?”刘幕看向我的目光复杂得让人难以承受,到最后,除了恨再了找不着别的情绪。
“不是这样的。”伸出手想去触碰他,却不料被巫臣华禹突然拉过,跌进了他的怀里,肩上一麻,身子瞬间无法动弹,只能惊怒交加的‘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越发伤人的话:“你不是为了青华而离宫的吗?可惜,直到一无所有,都没有得到她的心。早在你来的时候,她的心已经在我这里。她所说的一切,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内疚,因为自责,因为怜悯。”
随着他每说一个字,刘幕的目光便黑沉一分,直至完完全全的被恨所埋没。
“你虽是九五至尊,却还没有明白一个道理,女人,就算在你有金钱与权势时没有爱上你,对你也会带着敬重与欣赏,这份敬重与欣赏离爱仅一步之遥,而一旦你失去了金钱与权势,这份敬重与欣赏也会一落千丈,甚至完全消失,你在她们眼底便是猪狗不如。青华也不会例外,只除了她比常人拥有更多的怜悯之心。”
他在胡说什么?心里急得团团转,甚至还有一丝害怕,害怕刘幕…
“是吗?现在明白也不晚。”刘幕的声音很沉很沉,属于死寂般的沉。
雨幕如弹珠,世间尽是雨落地的哗哗声。
我的脑海里却只有他说出这话时的那份死寂,那种绝望,之后,便听到了脚步声,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他要去哪里?
“这里有块卷子。”巫臣华禹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帛,雨打在这块帛上时,竟然滴水不进,“有个疯老头,一心想收个能继承他绝学的弟子,只可惜他收的每一个弟子都毁在他绝学之下,你或许可以去试试,但基本是送死。”说完,他将布帛抛了出去。
直到他的脚步声完全隐没,我才发觉自己能动了。
“你太过份了。”抬起头,生平第一次,我近呼于咆哮的朝他吼着。
“仇恨是恢复身体最好的动力。”巫臣华禹悠然一笑。
“什么?”我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哽声说:“仇恨只会毁了他,他已经什么也没有了,只除了我。”
“你心软怜悯他一时,能心软怜悯他一辈子吗?”
心软怜悯?真的只是怜悯吗?不知为什么,有种很想大哭的冲动,我转身。
“你去哪里?”巫臣华禹再次拉住我。
“我不能让他这么离开,他懂得帝王权术,却不懂得如何生存,这样出去会死的,我要去找回他。”我挣开他的手。
“找回他又如何?你养他一辈子?就算你愿意,他也不见得愿意,那只会让他生不如死。”
“就算他要离开,也要让他懂得如何生存再说。”我再次嘲他吼叫,声音沙哑。
巫臣华禹不再说话,只以一种极为深沉的视线望着我。
我别过脸,快步朝外走去,他在身后又道:“我给了他一张地图,他只要找到那个地方,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可你也说了,基本是送死。”我钝住步伐。
“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不再多留片刻,快步出院。
造化?我从不信这些东西,这世上的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努力去获取,可有时,努力了也只会是失败收场。
已经欠刘幕太多,不能让他这么离开,不能让他再次受到伤害。
暴雨不停的下着,没有一丝要停息的迹象。
漆黑的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
大雨很快将我全身淋湿。
我四处张望,他会朝哪里去?虽说这里是京城,但他完全不熟悉。
一咬牙,我朝后面的山坡找去,一个心伤受挫至绝望的人,他一定会独自去舔嗜伤口,而不是走会遇上人的大道。
只希望自己的判断是对的。
房屋渐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灌木树林,暴雨被密密麻麻的树叶挡去不少,越往里去,已淋不到身上。
半个时辰之后,前面已然没有山路。
停住步伐,轻咬下唇,一时只觉得眼眶酸涩,心里的内疚告诉自己,一定要找到他,不管走多远,走多少路,一定要找到他。
加上他还发着烧,身无分文,这几天来又米粒未进,这样的处境…
正欲反回,准备朝大路找去,熟悉却冰冷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你在这里做什么?”
转身,看到了他,一手扶在树上,挺岸的站着,早已被雨淋湿的单薄中衣紧紧贴着他修长的身躯,看不清他的神情。
难掩欣喜,一步一步走近他,近了才发现他全身的力量都支靠在树上,脸色惨白。
“终于找到你了。”忙过去扶他,才发现他全身热得出奇。
“不要碰我。”他欲推开我,却没什么力道。
“你必须要找大夫,我们快下山。”扶拉着他就往山下走。
“我的事不用你管。”明明是低吼声,声音却极为虚弱。
哪知此时我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他亦倒在了地上。
快速起身,去扶起他来,刚扶起他来,他便倒在了我肩上,传来令人害怕的热度。
“皇上,皇上?”我焦急的喊,肩上的人却没有了声音。
心里越发急起来,这一路来都是崎岖不平的山路,以自己的力量根本就背不动他,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这样的烧度是不能耽搁的。
怎么想也想不出个主意的,最终,只能搀扶着他已陷入昏迷的身子一步步走向山脚。
才走了十几步,就已跌了三跤,身上破了好几处皮,他的中衣也已被树条划破。
“冷,朕好冷。”他喃喃着:“好冷。”
冷吗?是啊,山里的温度不比山下,我也冷得直打颤,要是有火就好了,火?对啊,樵夫会上山砍柴,这里应该会有临时供休息的小木房才是。
这样一想,我赶紧朝周围望去,无奈暴雨的天气过于黑暗,看不清多远的地方,我只得努力朝平稳的地路走去,一般的小木屋应该建在平坦的山腰的。
“很快就不冷了,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忍住酸涩痛楚的感觉,我一边说,一边使出全力搀扶着他走着。
一刻钟之后,果然在前面不远处看到了一个废旧的木屋。
木屋外表虽然废旧,微弱的夜色下,还是能看到里面却极为干净,且堆满了干柴干草,甚至还有供取暖用的火炉,被褥,显然是有人常来住的。
我欣喜的不知如何是好,火炉,被褥,我需要的就是这二样啊。
来不及点火炉,赶紧先将昏迷的刘幕放下,铺好垫之后,又使出全力扶起他放到被褥上,来不及思考别的,快速的卸下他全身衣物,再将被褥将他裹得严实,不待休息,又开始搬柴火放进炉子里,找到火籽后点上。
小屋一下子亮了起来。
支起架子,将我与他的外衣都晾在上面,放在火炉边上烘暖。
所有的事情都完成,我已累得精疲力尽,只着里衣,静静的坐在他的旁边。
此时的他已安然入睡,只脸色依然如纸般白。
望着这张苍白却俊美的面孔,我松了口气。
再将几根大柴丢进火炉里,让它烧得更旺。
想打个盹,想了想,便去握着他的手,以便他有动作时我能第一时间醒来,哪知握上他的手才发现他全身在冷颤,我慌得去抚他的额头,颈脉,依然热得吓人。
“朕好冷。”他喃喃着,突然朝我靠近。
被褥还不够暖和吗?我拧起眉,屋里已没再有取暖的东西,该怎么办?
除非…
下一刻,我将仅剩的里衣也全脱下,钻进被褥,紧紧的抱住了他。他的额头与颈脉热得异常,但身体却是极为冰冷。
双手围住了他的腰,使身体更加与他紧贴,将热量传递。
一心想给他取暖,因此并没有羞涩甚至是难堪的感觉,甚至突兀的感觉到一种踏实,
第一次,这么安静的聆听他的心跳。
第一次,这么安静的与他相依偎。
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疑惑,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做得这么彻底?为什么从天下绝色出来后,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他?
带着这样的疑问,深深入睡。
这一次睡得很沉,很沉,直到翻转身体时察觉到空间的窄小。
无奈的睁开眼,却见到一张放大的俊脸时,瞬间清醒。
他依然在沉睡,不过脸上已然没有了异常的红潮,抚上他的额,已然退烧。
我轻松了口气,将松掉的棉被盖得再紧实些,目光划过他的眉,鼻,唇…
这张五官真的很俊美,每一处线条都像是精心斧雕过似的,无论每一个动作,表情,都无损他的风华。
失笑于自己今天的想法,为什么以前没有这样的感受?
像是感受到我的注视,他缓缓睁开了眼。
心里陡然紧张起来。
如子夜般幽深的眸子有些迷茫:“青华?”
“是我。”
他怔怔的望着我,幽幽说:“朕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幸好你还在朕的身边。”
我愣神时,他突然吻了上来。
很温柔的吻,却又带着他独有的强势和霸道。
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太过意外他会在这个时候与我亲近,下意识的就要推开他,可他的吻太过缠绵,深深的缠绵深深的眷恋,仿佛倾尽了他所有的深情,太过浓烈,使我有些慌乱,只能被迫的承受着,辗转中又竟下意识的笨拙的回吻。
他身子一僵,再次加深了这个吻,之后一路沿下,耳侧,颈,胸…
极为紧张,心跳得很厉害,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忘了所有的一切世俗,只让感觉带着自己奔走,到最后,立于双侧的手圈上了他,也将全部的身心都交由了他。
作者题外话:有点肉,不是很多,丹我不会描写,将就着鸡冻吧
成为伺寝侍女前,老宫女便已将闺房之事尽数教导,可我却从未感受到其中的欢愉,那时的自己内心极为排斥他的触碰,而他也只是为了给太后一个交待。
现在,全身心的沉沦,才知道原来水乳交融会是这般的噬人心智,甘愿沉溺其中。
他一次比一次深入,不管是吻还是其它,带着他的柔情,还有一些说不出来的苦涩。
这一夜,他像是要不够我,带着我一次一次的沦陷。
直到我昏睡在他怀里。
笛声悠扬,带着风的随性与云的闲致,静静的飘荡着。
谁在吹笛?
我睁开了眼,有瞬间的迷惑,下一刻,一手伸向身侧,那里已然冰凉。
坐起望向四周,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淋淋洒洒照在屋内,没有人。
心里紧张,赶紧着衣,开门追了出去,山里的空气带着雨过的清新泥土味,道路泥泞,树木经过暴雨的洗涤,满身的残枝,却又透着一种蓬勃向上的清爽。
人呢?去哪了?我握紧双拳,就要往山下追去。
“别追了,你追不上的。”笛声一断,巫臣华禹的声音突然传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看着他一步一步朝我走来,一身白衣,连一丝尘垢也没有,仿佛是从天而降在这个山林里。
原来是他在吹笛。
“我来迟了,应该一开始就跟着你。”幽深的视线一直在我身上不曾游离,最终停在了脖子上。
下意识的,我将衣裳紧紧拉笼,绷着声问:“他往哪里去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只是我的伙计而已。”他淡漠说完,往山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