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对方肯,她亦不打算带回家中。多少戏剧话本都有写类似这种美女蛇反咬恩人的,她可不敢贪这种便宜。再者,夏蝶衣大概是忘了被穆府救走的另外一个伤患了。
所以,最妥当的办法,便是将此人交给法华寺医治。其余的,别想。
夏蝶衣的话,无端地让夏谨瑜划过一丝不悦,而殷半莲的拒绝,又让他松了口气。此时他忙开口阻止他妹妹再说下去,“行了,蝶衣,你就少说两句,人姑娘还昏迷着呢,犯不着趁人之危将人给卖了。”
“哥,既然殷姐姐不要,你也不许带回家去!”
夏谨瑜一喧,说道,“想什么呢你,我是那种人吗?”
夏蝶衣不说话,盯着他的眼神分明写着你就是那种人。
夏谨瑜只好按奈住心中的小九九,拉着韩洪章说起了别的话题。
马车一路疾行,终是到了法华寺。将人交给法华寺,由他们安置在西配殿医治,之后的事便与他们不相干了。
临走前,殷半莲都半只脚踏出门口了,又折了回来,从篮子里取出一双鞋子并五百大钱。
五百大钱不多,购买力也就相当于之前的三百块。
鞋子是因为她发现这人不知道走了多少路,鞋子都被磨坏了,脚掌更是血迹斑斑。
将手中的鞋子往他脚下一比划,殷半莲惊讶地发现,此人长了一双大脚。
这回她娘做了三双鞋,一双女鞋两双男鞋,欲拿到法华寺供奉,有驱邪之意。鞋底是早就做好了的,鞋面却是昨晚连夜赶出来的,上面的花样子是她描的。
女鞋不合脚,换了男鞋才合适,留下一双男鞋,忽略心中的怪异感,她前去大雄宝殿与殷九华等人汇合。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白天再更了。

又见和尚


步进大雄寳殿上,解元信手拜如来。
殷半莲一行人参拜了法华寺的核心殿堂,其余的如伽蓝殿和祖师殿、娘娘殿,药王殿,天王殿等,可一一拜完,也可择其参拜。
此时夏谨瑜曲恒的心早飞到了后山的枫林去了,才不耐烦像个娘们似的那般虔诚地一一参拜。
可殷九华坚持要陪着妹妹拜了地藏菩萨和送子娘娘,众人无法,只好陪着。
地藏菩萨和娘娘殿就在大雄宝殿东侧,出大殿门往东拐入,顺着甬道直走便能到达。
方靠近娘娘殿,便有人声传来。他们朝里看去,隐约看到有一妇人一女子或站或立在一和尚不远处。
殷半莲有些讶异,这不是解签之处么,怎有人一大清早地在此看相?
“施主,你这掌纹很少见,通贯手纹,虽说并非都是早夭之相,只是贫僧观汝之生辰八字,恐汝之一生,怕是多灾多难坎坷难安,甚之,克夫克子,最终只怕难逃孤独终老之命。”和尚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竟让人有种不得不信的感觉。
通贯手纹,那不就是断掌吗?
他后来还补充了一句,“不过,汝一生衣食无忧,无人敢欺。”
“大师,可有法解之?”年长一些的妇人问。
他们似乎看到了那和尚摇头的动作,“阿弥陀佛,前世债今世毕。汝可择一命硬之男子嫁之,多行善积德,或可改善。”
殷半莲此刻觉得头上有一行乌鸦飞过,里面的和尚不会说话,说得那么白,真的好吗?
按理说,有人在里面找大和尚解签或算命的话,门外会有一个小沙弥守着的,毕竟这些都是关乎善男信女的阴私,不便为外人所知。
可是偏偏他们都听到了,真是尴尬极了。
“娘,咱们走吧。这和尚一派胡言,不信也罢。”正巧,许是嫌那和尚说得不好,年轻女子不悦了。
接着便是椅子被移动的声音,殷半莲几人面面相觑,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
两波人打了照面,殷半莲是觉得尴尬得不行了。
那人没料到外面有人,见着殷半莲他们,思及他们刚才许是听到了他们在里面的话,一时间,脸色很难看,哼了一声,才从他们旁边走过。
待人走远了,尴尬的气氛略解,殷半莲轻声说道,“咱们也走吧。”
“姑娘请留步,老僧观汝之面相奇特,可否入内一叙?”说话间,那老和尚竟然走了出来。
夏谨瑜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里面的和尚怎么就突然叫住了他们。
殷半莲满头黑线,前世也是,那化缘的老和尚,亦说她合格贵重,生而不凡能荫及家人呢,后面那句倒是说对了,可是她还不是嗝屁了?
眼前这位老和尚的话她再信就是愚蠢至极了。
殷半莲伸出手掌,“老和尚,看准了,我和刚才那位姐姐一样,是个断掌之人哦。”她神色莫名地就带了一丝挑衅。
老和尚倒是好脾气,“施主,就如贫道方才所说的,并非所有相同的掌纹都是一样的命运,还得结合其面相,生辰八字等等。”
“方才那位姐姐额头饱满,双目有神,鼻若悬胆,丰满盈厚,这样的面相不差吧?”殷半莲这话有些挑衅了。
老尚尚没回话,夏蝶衣倒先笑上了,“噗,殷姐姐,你眼神不好了吧?她那额头叫饱满?那叫又高又阔才对。那双眼睛是有神了,看人时就差没甩眼刀子了。更别提那尖刻的下巴了,对了,她那鼻子确实是高若悬胆,搁那脸上,真是太合适了。”说完,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蝶衣!”夏谨瑜轻斥,满脸不赞同。
“哥,我本来说的就是实话,不像有些人,虚伪!”说着,还睨了一眼殷半莲。
殷半莲颇为无语。这夏蝶衣是受什么刺激了,说话那么直白。方才那两人衣着不凡,岂是他们能随意得罪的?他夏家后台硬,夏蝶衣不怕,可她殷半莲却不想因口舌之语轻易树敌。
老和尚正色道,“施主,贫僧只能说,凡事过犹不及。方才那位女施主从面相上看,性子要强,容易一意孤行,听不得人劝。可她的八字又是极好的,深蒙祖荫,一世富贵,不惧人欺。她鼻子丰隆,正应了这点。可是恰恰如此,才会有那样的命。”
殷半莲默然,确实,正因为自身条件不错,才会不愿意将就,对很多事的容忍度就低。很多问题就容易形成恶性循环。
“女施主,且进来吧,贫僧与你说道说道。”老和尚还是坚持要进里面。
“不了,诚如您所说,一切自有因果,是债是孽,顺其自然就好。”说到底,她还是不信的。甚至因为被坑了一次,对这些有所抵触。而且她觉得有什么不能在这说非要进里面?这想法,直到老和尚说了后面的话,她方后悔。
“老和尚,你就在这说吧,我倒要看看这人是什么样的好命格,值得你这样纠缠!”
却原来,是方才那对母女折了回来,看那年轻女子身着红衣,一脸怒容,想来是听见方才夏蝶衣的话了。
此刻瞪视夏蝶衣的眼神恨不得啖其肉,连带着看他们的眼神也如刀子般。
果然被连累了。殷半莲只觉得脑门凸凸地疼,真是的,出个门也能扯出这一大堆事来,让人烦不胜烦。
可此刻,却什么也不能做。
夏蝶衣怕得躲在了夏谨瑜身后。
“姑娘,方才舍妹口舌无状,还望姑娘能原谅则个。”夏谨瑜无法,只好挺身而出。
“你又是哪根葱?”
“在下夏谨瑜。”自报家门。
“夏谨瑜?”红衣女子动作顿了一下,问,“夏绅廷和你什么关系?”
听到自家老头的名字,夏谨瑜心中便是一突,“正是家父。”
红衣女子轻哼,“今日的帐暂且先记着,日后我自会找你们夏家算。”
这厢,老和尚并不理会那对去而复返的母女,只是固执地望着殷半莲。
“施主。”老和尚再唤,眼底深处隐有一股焦灼。
“老和尚,你入障了。”
殷九华注意到了,拉了一下正说话的殷半莲,“小妹,你随这位师傅进去吧,我们在外面等。”
“二哥?”
殷九华朝她肯定地点点头。
虽不明白他的用意,但殷半莲还是听话地照做。
“慢着!”红衣女着拦着,“不许进去,要说就在这儿说!”
“我说这位,姑娘!”此女瞧着有二十了,仍旧一副姑娘的打扮,殷九华斟酌一二,还是决定唤姑娘。
“看相批命,事关我妹妹的阴私,岂能在大厅广众之下宣扬?你请快让开吧。”
那人冷笑,“我不管,方才你们偷听了我的合格批语,这回我要听回来!”
众人无语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这人怎么回事,别人的命相,与你什么相干,非得参一脚。”曲恒忍不住说了一句。
红衣女子依然故我地拦着殷半莲。
而殷半莲亦不十分敢推她。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远远的,传来了小沙弥的呼声,人也如炮弹似地冲过来。
“师傅,师傅,这位女施主要解签。”
只是到了跟前,却迟疑不定,纠结地看着眼前的老和尚。怎地在此解签的不是空远师傅?
可是,这位师伯穿的袈裟就空字辈的。他也不敢多问。
“什么签?”老和尚甚至没有回头。
“第四十二签。”小沙弥答道。
老和尚似惊了一下,眨眼间便归于平静,“凤归巢?”
“正是。”
“不解不解。”那老和尚似是听到什么烦人的消息一般,满脸不耐地挥了挥僧袍。
就在老和尚说完那句时,穆重华缓缓而至,手上持有一签,恐怕正是小沙弥口中的凤归巢。
“怎么了,这是?”穆重华笑问。
殷九华不屑与她争吵,只示意殷半莲。
殷半莲会意,寻了一个刁钻的角度避开了她的拦截。不料脱身之际,却被她手快抓住了腰间的束腰带。
这下,殷半莲真有些怒了,“你给我放开手!”这腰带要是被扯开,丢丑的可是她!
“你乖乖给我站好,我自然不会动你。”红衣女子觉得这是一个制肘殷半莲的办法,更不肯放手了。
“这位姐姐,你还是先放开手吧。”穆重华也帮劝道。
“你知道吗?这和尚一心想引这位姑娘入殿为其讲解命理,连你求的签要解一事也推了,难道你就不好奇?”
穆重华闻言也是一愣,法华寺乃国寺,给世人的感觉通常是超然物外的,法华寺的和尚追着人给看相的,她还是头一遭听闻。
她轻声解释,“这也不当什么,许是殷师妹合了这位师傅的眼缘。”
“哼,这我可不管。今儿他们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呢是不会放手的。”
突然,不知老和尚是如何出手的,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殷半莲便安然站在离那红衣女子十步远之处。
“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昔日殷施主欠你一水之恩,现因你今日之作为,皆已还清。实在可惜可叹。”
红衣女子看向老和尚的目光就像看一疯子,她与这姓殷的女子并不认识,何来一水之恩?
殷半莲倒没什么异样,盖因她前尘往事皆已忘却,亦不知老和尚口中之事有无发生过。
“阿弥陀佛,万般皆是命。殷施主,时间不多了,贫僧只能着重提点一二。若有不妥之处,望施主海涵。”
“汝额饱满、宽圆适中、无痣无纹,便是荣华富贵的象征。鼻子秀挺,山根丰隆,福泽深厚。兼之双眉开朗,有端庄温婉之貌,眼神清澈,德行端正。”
听到这,殷半莲一点也没觉得高兴,反而心一紧,她觉得她两世都要被这些老和尚批命给坑死了。
“他日汝身居高位,妄望汝能念及苍生。”
老和尚这番话,众人听来都惊愕不已。
“慎言!老和尚,你是不是弄错人了?“殷半莲打断他,她此刻只觉得很生气。
老和尚这话不是给她招祸么?古人信佛信命,这话不是将她放在火上烤么?
听听,什么身居高位,念及苍生,这是她一介平民该有的命格?一传出去又是满嘴的是非。再说了,即使以后有这个可能,老和尚此刻点破,而且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不是害她么?
她此刻是真的后悔,方才她该果断与这老和尚进殿的。那么此番妄言,便只有她一人听到,而非现在这般。
“这话你该对那人说。”殷半莲拿眼瞭向穆重华。
人家是天道眷顾的重生之人,且手中的签文凤归巢亦应了那句他日身居高位的话。
不要怪她将她扯下水,实在是她迫切需要有人帮她分担掉这些落在她身上的锐芒。
此时的穆重华,站在逆光处。十月的晨曦,似乎为她渡上了一层宝光。穆重华,果然是个端庄大气的女子。而自己,有点特色,却不及她耀眼。至少此刻,是不及的。
而随着殷半莲的话及眼神,众人忍不住将视线投向她们。
许是光和影的原因,除了她们两人,其他人与物都黯然失色。
两人分地而立,一位淡雅若芙蕖,另一位端华如牡丹。两人虽无剑拔弩张之意,却也各据一方,形成对峙之态。
许多年后,在此地的众人回想起来,似乎那一幕就是一则预言,注定了他们各自的立场。
“阿弥陀佛,应劫之人戾气过重,贫僧不得不如此,望施主莫怪,善哉善哉。”
说完这句,老和尚身形一闪,便失去了踪迹,只余下一首诗的声音,“曾有诗云:绿水悠悠映梵宫,风流伊阙气如虹。石台耀彩一溪秀,曲径通幽百卉红。山立千年垂禅韵,莲开半壁动佛风。萦心尘虑龙门外,钩月徘徊挂碧空——”
众人面色古怪,这转折的跨度有点大了。
这是七律洛阳八景之一的龙门山色!殷半莲脸色便是一变。
里面蕴含着她的名字,因前世她的名字是由一化缘的和尚取的,当时她奶奶只记得一句,“山立千年垂禅韵,莲开半壁动佛风。”她后来曾详细查过那句,
想知道它出自哪里,所以这老和尚一念起这诗,她便知道了。
是巧合吗?前世那化缘并赐名的老和尚,和眼前这位?
随即,她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
况且这首七律诗并非生僻到无人问津的程度,两个和尚都知道这首诗,许是巧合,并不能说明什么。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缘故聚集于此?”
甬道那端,从容走来一和尚。
众人认出此乃法华寺得道高僧慧远大师。
“师傅。”小沙弥唤了一声。
“慧远大师,今日是您来讲解签文的?”穆重华含笑问道。
“正是贫僧。”
“方才有一大师在此讲解签文,不知是否是您老的师兄弟?”
法华寺的规矩,解签之人,一日一人,今日却有两个解签人,不免蹊跷。
慧远一怔,忙笑问,“不知方才那位解签之人有何特徽?”他方才去一趟达摩院,离开了一会儿。
“那师傅左手无名指指节呈不自然的七字弯曲。”
不愧是女主,观察入微。
“头顶有八个戒疤。”韩洪章帮着补充了一点。
两广一带信命,她前世在那一带活动,有些事也听了一耳朵。
有这么一个现象,看相算命的术士,非大善者,十士九瞎,非瞎即瘸。那是天道厌其有慧根却不走正道,不修正果,却靠给人看相算命收取财物,泄露天机太多,遂取其一眼或一脚以示惩戒。
难道方才那和尚还真是什么得道高僧不成?
慧空师弟?“那是贫僧的师弟,法号慧空。”慧远说完这句,便另起了话题,“施主,将你手中那支签给贫僧吧。”
穆重华一边将手上的签文递过去一边说道,“慧空师傅擅长命理看相?方才他将殷师妹一顿好夸,差点连小女子都忍不住想请他相看相看呢。”
“他方才给人看相了?”慧远一惊。
“是啊。就是给那位姐姐和殷师妹看的相。”
慧远看了那红衣女子和殷半莲一眼,便道,“两位施主,慧空师弟先几年因为参禅,伤了脑子,这些年一直在后山休养。他有些话做不得准的,亦不必当真。他若有得罪之处,望两位姑娘海涵。”
原来方才那老和尚竟是个疯子么?然后那话是当不得真的?自己真是白担心了一场。
不提殷半莲面色古怪,那红衣女子更是心神一松,面露喜色,嘴上却不依不饶,“我说慧远师傅,你们法华寺也该整顿整顿了,别什么人都能来这给人看相解签的。危言耸听,会吓着人的好么?”
慧远仅看了她一眼,“阿弥陀佛,施主的意见,贫僧会向主持提及的。”此女不知,早在十年前,慧空便善给人看相摸骨算命,鲜有不准的。不过此事,鲜有人知。
红衣女子这下满意了。
慧远不想解释,穆重华也识趣,将手中的签递了过去。
慧远看到手的签,便是一怔。
“慧远大师,可有何不妥?”
穆重华问,她观这签文还好啊,可怎么一个两个看了后神色都不大对。
“施主,这签,贫僧解不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愣了。
“为何?”
慧远轻声说道,“此签每一甲子现一回,上一回拿到此签的是前朝的庄娴太后夜周妆。”
传闻拿到此签的女子,有着影响朝代更替的能力。
她嫁给她丈夫时,她丈夫只是个皇孙,随后被立为皇太孙。后来那传国玉玺更是越过了众叔伯,被他皇爷爷交到了他手上。
夜周妆从五皇孙夜夫人到皇太孙妃,再到皇后,及至皇太后。一路走来,可谓荣宠至极。一个女人至高无上的极致之路,莫过于此了。甚至在朝堂政事上,她亦有不小的话语权。可惜下场不太好,在知天命之年,被以外戚干政为由,幽禁于皇家别院。
一直到慧远大师说完,穆重华脸上依旧带着淡笑,我命由我不由天,这一世,她决不会让人轻易摆布了。
“谢谢慧远大师为我讲解签文,辛苦了,柳芽,拿两百两香油钱去捐上。”
慧远大师的一席话,众人听完,或若有所思,或眼中精光闪砾,不一而足。
作者有话要说:已补。今天明天都要更新。

汝之愿


“哥,我也要去求一支签!”夏蝶衣突然说道。
红衣女子仅嗤笑一声,似是笑她不自量力。然后便招呼她娘离开了。从头到尾,没表露过来历。
红衣女子的笑,毫不掩饰,夏蝶衣自然也听到了。
只是方才她背后说人,是她理亏,加上这女子敢直呼她爹名讳,来历也不明,她不得不忍耐一二,以免给她父亲她夏家招祸。所以此刻,她只能当作没听到,只是看着她兄长,希望得到支持。
夏谨瑜沉吟片刻,便同意了。
法华寺空字辈的,都是高僧。今日难得是慧远大师在与人解签,对姑娘家来说,机会难得,不去求上一支,太可惜了。
况且前后两位大师,一人眼中只有殷半莲,一人眼中只有穆重华。生生将她撇至一旁,实在是忽略她太过。穆重华便罢了,她殷半莲算哪个牌面上的人?
“殷姐姐,要一起吗?”得到许可,夏蝶衣抬脚便要走,却生生停了脚步问起殷半莲来。
“不了。”殷半莲摇头,她本来就不信这些。方才的事还让她有点怕呢。
没多久,夏蝶衣便从观音娘娘处出来,手里还持着一枚签。
她自恃求到了一支好签,并未要求摒退左右众人。
慧远接过她的签,给她解了,文绉绉的,而且用的全是佛家偈语,殷半莲听不太明白。
不过观众人之色,似乎这签不太好,吉中藏凶,实在算不上一支好签。
求过签的人都知道,解签之人先囫囵给你解释一遍大意,接着是细解。
而慧远大师刚囫囵解了一遍,夏蝶衣便忙着道谢了,便未要求他详解。
慧远闻琴知雅意,便将后面的话打住了。这点倒是比先前的慧空要好多了。
几人在法华寺中的事毕,便打算按原计划去后山的红枫林转转。临行前,夏谨瑜邀请了穆重华,却被她以寺中长辈皆在为由,推了。
几人也不在意,相携往后山山门走去。
一路上,夏蝶衣都有些抑郁。在她看来,方才殷半莲和穆重华两人遇上之事与所求之签,都算不上是好事儿。
前一人虽然被赞极尽富贵,却在后来被人揭穿乃一疯子的胡言乱语。实在是大大的不好。
而穆重华所求之签虽好,上回持签之人不得善终,亦算不上是好。
夏蝶衣觉得要压她们一头,太容易了。不料自己所求之签比起她们,更不如。
殷半莲他们走后不久便有穆府的人来报,“二姑娘,方才西配殿遣人来说,我们送来的那人醒来了。”
“哦。”穆重华精神一振,“走,去看看。”
“和我一道的那位同伴呢?”裴琛有些心焦地追问。
来帮忙的小沙弥只是摇头,以示不知。
这话正巧被刚进门的穆老太太听闻,心中一突,裴小公子如此紧张那人,想来必有什么过人之处。她有些后悔将人交给夏家了呢。
“小郎醒了?”穆老太太和善地问。
“您是?”
“老身府上乃工部尚书穆家。”
“原来是穆老太太。”裴琛起身,行了一个晚辈礼,“在下裴琛,家父乃裴清。”
“茂国公?”穆老太太似吃了一惊。
“正是。”裴琛眼瞳微闪,方才他一直在观察穆老太太的神情,发现她虽表现得吃惊,实则惊讶之意,难道一早便得知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