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乖宝贝,别哭了,哭得娘心都疼了。”顾丽娘轻拍着他低声哄着,亲亲他的脸亲亲他的额头,一片舔赎之情。
哭了好久,小家伙终于打了个嗝,在她怀里蹭了蹭,困得睡了过去。
拒绝了陈来福的好意,顾丽娘一个人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与他一同往回走。
“来福,怎么回事?”
“今儿我去给我娘送饭回来,在路口那见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抱着福哥儿匆匆而过,当时我就追了上去。费了番功夫才把福哥儿抱回来的。”陈来福省略了中间一些打斗的情节,若不是他小时练过几年,恐怕他也不是那男子的对手。
顾丽娘自然看到了他脸上伤得不轻,光那肿得老高的嘴角和眼角,就知道他很是费了番力。顾丽娘对他很是感激,“来福,这回还真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把福哥儿救回来,我们夫妻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来福不好意思地抓抓头,“老板娘,举手之劳而已。”
“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们来说却不仅仅如此。来福,我在这说句话,你要是有什么难事,告诉我们一声,只是我们能办得到的,我们都帮你办了。这话便是到了你老板面前,也依然行得通!”
第五十八章
发生了这种事,许强也没有心思再开着铺子了,便让来旺关了铺子歇一天。
许老爹一接到消息,就忙从钱家赶回来了,抱着福哥儿心啊肝啊肉啊地叫了起来。
许强给陈来福请了大夫,处理好伤口后,许强才开口,“来福,你老板娘的话就是我的意思,你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我们能办到,绝不推辞。”他二十大几了,才得了这么个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哪里能承受得住?亏了他,儿子才福大命大逃过一劫,怎么说陈来福也算得上他们家的贵人了。
陈来福抓抓头,看了许强一眼,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还真有个请求。”
许强与顾丽娘对视一眼,“你说。”
陈来福鼓足了气道,“老板,老板娘,其实我是从山西来的,我们陈家本来也是制醋的,只是我照着我三叔公教的法子试着制了两回,都制不出醋来,也不省得是不是哪些地方我做得不对。你们能帮我瞧瞧,指点一下吗?”
顾丽娘与许强都很惊讶,顾丽娘眉头一拧,“可是你这制醋的法子,是你们陈家不外传的独门秘方吧,给我们看不要紧吗?”
陈来福苦涩一笑,“这方子我自个儿已经琢磨了许久了,却仍是制不出来。这么些日子了,我看老板你们也不是歹人,再者这方子女我藏着掖着也没甚用,倒不如赌这一回,若你们真是歹人我也认了。”
“此事暂且不提,你且仔细考虑一下,若你的决定仍然不变,再说吧。”
还没到饭点,本来顾丽娘寻思着要留他下来吃一顿的,但今儿明显大伙都没那个心思,便罢了,改日再请回来就是。顾丽娘去鸡舍那捉了只大公鸡,又拾掇了几斤米和别的吃食叫他带回去。陈来福推辞不过,只好接了。
打发走了陈来福,顾丽娘夫妇两人又进屋去看了福哥儿一回,福哥儿的脸及身上擦了药,总算是好点了。顾丽娘怜爱地摸摸他的头,又亲了他一下,两人才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其中,许强将一旁的妞妞抱了出来。
适才忙忙乱乱的,见她说要守着弟弟,他们也没在意,便由她去了。夫妻俩人刚才也是忙晕了头,这会才注意到妞妞的样子不对劲,小姑娘这回看着就像被吓着了。
“妞妞,弟弟没事,爹和娘都没怪你,别怕,啊?”顾丽娘蹲在地上,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
“娘,刚才我好怕——”小姑娘在她的轻哄下有了反应,小脸埋在她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她人小,却也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她心里一直很怕,怕爹娘骂她或打她。
“别怕,弟弟不是找回来了么。妞妞很乖的,还会帮娘看弟弟呢。爹和娘都很欢喜妞妞呢。”
福哥儿甫一不见的时候,顾丽娘后悔之余,心里下意识里确实有点迁怒于她的,要不是她没看住弟弟,福哥儿也不会叫人抱了去。这都是人的劣根性,她也不例外。
后来儿子找了回来,她心落了地,心里却是后悔不该叫两个孩子离了自己眼皮底下的。要是那起子黑心肝的人连大的这娃也一起抱了去,她就欲哭无泪了。
但心里却没有再怪她了,一个六岁出头的女孩子懂什么?搁现代那会,她自个恐怕还在玩泥巴。妞妞还算是个好的了,偶尔能帮衬着她看看孩子。这么乖的孩子,她还要怪,真是该死极了。
“真的吗?”妞妞抹着泪,仰着头追问。
“真的。”
小姑娘这才破涕为笑。
顾丽娘心里也松了口气,妞妞的情绪发泄出来了就好,就怕有什么心里阴影。
到小石头放学的时候,福哥儿已经睡了一觉起来了,整个人红润红润的,追着人满屋子跑,皮实得紧。
顾丽娘看他这样,着实放心了不少。
小石头回来听了他弟弟差点被拐的时候,饭都顾不上吃了,抱着福哥儿不肯撒手,可把那小家伙乐坏了,嘎嘎的笑声在屋外都听得到。
“弟弟,痛不痛?”小石头轻轻捏着仍有点红肿的藕臂。
福哥儿皱着一张包子脸,“痛痛,坏人打打。”
“嗯,坏人该打,哥哥帮你呼呼,呼呼就不痛哦。”说话间,小石头对着他的小手臂吹起气来。
凉凉的气让伤处很舒服,福哥儿舒服得眯起了眼,“嗯,呼呼。”
“小石头,你上了一天的学了,过来喝点粥吧,娘给你热过了,还炒了个你最爱吃的咸脆萝卜干。”顾丽娘怜惜孩子进学辛苦,每回下了学,总是备了些点心馒头米粥等吃食,叫他先填填肚子。要不然饿着肚子到晚饭时候,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了。
“嗯。”小石头应了声,抱着福哥儿,艰难地吃起了粥。
“多,要要,要吃。”福哥儿拍着小手,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
“这个你还没大牙,不能吃。”小石头只拿勺子喂了半勺粥给他,福哥儿嫌这个没味道,撇过脸不吃。
小石头也不恼,把那粥喂进自个儿嘴里。
福哥儿是个好动的,见啥都想伸手去拿,见人家吃什么都好奇,抱着他吃饭,你就别想安生了。便是如此,小石头依然耐心极了。
吃完了粥,小石头抱着福哥儿来到厨房,厨房里头就顾丽娘一个人在忙和。
“娘,要不我不上学了,在家帮带弟弟吧。”
“傻孩子,你有这份心就好,家里哪里就用得着你这样了。”顾丽娘晓得他是被今儿的事吓着了,却料想不到他竟然生出了这种念头,忙给他掐断了去。
“这回只是意外,这样的事断不会再发生的。家里还有你爷爷和我看着呢,你且安心读书罢。”
小石头没有再言语,再有主意的孩子也敌不过父母的,况且小石头是甚喜读书的。听了母亲的保证,便安下心来了。
睡前,许强听了今儿小石头的表现,感慨,“这孩子是个好的,不怪乎你一直以来这么疼他。咱们许家亲戚少,他虽不是我亲生儿子,冲着他这纯善的性子,也该好好栽培一番,便是日后给他些本钱或是置上一些家业也是使得的。以后福哥儿及后头的孩子也算有个兄长好能相互扶持一番。”
顾丽娘听后很高兴,她最担心莫过于这个大儿子了。她以后的孩子,只要是从她肚子里爬出的,只要不是烂泥扶不上墙,前程都不会差。因为他们有个极本事的爹,许强自然会为他们谋划好。可是小石头不一样,他姓方不姓许。尽管对她来说,都是自己的孩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夹在中间很是为难。最为难的一点便是她没有什么可留给这孩子的,就一对白玉镯子,便是分了一个给他,他也只能当传家宝般供着,哪里敢用?而且光靠之前变卖了他名下的两亩薄田得的十几两银子,又做得了什么事?或许有人会说,有本事的人通常都是白手起家的。但白手起家,说得轻巧,其中的辛酸又有谁知?她的孩子,她自然希望能尽自己之力让他少走些不必要的弯路。
现在好了,有了她当家的话,小石头也算是有了个比较明朗的未来。她总算可以放下提着的心了。
“哥,谢谢你。”顾丽娘张开双手,抱住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胸前。
“傻媳妇。”
“对了哥,你说这回福哥儿被人抱走,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瞧不出来,来福说,那男子年近四十,而且会开琐,看来是个惯犯了。可惜被他逃了,要不就能问问他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了。”
许强话锋一转,“不过不管如何,咱以后得看紧几个孩子倒是真的。”
顾丽娘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这种事一回就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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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陈来福跟着许强来到许家。
顾丽娘看他那样子,便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了。当下也不含糊,“为了公平起见,我也把咱们许家制米醋的方子拿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这制米醋的法子,我们一定不藏私。不过,能学到多少便是你的本事了。”
陈来福是他们许家的贵人,他们许家也不想占了他的便宜,才决定拿出制米醋的方子出来,只保留了一门制香醋的手艺。
“这,这如何使得?”福来福呐呐地道,这不相当于交换了么?他这制醋的法子还不晓得行不行得通呢,而且他在许家铺子呆了挺久,自然也知道米醋也是个极来钱的东西,怎么好意思交换?
“你们山西醋一向举国闻名,其实我也一直很好奇你们的制醋工艺,这回你就当给我开开眼界吧。”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还得去查查资料,发点上来,明天再写全。
第五十九章
“山西不愧是食醋的发源地,不说这繁复的工序,光这曲的种类就与众不同,底蕴果然非咱们这种速成的米醋可比的。”顾丽娘看了陈来福写下来的酿制工艺,感叹又惆怅,感叹自己的不足。
他们许家的醋,若想改进,其一,恐怕就是由所用的曲入手了。如今他们制醋所用的曲都是由外头买的,种类单一,若想更进一步,少不得要改良一下曲种曲质。其二,就是多加几道工序,让其充分发酵。如此一来,不仅能加快醋的生成,更能增加其营养价值。
“老板,你们的米醋就这么简单?”陈来福反反复复看了纸上的工序不下五六回了,仍觉得不可置信,就这么简单?
顾丽娘掩嘴轻笑,“这是速成的,风味自然比不得你们山西人精酿而成的那些。”
陈来福想起自己至今仍制不出一滴醋来呢,神情不禁一萎,“老板,老板娘,你们瞧着这法子能否可行?”
“可行。”顾丽娘点头。制醋的方式纵然千变万化,但万变不离其综,选料,加入大曲,固态醋酸发酵、熏醅、陈酿等等工序都做到了,时日到了,醋自然就出来了。
“可是为什么我做了两回都制不出来醋呢?第一回我以为是我带来的酒曲有问题,第二回我买了新的酒曲,可是还是没制成。”陈来福很焦急,以为他们也看不出他到底哪儿做错了。
“你两回都是怎么做的,说说。”
“我买回制醋的原料,加水拌匀......”
顾丽娘一边听一边皱眉,都没错了,怎么会制不出来呢?
“将近一个月的时候,我就打开来瞧了,那些原料几乎没什么变化。”
等等,一个月?“你一个月就打开来瞧了?”
“是啊,我在老家那时,三叔公就是这么教我的,制了几回都是用了一个月左右。”
问题原来出在这啊,顾丽娘哭笑不得,这陈来福真是太死守着规矩了。
“你听我说,你酿醋的方法没错,错就错在你太心急了。应该让它发酵的时间更长一点的。”这么多工序制出的醋需要更长的时间让其发酵啊。山西醋含有多种营养成分,所需要的发酵时间更长才是。而且京城的冬天比山西要冷上一些吧,这么冷的天,微生物都不怎么活动,酿制期长一些也是预料中的。
陈来福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们。
“你第二回制醋的那个缸及里头的原料还在吗?”
“在,在。”自打许家给了份活儿他后,上回那缸子原料他没舍得卖给别人,现在还搁在院子里呢。
“你且回去看看,是不是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或者已经有醋出来了。”
“好好,老板,老板娘,我先走了啊。”没等顾丽娘他们说什么,他就跑出了许家。
许强看着他跑得飞快的背景,笑着摇了摇头。
“强哥,看了来福带来的方子,我很受启发啊。你说,我们试着制些大曲好不好?”居安思危,随着广安王的死,顾丽娘心底有了一些顾虑。
“这制曲的法子倒是不难得,回头我去问人,弄几个法子给你。”
“嗯。”顾丽娘笑着点点头,“哥,这回看着是来福占了便宜,其实我们才是最受益的。”
许强思索了一阵,仍觉得是自家被占了便宜,“怎么说?”
“广安王已死,不久后,咱们许家独霸食醋市场的局面怕会被打破啊。山西是食醋的发源地,看着吧,很快就会有许多制醋的匠人来到京城乃至分散至全国各地。尽管这些匠人尽管不得制醋精髓,但其皮毛也够用的了。到时米醋定然是不缺的,咱们家的米醋不过是抿然众人矣的货色,若想在醋这一行当里站稳脚,唯有靠着咱们的香醋了。来福带来的方子让我很受启发,这是更高一层的工艺,咱们琢磨一下,若能试着加几道工序,或许咱们家能制出更高品质的香醋也不一定。”顾丽娘倒没想过要垄断食醋的行业了,许家没那个根基,若长此以往,定会招人嫉恨的。能靠着这个顺顺当当地在京城站住了腿跟,又置下了这些产业,她已经很满足了。
许强的脑子不差,“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是我们占了他的便宜。”
“这回我们给他看了这普通米醋的酿制方法,这几天咱们看看,若他是个好的,咱们不妨好人做到底,借些银子给他做本,也是全了他的救子之恩了。”
“这样妥当吗?于咱们的买卖会不会有影响?”
顾丽娘摇了摇头,笑得意味深长,“影响是多少都会有点的,但于我们没多大妨碍。”
她看的是以后,便是他们不许陈来福卖普通的米醋,难道以后他就不会起家了?而且还有一点就是,等他第一批醋制出来大概需要一个来月吧,于他们影响不大。到时,京城里怕已经不止咱们家一个卖醋的铺子了,若真到了那时才说要借银子与他做本钱,意义不大。与其百般阻挠,还不如此时卖个好,多结一份善缘。
许强琢磨了一阵,隐约能猜出自家媳妇的心思,当下也不再反对,且等三五日瞧瞧陈来福的品性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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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顾丽娘在看火,小石头紧紧挨着她,软着声音道,“娘,明儿你再做一回那个红烧肥肠好不好?”
这孩子,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才会亲近她才会向她提一点要求。这让顾丽娘既心酸又心疼。
“小石头喜欢吃呀?”顾丽娘看着他,小家伙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耳朵有点红红的,顾丽娘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耳朵,“我儿不用不好意思,以后想吃什么就告诉娘,娘给你做。”
“嗯,娘,其实不是我想吃哦。是大胖啦,今天他闻着我的饭菜香,央着我给他吃了一块,然后你做的那些肥肠都进了他的肚子了。”说到这,小家伙嘟着嘴加了一句,“害我都没得吃几块!”
清远书院中午是不让学生出来的,学院里自带了伙房,这些学生要么在学院里吃,要么自带要么就让家里人送。许家住得近,自然是送了。倒不是吃不起里面的饭菜,只是许强去伙房看过一回,饭菜又贵又没什么营养。自然是吃家里的比较有好了。
每回到了午饭时候,顾丽娘总会提着食盒来到学院门口,等小石头出来取。这样他就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了。
“小石头和大胖很要好?”顾丽娘笑问。
“还好啦,其实他除了馋点儿,人挺好的。”
“那小石头对好朋友就要大方点哦,不能太小气了,知道不?”
“嗯。”小石头点点头。
“明儿娘再给你做红烧肥肠。”
“嗯,谢谢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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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来福回去后,果然发现缸里有了些一些醋,他真真是欣喜若狂,拉着许强的手叨念了许久。一连几日,他都在折腾着制醋的事。而且许强也看了他的做法,确实不是制米醋的法子。说明他没有起贪念。
第六日,许强找到他,笑问道,“来福啊,你这制醋的手艺不错,有何打算?”
陈来福站起身,憨厚地笑笑,“攒钱,到时赁个铺子,制醋,赚些钱叫我娘享福。”
“想法不错,现在你有多少本钱呢?”
“两吊钱。”这还是他娘帮着他省下来的。
“你怎么不试制一下咱们许家米醋?”
陈来福直摇头摆手,“那能啊,这是老板你们的东西,我怎么能随便做呢,这和偷有什么分别?”
“来福,你是个好的,遂我决定借二十两银子给你做本钱。”许强见他摇头要拒绝,当下抢白道,“你先别急着拒绝,听我说,这银子是借,不是给,要还的,好吗?那天你救了我儿子,我们一家子是很感激你的。你就给我们一个机会报了你这个恩情吧。还有,你想想,你工钱一个月才一千五百钱,要攒到什么时候才能赁个铺子?你可以等,你娘呢,你还让她跟着你吃苦吃到什么时候?”
陈来福喘着气,抱着头坐在地上。
许强知道他要思考,也不打扰他。
良久,陈来福才抬头,沙哑着声音道,“老板,这银子就当我借你的,等我赚到钱了再还。我们先去立个借据。”
立了借据,许强才地道,“我们许家的米醋,你也可以试着制点来卖,这个发酵时间短,来钱快。”
说完,他便慢悠悠地往前走去,一句饱含感激的谢谢从背后传来。
七日后,陈来福在南城那边赁了个带院子的铺子,与他老娘一道搬了过去。又从许家这边进了些米醋放在铺子里卖,许强给了个成本价与他,不过陈来福卖出的价钱倒是和许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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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就是弄不到人家一个醋方子吗,至于这样要死要活的?忒丢脸了。”秦家四公子秦淮阳踢了沈金龙一脚。
大把大把的银子,见得着摸不着,他能不心疼吗?
“四爷,你找我有何贵干?”沈金龙忙狗脚地站起来,涎着脸笑道。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啊?”这不是他外宅的地窑吗?来这儿做什么?
“这是?”沈金龙想拿起一块似冰一样的东西。
“别乱碰!一会你的狗爪子出事,可别哭爹喊娘的。”
“二狗子,去拿点水来。”秦淮阳吩咐。
没一会,仆人便拿着一瓢水过来了,秦淮阳把沈金龙手中那块东西扔了进去,没一会便化开了。
“喝一口。”秦淮阳命令他。
“这这——”沈金龙很是犹豫,这不会是什么剧毒吧?
秦淮阳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嘲讽地笑道,“放心喝吧,我要你那狗命来做什么?”
沈金龙闭上眼,小心地啜了一口,待那液体在舌尖化开后,他瞪大了眼睛,“这这这—是是醋?”
“没错!这些全是冰醋,用水兑开,就能成为食醋!”
“这些都是哪——哪儿来的呀?”
“告诉你也无妨,罗刹国最近不是在和我们讲和吗?这些都是他们随队而来的商人带来的,我只花了二百两,就买下了这么多的冰醋,要是全兑子水拿去卖,赚个上千两,完全不成问题,哈哈。”也是他运气,要不是他那天心情不好出去逛了圈,也不会遇上那个罗刹国商人,还机缘巧合下救了他。若他们没遇上,这冰醋子指不定就叫人捷足先登了。合该老天爷叫他发一笔横财,哈哈哈。
“沈金龙,你赶紧去安排,爷这回要发一笔大财!”
“东家东家——”周来旺边叫边冲进铺子里。
“慌什么?被狗追了?”许强看他差点撞到了客人,不禁眉头一皱。
顾丽娘闻言也看了过来。
“不是呀东家,东城那边开了间醋坊,价钱比咱们这还低几文呢,人都往那边去了。”周来旺一脸焦急。
顾丽娘看了许强一眼,见他脸色还算平静,然后她拿出三十文钱对周来旺说道,“来旺,你也跟着去买一斤回来,剩下的钱给你当跟腿费了。”
“哦。”周来旺看了两人一眼,见没什么异色,心里纳闷,也只能默默地去做事了。
“强哥,没事吧?”顾丽娘关心地问了句。
“没事,我们不是早料到会这么一天了么,只是没想到这天来得这般快而已。”许强罢罢手,笑得有点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