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这是个…适合偷/情的地方。
“进来吧。”叶景深只是站在门口,并没上前迎接。
顾琼琳摘了帽子,跟他进屋。
别墅内部不大,但布置得着实漂亮,实木打造的各色家具都带着田园气息,搭配的布艺颜色鲜明,让人眼前一亮。
顾琼琳左右张望着,随口问他:“瑶琳呢?”
“她晚点才过来。”叶景深倒了杯水递给她,声音淡淡的。
“哦。那这有什么好玩的?”顾琼琳听出他语气里的疏离,虽不明显,却很扎心。
他的态度,似乎是从楚新润回来那天开始起变化的。
莫非她又踩他尾巴了?还是楚瑶琳表现得太明显,让他心里膈应?
顾琼琳心思转了转,却也无意深究。
“钓鱼,烧烤,散步…”叶景深从柜里拿出钓杆,“要么?”
“这么斯文的活动,不太适合我。”顾琼琳摇手。
“那你自便。我去钓鱼。”叶景深说着,拎了早已准备好的桶和钓杆,径直朝门外走去,竟是一副不愿和她多说的模样。
顾琼琳盯着他的背景一阵沉默。
屋外一片阳光,叶景深寻了河边的树荫位置坐定,挥杆钓鱼。
钓鱼是极考验耐性的活动,可叶景深今天的耐性似乎被太阳烤化了,坐在岸边半天也静不下心,钓半天鱼都没只咬钩的,也不晓得是他钓鱼还是鱼钓他。
他把顾琼琳一个人扔在屋子里,不理不睬的,也不晓得她在做什么?
终于忍不住,他转过了头。
这一转头,他差点给吓死。
远远的,他就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别墅屋顶的边上,手伸在半空,梦游似的,只消再踏出一步,她整个人就要从屋顶上摔下。
叶景深扔了鱼杆,转身就奔过去。
“我没法信任自己对理性的控制,巫妖王把我像傻瓜一样愚弄过无数次。现在,加诸于我的人民身上的罪行终于有了偿还的一天…”顾琼琳高站在屋顶之上,正微仰着头,以一种沉重且威严的声音朝天空开口,“愿艾泽拉斯永远铭记我们为今天所付出的可怕代价,值得骄傲。”
叶景深一靠近,就听到她念叨着他听不懂的对白。
那是顾琼琳曾经十分热爱的一款游戏里女王希尔瓦娜斯的对白,她记了许多年,这会闲来无事就站上高处给自己来场演出。
“whati'…”顾琼琳手向外一摊,人也跟着微微倾去。
叶景深看得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
“顾琼琳!你站在上面干什么,给我下来!”
“咦?!我的英雄,你带来了霜之哀伤,是来杀我的吗?”顾琼琳低头,望着叶景深,眼里一片哀伤。
那哀伤亦真亦幻,看得叶景深眉头猛抽。
“你先下来!”
“下去?”顾琼琳将身子一倾。
“不要!”叶景深以为她要跳下来,冷汗已从额前沁出。
顾琼琳又将身体摆正,高喊:“我的英雄,告诉我,我是不是你的女王?”
她笑眯眯伸手,风拂过长裙,掀起裙摆在半空飘飞。
“你下来,下来我再告诉你。”叶景深哄她。
“不,我只为我的英雄走下高台!”顾琼琳沉浸在yy世界里不可自拔。
她的终极梦想,是站上世界的舞台,演给所有人看。
“我的女王殿下,请你走下高台,你的英雄在这里等你。”叶景深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清晰开口。
“如你所愿,我的英雄!”顾琼琳朝着半空扔了个飞吻,脚步却朝着旁边小心翼翼迈去。
叶景深在下面胆颤心惊地陪着她走到屋子后面,屋后方不知何时被翻出一张梯子,靠着屋顶放着,顾琼琳抓起了裙子,反身顺着梯子一级级爬下。
她的心情像这时的天气,好极了。
裙子太长,她爬得慢,才过了梯子一半,忽然间一双手伸来,揽了她的腰强硬地将她从梯子上抱了下来。
顾琼琳猛地瞪大眼,身子腾空了两秒,第三秒时双脚已然落地,她诧异地转身。
阴影袭来,叶景深压下,双手抓在了扶梯的两侧,将她困在自己胸前。
“你到底玩够没有?”他压抑着怒火问她。
这怒火,早就烧了许多天,此时夹杂着因她而起的惊吓,便再也控制不住。
“叶公子,我最近好像没有招惹你吧?请问你对我的怒火因何而来?”顾琼琳靠着梯子站直,不甘示弱地回望。
他靠得太近,近到只需要一个人稍稍一倾,便能吻上。
然而没有人动。
她只听到他森冷的话语在她耳边回响。
“顾琼琳,我爱的是瑶琳,与你之间所有一切,皆因瑶琳而起。”
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而你,永远只是她的妹妹。我不会爱你!”
这是他的第二句话。
“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都别再利用瑶琳,否则我不会原谅你。”
这是他的最后一句话。
顾琼琳眼神彻底冻结,他听到了那一天她与瑶琳间的对话!
他的三句话,毁掉了她所有的好心情。
这段感情,未及出口,已被他亲手掐灭。
那一天的顾琼琳,在屋顶之上,像盛装的女王;
那一天的顾琼琳,在他怀里,却只是个狼狈的女人。
比起后面的种种伤害,这场突如其来的拒绝,几乎摧毁了她所有的骄傲。
过去,就像一场噩梦,藏着诱人的糖果,尝后欲罢不能,便心甘情愿一路走下去,直到终点。
无法回头。
…(过去现实分割线)…
好在,终点已经到了。
她下车转站,搭乘另一趟班车。
偶尔,她会将叶景深的拒绝与南松的拒绝作对比,毫无疑问,叶景深给她带来的痛,要强过南松百倍。她找不到原因,只能将一切归结为:她对南松的感情,早在告白前就已经有了答案,好比一个患了绝症的病人,痛苦挣扎后换来医生一句死亡终结,所以他的拒绝是个解脱;而叶景深所带来的,是突如其来的车祸般的死亡,她还不及作好死的准备,就被撞得肢离破碎。
“当——”
一声脆响,顾琼琳回神。
“女王大人,在想什么?东西都不吃?”魏卓年坐在顾琼琳身边,拿手里的银勺敲了一下她身前的骨瓷杯。
晶莹剔透的杯里,是冒着热气的透亮红茶。
离开片场,霍行川将他们带到了一家私人会所,叫了一桌子的甜点。
“你觉得在这样赤/裸裸的对比下,我能有胃口?”顾琼琳斜睨了一眼他们桌前摆着的点心。
鲜嫩的草莓、诱人的芝士、香浓的巧克力…
而摆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份外卖白粥!
纯白粥,不带任何东西。
虽然顾琼琳不是特别乐衷甜食,但这强烈的对比还是让她十分不愉快。
“你胃疼,只能喝粥。”霍行川若无其事地用银勺挖了口蛋糕送进嘴里。
没有人知道,外人眼中强势、霸道又嚣张的霍行川生平有两大爱好,是和他的形象背道而驰的。
一是嗜甜。
二是…
“不吃了,走吧。”霍行川只尝了一口,就忽然扔了勺子。
顾琼琳和魏卓年同时抬头看他。
她的粥还没喝两口,满桌子的蛋糕几乎没动。
霍大少这又是闹哪样?
“这蛋糕,不如你烤的好。”霍行川站了起来,见两人没动静,这才转身解释一句。
“…”顾琼琳语塞。
他说的,是上次魏卓年烤的那个戚风蛋糕吧,还是个焦黑一半的戚风。
魏卓年,就是他的第二大爱好!
…
霍行川把魏卓年送回去后,才将顾琼琳送到家。
顾琼琳的房子,是年前才买的精装修大户型,为了这套房子她花掉了这两年来的全部积蓄,霍行川本来要送她一幢楼,她没收。
和霍行川间的关系,她心知肚明,这样的关系如履薄冰,而利益需要对等的付出,她不想欠霍行川太多,以至到最后无可偿还。
到目前为止,她在霍行川面前都是平等的合作伙伴,不需要低头。
演戏总要演全套。
霍行川下车替她拉开车门,将她牵出,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后,才放她进了小区。
远处的镜头对着他们又是一通拍,顾琼琳毫不在乎。
她与霍行川的情侣身份都不知道上了多少次报纸,狗仔都拍得不爱拍了,哪天要是他们两其一个劈腿,那才是值得拍的。
如此想着,顾琼琳进了小区。
小区的保安森严,当初她忍痛割肉买下这里的房子,看中的就这点。作为城中最有名的高档小区,这里住了不少名人,以至于这里的保安要严格许多,狗仔无法轻易混入。
胃还在隐隐疼着,她用手掌压在胃上,低着头匆匆朝家里走去。
还没走几步,她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顾琼琳。”
天色已晚,四周一片寂静,顾琼琳以为自己出了幻听,可她抬头,却看到前方路灯下真的站着个人。
光线不够亮,只剩下黑色轮廓,以及他指缝里所夹的香烟烟头光芒。
他似乎在那里站了很久。
“你怎么进来的?”她诧异,小区保安到了晚上就不让陌生脸孔进入了。
“我也是这里的业主。”叶景深按灭了手里的烟,将烟抛进了垃圾桶。
呵,她都忘了叶家也是豪门。
他朝她走过来,在离她两米处停下。
她站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卸了妆后脸色苍白,唇色发灰,手仍旧压在胃上。
他眉头一皱。
“还在胃疼?”他问她。
淡淡的烟草味飘过来,让她鼻子有些痒。
他竟开始抽烟?她以前从没见他抽过。
一句话提醒了她,胃还在疼着,生涩幽隐,折磨她的耐性。
顾琼琳此刻太想回家吃颗药好好睡一觉了。
她懒得回答,低了头继续往前走。
走过他身边时,烟草味道浓了一些,引得顾琼琳皱眉,他却忽然不再隐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扯了过来。
顾琼琳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朝栏杆外面看去。
如果给狗仔拍到,明天她绝对是头版头条!
叶景深也意识到这一点,他强硬地拉着她,将她带入了路边的大树背后,转身抱了她将她抵在了树上。
烟草味将她裹住,记忆里熟悉的属于他的淡淡香气已然消失。
这些年,他变了许多。
第32章 女王·挽回
大树的阴影将两个人完全笼罩,灯光微弱的光芒像被驱散的光明,谁也看不清谁的脸庞。
顾琼琳只能感觉到他一只手紧紧搂在她的腰间,身体重压在她身前,将她禁锢在怀里。她抬起握成拳的手,徒劳地按在他胸上,阻止他的贴进。
混杂着烟草味的气息铺天盖地压来,陌生又霸道,关于叶景深年轻、飞扬而又稚气温柔的印象被抹去,取而代之的,是此时此刻顾琼琳眼里强势霸道又有些偏执的男人。
“叶景深,你想干什么?”顾琼琳低吼。
叶景深用手梳开她耳边的长发,倾身俯头,鼻尖缓缓划过她的耳畔。
“小阿琳,你瘦了,头发变长了,下巴也尖了,跟我记忆里的姑娘,不一样了。”他声音喑哑地说着,手指穿透她的长发摩娑过她的下巴,鼻尖从她的耳畔轻轻蹭到脸颊上。
他口中的热气随着他说话而扑向她的脸颊,缓慢的呼吸声响在她的耳畔,像被拔慢的钟声,沉重地敲在心头。
两人的鼻尖似乎就要撞上,温热的唇越来越近,顾琼琳猛地将头往旁边重偏,抬腿想要踢人,叶景深却似乎早有预料般膝盖微曲,便化解了她的攻势。
“你怎么不看我呢?我记得以前你从来没逃避过我的眼神。现在,看看我好吗?”叶景深将额头抵在了她的发上,沙哑和缓的声音带了痛苦和隐约的哀求。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顾琼琳没有顺他的意看他,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不想面对,而是因为只要她一转过脸,两个人脸庞间就彻底没了距离。
“不知道。”他闭了闭眼,嗅她身上的浅柔的香气,“我只知道我想你,想了三年…不,应该是五年,从你第一次离开楚家开始。我想对你好,我想疼你宠你,可是我失去了你。”
顾琼琳不为所动,她再挣扎了一次,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挣开他。
“你中邪了,该去找个师父驱驱邪!”她怒到不行,想要叫人又怕引来太多关注。
今时不同往日,成为明星的代价就是她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任性张狂,而叶景深也是媒体的宠儿,两个人凑一块,要是给狗仔抓到,明天不止报纸很热闹,霍行川的脸色也会很漂亮。
叶景深睁开了眼,努力想要看清楚她的模样,奈何光线实在太差,他用尽全力也只能看到充满阴影的面容。
“中邪?也许吧。”
中一种叫“顾琼琳”的邪。
无人可解,无药可救。
从五年前第一次遇见开始,这邪就一点点侵入骨髓,只可惜他尤不自知。
“放开我!我…”顾琼琳给气得本就隐疼的胃又开始抽搐。
“胃很疼?”他感觉到她突然的颤抖,呓语式的对话停止,落在她发间的手便按在了她的胃上。
他记得…霍行川也是这么替她捂胃的。
让他嫉妒到疯狂的动作。
“啪——”顾琼琳狠狠拍开了他的手。
“别碰我!”她终于转头直视他,“我不看你,是因为我眼里已经没有你了!你也说已经五年了,既然过了这么久,你突然间冒出来是为了什么?何况当初我离开的时候就跟你说得清楚明白,我和你,还有楚家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不会回头,你们也不必来寻。”
她发起火来说话又急又快,一句话说完只喘了一小口气,便又继续:“叶景深,我对你,五年前就死心了,你知道何谓死心吗?死心就是我对你这个人,连一点点的幻想都不存在了,今天你站在我面前,所说的一切,包括你这个人,对我而言都毫无意义。”
叶景深沉默地听着,心脏随着她声音而剧烈地收缩。
直至她最后一句话,他的心脏瞬间被冻结,死一样的沉寂。
“现在,我的男人叫霍行川,我和他打算订婚。你是叶氏的总裁,想必到时霍家也会给你发邀请函,不要闹出什么伤面子的丑闻,于我,于你,于霍家、叶家,乃至楚家,都不好!”
她的话才落地,便听到他的呼吸猛地沉重急促起来。
叶景深按在她腰间的手一用力,两人间本已有些松开的距离瞬间贴进。
“你爱他吗?他对你好吗?为什么你胃疼成这样,他还让你一个人回家?以后…你会幸福吗?”他再度俯头,嗓音粗沉起来。
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顾琼琳还没开口,巡查的保安正握着手电筒四下查看,见了树后的人影,正将手电筒的光打过来,一边狐疑地走近来。
“叶景深,离我远点!”她推了他一把,却因为胃疼又无可奈何地弓了腰,发出一声闷哼,“唔!”
“走吧。”叶景深终于将她自树前拉起,解了禁锢,却依旧没有松手。
“我自己会走。”顾琼琳甩手。
“我送你回去,或者带你去医院,你自己挑一个。”叶景深不容分说地将她拥进怀里,朝前走去,也不问顾琼琳的家在哪幢哪房,似乎早已知晓。
顿了顿,他又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
顾琼琳已经疼得没有力气再与他争执,只能半倚着他朝家走去。
身后的保安手电筒扫来,只照到一对相偎的人,像对小情侣。
…
顾琼琳的房子,买在二十三层,一百二十平的错层,装修得很别致,但并不是她的风格,只有些后期的软装,诸如窗帘、沙发、花艺这些,才看得出她的痕迹。
都是简单大方的颜色和款式,并且耐脏。
顾琼琳有些懒。
她的屋子收拾得不算整齐,到处都是生活的痕迹,门口放的两双高跟鞋来不及收进柜里,东倒西歪地放着,他可以想像她疲惫回屋时,抬脚甩鞋的慵懒模样;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大盘苹果,沙发一大堆来不及收好的杂志,他隐约看到她缩在沙发上边啃苹果边翻杂志的模样…
这样的想像,他一眼扫过她的屋子,可以在脑中幻化出许多。
靠着这样的想像,好像彼此错过的这些时光都被填满。
这里才是她的家,也有了家的模样,和住在楚家或者他家时都不一样。那时的她,不管是在他家里还是楚家,房间都保持一丝不苟的整齐,她所带来的东西,从没取出随意放过,她就像做好随时离开准备的借宿者。
顾琼琳一开门,就蹬掉了鞋,离开叶景深的怀,赤着脚快步走到客厅柜子的抽屉里翻药。
叶景深见状,跟着进屋,目光搜寻到了角落的饮水机,很快上前取杯倒水,等他倒好水转身,顾琼琳早就找到药,她径直倒了两片在掌心,根本不等他将水送过来,就仰了头将药干咽下去。
那动作,是习以为常的举动,也不知她经过了多少个这样类似的夜晚。
叶景深的心抽疼,手里的杯子被他捏紧。
“喝水。”他仍是将水递到她面前。
顾琼琳没拒绝,接了水边走边喝,喝了两小口水,她已经走到沙发前坐下,和旧日一样的习惯,曲腿蜷起,整个人像陷入沙发里。
“我已经到家了,你可以走了。”
她说着,眼皮都快要粘在一起。
“有什么吃的吗?”叶景深没理她的驱逐,大概也料到她不会回答他的问题,索性没等她的回答,转身自己去找厨房。
顾琼琳缩在沙发上,眯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眸里看到的,只是模糊的背景。她累了,不想再搭理他,就算他要把她大卸八块、五马分尸,她都不想再和他废话了。
倦意和疼意的双重折磨下,她没有更多力气来应付。
叶景深在厨房找了一圈,只找到了牛奶。
等他以最快的速度热好牛奶出来,看到的是靠着沙发睡着的顾琼琳。
她紧抿着唇,皱着眉,手还按在胃上,叶景深走过去叫了两声,她都没给反应。
就连拒绝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可见她今晚有多疲惫。
叶景深放下牛奶在她身边坐下,伸手环过她的肩膀,才稍一用力,她身体就倒了下来,像多年前在启润时那样,倒到他怀里。
他将她托在臂弯里,让她半倚着,另一手拿过牛奶,凑到她唇边。
“乖,喝点牛奶,好吗?”他极尽温柔哄她。
顾琼琳眼睛扯开一条缝,看到奶白的液体,便张了口,迷迷糊糊地喝着,才喝了半杯,她就又睡过去了。
叶景深将杯子放回桌上,仍旧抱着她,眼神怔怔地盯着她的容颜。
她唇上沾了一圈奶液,看上去有些孩子气。他伸出拇指,轻轻拭去那圈奶液,手在半空顿了顿,被他放进了自己口中。
似乎这样,就是亲吻。
很快,她要和别人订婚,然后嫁人、生子…
彻彻底底地与他划清界限,而似这样拥抱的机会,过了今晚,恐怕再也不会有了。
只是想想,他就觉得痛。
放手还是夺回?
如果她现在是幸福的,他又怎忍在那些年给过她沉重的伤害后,再夺走她的幸福。
可是放手…那他的余生,以何为继?
第33章 伪公主·真心
记忆是件奇妙的东西,常常会在看到某个场景,某件东西甚至是闻到某种气味时,翻天覆地涌来。
若是余生无以为继,也不过剩下一段就着记忆干咽时光的乏味日子。
大概如此吧。
唯一的陈旧喜悦,源于她曾亲口说过爱他。
…
记忆涌来,淹没现在。
从别墅回来后,顾琼琳与叶景深陷入僵局,任楚瑶琳想尽办法,都没打破这层冰面。
顾琼琳安逸地呆在启润,甚至连楚家大宅都不怎么回,只有偶尔楚瑶琳粘得紧了,她才会去楚家陪她。楚家的气氛着实怪异,楚新润和楚家老太太间暗涌的争斗,以及程雪霏看似温柔如水的左右逢源,让楚家像一潭平静池水,水下潜伏的种种怪兽,谁也看不出来。
她很不喜欢楚家,以及楚新润对她的态度。当着众人,她是楚新润青睐有加的继承人,是楚家受宠的小女儿,可私底下,他对她不曾露过一个笑脸,看她的眼光里透出叫人看不穿的复杂情绪。所幸,顾琼琳从没奢望过所谓父爱,之所以留下,是因为她房子还没找到。
挑一处合意的租屋并不容易,徐宜舟工作忙不过来,只有她闲时颇多,因此这些天除了呆在启润,她一直都在看房子。
中午十二点,她看完一处房子回启润。
那房子地点太偏,房东看她的眼神古怪,不合她的心意,又是白跑一趟的节奏。
从地铁站走出来,眼睛被阳光闪得发花,她压低了头上的帽子,脚步匆匆朝启润走去。
还没走到启润门口,她就听到有人叫她:“琼琳。”
顾琼琳疑惑地转头看去。
竟是宋远楼。
“学长?!”顾琼琳很惊讶会在这里遇到他。
宋远楼微笑上前,他长得白皙清秀,不笑的时候有些忧郁气息,一笑起来就像阳光般迷人,此时顶着阳光一路小跑过来,脸上的笑热情洋溢。