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萧看着她,一时间也找不到安慰的话,只好说,“其实他…也有苦衷的,他家里很复杂,我们以前都笑他生活在封建社会,他家里是那样的,他做什么,跟什么人来往,都是为了家里的利益…其实他也很可怜,他…”
星空低垂着眼睛,轻轻地摇头,“是吗,苦衷…”
弘萧有些不知所措,攥着毛巾,也不知是该叫她死心还是该不要这么难过…
正犹豫着,佣人从屋里跑出来,拿着无绳电话,叫他,“少爷,阿泽少爷的电话!”
星空和弘萧都一震,弘萧有些尴尬,心想这臭小子,倒还真是会挑时机。
他走过去接过电话,离星空一段距离,捂着听筒,接起,低低的骂,“臭小子,你还知道打电话,你还没死吗!”
陆衍泽在那边声音闷倦,“差一口气了——我妈逼着我陪那丫头,她很讨厌,就会冲着我傻笑,花痴一个。”
弘萧呸他,“活该你!混球,叫你到处惹风流债!”
陆衍泽哼了哼,“你还是不是朋友啊,怎么把我损成这样子,我哪有到处惹风流债?”
弘萧回头看着沈星空巴巴的望着自己,她整个人缩在大毛衣里,更显得肩膀消瘦,他咬牙,低头对着电话说,“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在耍沈星空?她现在在我家呢,她知道你订婚的事情了。”
陆衍泽猛地一震,电话差点握不住,他喉咙紧紧的,好半天才艰难的问,“她…她还好吗?”
弘萧一哼,“好个屁!你试试叫人家这么耍,你还好得起来吗!我受不了她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觉得我都快跟你一样的坏了,你快说,你的意思是让我打发她走还是什么,我受不了夹在你们俩个中间!”
陆衍泽觉得喉咙发干,急忙喝了口水,用力的吞下去,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星空在一旁站了一会儿,她走过来,看着弘萧,“我能跟他说几句话吗?”
弘萧一怔,看着她眼底的泪光,支吾了一下,看着电话,一咬牙,递给她,“算了,给你们自己解决去!”
星空接过电话,觉得那小小的东西有些沉重,她把电话放到耳边,只听到对方有些沉重的呼吸。
她一下子就哭了,转过头躲开弘萧,她咬住嘴唇,脑子里控制不住的回放着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陆衍泽在那边也是同样的情绪复杂,他握着电话,手紧紧的攥着,一会儿抬头一会儿低头,只觉得是坐立难安。
好半天,星空才颤抖着问他,“你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陆衍泽喉头一堵,他不知道星空是问他,会不会再回国,还是会不会回到她身边…
他盘腿坐在床上,低着头,抿紧了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星空吸了吸鼻子,笑容有些落寞,“不回来就不回来吧…今天我们就正式的说清楚,你订婚了,我也会过自己的新生活,你觉得报复了我会快乐,那就随你吧,今天正式说一句,我们结束了。”
陆衍泽忽地从床上直起身子,握紧了拳头,呼吸粗沉压抑。
星空说完了,使劲的擦了擦眼睛,转头把电话还给弘萧,“说完了,以后不会来烦你了。”
弘萧讷讷的接过电话,看着星空红着眼睛往大门外走去,他心里闷闷的痛,对着听筒大骂,“高兴了?开心了?你伤害了人家迟浩的手就好了?你这死混蛋!”
陆衍泽呆怔了一会儿,眼神有些空,“弘萧,她走了?”
弘萧狠狠的嗯了一声,“走了!她不走我也会让她清醒,你知不知道,她休学了,前几天有人在布告栏贴什么照片,说她和男人不清不楚对不起你,为了这事,她被学校的人污蔑的乱七八糟。人家一个女孩子,谁能受得了!我看她能不能回来高考都是问题,我看她,整个人瘦的都不像样了。”
陆衍泽猛地从地上站起来,穿了好几次才穿上鞋子,往门外跑,“她休学了?谁胡说八道的污蔑她?”
弘萧气他,“我哪知道,我还以为是你没解气,又杀个回马枪呢。说实话,是不是你做的?”
陆衍泽气得骂他,“你脑子里是浆糊吗!我会这么害她!”
弘萧一哼,“你之前做的也不会比这个轻——”
陆衍泽额头的血管突突直跳,想回去看她的强烈心情操控他跑出去,拉开门,就见到那粉粉嫩嫩的小姑娘靠上来,声音嗲嗲的,叫他,“阿泽,妈妈要我们一起去吃点心呢。”
正文第一零七章只想做一棵树
陆衍泽满眼都是星空的样子,推开未婚妻亚纪就往外跑。
还没碰到大门口,身后就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
他回头,就看到满子瞪着眼睛,看着他,用中文朝他说,“你要去哪里!”
陆衍泽攥着门,咬牙,“我要回去找她。”
竣满子恼火的掳下手镯,朝他扔过去,啪地坠地粉碎。
她气得肩头直抖,“走吧,你一出门,我就上吊!”
陆衍泽靠着大门,手还是抓着把手,院子里的风呼呼的吹过,红叶和黄叶一起摇曳。
溯他低下头,不想再看着满子悲戚的眼神。
满子过来,握住他的手,紧紧地握住,“回去找她,也无济于事,你爸爸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她…你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强大起来,成为这世界的主人。”
陆衍泽闭了闭眼,“妈,我能等到那时候吗?她能等到那时候吗?”
满子看着他,“等你爸爸把三个分会交给你的时候,妈妈就带你回国去…”
拉着他走回去,满子把亚纪牵过来,让他俩手挽手,看着不知所措的小姑娘,笑着安抚,用她能懂的日语说,“没事的,阿泽的朋友打电话,叫他出去打球,不让他去,让他留着陪你!”
亚纪脸红扑扑的,腼腆的低头,“没关系的,不用一直陪我。”
陆衍泽斜着眼看她,身高不到一米六,娇弱的身体包裹在层层叠叠的和服里,看他的眼神欲拒还休,他见多了这样的女生,只觉得没劲透了。
他抬头看了眼湛蓝的天空,希望,星空能等到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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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从弘萧家出来,小腹的伤口坠坠的疼。
风很冷,枯叶很应景的片片飘落,很能衬托凄凉的气氛。
她裹住毛衣,一个人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游逛。
这附近都是使馆区,人很少,法国梧桐笔挺的立在两边,金黄的叶子非常的美丽。
她踩着叶子,沙沙的响。
她仔细的把和他的经过想了一遍,有些是单纯的快乐,抛开他的目的,她也是快乐的,难以割舍的。
她想,是自己笨了,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谁,他认识迟浩,他因为迟浩而怨恨自己。她都知道的,却还是忍不住对他有了喜欢的感觉。
她从小就没什么人可以说话,他出现了,她开始变得矫情。饿了疼了就告诉他,他就很认真的为她解决。
她记得逃亡去海边的时候,她的手被划出了小口子,他就认真的握住,吹着,告诉她,不疼不疼。
星空低下头就滚落了两颗泪珠。
那种被人宠着的感觉,虽然可能是假的,但是她记住了陆衍泽当时的眼神,很通亮,仿佛一颗宝石。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忽然间找到了归宿一样,有个人怜她疼,怜她苦,帮她遮风挡雨,为她提供怀抱。
可是最初的感动和珍惜都破灭了,她知道一切都该结束了。
阴沉的天忽然下了雨,她举手遮住头顶,四处看了看,看到一家小咖啡馆,抬步跑了过去。
小馆里几乎没客人,她刚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雨一下子就下大了。
斜对面是个公车站,她看到一对年轻的学生情侣,撑着一把伞,两个人飞快的往公车遮雨棚底下跑去。
她透过雨帘也能看清两人脸上的笑意。
她记得有一次,陆衍泽也带着她跑到遮雨棚底下躲雨的。他那个时候跟自己说,我一定会带你走,我放不下你…
她落寞的一笑,觉得那一对情侣打得粉红色小伞是那么的漂亮。
——歌词里唱的,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她低头,翻着桌上提供给客人的记事本。
五花八门的字体,五花八门的留言。
她看着,上面大多是情人的宣言,要一辈子在一起,某某只爱某某。
也有和她心情一样的,愤恨的写下,某某,抛弃了我,你就是个睁眼瞎!
星空喝了一口热热的奶茶,拔出钢笔,一字一顿的写:只想做一棵树,因为谁都不足以庇佑我。
合上本子,她看着外面的雨丝一滴滴的落在玻璃上。
她的初恋,就这么结束了。
她闭了闭眼睛,觉得这个夏天如此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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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曜回来的时候,外面雨正下的大。
他撑伞走进屋子,佣人就走上来,神色有几分焦急的对他说,“小姐跑出去好久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沈之曜眉头一蹙,有些恼,“怎么不看着她?好好的怎么会跑出去的?”
佣人有些不敢看他恼怒的神色,低着头,“早上的时候,轩家少爷来过,没一会儿小姐就出去了…”
沈之曜眯起眸子,轩程进?
那臭小子,他就知道他没对星空打什么好主意,上次星空无端端的跑来质问他公司的事情,他就知道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他事后有对轩南应的公司收紧援助,本以为沈之媚会收到教训,可是那家人,竟然还没有收敛,还来***扰星空。
他回身看着门外的大雨,心里暗暗琢磨,星空那丫头,是又得知了什么事情,又冲动的跑出去?
佣人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要不要派人出去找找?小姐也许是回了学校…或者是去买什么东西?”
沈之曜忽然有些恼,为自己这样失去掌控力的处境而感到恼火,他从来都不会像对着沈星空那样,好猜度,好像因为她的一举一动都会不禁去想,是不是哪里疏漏了让她受了委屈,哪里做的不够完满,让她又对自己产生了嫌隙?
他有些赌气,闷闷的斥着佣人,“随她去哪里,不必找。”
佣人点头退下,屋子里只剩他一人。
正文第一零八章我要离开,过自己的人生【求月票哦~】
天快黑时,星空才撑着伞回到沈家。
她一进门,屋子里还没有点灯,一点也不像平时那样的灯火璀璨。
她有些奇怪,回手按亮了灯,就看到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神色凛然的一动也不动。
她吓了一跳,看着脸色难看的沈之曜,握紧了手里的东西。
竣沈之曜被灯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眼睛眯起来,起身看着她。
星空本能的想退,但是却鼓起勇气迎视他。
沈之曜从她眼里看到了一些不同,是和她的年纪不符的,仿佛一下之间,她就变了一些,具体的是什么,他说不清楚,但是隐隐的有种不安,叫他有些狂躁。
溯往下看,他盯着星空手里的一大袋子书,他往前一步,几乎是逼问她,“去哪里了?”
星空抿了抿嘴唇,从外面回来带了一身寒气,她握了握自己冰凉的手,“买了些书,我打算在家自修,我要考大学。”
沈之曜听她这么说,只是冷着眸子,“谁刺激的你要发奋学习了?”
星空别过身子,淡淡的说,“没人能刺激我,我就是要考大学,我要离开这里,开始我自己的人生。”
沈之曜听了后两句,下意识的理解为,我要离开你,过没有你的人生——
他眸子一紧,拳头攥起来,声音有些走调,“离开?离开哪里,离开谁?”
星空头有些痛,把一袋子书抱在怀里,“二叔,我会努力学习回报你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我先上去了。”
沈之曜脸如寒冰。
看着她上楼,他忽然有些怒不可遏,有些失控的回手就扫落了茶几上的果盘。
离开他?
叫他二叔?
“沈星空——”他咬牙切齿,盯着玻璃茶几上映出的自己的脸,那么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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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咚咚咚的跑回房间,关上门,把锁上了,开了灯,有些急迫的把书摊在床上,她看着那些高考攻略和题海,一本本的整理好。
她的人生太狭窄了,所以才会出现了一个陆衍泽就让她有天翻地覆的感觉,她不要在留在展德那虚伪的地方,她想考大学,考一个非贵族学校的地方,和别人一样挤宿舍,去食堂排队打饭,为了自习室和图书馆的一个座位而绞尽脑汁。
她认真的拿出笔,摊开书本,开始认认真真的做题。
她的成绩在展德那遍布混世魔王的地方算不错的,但是拿出去,肯定还是破破的水平,她心想一定要很努力,才可以有自己的竞争力,才可以离开只要有钱就可以横行的贵族学院。
做了一会儿题,她眼睛有些涩,放下笔走到窗前去,外面的雨还在下,她看到停车场有灯亮起来,随后就见一辆车驶出了门。
是沈之曜。
她想起下午回来时他的表情,隐忍的愤怒,像被逼到极限的野兽。
她那会儿是怕的,怕他对自己发狠。
他那个人,即使不骂你,不打你,就用眼睛盯着你,也会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是什么样的人,她从来也不清楚。
那几次和他过界的接触,让她对他有种说不清的感觉,爱是不可能的,恨…倒是也说不上。
她想起他手心的温度和嘴唇的味道就心跳加速,星空急忙拉上窗帘,拼命告诉自己,那些不过是一个情场经验丰富的男人来引.诱小女生的招数,换做任何一个和她一样阅历浅薄的女孩子,也会很轻易的就被他鼓动了,他太厉害,太有手段。
星空回到书桌旁,撑住额头,脑子里忽然想,他出去,是见乐丹瑞吗?这么晚,下着雨,应该除了女朋友没别人了吧…
想着又感到愤慨,这男人也太坏了,女朋友摆在那里,还来勾搭她,还对她做那些过分的事情,说过分的话!
她拿着笔,有些烦乱的在纸上狠狠的画着。
画到纸都破了,她才停下来,长长地吐了口气,心里只想,那男人太过可怕,她一定要及早的离开他,不然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她无法接受和他发生什么,也完全不期待和他发生什么…
她认真的点点头,低头继续看着那些枯燥无聊的算术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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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很大。
沈之曜把车子停在郊外的仓库门口,守候在那里的人立刻举着伞跑了过来。
沈之曜走得很急,泥水渐在他光净的皮鞋和裤腿上,他没有理会,大步走入仓库,看着满地的狼籍,顿时发起火,冲着一边的几个管理员低吼,“我雇佣你是叫你半夜打电话告诉我仓库进水了吗!”
管理员纷纷擦汗,“沈先生,我们有巡视过防雨层的…可是雨太大了,上面的鱼塘被冲垮,水是突然下来的,我们挡不住…”
沈之曜眸子一眯,不满和不耐令在场的工作人员感到冰寒。
沈之曜脱了微湿的外套,卷起袖子,换上工人拿来的雨靴,淌着肮脏的泥水走进了灌了水的仓库。
这个库里都是信阳旗下超市要出售的酒类产品,底层的纸箱已经完全烂了,酒瓶散出来,和泥巴混在了一块。
沈之曜看了一眼就觉得头痛,这个库很大,这一泡水,几乎要毁掉他上千箱的精品酒类了。
水还在涨,他没空究责,叫了工人一起过来加高门槛和往外淘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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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一零九章有我在,她没事【此章为月票加更O(∩_∩)O~】
Amanda赶来的时候,沈之曜已经满身的泥水,白衬衫都看不出颜色了。她连忙拿着手帕给他擦脸,沈之曜抓过手帕胡乱的抹了一下脸,侧头看她,“是不是?”
Amanda摇摇头,“不是。”
沈之曜松了口气。
Amanda笑他,“我总觉得,在这件事上你有点紧张的过分了。”
竣沈之曜把手帕还给她,淡淡的道,“脏了,明天赔你一个——回去吧,太脏了。”
Amanda努努嘴,“那也没你的衣服脏。老板,我只想说一句,只是大雨造成的意外,不是什么人为。你这么紧张兮兮,会神经衰弱。”
沈之曜冷然一笑,“你见过他们把活人的皮剥下来的场面,就不会嫌我紧张兮兮了。”
溯Amanda表情一滞,有些害怕,“少吓人了…”
沈之曜忽然严肃起来,盯着她,“你该知道我从来不说谎——回家去吧,这件事别让别人知道,就当是我紧张过度了。”
Amanda握住手帕,看着他,低低的,忐忑的问,“真那么可怕,那星空小姐,不是很危险吗?”
沈之曜转头看着工人抢救酒箱,淡淡的嗯了一声,“有我在,她没事。”
说完,他突然恼喝了一声,“抬起来!别给我吊儿郎当的!”
Amanda吓了一跳,就见他已经转头去指挥工人了。
她站在门口看着他,颀长的身子在泥水里有些踉跄,衬衫脏了,脸也脏了,但是无碍于他的俊美——
尤其他刚刚那句,有我在,她没事…
她看着他,不知怎的,心头一阵汹涌的落寞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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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第二天早上醒来,沈之曜也没回来。
她下楼去吃早餐的时候,佣人也没提起,她也没问,心里面想着肯定是去女朋友家过夜去了。
嫌她碍事吧,所以不愿意回家?
她胡思乱想着,饭匆匆就吃完了。
学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才听见楼下有车声。
星空没有动,心想着这都又要天黑了,回来干嘛呢?
做题有些卡,她下楼去找些东西吃。
佣人们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她拿了苹果啃着,就看到欢姐从楼上急急忙忙下来,开始准备煮饭。
她看着欢姐,故作不经意,“我二叔回来了?”
欢姐拿了砂锅,叹了口气,“是啊,回来了,那身上沾的都是泥巴,说是仓库进水了,忙到现在才回来,伤风发烧,医生刚来给他挂了点滴——我给先生煮点馄饨,小姐要吃吗?”
星空心里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去看仓库了,不是和女朋友过夜去了…
他发烧了,在挂点滴…
她呆怔着,欢姐就往外推着她,“小姐,快回房间去,我煮好了给你送过去。我都要忙死了。”
星空讷讷的从厨房出去,慢慢的往楼上走去,在楼梯口看着沈之曜的房间,她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算了,他病了,她去看也没什么用,说不定还要惹他生气。
索性就回了房。
欢姐的馄饨等到很晚才过来,星空都要饿扁了,才等到她姗姗来迟。
欢姐把馄饨放在她桌上,叹口气,“吃吧,不够再叫我给你添,剩了很多。”
星空闻着浓香的馄饨,看着她,“给二叔吃吧。”
欢姐愁眉苦脸,“他都吃不下,刚才送了一碗,都被他吐了。病的不轻呢,他身体那么结实都这样了,看来昨晚是累坏了。”
星空舀着汤,神色游离,“哦,那叫医生多给他打几针…”
欢姐翻了翻眼睛,“净胡说,针是能多打的吗!先生管着公司,管着沈家,管着你,真是太辛苦了,我看着都心疼。”
星空撇撇嘴,“投入才有产出,他住的房子开得车子挥霍的金钱,不都是回报?”
欢姐冲她摇摇头,“不懂事的小丫头,不跟你说,我去看看先生睡了没有!你呀,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人!”
星空见她走了,忽然间没了什么胃口。
搅着馄饨的汤,她低低重复,“不知道心疼人?”
晚上星空也没什么精神去做题,百无聊赖的看电视,上网,都无法静下心来。看看时间,九点多了,她看着门外,踌躇了好久,才开门出去。
沈之曜的房间离她很远,隔了长长的走廊,几乎是两个尽头。
她走过去,贴在门上仔细的听,没什么声音,佣人只留下值班的,其他人都回去休息了,现在沈家也没什么声息。
她握住门把手,心里想着欢姐说他病得不轻,怎么病的不轻呢?她猜想着,手上就用了劲儿,门就开了——
星空吓了一跳,不敢关门也不敢开门,卡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沈之曜骂人,她探头进去,就见房间里一片昏暗,床上的男人粗沉的呼吸着,带着微微的痛苦,看样子,他睡得并不舒服。
星空见他睡着了,才大着胆子走进去,一直到他床边他也没醒,她低头,刚一凑近就感觉到他呼吸出的灼热气息。
她吓了一跳,伸手覆盖在他额头上,果然是烫得厉害。
她有些手足无措,刚要起身去叫人,就感觉到手掌被按住,意识模糊的男人低低的说,“别动…再陪我待一会儿…”
星空心跳顿时加速,他知道是她?
正在她慌乱的时候,他的手忽然又松开了,整个人无力的躺在那里,只低低的说,“很热,欢姐,开空调…”
星空见他都烧糊涂了,叹口气,转身去卫生间投毛巾。她想起他说过,她发烧的时候,他放下了大生意只为了抱着她睡觉,她没记忆了,但是生病的痛苦和无助她深深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